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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苏一甩干头发上的水的时候,母亲的背后已经是湿得可以清晰看见内衣。本是热热的尾夏,却因为这一场突变的天气而变得换了模样。
当苏一走进教室,没有穿黑色防护衣的时候,全班都几乎安静了几秒。她安然地坐下,其实并没有发现大家的异样,而是心里担心着,母亲会不会感冒等等。她依然是坐在最边角,依然是心有所想的低着头。
其实苏一并不算好看,鼻子和唇都很小,眼睛是内双,有点无神,但是脸是通透的白,可以看见血管丝丝密密缠绕的皮肤。她所在的第一排,齐刷刷地看着她,直到快上课才结束。而后面的人也开始传纸条问前面的同学苏一是什么样子。多半得到的答案是苏一似乎没病,苏一很白等等类似的答案。而那一天的苏一因为天气突变却带来了更多的担心,虽然可是毫无负担地看着黑板,可以不用穿防护衣。
还没等苏一反应过来,一枚粉红色的信封放在了面前。
连阿木也没有反应,其实他并不知道谁是苏一。那时他所听到的只言片语都把苏一被形容成一个奇特的怪诞。
当他问身边的学弟谁是苏一的时候,却顺着指示看见,安静地坐在第一排最左边的苏一。苏一虽然并不漂亮,但是这样看过去,除去湿润润的头发,其实并没有说的那么奇特。而教室的白灯突然晃动得厉害。闪过的光照亮了看着苏一的阿木,以及温热的已经放在面前的信笺。
苏一,或许都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遇见,对于她而言,或许爱情只是个虚无远离的字眼,而且十四岁的孩子哪懂得爱。她没有伸手去接,只握着自己的双手,放在桌子里,半天都没有动弹,一群人都开始注目这边/
半分钟后,头顶上的白灯闪得更厉害。打闹声音开始渐渐安静,换来的是一阵恐慌。
学校的鸣镝声音响起,男声从广播里告诉大家,现在都要蹲下,不要动,地震地震!
锦厘并不常发地震,在苏一有记忆以来,只发生了两次。第一发生的时候,看见电视突然停止,电也停了,楼房外面一群人都往外面跑。整个楼梯下面聚集了八层楼的所有居民,唯独只有苏家没有人跑出来,因为苏一没有办法曝露在那样的阳光下,所以在场的苏爸爸叫大家都躲在床下,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时间过去,只是倒了桌子上的几件小东西,其他都还好。第二次是在睡觉的时候,也依然是白天,那时候的苏一或许是太累了,又因为在周末,以为是家里的洗衣机的震动声音,就这么完全没感受到地震而继续睡着。
第13节:月亮的孩子 第二章(5)
在苏一的心里,并不对地震有多么的畏惧,反倒是阿木傻了眼,不知道该如何,而这个时候的苏一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就把他拉了过去。按住他的头,两个人躲在一个狭小的讲台下面。而阿木,第一次靠女孩子那么近,近到能闻到她头发上的茉莉气味。
地震这一次比以往苏一感受到的都要猛烈,整栋五层楼的教学楼都在晃动,人都在跑,能听见天花板上咚咚的奔跑声音,整个声音很大混着摇晃地基的声音,像破碎的冰打碎在脸上后的麻木一样,庞大却又麻木。
阿木,毕竟还是比苏一反映更快。男性本能的保护主义拉着苏一跑了出来,已经陆续有学生跑了出来,但是教学楼和教学楼之间的距离不大,所以若倾倒下来还是依然危险。
外面的天还是依旧的浓黑,黑得看不清楚脸孔,只有一个个的手机屏幕在亮着。
6.
