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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
陆涛和罗静走出门洞时,忽然愣住了。于海鹰和乔红站在海关的轿车旁边等着他。
陆涛笑着说:“你们两口子这是干嘛呢?”
“第一天去上班,我们总得送送吧。”乔红说。
陆涛:“我是去海关,又不是去幼儿园,干吗这么费事儿?罗阿姨一早上已经千叮咛万嘱咐,把所有的问题都说了一个遍了。”
于海鹰走到陆涛面前,拍了他一把,说:“让你的车到大门口等会儿,咱们俩走走。”
陆涛看了于海鹰一眼,示意司机到门口去等。
营区小路上,于海鹰和陆涛边走边说,乔红和罗静远远地跟在他们身后。
于海鹰:“昨天只顾喝酒了,很多话想说却没机会。”
陆涛:“看来我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咱俩的话这辈子是说不完了。”
于海鹰:“那当然,除非你不是陆涛。”
陆涛:“有话就说吧,我洗耳恭听。”
于海鹰语重心长对陆涛说:“你是分管缉私工作的副关长,这个岗位可不一般啊。”
陆涛:“那以后肯定有不少事儿还得麻烦参谋长啊!”
于海鹰瞪了陆涛一眼,说:“我跟你说正经话呢。”
陆涛:“我没不正经啊?!”
于海鹰:“陆涛,这个岗位可是个风口浪尖,你千万得把握好自己。不仅要守好国家的关,也要把好自己的关啊。”
陆涛:“参谋长,你的话我会像背条令一样把它铭记在心。”
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走到了门口的汽车旁。
远处,有不少上班的干部向陆涛打招呼,陆涛也得意地向他们挥挥手。
陆涛:“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就到这吧。海鹰啊,现在我不会再因为把你这个冤家调来而后悔了,你也不必再为乔红的事儿而内疚了。从今天开始,就没有人再跟你吵架了,你就安心地到总队当你的参谋长吧。”说完向于海鹰招了招手,上车离去了。
陆涛这番不咸不淡、不真不假的话让于海鹰感到莫名的担忧,但他还是在心里默默地祝福陆涛。他目送着接陆涛的车消失,这才转身向家里走去,刚走进门洞,他身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掏出手机接听:“喂,我是于海鹰……什么,开发区出事了?”
于海鹰脸色突变,瞪大了眼睛,一种不祥之兆迅速笼罩在他的心上。
烈日炎炎,开发区仿佛笼罩在蒸笼中。
一辆越野车疾驶而来,车轮扬起阵阵黄土。车刚驶过开发区门口,就听见吼声震天的歌声。
于海鹰摇下车窗,不禁皱起了眉头。
车驶进开发区临时营地,于海鹰下车,只见士兵身着迷彩服,队伍整齐,正在大声吼着《咱当兵的人》。
一辆被扣的高级轿车停在帐篷外。
远处,别墅内有人从窗口探头张望,被士兵的气势又吓回去了。
于海鹰看着士兵们,刚要说话,却听见有人喊:“报告!”
林阿山急忙跑来说:“参谋长。”
于海鹰不满地问:“怎么回事儿?大中午地唱什么歌呀?叫他们停!”
林阿山想说什么,但没有说出来,立在原地没有动。
于海鹰见状气不打一处来,转过身高声冲着士兵们大声喊道:“停!停!别唱了!”
歌声戛然停止。
“指导员!”于海鹰提高嗓音喊。
队伍里跑出一名中尉。
于海鹰瞪着他问:“你们干什么呢这是?有劲没处使啊?”
指导员鼓起勇气说:“报告参谋长,我们在组织战士唱歌。”
于海鹰:“大中午的,唱歌?我看你们是在唱对台戏吧!让战士回宿舍,干部留下!”
指导员看了看林阿山,林阿山咬着牙,看着别处不吭声,又见于海鹰还在盯着他,指导员只好自己整队将士兵带回。
几名干部留了下来。
于海鹰面无表情(6)
于海鹰命令着:“你们几个,过来。”
林阿山和几名干部忙围拢到他身边。
于海鹰低声问:“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啊?到底是谁下的命令扣老板的车?又是谁组织士兵们在这儿对着别墅唱歌?”
几名干部都沉默不言,连刚跑过来的指导员都不说话。
于海鹰看看他们的样子,直接问林阿山道:“你,说话!”
