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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狐狸早等急了,自己拿了闻杯,便往鼻子边上送,小狗一样嗅来嗅去,那样子逗得我扑噗一声笑出声来。
只见东方禹眼中精光一闪,颇具意味的样子,我忙低下了那肉脸!
把饮杯又递于众人,道:“先莫饮,观其色,此为静赏风华。”
大家望了那水中翠绿的清水,东方清阳笑道:“小猪儿,什么时候能饮?看了这色,我忍不住了!不管不管,我要喝。”
说完一口饮尽,后面翻着眼睛体味!
我摇头笑他,对大家说:“现在可以饮用,要用唇微抿,才能品其真味,此名为细品深韵!”
见大家都饮,那东方清阳不依了,又让我倒了一杯,细细啧了啧嘴,点头说:“滋味醇厚,回味绵长!好茶!”
王怀远举了细长闻杯问我:“晏殊,晏殊,这这个细长杯子,干什么用?难产只是闻闻就算了么?”
不觉笑对他曰:“此杯,名为闻杯,就是为闻茶香所用!而现在众大人面前的叫饮杯,却是专门用来品茶的!”
那紫衣少年撇了撇嘴,叹道:“好复杂呢!怪不得那日你拿个杯子闻了又闻,原来,还真有闻茶一说!呵呵……我们孤陋寡闻了!”
听及此,我赶紧起身作了一圈揖后,低首道:“那日,因科考所累,这茶事没与众大人说清楚,是晏殊不对!为表欠意,晏殊愿为大家弹上一曲,一来致欠,二来以助雅兴!”
说罢,抬手把那正忙着品茶的狐狸请过来,小声叮嘱:“一壶茶一般品过三遍后,便不能再用了,表兄你帮我沏余下两遍吧。”
狐狸点头替了我的位置。
我拨了拨香炉,洗过手后,于屋内搬出古琴,笑对望向我的众人曰:“自古来,茶不离曲,曲不离茶,若无这琴助兴,便无趣了!此物名为琴,晏殊另为它取名兰鸣,共十三弦,所奏乐章多低沉婉转。今夜借这清风明月,献上一曲《水调歌头》,愿皇上及众大人喜欢!”
东方禹及众人闪着眼睛端详我手中那琴,然后微微点头。
闭目,凝神,起手,落指—— 一曲王菲古琴版的《千里共婵娟》便随着我圆润柔和的歌声,与那清亮亮的月色,一同流淌而出——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阵微风袭过,有暗香盈袖!和着那琴曲一起,吹得整个夜色阵阵涟漪!
而那风,轻轻吹了我的黑黑长发,掀了我月白色的衣衫,鼓了我宽大的水袖,我似真的要乘风归去,直奔婵娟!
惊得那狐狸一把抓住我,喊道:“殊儿——”
我回头迎了他急迫而关注的目光,嫣然一笑——
周允乾,真的很高兴,在这世界上认识了你!只是不知道将来的日子里,你是否能作为朋友,与我共对风雨,没有背叛,没有出卖,没有欺骗!
你,能吗?
13瞬时已成堂前燕
第二日清晨——
我抱了被子,对那正忙着使劲揪我起来的狐狸说:“表兄,表兄,行行好,让我再睡一会儿吧,就一会儿!”
那狐狸扯不过我,坐在椅子上喘气,撇了眼睛望我说:“你、你这小猪儿,怪不得会这么肥,生生是睡懒的!”
我不爱听了,这能怪我么?要怪只能怪那前晏殊留下的这付破身体,也不知道是因为肥而嗜睡,还是因为嗜睡而肥,反正,这觉呀是怎么都睡不醒!
那狐狸又急道:“昨日夜间我已答应皇上,今日带你进宫去拜见的,再不起,就真迟了!”
我露着肉脸,对他笑说:“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那厮上来掐我的脸,狠狠说道:“厉害的就剩下这张嘴了!我看你到皇上面前还敢不敢如此放肆!”
看闹得差不多了,那狐狸也快真急了,我才拱着肥硕的身躯起了床!
