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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天凌低沉的声音中有几分傲然掺杂着欣喜:“之前是我心里想岔了些事,知我意牵我心者如你,通透淡静灵秀如你,沉定从容明慧如你,这样当得起和我并肩而立的的女人,我已等了很久。我心里想的、要的、做的,甚至我这个人,难免险境丛生,我要她是心甘情愿随我,也配得上‘凌王妃’这三个字。我只问你,你可愿意?”他向卿尘伸出一只手,等着她。
卿尘在她风清月朗的眸中浅笑嫣然,白皙的脸上添了淡淡红晕,毫不犹豫的抬手轻轻放在他手中:“四哥,我的心意,难道你还不知道?”
夜天凌立刻握住了她的手,深吸一口气,将她揽住怀中:“旨意上是暂代修仪,我想过了,此时求皇祖母要把你要回身边也不是难事。也只有这‘暂代’两字去掉之前有了指婚的旨意,方能遂了你出宫的愿。”
卿尘心中却不能避免的想到些事情,总有一日,一切能够恢复正常的时候,她还会留在这里吗?这个她毕竟不是她。想到此处,心中越发安沉了下来,幽幽问道:“四哥,若是有一日我走了呢?”
夜天凌一愣,道:“去哪里?”
卿尘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或许会有一天,生老病死,聚散离别,你不怕吗?”
夜天凌淡淡道:“想那些,不如有一天便真心过一天。”
卿尘抬眸一笑,将自己埋在他身上干燥而清爽的气息中:“便是有一天,我便陪在你身边一天,好吗?”
夜天凌伸手自她的眉眼间划过:“你可知道,说了这句话,你便是我的女人,也是凌王府将来的王妃了。”
卿尘笑道:“听说凌王府规矩森严,自主子到奴才都没个笑,这王妃岂不是闷死人?”
夜天凌亦笑道:“这几日来笑的还不够多?凌王府是什么样子,待有了女主人,看她自己的本事。”
卿尘抿嘴不语,只看着夜天凌越来越多的笑容,透心的一种甜美,融融的蜜蜜的,直缠绵成一片心旌动摇,叫人透不过气来。夜天凌见她以手按着心口,笑意敛起:“可是还疼?”
卿尘摇头:“只是没歇过来,胸口有些闷。”
夜天凌扶她坐下道:“好好歇着,此事我只一句,这两个宫女死罪虽免,却绝不容再在慈安宫待着。”
卿尘道:“这我也知道,你把她们交给我吧。”
夜天凌皱眉道:“说了不再劳神,好生调养身子……”
卿尘求道:“四哥,只这一次。”夜天凌想了想,终究答应了。
卿尘待隔了一日,天色晚了,便屏退了身边的人,将紫瑗和碧瑶叫到在遥春阁。两人一进门,合身跪倒在地,磕头道:“郡主恩德,请受我们一拜。”
卿尘伸手将她们拉起:“这都免了吧,之后行事心里多有分寸才好,这事便忘在心底,莫要再提。”
紫瑗仍是满面忧色,道:“四爷这几日盘问宫中各人,虽还未问到我们,但依四爷的手段,岂能瞒的过,早晚会追查下来。”
卿尘道:“四爷那里,你们待左右无人时带丹琼去请个罪,他心里早就明白,昨日没治你们的罪,以后也不会追究了。”
紫瑗和碧瑶对望一眼,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郡主,这……这可是真的?四爷真的饶了我们?”
卿尘笑了笑:“四爷也不是铁石心肠,只是有一样,慈安宫你们是不能待了。”
如此说来碧瑶倒还罢了,紫瑗却是在端孝太后身边服侍了多年,心底一酸。但带罪之身,此时端孝太后竟平安无恙,自己也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还有什么说的?卿尘要她们坐着说话,道:“我给你们几个去处,你们看看自己可愿意。”
碧瑶说道:“自相识以来,郡主几次救我姐妹,我姐妹的性命早就是郡主的了,但是郡主吩咐,碧瑶莫敢不从。”紫瑗亦道:“紫瑗此次犯的错,百死莫赎,承郡主大恩无以为报,甘愿听从郡主安排。”
卿尘对碧瑶道:“碧瑶,离开慈安宫的话,你可愿跟在我身边?”
碧瑶喜出望外:“能伺候郡主是碧瑶的福气,碧瑶哪里能有不愿?”
卿尘点点头:“好。至于丹琼……”她看着碧瑶有些紧张的脸,微微一笑:“松雨台太子那里先前便要个外面伺候的小宫女,我送她去那儿,如何?”
