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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在那种环境下依靠自己的力量活下来,并且取得纽约大学的学位,那个时候,你也就有了足以守护太平的力量,就算是大哥也不能分开你们了,反之,你也就没有承担起两人份命运的担当,我或者大哥中的任何一个都可以轻松的分开你们。”他微笑,沉郁的眼神里凝结着平和的光彩。
“作为代价,如果你和太平无法在纽约生存下去,你们中的任何一个都可以到聂家在纽约的办事处去求援,而当你们中的任何一个去求援的时候,也就代表了你们自愿放弃这个赌局,然后你和他就要分开——因为这证明了你们都是不能为自己的人生负责的人。如何,你同意吗?”
仔细的听着,然后把每一个字都放在舌尖仔细的品味,寒阳俊秀容颜上一双美丽的眼睛温润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以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承诺的态度开口允诺,他笑了起来;他知道这是三哥所能做的最大的让步,也知道提出这个条件的三哥是真正的为自己着想,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恭敬的向自己的兄长低下了头——
是的,如果离开了家庭的庇护就连生存这种最基本的事都做不到的话,他确实没有任何资格反抗。
因为一旦脱离了自己所生存的优越先天环境,不再是聂家四少的他,原也是个最普通的人,而他是否能以普通人的身份给自己喜欢的人和自己幸福呢?
这是一个非常现实的考验。
知道他已经了解了自己的意思,聂寒云只是深深的看他,然后叹气“寒阳,兄弟是共患难易。同富贵难,但是戏子不一样,戏子无情表子无义,自古明训,如果说到最后太平和你竟然能敖过那么贫穷的日子,那么,恭喜你,弟弟,你找到了最无价的宝物。这个,是给你,也是给他的考验,自古富裕时在天愿做比翼鸟的人多,大难临头,连明皇这样风流人物不也君王掩面救不得吗?珍妃光绪十年恩爱,最后琉璃井边帝王也救不回爱人,寒阳啊……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你当真要这么做?”
听了三哥的话,如果是十七岁的少年心中没有一丝疑惑和恐惧是不可能的,但是在踌躇了很长时间之后,他才轻轻抬眼,看着自己的兄长,秀丽的嘴角边浮现起轻轻的笑容。
他知道这一切,也知道自己极可能遭遇的状况,但是,他想尝试一下,他想尝试一下可以让自己和太平幸福的可能性,他想尝试一下而已——
即使失败了也无所谓。
最后,他对自己的兄长微笑,然后轻轻点头,“即使我以后会后悔现在的举动也无所谓……只要我现在不后悔就好。”
聂寒云轻轻摇头——世间就是有如许痴儿女……
而他的弟弟就是其中的一个。
无法可想的摇头。聂寒云说道:“……初八一到,你就带着他走,等八年后再回来,八年的时间足够你冷静思考了,如果八年后你带着学位和他回来,那么,你可以以姨太太的身份迎他进门,让他进我聂家的大门,而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知道这是这个一向开明的三哥所能做到的最大让步,寒阳点头,然后跪下,给自己最尊敬的人行了这个世界上的最敬礼。
坐回到座位上,品尝着因为微凉而味道苦涩的茶水,聂寒云没有再看自己的弟弟,只是微微合上秋水一般的眼睛,然后在稀薄的水气后不为任何人所知道的轻轻叹息。
#5
'广告' 总动员之爱从心开始——《言情》“心秀场”首届征文大赛
森林小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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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阳把自己和哥哥做的约定告诉了太平,太平对他的决定没有任何的异议。
毕竟,他不是这件事情中有资格抱怨或者否定的人,他没有这个权力。
他所要做的就是全力配合寒阳的决定而已。这才是他的义务和责任。
不过……被寒阳年轻的手臂抱在怀里,太平超然的想着:聂寒云不愧是这个城市最好的商人之一,他很清楚,要是用强的话,只能更加增添寒阳的反抗精神,只能让他越来越逆反,这招却让他老实就范,而且现实——
寒阳这样大户人家的少爷怎么能适应外面辛苦生活的日子?
