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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逸就只简单又平常地地回了一个字:“哦。”
于是夏忆茶挂断电话。
她觉得实在是诡异。钟逸这通电话的回答幼稚得就像是小孩子。但是他莫名其妙发过来这样的电话,夏忆茶还真有点担心。
脚扭了,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也是会很疼的吧?
于是她看了看天花板,很认命地再次拨回去。
钟逸迅速接起来:“嗯?”
“你到底怎么了?”
“我脚扭了。”
“你就不能换句话来解释这句话??”
“哦,”钟逸清清嗓子,说,“我的足,无法行使日常功能了。”
夏忆茶再次不得不笑出来:“怎么在浴室里摔了?洗澡的时候滑到了?”
“嗯。”
“笨。”
简简单单一个字,但是夏忆茶觉得她不吐不快。难得也能有挖苦钟逸的时候,此时不说更待何时。
钟逸也不否认:“嗯。”
夏忆茶接着说:“你那边有药么?”
“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怎么可能就知道。”
“……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我没怎么样啊,就是跟你报备一下。”
“……你跟我报备干什么。”
“那你给我打回电话来干什么。”
“这俩有关系吗?”
“有。”
夏忆茶无奈:“我说不过你好了吧。”
钟逸笑:“好。”
“我挂了。”
“嗯。”
夏忆茶挂断电话后,继续看电视。结果她发现自耐着性子看下去,却不知道节目里主持人在笑什么。她去洗漱后上床,结果发现自己就像是喝了咖啡一样,明明眼睛困得难受,脑子就是睡不着。最后她认命地在床上坐起来,看了看窗外皎洁的月光,摸出最无聊的古言书看了下去,一直看到自己终于昏昏欲睡,于是再次关灯睡觉。
第二天醒来后,她想了想,又想了想,在床上打了三个滚之后,终于翻身下床去洗漱,然后整理好出了门。
她在中途去了趟药房,然后重新坐上计程车。
钟逸狡兔三窟,但是他似乎是常住在怡菁小区的那座别墅。夏忆茶自己在心里默念,如果他在那座别墅,那她就”顺道“看看他的病情,如果他不在那座别墅,那她就不去看了。
阿姨来开门,他真的坐在客厅里。
真不知道这结果是好还是坏。夏忆茶看着他,忽然觉得头皮发麻,心中就生出了逃跑的冲动。
钟逸身上还穿着睡衣,此刻冲她微微笑:“茶茶,过来坐。”
“你脚怎么样了?”
钟逸搬着腿看了下,不甚在意地说:“还那样。”
他的脚肿起高高一大块,而且还是青的,似乎是抹了什么东西,空气里有着些微的麝香味道。夏忆茶皱皱眉,正欲待说话,忽然听到钟逸说:“我觉得,比起这件衣服来,还是昨天的制服好看些。”
她今天扎着一个马尾辫,显得好像又年轻了几岁。但是衣服是灰色,比黑色的西服缺少了精神,比白色的衣服缺少了亮彩。
夏忆茶本来还在关心他的病情,听到这儿觉得他自己都不关心自己的脚,于是假假地笑:“我没觉得,谢谢。”
阿姨已经出去买菜,屋子里就他们两个人。夏忆茶坐在舒适的沙发里都不想起来。她正看着电视,突然听到钟逸说:“茶茶,我想吃你做的炒饭。”
夏忆茶瞥他一眼,回头继续看电视:“我没做过炒饭。”
钟逸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搭在腿上,说:“我昨晚梦到了。”
“你昨晚饿晕了吧,还能梦到炒饭。”
钟逸笑,把头枕在沙发背上:“你怎么不说我是想你想晕了。”
“我没你那么自恋。”
第 二十五 章
本来很有意境的一句话,被夏忆茶一句“自恋“轻松打发。钟逸看着专心致志看电视的夏忆茶,哭笑不得地说:“中国足球有这么好看?”