碧瑶愣了愣,原想丹琼即便不出宫也会送去做杂役的低处,谁想竟是如此出路,松雨台虽偏静了些,但毕竟在太子身边,怎也委屈不着,忙道:“我替她多谢郡主。”
卿尘道:“既然如此,那便这样了,你先下去好生照看丹琼。”
碧瑶答应着去了,卿尘静默了半响,凝神望紫瑗,红烛盈盈照的紫瑗一脸暖色,亦增添了几分娇美之情,细看下也是个端秀的美人胚子。紫瑗见卿尘望着自己不说话,以为她为难,也不敢多言,只低眉顺目站在那里。
却说碧瑶这些日子和紫瑗患难与共,毕竟亲厚许多,回了房等她良久,不见回来,已到屋外看了几次。直过了快一个时辰方见紫瑗低头慢慢走来,急忙上前拉住问:“郡主怎么说?”
紫瑗脸上忧喜难辨,看起来倒是平静,轻声说道:“待太后大好了,郡主会启禀她老人家,指我去九皇子身边做他的侍妾。”
作者: 橘子天空 2006…11…18 21:58 回复此发言
123 回复:(转载)醉玲珑(上卷) 作者:十四夜
拨云开雾见月明
几日的大雪后,冬日又恢复了往常的干冷,阵阵北风寒意十足,掀得致远殿暖阁外一幕风帘晃动了几下,凤衍同许克宗俩人看着天帝负手沉思,谁也不敢先开口。近日朝中诸事不顺,上下各官员都没少挨训斥,还是谨慎些好。
天帝看了眼案前的一道条陈,心内说不出什么滋味,松雨台处频频来报,太子近来不知为何性情大变,情绪时好时坏,日日纵酒言语无状。昨天方口谕斥责了他几句,他今日便上了个折子,其中言语多有涉及当年先皇子嗣亡故之事,端得惹人恼火。
想到这个长子自幼经自己苦心栽培,在诸兄弟中也是挑尖的,本寄望江山社稷于他,处处为他铺石开路,他也不负厚望事事行得漂亮,一番父慈子孝相得益彰的合满。其他皇子亦兄友弟恭,几个出色的既是天纵骄材也对这个兄长颇为敬服,如此何愁天下不稳?谁料竟出了如此悖逆之事,训导教引全不见效,非但不见悔改,反而变本加厉的寻闹,如何叫他心里不着恼?每每念起亡故的结发妻子敏诚皇后,更是深叹不已,心里不免还存了几分愧疚。
奉茶的宫女将御案上的茶又换了又换,端下去的还是满满一杯凉茶,内廷总管孙仕安快步自屋外进来,躬身将两道折子递上:“皇上,四王爷和清平郡主的折子来了。”
“哦?”天帝立刻接过来翻看,竟是端孝太后无恙,请旨开解慈安宫封禁的奏章,后面还附了太医院两本条陈,龙颜大悦:“此才是叫朕欣慰,快!传朕旨意,慈安宫即刻开禁。”
孙仕安忙答应着去了,天帝对仍候在一旁的凤衍和许克宗道:“两位卿家随朕一起去看看。”
御驾到了慈安宫,朱漆金门已豁然大开,夜天凌率众人门口接驾。天帝看了折子,已知是卿尘找出了方子,回头对凤衍道:“爱卿生的好女儿,将来嫁到谁家便是谁家的福分。”
凤衍俯身谦辞,心里不免对天帝话中之话掂量猜测,揣摩圣意。许克宗在旁却听的不是滋味,只因自己女儿是太子妃,近日太子无端反常,也没少跟着遭训斥。他同凤衍本在朝中便各有势力,又想此次太子之事正是凤家小女儿鸾飞招惹的祸端,越发恨起心头。只是为相多年早已千锤百炼出来,反而顺着天帝一番称赞。
卿尘听在耳中没来由的有几分警醒,见凤衍眯眼看了许克宗一瞥,突然觉得很是有趣。径自抬头欣赏这层层雕梁画栋,四方屋檐勾心斗角,自上而下无不是这番光景。
夜天凌却也扭头看了一眼卿尘,见她站在那里便在近前却又离众人远远的,不由想起那日她问“若是有一日我走了呢?”,心头浮起直觉的不安,盘旋不去,相识以来的种种疑问随之而来。眉头一皱,感到身旁有人亦向自己看过来,旋即恢复了冷然无波的模样。却叫凤衍和许克宗同时心底翻腾几下,眼前这个冷面王爷,端得叫人琢磨不透,多年来难下一言论断。如今朝中局面凭空叫他们多出些忐忑,却也只能步步谨慎,不敢妄动。
倒是天帝无暇理会旁边,大步进了寝宫,此时其他皇子得了信也前后进了宫来。十一、十二他们见卿尘站在天帝身边,几日不见人竟消瘦了不少,神情都带了关切,夜天湛向她投去探询的一眼,卿尘对他笑笑,却不知这一望一笑又落在了凤衍眼中。
端孝太后经这几日调养,精神已好了许多,天帝亲奉汤药给母亲服下,端孝太后道:“这些日子难为老四和卿尘,不是他们,哀家便见不着皇上了。”
夜天凌俯身道:“只要皇祖母平安,什么也值得。”
天帝道:“老四和卿尘此次当真是为朕分忧解难,朕刚刚也还说左相生的好女儿,嫁到谁家是谁家有福。”
端孝太后笑道:“皇上算糊涂帐了,福气哪有往外送的。”
天帝一愣,“哈哈”笑道:“母后说的是。”
端孝太后在儿孙们中看了一圈,见连最小的瑞阳公主都由奶妈抱着来了,却唯独不见太子,问儿子道:“皇上,怎么不见灏儿?”