根本不需要任何人动手,现实生活是毁灭一切爱情的最切实手段。
才子虽有学,佳人虽有貌,但是若果没有白花花的银子做铺垫,饶是张莺莺那倾称倾国貌也只能整日价灶台炉灶,哪有闲情去风花雪月?
流浪漂泊的日子只需要几个月,什么样的公子不屈服?什么样的爱情和誓言不烟消云散?
不是他悲观,而是世事如此,没什么样的感情可以不在现实之下屈服。
寒阳不会是第一个屈服的人,却也不是最后一个。
不过,他的和怀抱好生温暖,现在,就在他没有抛弃他的时候,让他能躲在他的怀里,做一个欺骗自己的梦,让他欺骗自己,固执的认为这个怀抱会永远的为他敞开……
因为,实在是好温暖……
这么想着,他闭上了眼睛,而就在此时,寒阳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太平……你放心……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我都会永远守着你……不让你不幸福的……”
誓言一般的声音在他耳边徘徊着,扣在他腰间的手指也紧了几分,忽然,太平觉得自己有一种即将哭泣的冲动——
心里……好难过……
不是伤心也不是任何别的情感,只是觉得心脏的部位涨涨的,非常难受……
有什么正在心脏里生长……然后即将蔓延出来……
也许……抱住自己的少年是可以相信的吧……
和中国北方大地冬日里的干冷不一样,海面上的天气是一种粘腻潮湿呼在肌肤上的奇妙感觉。
海风非常冷,冷的象是要把人切割开来一样,但是又不象是冬天北方那种爽快的刺骨寒风,就象是用棉絮裹着的刀子软弱的用钝重的刀口在人的身上刮来刮去一样。
风的味道很咸,潮湿的寒冷里还有一种涩涩的苦味,缩在甲板水线以下的末等舱里,寒阳小心的躺在自己的铺位上,把晕船晕的很厉害的太平抱在怀里,尽量和旁边缩成一团正在呕吐的枯瘦妇人隔离开来。
太平现在只觉得恶心的要死,浑身上下都象是要拆散了重装一样的痛苦。
这就是晕船啊,在坐上这艘船之前,他还不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呢……
寒阳把他朝怀里又紧了紧,温柔的手指抚摩他的头发“再忍耐一阵子吧……等天亮了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我们就到甲板上去好不好?那里能比这好些。”
从旅顺搭船到日本,然后转登船去美国,这一路也至少需要个把月的时间,现在还有一半的路程,他希望太平至少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知道抱着自己的少年正在为自己担心,太平勉强压抑下喉咙里面升腾起来的不悦感觉,微弱的摇头,证明自己没事。
不能再让他担心了,微弱的摇头,太平苍白的容颜上努力挤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
然后,他小心的把脑袋塞到寒阳怀里,轻声的询问“寒阳……你不觉得这里难过吗?”这里气息浑浊,连褥子都是以前的人留下的呕吐味道,他这个贵公子怎么能忍受这样的气氛?
寒阳却不在意的笑了起来“这有什么,我当初在东北的深山老林和采参的队伍迷路了,那才叫一个状况凄惨呢……如果不是及时被人发现,当时没有食物的我们,大概就要杀掉队伍里最弱小的人来吃了吧?跟那时候比起来,现在不是在天堂一样?”
“……”听着他以如此平淡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太平不禁从他膝盖上抬头看他,却望入一双温润如玉的眼睛里。他下意识的抓住他的袖子,修长的指头紧了紧“……那假如没找到你……你会吃吗?”