“……”其实她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夏忆茶一直努力使自己的注意力放在电视身上,但是她对足球实在是一窍不通。恕她愚昧,在她的眼里,足球就是一堆人追着一个永远也追不到的球在跑,这个情形总是会让她想起夸父追日。况且,钟逸的魅力好像无可奈何地比电视大了那么一点点。
妖孽果然就是妖孽,夏忆茶真想仰天长叹。
钟逸接着说:“茶茶,昨晚你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
“看电视?”
“没有。”
“那在做什么?”
“不知道。”
“茶茶。”
他唤了她突然就不再发声,夏忆茶等了好久终于忍不住地回头看他,却发现他笑意盎然:“我要吃你做的炒饭。”
夏忆茶横了他一眼:“所以你一定要让我做给你吃?”
钟逸还是笑:“你做了咱俩一起吃。”
夏忆茶一扭头,站起身,说出来的却是:“我要回去了。”
她提包正欲走,钟逸也站起来,但是忽然晃了晃,像是要摔倒。
夏忆茶反射性地去扶他,她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下意识迎上去挡住他要前倾的身体,却被钟逸反握住手腕,接着,她就被他大力拉了过去,夏忆茶没有防备,整个人都向他扑了过去。
他的眼里满满的都是笑意,她的发丝裹住他的手臂,她的馨香盈了满怀,他抱住她,几乎不想放手。
夏忆茶完全没有料到这一招,她撞进他的怀里后当机了好半天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都不知道该从他怀里满脸通红的出来,还是就这么继续待下去。夏忆茶觉得自己窘大了,根本就没意识到这完全是钟逸在捣鬼。
她的身子僵硬,钟逸抱着她都能感觉到。但是他好像还觉得不够,他低低在她的耳边呵气,呼吸喷在她的耳际,麻麻的就像是在轻柔抚摸。她不可遏止地一阵战栗,只听到他轻轻地低语,就像是哄小孩子:“茶茶,做我的女朋友。”
他的声音里透着蛊惑,仿佛带了魔咒,夏忆茶觉得自己的心都跳漏了一拍。
夏忆茶有一瞬间的愣神,她花费了好长时间才明白他要说的是什么,之后立刻清醒过来,愈发挣扎,声音不大却很坚决:“不。”
钟逸并不放手,像是已经预计到了回答,他只是依旧在她的耳边流连,夏忆茶想挣脱,却被他圈得更紧,他吻着她的头发,轻轻地笑,笑声在她的耳际响起,夏忆茶觉得自己集中在耳际的万千神经变得分外敏感:“茶茶,你确定?”
夏忆茶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从他的怀里挣脱,她低着头不敢看他:“是。”
她即使不抬头都可以感觉到钟逸的目光在逡巡,她的脸已经通红,耳边仿佛依旧是他的气息和味道。
她听到他慵懒的笑声:“唔?真的?可是茶茶,你明明喜欢我。”
他的声音里是胜券在握,夏忆茶抬头,几乎是在一瞬间内就反驳:“我没有!”
钟逸的向前迈了一步,夏忆茶立刻后退了两步。他的笑意更浓,声音漫不经心,眼神却认真到让她不敢逼视:“是吗?茶茶,看着我,告诉我,你只是觉得我是你的兄长,你一点也不喜欢我。”
她紧紧咬住唇,钟逸看着她,不容她逃脱。如果说一个多月前的那个吻还可以在双方都不提起的情况下当做什么都没发生,那么这次钟逸作如此说,她真的无处可逃。
夏忆茶心中一空,忽然觉得委屈,憋在心中许久的话终于倾泻而出:“钟逸,你想让我说什么?我又为什么要说?两年前,你爸爸的遗嘱里写着什么?钟逸,你不是罪魁祸首,可是你也是帮凶!你就这么肯定我忘记了那些事?钟逸,你为什么要逼我?”
她说完便向屋门走去,越走越快,最后都成了小跑。她转动门柄的那一刻,忽然听到钟逸叫住她,他的声音平淡至极,听不出任何感情。
“茶茶,你就那么相信那张纸?”