林阿山生硬地说:“是我们集体研究的。”
几名干部马上异口同声地接过话,说:“对,我们集体研究的。”
于海鹰冷冷地说:“好啊,团结起来力量大啊,你们张副参谋长呢?”
林阿山:“他病了。”
几名干部又马上一起说:“对,他病了。”
于海鹰一看就知道其中有名堂,不动声色地说:“既然有病号,那我可得去看望看望。”
说着向帐篷走去,几名干部跟着,于海鹰猛地扭头说:“跟着我干嘛?去管好你们的兵!”
干部们面面相觑,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张武面对墙壁躺在一张行军床上,一动没动。于海鹰掀开帐篷帘进来,帐篷内整洁干净,他悄悄地拿起军用水壶闻了闻、又拧开一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嗅了嗅,甚至把一瓶苦丁茶茶叶筒也打开看了看,没有发现酒。
“没喝酒。”张武突然说。
于海鹰被吓了一跳,他走到床前轻声问:“病了?”
张武仍然背对着于海鹰,闷声闷气地应了一声:“啊。”
于海鹰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说:“还真是挺烫的。快起来,到医院去看看。”
张武还是没转过身来,慢腾腾地说:“不想去。”
于海鹰:“有病不能忌医啊。”说着,走到帐篷外喊:“林阿山,叫两个士兵来,把你们张副参谋长送到医院去!”
林阿山在帐篷外答了一声“是!”
张武一听,反而一骨碌坐了起来,气鼓鼓地说:“参谋长,你不用这么收拾我,实话跟你说吧,车是我下令扣的,歌是我下令唱的,我的病也用不着去医院。只要你下个命令这一切都好了。”
于海鹰笑笑,盯着张武说:“那你让我下个什么命令啊?”
张武:“马上撤兵!”
于海鹰双眉一皱:“为什么?”
张武激动地说:“你不是让我们来抓毛贼吗?抓了,抓完了,没人敢来捣乱了,老板们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了,为什么还要让我们呆在这个鬼地方受这份洋罪!要么你下令撤兵,要么干脆把我调走,发配到清江也行。”
于海鹰无声地笑了笑,走到张武跟前说:“看来你小子的确是病了,从里到外,还病得不轻啊,这胡话一句接一句。你以为自己是谁啊?你是总队长、是政委啊?一口一个让我下命令,我现在下命令对你还有用吗?”
张武:“有!”
于海鹰:“那我命令你立即起床、立即道歉!”
张武翻身起床,说:“起床可以,道歉没门!”
于海鹰笑着说:“厉害啊!你们难道就没有错?”
张武:“我不知道我错在哪里了?”
于海鹰问:“那你为什么无缘无故扣人家车?而且是外商的车?搞得别人把状都告到市里了,说你们扰民,侵犯别人的人身自由。”
张武一副要讲清楚的样子,气冲冲地说:“哈,他这是恶人先告状啊,什么侵犯自由,我还要告他侵犯我战士的自由呢。什么叫无缘无故啊?那个染黄毛的小子,仗着他爹有点儿钱,住别墅,开名车,车上拉着中国姑娘,我们的战士走得慢一点儿,他就耀武扬威,按着喇叭嘀嘀嘀嘀嘀嘀按个不停,他说洋文我们战士听不懂,他就拿汽车顶我们士兵的屁股。这还不是屁股问题,这是脸面问题,是尊严问题!就这样的人还让我们住帐篷,吃干粮,日夜为他们站岗放哨,这公平吗?”
于海鹰感到有点恼火,冲着张武喝道:“什么叫公平?武警的职责是什么?你弄清楚了没有?”
张武没有气馁,倔强地申辩着:“武警的职责我当然清楚,可我们要保卫的是人民,不是这帮只认钱的资本家!那天,有个战士告诉我,他的一个老乡,好不容易在这开发区找了个工作,就因为上电梯时没让老板先上,就被炒了,一分钱没挣,还倒欠职业介绍所二百块钱。您说,一个刚从老家来打工的孩子,他哪能分清谁是老板啊?就是能分清,谁先上电梯谁后上又能怎么了?说开除就开除,不就是有钱给闹的吗?现在我们24小时给他们站岗,不就成了资本家的护厂队,洋老板的保镖了吗?”