苏一并不惧怕地震。但是这一次比以往都要猛烈,却还有一双温暖的手抓着她。外面是厚实的安全的黑,所以她被他拉着,两双手很自然地被安在了一起。似乎是捆绑在一起的瓷娃娃一样,都是易碎的体质。
被牵引的感觉真的很奇妙,这是当时苏一心里的独白,十四岁过后的第十五个年头,必然是要和阿木这个名字牵扯住,如同这一次的牵手。
只是外面的看不到星星的天空,许不了愿,苏一是希望所有人平安。而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跟着他跑。面前的他,轮廓突然变得清晰明亮,虽然是暗得看不见五个指头。
教学楼外面的人很多,很多很多的人拥挤成一团,都在疯狂地跑着,叫声连绵不绝,并不凄惨但是也够凛冽地刮着风一样地簇拥在面前。
而手掌却越来越无力,本来就体质不好的自己,突然被什么扯开了一样的疼,似乎是耳朵。耳朵有一种声音在作祟,居然有一种听不见任何的状态出现,而手也开始松开。松开后的她觉得一片寂静。湖水蓝的光突然放大在她的瞳孔前,她抬头,依然是回过头的阿木,他抓着苏一的肩膀,几乎是没有说任何话,就把她驮在肩膀上,开始奔跑,向一个方向。阿木把手里的手机给她,她死死地握着然后按着键盘的按键,然后湖水蓝的光一直持续,持续在路途上。
空旷的路途上总算只剩余两个人。听不见任何的声音了,整个场面只是空旷的无一人的空间。阿木喘了一大口气说,一切终于都过去了。安静的瞬间,苏一借着微弱的光看清楚了布局。那是一个很大的飞机跑道。那是苏一在碟片里看到过的。
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开始,碟片就跟随着自己,都是记录外面阳光世界,而对于白天的家的附近的所有,都依据碟片看清楚。所以,她是记得这里的。当时在影碟里看到的时候就有兴奋,因为苏一居住的小区外就是锦厘的飞机制造场,常常都能听见天空上飞驰而过天空的声音,声音很明显是一种诱惑,当看不到外面的时候,苏一就是依赖着声音在想,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
那是一片很大很大的跑道,跑道突然亮起了灯,是扫描灯在场地里转。
整个场地突然是一个大的游乐场。阿木是从来没有见过,有人会对于飞机跑道如此的着迷。他是看着苏一就这样拿着手机像个疯子一样地欢呼着,然后奔跑着,全然忘记了刚才的那一场地震。那一秒,阿木发现了苏一的不同,是那种天塌下来也会毫无所谓的疯子。
那种饥饿的渴望突然来临,是阿木心里的欲望,一种渴望快乐的本能,一种想要接触快乐的少年颓败感突然异军突起,成了一种纠结。面前的那一面宽阔的跑道,在一场欢快的奔跑中突然透明了起来。
阿木是一直害怕自己不够透明的,或者说无法像苏一那样的肆无规则的纯净。以自己的不快乐来压别人的不快乐,也并不能解决问题。
阿木只是待在一边,看这个疯子起舞,看着她兴奋地奔跑的时候,所有的问题似乎都暂时可以停歇在一边,有的只是此刻,两个人的时间以及空间,无人打扰。
第14节:月亮的孩子 第二章(6)
十七岁的时候,突然有一盏灯开始亮了起来,通透彻底地亮着。
未然的将来,是一种不可以预言的路途,可是为什么可以笑得那么开心呢?并不美丽的女生却有美丽异常的美丽笑容,从此至深压埋心底。
7.
苏一是意识到自己的失礼,那种失去理智的狂欢是内心多年的一种独白宣泄,仅仅而已,却忽略了一旁的阿木。而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突然消失了。或许是自己跑得太远了,像一只萤火虫一样在黑夜里闪着蓝光,她下意识的叫了几声〃喂喂。在哪?〃
阿木应声,走了过去,低着头,拿过手机。然后蓝色的光,也开始冒在他的脸上。苏一终于是看清楚他的面孔。很有轮廓,是那种一眼见到会记得住长相的人。阿木笑着说,我叫阿木。苏一,你很勇敢。
两个人躺在残留着雨水的飞机跑道边上的草坪上,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虽然未聊到心底,却发现两人都有许多共通,话题包括了所看的书籍,星座以及关于北方。苏一连锦厘市都没有仔细看过,她在想,到底白天的锦厘是个什么样子,其实阿木也并不知道,因此阿木只能说的是白天的北方,所以那时候的苏一就希望有一天能去到北方。北方或许有看不到边的高楼,有干燥的气候,甚至还有风沙。这些都一一铭记在心底。