夏忆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夺门而出。
她急匆匆走出小区外,将近中午的阳光异常毒辣,她走在路边都能觉得热气从脚底向上沸腾。这一带非富即贵,计程车才不会在这里做生意,夏忆茶只好打电话给出租车公司,一边打一边继续慢慢地走。
她心里一团乱麻,她真希望刚刚发生的事只是一场梦。钟逸最后的那句话让她茫然。如果说遗嘱是错的,可是钟父为什么要这么做?上面用钢笔明明白白地写着“小逸”两字,她如何不去相信?她不知道要相信钟逸,还是相信那张白底黑字的纸。
她等了很久计程车才来到。夏忆茶坐在车里的时候脸色奇差,太阳太热,快把她热晕了。她擦了一下额头的汗,说:“去海边。”
出租车司机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夏忆茶倚着车窗出神,海边离得很远,她有足够的时间来“冥想”。
可是她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该如何解,这不是加减算数法,钟逸的心思也不是小溪明澈澈,从认识到现在,她在他面前一直浅白得就像是小学生。她正想得头疼欲裂,眉头微皱,忽然听到司机说:“小姐,凡事不要想不开啊!”
夏忆茶转头,正对上司机有些忧虑的眼神。
她啼笑皆非,她还没想过轻生呢。
夏忆茶扯扯嘴角,对司机总算笑得自然。她刚刚表情严肃,如今被他的话一打断,反倒轻松了很多:“谢谢大叔。我没事。”
其实她很想恶搞一把,说她只是去江边吃点新鲜的海鲜。可是看到素不相识的司机这么热络,她真的鼓不起勇气说出实话打击他。
日行一善。大叔这么做,她也这么做好了。
到海边的时候正好是下午最热的时候。夏忆茶躲进农家饭店里不出来。她原来对海鲜兴趣不大,比如说一只螃蟹,那么一丁点的肉,偏偏还要剥半天。但是有次钟逸带她吃过一次超正宗的小龙虾,从此她就很狗血地爱上了那么一丁点肉蘸进调料后的味道。
但是现在来海边,只是因为这里人少,适合散心。今天太过震撼,夏忆茶有些转不回神。
不过今天显然不是个在海边散心的好日子,下午四点的时候太阳依旧烧灼,风吹在脸上热热的,让人更加烦躁。
夏忆茶只好承认这次来海边是个错误,于是拎着一堆海产品打道回府。
第 二十六 章
周一的时候,夏忆茶觉得自己的心情用一句很矫情的词来讲,那就是漫步云端软绵绵。
她瞪着公司楼下一车的999朵粉色郁金香半晌没说出话来。花一大束一大束地放在车子里,一片馨香。她站在那里,旁边的送花小弟还等着她签收。夏忆茶叹口气,周一注定不安宁。
花束没有署名,小弟亦是不说。夏忆茶笑得不冷不热:“辛苦你了。”
她看着这堆花都不知道要怎么办。后来她觉得自己站在花的海洋里的样子实在有点傻,于是又站远了些,正在想如何处理的时候,经理忽然下了楼来。
他镜片后面的眼睛晶晶亮,就像是他收到了花一样。
经理笑着说:“哟,真的这么多的花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这是谁送的?”
夏忆茶面不改色地说:“不知道,估计是送错了。听送花的人说,是一个女子订的,不知道怎得就送给了我。”
她最近撒谎都成精了,哎。
夏忆茶整个上午都心神不宁。她确信钟逸绝对是恶搞。她都不知道这该死地叫浪漫还是该叫无聊。她现在脑子里有无数个细胞同时运作,而且想的事完全相反。如果说送花很无聊,那这么无聊的事只有他钟逸做得出来;如果说送花很浪漫,那这么浪漫的事只有他钟逸能做得像是过家家。
顾言菲凑上来,冲她眨眨眼,打乱了她本来就混乱的思路:“一分手就有人送花,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