天帝皱了皱眉头:“母亲身子刚好,且莫为他去操心,好生调养才是。”
端孝太后叹了口气:“皇上可还是把他禁在松雨台?哀家这身子,不知还能看着他们几天,灏儿虽有错,也已罚过了,便算了吧。”
作者: 橘子天空 2006…11…18 22:01 回复此发言
124 回复:(转载)醉玲珑(上卷) 作者:十四夜
天帝叹道:“母后……”
夜天凌单膝跪倒,借机替太子求情:“请父皇饶恕大皇兄。”他一跪,身边诸兄弟亦纷纷跪了下来:“求父皇开恩,赦大皇兄回宫。” 既称 “皇兄”不称“殿下”,自是弟弟为哥哥求情,将君臣搁在了一边。天帝看着脚下儿子们跪倒一片,心里百般滋味,静默了会儿:“都起来吧。”对亦俯身在一旁的许克宗道:“传朕口谕,遵太后懿旨,着太子今日迁回东宫。”
许克宗忙叩头道:“臣领旨。”弯腰退了去办。
卿尘冷眼看九皇子夜天溟,见他嘴角却带着一抹妖冶的笑,细长如水的眸中是那阴柔神色,只轻轻动了动,似乎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因怕扰了端孝太后休息,天帝坐了会儿便出来了。诸皇子也随着父皇告退,卿尘送驾倒寝宫门口,天帝站定回头问她:“你此次医好了太后的病,朕方才一直在想赏你点儿什么才好,不如你自己说说。”
卿尘垂眸道:“卿尘不敢请赏,这治病的方子只是得之侥幸,也不能广为推用,京隶两地还有无数百姓深受其苦,请皇上准卿尘到平隶实地看察,找出根源祛除疾病。”
提到京隶两地疫病,天帝神情严肃起来:“不想你竟有此心。”对身边大臣和几个儿子道:“都说说,有什么想法?”
夜天凌立刻道:“这几日在皇祖母身边,儿臣也对这疫病留心甚久,请父皇准儿臣同去疫区。”
天帝点点头,但似是遇到了难以决断之事,皱眉不语。
济王在旁劝道:“四弟,你有所不知,如今平隶知府那边都封不住地界,天天报上来的死者翻番的长,这疫区不比宫中,父皇岂能容你去涉险?”
天帝看了看夜天凌,夜天凌淡淡道:“多谢三皇兄提点,但若如此便更要去了,平隶知府封不住,便当调军封禁。儿臣近日和清平郡主研讨这疫病来去,若防的不当,即便有药也难。请父皇准儿臣奏。”
十一说道:“父皇,四哥这几日侍奉皇祖母已很辛劳了,不如让儿臣去好些。”
夜天漓接着道:“父皇,四哥和十一哥都刚带军回来,还是让儿臣去……”却被十一暗中瞪了一眼,愣了愣,便没再说。
夜天湛他们方要开口,被天帝摆摆手止了:“朕知道你们想说什么,宋德方,你太医院可有什么法子?”
太医令宋德方道:“此事还需得据疫区实情才行,老臣也请旨去平隶看察究竟。”
天帝对卿尘道:“都和你一个说词啊。”
卿尘笑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好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天帝负手走了几步:“都散了吧,容朕再想想,老四你随朕来。”
几人恭送天帝去了,卿尘暂时还留在慈安宫侍奉端孝太后,不必回致远殿当差。
十一兄弟俩人落在众人后面,并肩而行。夜天漓道:“哥,方才为何拦我?”
十一道:“平隶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