穿衣服时,那狐狸戳着我的肉肚子发愁:“不是在减肥么,怎么还不见下去?”
我白他一眼道:“比之前小多了!哎哟,别使劲摁,里面可全都是知识!”
听这话,正帮我穿衣服的明儿扑噗一声乐了,说:“那明儿得轻点,若不小心把少爷的诗文全挤出来可不得了!”
我和那狐狸全笑了!
进宫途中,那狐狸细眼眯眯的瞧我,直到我被看得不自在,才开口道:“殊儿、殊儿,你是上天排来的神仙么?为何有如此惊世骇俗的能耐?可别告诉我,那些能耐全是什么老和尚教的,其实那些,到更象你平生就会的!”
我只得笑着说:“你见过我这么肥的神仙么?小心神仙告你抵毁神灵,呵呵……”
那敢告诉他这些惊世骇俗能耐的本来处出,若真告诉了,那才叫惊世骇俗,甚至是惊天动地呢!
狐狸皱了眉怨恨道:“枉废我这么待你,竟还是如此搪塞我!”
我赶忙笑着拥住他哄:“不是搪塞,信我有难言之隐,成不?而且,我不是已经答应为你洛国归一诗文了么,这可是项苦差,你就体谅体谅我吧。”
他凝眉点头,只若隐若现的低声道:“连洛国人,都不是么?”
我只得装作没听到,望向车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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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那张昨日里还谈笑风生、如今却摆得如庙里关帝爷一样的脸,我轻笑施礼,道:“草民晏殊参见皇上!”。
旁边太监尖着声音呵道:“大胆,见到皇上,怎不跪下?”
我暗自翻翻眼睛——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两世为人,我都没有弯过我这黄金膝,凭什么见了他东方禹就得跪?
虽说如此,但还是弯了肚子,作样子要跪下去!
那东方禹呵住那太监:“放肆!”然后笑对我说:“晏先生,不必多礼!”
我嘴一弯,立马就站直了!
抬起头来,看到一位白胡子老头和一位中年大叔正揪着胡子瞪眼看我,而右首边,竟是那妖精东方清阳!
他居然大模大样的穿了王爷朝服,站在皇上旁边,冲我挤眼。
我暗含着笑低下了头——这妖精,竟然是当今皇上的哥哥,当朝瑞王,说出去,谁信?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那东方禹低声吟哦着这句子,抬头看着我慢慢说道:“洛国自开国至今几百余年,如此佳句,却第一次见到,颇让朕汗颜!”
苏大学士这千句佳句,何只百年,在我那世传承了千年,还是无人能及的!
我没有说话,垂首听他下文:
“前几日,晏先生所曰之诗词格律之说,周尚书已向朕禀明了。朕一直想拜会先生,可巧昨夜茶会,让朕进一步领略到先生文才琴艺,可谓大开眼界!回宫后彻夜未眠,拜读了先生的诗文,不觉,惊喜非常!能得晏先生相助,真乃洛国之幸也!”
他激动的站了起来,“立章大陆三国之中,策有仁肖侦,陵有宇文留琉,皆诗文圣手!十余年来,每次对决,洛国皆不如!如今,我国有了晏殊,洛国诗文复兴之日,应不远矣!”
我汗颜,四处望了,狐狸站在角落里,低头拧眉不语,而其余几人,除东方清阳看不出表情来,皆面露窘色,看来,这洛国在三国之中,并没有什么优势可言呀!
我拱手曰:“皇上过谦,晏殊到京城后与众文人也有过接触,大家痴学执著之精神,让晏殊感动万分。其实,只要洛国上下民众,齐心协力,这铁楮亦能磨成针的!”
“可惜,现在洛国弱、就弱在这并非齐心协力之上!”那白胡子爷爷摇头叹息。
“是呀,洛国并非没有能者,只是流派四分五裂,互不通融,难成大事呀!所以,这诗文归一,才是关键所在!只是”那中年大叔说着停下来看了看我,又弓身道:“只是这晏先生过于年轻,能否担此重任,还望皇上三思!”