于海鹰:“什么资本家、洋老板,人家是回国投资的侨胞。”
于海鹰面无表情(7)
张武不满地说:“侨胞?哼,就那个开奔驰的小子,他还中国人呢?光长了对黑眼珠有什么用啊?人话都不会说了,一见面就叫大兵,听听,连个同志都不会叫。更让人生气的是,他明知道你听不懂洋文,还叽里咕噜地放洋屁!”
于海鹰瞪了张武一眼,说:“你说话文明点,什么叫放洋屁,人家是美籍华人当然得说英语。他生长在国外,有些想法和习惯就是和我们不同嘛,在不违反中国法律的情况下,双方都应当采取互相理解和尊重的态度。你自己的脑子都转不过来弯,怎么带部队?”
张武似乎想激怒于海鹰,阴阴地说:“参谋长,您这官升了,说话的调子也高了。大道理谁都明白,可我只知道,不能让任何人侮辱我们的战士,张嘴就是傻大兵,傻啊?要么就是,好好站着啊,my dad是雇你们来的,你们不识相,叫你们get out。您知道什么是out,我不知道,还不生气,可林阿水知道,那是滚,叫我们滚!我他妈叫他out!”
于海鹰心里一沉,吼一声:“张武!你给我站起来!”
张武站了起来。
于海鹰狠狠地看了他一眼,说:“你不读书不看报,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工作方法就剩个逞强了,歪理邪说倒讲得一箩筐。什么叫资本家的护厂队,洋老板的保镖啊?我们保卫的不是资本家,保卫的是改革开放的政策!这个道理讲了八百遍,你难道不明白吗?”
张武气得脸通红,说:“参谋长,我发现你变了,变得胳膊肘往外拐了。”
于海鹰急了:“张武,我看你小子的大脑是死机了。”
张武不安地问:“参谋长,我又不养鸡怎么会死鸡呢?”
于海鹰想笑可笑不出来,无奈地说:“你的确该充电了,再不充电你这块电池就该报废了。”
张武愣在那儿。
于海鹰:“把钥匙给我。”
张武还没回过神来,于海鹰伸手从桌上抓起钥匙,转身走出帐篷。
一群干部和几名士兵围在帐篷外,偷听帐篷里的对话。
于海鹰走出帐篷,士兵们吓得赶紧站好。于海鹰沉着脸看了他们一眼,向被扣的轿车走去。
张武从帐篷里走了出来,叫住林阿山:“小林,参谋长刚才说我一会死机,一会又要充电,什么意思?”
林阿山笑着对他说:“张副参谋长,死机就是说电脑不行啦,要重新启动。”
一名干部开玩笑地接过话:“重新启动?参谋长是不是要撤你啊?”
“撤我?”张武傻傻地愣在那儿。
林阿山和几个干部赶紧向于海鹰跑去。
于海鹰坐在车上,摇下车窗玻璃没表情地问:“你们想干什么?”
林阿山挠了挠后脑勺,解释说:“参谋长,这事不能都怪张副参谋长,我们都有责任。”
几名干部都应和着:“对,我们都有责任。”
于海鹰知道他们想为张武开脱责任,他没给他们好脸色,直直地看着他们说:“那当然,你们集体研究决定的嘛。特别是你,林阿山,长本事了,英语说得好你去联合国做同声翻译啊,谁叫你在这儿瞎翻?我看你们俩应该一块儿out去。别人不就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吗?不搭理他就完了,还要闹得沸沸扬扬。我看是你们妄自尊大的心理在作祟。”
大家低着头,不敢吭声。
于海鹰还是板着脸,对林阿山说:“走,林阿山,你不是英文讲得好吗?怎么翻过去的,你还得怎么给我翻回来。”
于海鹰和林阿山坐上了奔驰轿车,汽车开走了。
乔红从开发区管委会楼门洞里走出来,焦急地四下张望。
奔驰轿车驶来停下,于海鹰和林阿山走下车,于海鹰对乔红说:“乔副主任,这钥匙交给你吧。”
乔红没有接,说:“交给我干嘛?这事儿我可不管,那些人都在楼上等你们呢。”
于海鹰拉着林阿山就要往里走,又觉得不对劲,转头问乔红:“你看,我怎么跟他们说?”
乔红没好气地对于海鹰说:“你就说撞了我们战士的屁股没什么,只要没撞到脸上就行了。”
于海鹰笑了笑说:“乔副主任怎么说话跟我们张副参谋长一个腔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