“怎么会?我又不是野兽。”寒阳失笑,在笑完之后却用一种极其认真的眼神凝视着问出这个问题的太平,然后温柔的微笑“不过如果是现在的话,说不定我就会吃了……”他轻笑,“因为我无论如何都想要活着回到你身边……”
听他这么说着,太平觉得一种奇妙的东西从他的语言里流淌了过来,某种无法形容的感觉凭借着语言作为媒介进入了他的身体——
身体中的某一部分被这样的话语充满着。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侧头,把自己塞到少年的怀抱里,然后闭上眼睛。
似乎,晕船的症状好多了……
第四章
在公历的3月末,寒阳和太平到了纽约,当他们到达纽约的时候,这个充满了活力的城市刚从夜的怀抱里悠悠苏醒——
象是被剥去蛋壳的熟蛋一样泛着青白色的天空在踏上这块土地、身无分文的两个男子面前展现了开来——
似乎延伸到人的灵魂深处、没有边际的蓝天在他们的眼睛里蔓延开来。
纽约象是一只正在从美妙的酣睡中苏醒,精力充沛而慵懒的美丽巨兽,而从城市每一个角落生起的黑烟,则是只这只巨兽不经意之间抖落鬃毛所留下的痕迹。
站在对自己而言完全陌生的异国街头,太平小心的朝寒阳靠了过去,细长而纤细的手指拉住了他的袖子。
这个城市有一股奇妙的臭味,天黑压压的,满街走的人都奇形怪状的,深吸了一口气,太平借着街道边正在渐次熄灭的汽灯最后的微弱光线,看着身边和他差不多高的少年。
“寒阳,咱们今天怎么办?”他低声问道,而他身边的男人手里则捏着一张下船时候买的地图,正在研究。
找到了离这里不远的中国城在地图上的位置,寒阳拍拍太平的肩膀“我们先到中国城里去,在那边看看有什么包住宿食物的店需要人手好了。”
太平点头,忽然听到从他身旁走过,一个黄头发女人好奇的看了眼他们后说了句什么。
他听不懂,只能在那个女人的注视里朝寒阳的怀里缩了缩。
发现了他的恐惧,寒阳拍拍他的肩膀,然后微笑“不怕,那位夫人在称赞你长的清秀。”
“你听得懂他们的话?”
寒阳扶着他的肩膀向前走去“听得懂,我小时侯念的是教会学校。”
然后他笑了,美丽的黑色眼睛凝视着太平“等有空了我教你,一点都不难学的,”
他们向中国城走去,在看到破旧牌坊的时候,太平从袖子里拿出一样东西,放到寒阳掌心。
那是一只翡翠的镯子,现在太阳出来了,虽然阳光在蒸汽形成的厚重云层面前还是显得有些无力,但是投射出来的斑点光彩,也足够照出太平掌心镯子本来的光泽,一眼看去竟然象是一汪碧水在他白皙掌心缓缓的流动。
“这是……”寒阳有些惊讶,他不禁抬眼看看一脸平静的太平。
太平却只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这是我前些年,一位爷赏赐的,算是我唯一的梯己物件了,现下咱们沦落到这样的境地,也说不得了,去典当了它吧。就算这里的当铺再不识货,典当出够咱们活个十天半月的钱总是够的。”
寒阳却没有说话,他只是凝视着他掌心的镯子,看着那一汪水一般的翠绿盈盈的婉转着,生生一痕绝色。
这一定是太平最心爱的物件,不然依照他这么淡漠的性格,怎么会一直留到现在?
而如今,他要他当了这只镯子去换取未来的生活。
黑如星子的眼睛深深凝视着面前苍白的身影,寒阳无声点头,紧紧攥住了这只镯子,合在掌心。
到了中国城里的一家当铺,用这只上好的翡翠镯子换了几张精薄的票子,中午时分,寒阳和太平到了一家很是肮脏破旧的小店铺里吃东西。
用船上剩下的钱要了两碗馄饨,寒阳仔细的从零钱里捏出两张纸币,递到店主手里,然后和太平端起面前黑糊糊的馄饨碗。
寒阳拧着眉毛,小口小口的喝着那说不上是什么滋味的汤,简直比吃药还痛苦。
太平就不一样了,十岁之前他是街上的叫花,吃尽了各种苦头,十岁之后进入戏班子开嗓学唱,也是什么苦都吃过,这样的馄饨对他而言也算是好的了。
吃了两三口就放下筷子,寒阳和煦的微笑着,看着正在擦地的店主“大爷,我想问下,在这个中国城里想要找工作的话,需要找谁?还有,新人到了,要去拜谁家的码头?”
中国人一旦聚集就一定会拉帮结伙,就算到了外国也一样,先去拜山头、认香火比较稳妥,中国北方大地帮派最是剽悍,聂家自然就要应对这些江湖中人,对这一套,寒阳可以说是轻车熟路。
老人家转头看他们,耷拉的眼皮下面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