而时间也这样一点点过去。完全忘却了其实是上课的时间,所有的人其实或许已经坐在教室或者回到家去享受老天安排的假期。而阿木和苏一却也觉得如此刚好,两个人躺着,看着看似黑夜的白日,没有星光,却心存希望。
苏一突然说,好想早点长大,而阿木,也说,长大或许不错,而长大后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呢?苏一想了想说,会成为像我妈妈那样的人,会发福,也会颓败,会有一帮小孩子,但是却很幸福。说着说着,就开始慢慢有点想睡的痕迹。眼皮开始安静地倒塌,但是阿木却发现天开始微微亮了起来,那是黑天过后的大晴天。
刚才的奔跑没有带任何的东西,连防护衣都没有带的苏一被阿木摇醒。苏一并没有恐惧,而阿木因为得知的传闻而开始担心面前的这个小女孩子,而苏一安慰他,说那些都是描述得太夸张了。苏一提议,现在赶回学校,或许来得及。可是这样的提议还没来得及思考,却已经被翻白的天空所袭倒,所有的思绪都变得空白,没有任何途径可走,整个飞机跑道连遮盖物都没有,没有时间去找任何的遮盖,而天空也瞬间被割开了一个口子,阳光絮儿在几分钟后也将像死神一样降临。这些虽然阿木并不知道,但是看着苏一面目苍白的抱膝坐在地上,就知道苏一是多么地害怕。
原来苏一也有致命伤,也有软弱无助的时候。
阿木带着苏一向边上一架破旧的飞机架方向走去,他让苏一就窝坐在机翼下,宽阔的机翼可以稍微遮盖阳光。时光突然是希望可以缓慢地潜行,这样阿木会有更多的时间。
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他决定要保护她,至少那一秒满脑子都是〃怎么办?〃。终于在太阳快出来前脱下了上衣服。他抿了嘴说,黑色应该可以吸收很多的紫外线,你先遮着,你家电话是多少。然后他开始打电话给苏一的父母。苏一的父母也说尽快在十分钟内赶到。而在这几分钟内,就拜托你了。
他们把苏一就这样委托给了阿木,一个只听着电话里的焦躁的声音就给予信任感的一家人,都是那么愿意去相信别人。
阳光最终没有改变它的轨迹,在十分钟后,仿佛又回到了热辣辣的中午,记忆里炎热的中午,却被一件衣服,靠一具身体阻止着外来的紫外线。
他抱着她,不带一丝情欲,一个十四岁小女孩子,整个人都缩在阿木的怀抱里。从外面看就好像是一个连体婴一样的粘贴在一起。
时间这时候又开始缓慢得如同上了年纪,所以阿木是全身都冒着汗水而等到了急赶过来的苏一的父母。他们看着这一幕并没有责备,而是一直感谢着阿木,还邀请阿木回家吃饭。阿木也不客套,答应下了饭局。
第15节:月亮的孩子 第二章(7)
其实并不算什么饭局,那时候的孩子没有这样的名词藏匿在脑海中。而阿木最担心的是窝在一边的苏一如何了,她的小身体一动都没有动,连母亲叫唤都听不见。她整个人开始昏迷状态,或许是因为太过累以及疲倦。苏一被快速地被送往医院。
整个呼啸而过的窗外有很多的美好的事物,在那一秒,阿木觉得那是一种不公平。曾经以为最为廉价的窗外阳光,此刻变得那样的纯真以及单纯,那都是苏一想要拥有的,即便现在能看着所付出的代价就是徘徊在生命的边缘。每一次尽情享受后,都将是一次和死神的较量。而这一次,多了一个人站在抢救病房外。
红色的热情并没覆盖抢救灯的冰冷,刹那间,一群人的神态都带着疲惫,以及自责。阿木也许是十七岁第二经历这样的生死离别,在另一边生命的赋予者,也暗忍住眼泪,所有的人都默默不语,画面反复从生命的开端到这一秒。反省、自我惩罚,不可饶恕的自省显得微不足道,可是每个人都在如此,心里都承重不肯卸载。
就是在那一秒。阿木看着不肯歇息的抢救灯,仇恨的气势笼罩全身。他从小就厌恶着医院,每一次来医院,都经常是自己一人,没有人陪伴,哪怕住院,也只是看见隔壁的床位的小朋友的面前有忙碌的身影,而自己却似乎是无人关心的无足鸟。父母总是说要补偿,总是说为了将来更好的生活,可是,童年也好,青春也好,那都只是一次,一晃而过。
晃悠过的青春过长不如短暂的生活。阿木多少羡慕着苏一的,看着慈祥的父母都在奔波,生活的中心都围绕在苏一身边,他顿时希望自己也是一个绝症的孩童,或许父母也会如此。
十七岁的时候也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