“晏殊之诗词,大家又不是没有见过,试问在座之中,都诗文高手,可,谁又能及?”东方清阳不满的撇了那中年大叔一眼,插话道。
白胡子老头儿点头曰:“是年纪轻了些,但那诗文,老夫确实不及也!还有就是那字,老夫更是连见都没见过,晏先生,种淼见识了!”
说完,朝我弯腰行礼。
原来竟是当朝宰相种淼!想来,那中年大叔,应该是诗文院现任正一品郎中徐纪道了。
不敢受老人家大礼,我让到旁边,拱手道:“晏殊所用,乃梅花小篆,只是书法之中常见体之一,若种人大感兴趣,晏殊将倾囊而出!”
那老头儿惊道:“这文字书写,也有法则么?”
我轻笑点头,再曰:“书法与诗文、茶道一样,乃专门学问也!”
东方禹听了也很感兴趣,微笑道:“即使如此,就与那诗文一样,众法归一,推行全国吧!”
大家弓身说:是!
我暗自撇撇嘴:切!这东方禹,还真是贪欲十足,什么便宜都占!
白胡子老头儿笑得菊花一般,凑近我小声说:“有时间,请晏先生多多指教!”
我忍着笑,忙拱手说:“不敢,不敢!”
中年大叔徐纪道显然不满老头儿态度,白了他一眼,又拉着脸说:“这书法归一,到无甚难处!只是这诗文,各派分崩离析这么久,忽然归一,而且所谓诗词格律之说,连听都没听过,怕是众人不服呀!”
我忍不住了,拱手高声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这诗词格律,亦重在求同存异,并非摆除百家,独尊格律。如此宗旨,得益在大家!并且,只要各位大人众志成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明厉害关系,这流派分承之局么,应该不难打破!”
“好一个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皇上,议了这么半天,该受封了吧!”那东方清阳一击掌,转脸对他皇帝弟弟说。
东方禹点头,一甩衣襟,坐上了龙椅,扬声道:“晏殊听封:封洛北晏殊为洛国国师,自即日起,统领诗文院、吏部、礼部。俸禄与瑞王同!”
我一愣,那个,我如此就成了国师了么?好似,也太容易了吧?而且,这国师有没有品,算不算官,我可是说过不当官的?
正犹豫着,有人在我腰上推了一把,我一个没站稳,只得就势跪倒谢恩!
站起来回头看了——又是那狐狸!我暗暗咬牙!
拟完旨,东方禹笑道:“望晏国师,能不负朕之期望,还这洛国一个四海生平、国泰民安!”
好大的责任哦!我低头拱手!
那洛王又转首对种淼道:“请种爱卿遵旨下发吧!”
“且慢”考虑再三,我不得不问了,“请皇上恕罪,当初草民答应此事时,曾向周应昌大人提过四个请求,不知道皇上意下如何?”
四周一片安静!
东方清阳狠狠跺跺脚,悄骂一声:“小顽固!”
我不理他,继续拱身等待东方禹的答案。
只见东方禹站起身来,来回走了几步,说:“前三个要求朕都可以答应你,只是这最后一条么”他看看我,“诗文之事,有人终其一生,都不曾得其精髓,国师用这短短三年,便想海纳百川,不觉太短了么?而且,若三年后,国师被他国请去效力,洛国岂非得不偿失?”
我再拱身,道:“诗文之事,只在传教授业解感,再接下来,也只能靠个人造化、悟性了,所以,草民保证三年之内,尽自己所能,为洛国培育一批诗文人才!而所为为他国效力之说,草民也保证绝不背叛洛国!”
在场诸人看看我,又看看皇上,都不说话。那狐狸站在那里,更是连动都没有动过一下。
东方禹皱了眉看我,沉吟一会儿,说:“好吧,朕,答应国师就是了!种爱卿去拟旨吧!”
说完抛袖而出……
14逍遥还得几时享
拉着肉脸出了御书房!
狐狸紧跟其后凝眉说:“为何非要那三年之约,难道与我们在一起,一定要有个期限么?”
我回头问他,“留不留在于我,答应不答应,在于你们!事先不讲好,若将来出了什么事情,谁来救我?你么?别忘了,千方百计要我出这头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