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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丝安娜-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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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你听着,今天晚上我们恐怕得先预演,我们会在克拉拉分局。史丹斯敦会扮演班特森,他会打电话给你。你接了之后,就打给在克拉拉分局的我,我们会赶去你家,等史丹斯敦出现。你懂了吗?”
  “知道了。史丹斯敦一打来,我就拨电话给你。大约是几点呢?”
  “我不能告诉你,因为你不能预知班特森何时打来。”
  “你说的对。对了,马丁——”
  “是。”
  “实际上他在某方面还蛮有吸引力的,一点也不会令人不快,或显得很心急。罗丝安娜…麦格罗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瑞杰铃街第四区车站的候车室里面有间康乐室,室内一尘不染,东西也都放得很整齐,尽管提供娱乐的可能性很小。
  八点十五分了,马丁…贝克已经把晚报读了两遍,除了体育栏和分类小广告,几乎全部看了。这之前的两个小时,艾柏格跟柯柏一直在下棋,以便驱除彼此讨论的欲望。史丹斯敦在门口的椅子上睡觉,嘴巴张得开开的。他这样是可以原谅的,因为昨晚他一直在忙另一个案子;不管怎么说,他是要扮演坏蛋的,所以不需要太警觉。
  到了八点二十分,马丁…贝克走向史丹斯敦,把他摇醒。
  “现在开始吧!”
  史丹斯敦站起来,走到电话边拨了个号码。
  “喂,”他说,“我可以过去吗?什么?好。”
  然后他走回他的椅子,继续睡大觉。
  马丁…贝克望一望时钟。过了五十秒,电话铃响了。这部电话可以直拨外线,而且是特别为这个案子准备的,别人不可能使用。
  “我是贝克。”
  “我是索尼雅。他刚刚打来,他在半小时内会到。”
  “知道了。”
  他挂回电话。
  “现在我们行动吧,伙伴们。”
  “你现在放弃还来得及。”艾柏格在棋盘的另一边喊着。
  “好吧,”柯柏说,“一比零,你领先。”
  史丹斯敦张开一只眼睛:
  “我要走哪条路过去?”
  “你想走哪条路都可以。”
  他们下楼去开车,车子停在警局的车道上,是柯柏的车。当柯柏摇摇晃晃地把车转上瑞杰铃街时,他问:
  “我可以当那个躲在衣柜里的人吗?”
  “不可以,只有艾柏格可以。”
  “为什么?”
  “他是惟一能走进屋里而不被认出来的人。”
  索尼雅…韩森住在轮波葛街角落一幢建筑物的三楼,面向爱克堡广场。
  他们把车停在小戏院和泰格纳街之间,然后分头前进。贝克穿过街道走进灌木丛中,藏身在卡尔…史塔夫的雕像陰影中。他的据点可以清楚看到韩森家和爱克堡广场,周围的街道也一目了然。他看见柯柏以冷淡的姿态,随意地沿轮波葛街向南走。艾柏格则果断地照着行程走向前门,开了门走进去,好像他本来就住那儿。四十五秒后艾柏格就会在公寓里了,柯柏会在爱克堡街的拱门下面。马丁…贝克按下秒表。从他挂下索尼雅…韩森的电话之后,到现在已经过了五分十秒。
  外头很陰冷,他把外套领子翻上来。有个醉汉想向他勒索一根烟,他只能低声地吓吓他。
  史丹斯敦演得很好。
  他早了十二分钟,而且从一个令人想不到的方向过来。他沿着爱克堡公园的阶梯躲躲藏藏前进,然后混进一群去看电影的人里面。直到他潜人屋内,贝克才看见他。
  柯柏也还令人满意,他和马丁…贝克恰好在大门口会合。
  他们一起进大门,把里面玻璃门的锁打开,两人都没交谈。
  柯柏走楼梯,他位置是在韩森家下方半层楼处,没有讯号就不必推进。贝克想要搭电梯,可是按了钮后电梯一直不来来。他只好跑上楼梯,还遇见站在二楼半面露惊讶的柯柏。电梯停在三楼,史丹斯敦出去后让电梯门关不起来。马丁…贝克原计划搭电梯上四楼,再由四楼跳进韩森家的,这下也就泡汤了。
  屋子里没有吵闹声,但史丹斯敦一定早进去了。过了三十秒,贝克听到被盖住的叫声和一些吵闹声,他早就把钥匙准备好了,过了十秒钟,他已经进到韩森屋里。
  韩森坐在床上,史丹斯敦站在屋中间打呵欠,艾柏格则轻轻地把史丹斯敦的双手绞在背后。
  贝克吹声口哨,柯柏就像一辆特快车一样冲进来。因为他不需要开任何的问,反而撞到大厅里的桌子。
  马丁…贝克摸摸鼻子望着女孩。
  “很好。”他说。
  她很务实地穿出他想要的模样。她打赤脚,没穿裤子,身上穿着短袖的薄棉浴袍,只盖住一半的大退。贝克可以确定她根本没穿内衣。
  “我换件衣服,再为你们冲咖啡。”她说。
  他们走入另一间房间。而她几乎立刻跟着进来,而且已经换上牛仔裤、灰色毛衣和拖鞋。十分钟后,咖啡煮好了。
  “我的钥匙卡死了。”艾柏格说,“得把钥匙摇来摇去才打得开。”
  “那倒还好。”贝克说,“你不用像我们那么赶。”
  “她开门时,”史丹斯敦说,“我听到你在楼梯上走来走去。”
  “塑胶鞋底!”柯柏说。
  “你开门开快点!”贝克说。
  “衣柜里的钥匙孔真不赖。”艾柏格说,“我从头到尾都看得到你。”
  “下次你再不把钥匙拿出来开,”史丹斯敦说,“我一定先把你锁在里面。”电话声响了,他们都呆住了。
  “我是,哈………不……不,今晚不行……嗯,我还有点事……我房里有人吗?有,可以这么说。”
  她挂下电话迎上他们的眼神。
  “没事啦!”她说。
  28
  索尼雅…韩森站在浴室里洗碗盘。她关水后听到客厅的电话响着,她甚至手也没擦干就冲进去抓起话筒。
  是班特森。
  “你的衣柜已经载出去了。”他说,“卡车应该十五分钟内会到。”
  “谢谢你这么好心打电话来,不然我不会开门的。我不知道你这么早送来,我是不是该去你的办公室付钱,或者……”
  “付给司机就好,他带着发票。”
  “好的,我会的。您是……”
  “我叫班特森。希望您满意我们的服务。我刚说过,卡车在十五分钟内会到。”
  “谢谢你,再见。”
  他一挂断,她就拨贝克的专线。
  “衣柜十五分钟内就送来了。他刚打过电话,我差点没接到,不过运气好,还是让我接到了。我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浴室里的水声会盖住电话声。”
  “你最好先不要打开水龙头。”贝克回答,“而且,从现在开始,你要一直守着电话。你不可以上阁楼去或下洗衣间去什么的。”
  “我不会的。衣柜一送到,我是不是就去他的办公室?”
  “我想是吧!去过之后拨电话给我。”
  马丁…贝克房里还坐着艾柏格,贝克一挂下电话,他就疑惑地看着他。
  “她半小时内会去那里。”贝克告诉他。
  “那我们只需要等着。她是个好女孩,我喜欢。”
  他们一直等了超过两小时,艾柏格开始说:
  “她一定不会发生任何事的,只是……”
  “冷静点。”马丁…贝克回答,“她会打来的。”
  他们又等半小时,她才回报。
  “你们等很久了吗?”
  马丁…贝克愁眉苦脸地说:
  “发生什么事了?”他说完清一清喉咙。
  “从头说好了。我们通完电话二十分钟后,就有两个司机载一个衣柜过来,我看也没看就告诉他们摆哪里。他们走了之后,我才发现载错了,然后我去他们公司抱怨。”
  “你在那里待得可够久的。”
  “是啊,我到的时候他正好有客户在谈。我在柜台外面等,他看了我好几次,好像在催那人快一点。他对衣柜运错有点沮丧,我说那是我的错,不是他的错,我们几乎为了是谁的错而吵起来。然后他去找看看谁今晚有空。”
  “谁呢?”
  “他派不出人。但是他保证明天一早会运过来。他说他很愿意亲自送来,而我说这样要求就太过分了,虽然我很乐意接受。”
  “好,然后你离开了?”
  “不,我当然继续留在那里。”
  “他很难攀谈吗?”
  “不会,不过他有点害羞。”
  “你们聊些什么?”
  “噢,就是交通多拥挤啊,还有斯德哥尔摩以前是多好啊。然后我扯到独自一人住在都市里,真不好过,他也附和,不过他却说他宁愿独居。”
  “他聊天时显得愉快吗?”
  “我想是吧!但我总不能一直在那里闲扯。他提到他喜欢看电影,但除此之外他不常出门。然后没什么可聊了,我就离开了。他送我到门口,一直非常礼貌。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不做什么,等着。”
  两天后,索尼雅…韩森再度光临这家搬家公司。
  “我想谢谢你的帮忙,我的衣柜收到了,很抱歉给你带来很多麻烦。”
  “没什么麻烦的。”佛基…班特森说,“欢迎再度光临。我能为您效劳吗?”
  有个人走进房间,打断了这一切,他很明显是公司的老板。
  当她离开这办公室时,可以清楚地知道,班特森正从柜台后面望着她;她走到外门时转过身来,正好遇上他的眼神。
  过了一周,这实验又重复一次。这次的开场白还是交通问题,她说她搬来轮波葛街的公寓还没多久,所以她还是得继续从其他亲戚家的阁楼里搬家具来用。
  再过五天,她又站在他办公室里。当时还没到下午五点,因为她路过,就想进来看看。
  索尼雅…韩森打电话来时,好像有烦恼。
  “他还是没反应吗?”贝克问。
  “只有一点点。你知道吗,我想不是他。”
  “为什么不?”
  “他是这么害羞,而且显得毫不感兴趣。这几次我已经愈来愈露骨地表示,甚至已经给他明白的邀请了。根据我以往的经验,十个男人里至少有七个,现在已经坐在我家门口学野狼叫了。我猜我对他没什么魁力。现在我要做什么?”
  “继续下去。”
  “你应该找别人试试看。”
  “继续下去。”
  继续?但还要多久?一天天过去了,哈玛的表情显得愈来愈疑惑;马丁…贝克望着镜中的自己时,也显得日渐憔悴。
  克拉拉警局墙上的电子钟,又滴答地走过了三个平静无事的晚上,距离那次彩排也已经三周了。虽然计划早经充分认可,但似乎还没有实际成效,目前一点事也没有。叫做佛基…班特森的男人,仍然过着平静的日常生活,他继续喝全脂牛奶,正常上班,每天晚上也还睡九个小时。可是参与计划的人却几乎与日常生活脱节,和外界隔离了。猎犬们互咬致死,而狐狸根本没注意到,贝克想,这就是他们现在的写照。
  他愤怒地盯着那部黑色电话,它已经三个星期没响了。住轮波葛街公寓的女孩知道,只有一种情况可以拨这部电话。他们每晚打个电话给她作确认,一个晚上六点,一个在半夜。这是惟一的通话。
  马丁…贝克家中的气氛紧绷着。他老婆虽然没说什么,但是眼中的怀疑愈来愈明显;她很早就认定这计划没用,既无结果,又让贝克每晚都不在家。而他不能也不愿意解释。
  柯柏的情况好多了,至少米兰德或史丹斯敦每三天和他轮一次班,艾柏格则借着玩西洋棋让自己忙碌——而这一切竟叫做解决问题!所有的话很早以前就说完了!
  马丁…贝克假装在看报纸,却已完全记不得看到哪里。他利用打呵欠时看看可敬的同事们,他们一直没出声,背对背坐着,脑袋都因装满太多的想法而沉重地垂着。他看看时钟,九点五十五分。他又打了一个呵欠,僵硬地起身上厕所。他洗完手,顺便用水冲个脸才准备走出来。
  距离门三步时,他听到电话声。
  出来后,柯柏已经讲完,挂了电话。
  “他已经……”
  “不,”柯柏说,“但是他就站在街上。”
  这倒出乎意料。但是计划可以不变,马丁…贝克花三分钟详细地解说行动计划。班特森不可能强开楼下的门锁,即使他办到了,在他上楼前他们也到了。
  “我们得小心点。”
  “是。”柯柏说。
  他们把车开到小戏院前的临时停车站,然后分头前进。
  马丁…贝克站在原地,看着艾柏格走进门,然后看看表。从她打电话至今,过了四分钟。他想韩森应该还是独自在三楼房间里,可是却没看见佛基…班特森。
  过了三十秒,三楼一扇窗里亮了一盏灯,有人走到窗边朝外面望了望,然后很快消失了,灯也熄了。艾柏格已经定位,韩森和艾柏格躲在卧室窗边静静地等着,卧室设开灯但是有一道窄光穿透门缝,那是客厅里的灯亮着,以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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