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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数里外一颗豆大的人影,好似天马行空御风而来,部队虽然惊慌动乱却乱中有序,戈戟如浪起伏,纷纷刺向半空中掠至的蒙面刺客。
蒙面刺客竟然足踩铜剑,御剑飞行,藉著戈戟撞剌剑身弹飞,忽起忽落,来势快若闪电,愈来愈疾,化为一股光芒仿彿一柄天剑,凌空而至。
嫪毐见状惊为神人,亡魂丧胆,迅速从辎车上跳跃而出,落于连豹背后共骑,头也不回地催促他快马加鞭奔向森林而去。
十二部辎车中的二十四名随扈不乏高手,纷纷跃上车顶,手持刀剑朝天凝视那团剑芒光华做迎敌之态。
惊见半空中那道光华大炽的剑芒光束,突然迸出二十四条银亮的五尺飘游气丝,就如慧星拖曳著尾芒,如龙腾婉蜒般神姿,穿过二十四名随扈的间距空间,且毫不停滞地疾闪而去。
车顶上尚未杀敌的二十四名随扈,竟然个个喉咙被划开,喷出一股血雾纷纷跌落辎车车顶,连惨叫之声都没有喊出来,已然毙命!
连豹和嫪毐一马当先跑在前头,其后五名偏将策马守护,距离森林不到三丈之遥。
连豹及嫪毐和五名偏将感受凌空而至的磅礴杀气,远比森林中所窜出来的阴森气息还要凌厉,他们的座骑也不例外,马匹驰骋的速度就如逃命,比平常快上一倍有余。
蒙面刺客身剑合一的璀璨光团,雷霆划过五名偏将,瞬间五颗人头弹飞而起,尸体立即堕马翻滚。
嫪毐紧抱著连豹策马奔驰,回头望见如此惨状,而那股剑芒仍然穷追不舍,连刺客长得什么样子都看不清楚,吓得脸色煞白魂飞魄散,瘫在连豹的背部不知所措。
因为五百铁骑虽然狂奔赶来支援,却还有三十丈的远距离,怕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连豹带著嫪毐猛地策马,如箭飙疾,再十只马身的间距就能钻进密林,尚有一丝逃生的机会。
然而,那团剑芒已在嫪毐背后不到一丈的间距,光是凌厉的剑气就让人刺痛,好像誓杀嫪毐,不到手绝不罢休!
就在这要命时刻——
从密林中突然飞旋出一个高可及人的大铜盾,盾上尖刺满布闪闪发亮,看起来就像弓背的刺猬,形态吓人,席卷半空中的光团。
铜盾的重量足有三百来斤,从丈远的密林中若盘旋飙出,可见持盾之人不但臂力神勇,且足可列入当代少有的高手之一。
“轰!”
刺猬大铜盾和剑气光团撞个正著,剑团光束瞬间倏灭,而其劲气乱射流泻四方,震得风沙滚滚尘土飞扬。
尘埃落定。
蒙面刺客倏然落地现身,凝视地上那个刺猬大铜盾,手持铜剑朝著密林,厉吼怒叫道:
“好个‘神力铜盾’森通!枉你身为先天辈十大高手之一,竟然肋纣为虐,为虎作伥!”
森林中突然窜出一条魁梧人影,以其双手紧握住惊嘶马匹的一双前足,迫使马匹瘫跪地面,让连豹和嫪毐从马背上惊颤颤地安然下来。
嫪毐一见此人出现,仿佛从鬼门关兜了一圈,被他拉回魂来,扬声道:
“森通……快救本侯!重重有赏!”
森通抱拳叙礼道:
“侯爷受惊了!森某救驾来迟,请您海涵!”
连豹护著嫪毐躲在森通背后,狐仗虎威厉声道:
“大胆刺客!快报上名号,抄你个祖宗十八代不得安宁!”
森通一把取过地上的铜盾,左手紧握盾后的手把,遮掩住自颈以下的身体,右手持著一柄五尺来长的大宽背刀,配上他一袭垂地黑袍,显得形状威武。
森通双眼精光四射,朝向蒙面人大喝道:
“阁下是谁?自从你现身杀人至今,已经施展出多种绝学,尤其以看似道门的‘尺丝玄功’为最,媲美道门掌教黄石公,不得不教老夫想起了一位当世的杀人魔王!”
“看似”两个字,就是不能确定的意思。
蒙面人故意压低嗓门,阴沉沉地沙哑道:
“天下武学万流归宗!人嘴两块皮,怎么说都由你!”
森通脸色阴晴不定略带一丝怯意,与蒙面人各自移动脚步对峙,感受他全身所迫出的凌厉杀气,以及脚踏八卦方位,占尽地利的步伐中,幡然惊喝道:
“老夫笃定你就是吕不韦的首席剑客‘西昆剑王’虞刃寒!要不然施展不出如此精湛的道门‘乾坤虚合步’!”
嫪毐闻言气呼呼道:
“一定是虞刃寒!早上本侯才和他照过面!没料到现在就来行刺?”
蒙面人肩膀微颤,忽然双手高举铜剑过头,激出一股凌厉剑气,光芒大炽有如星斗闪亮,直冲天际。
森通见况一脸错愕,惊呼脱口道:
“这是儒门‘东阜剑王’孔泰的‘天星斗’绝学!你!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嫪毐闻言顿然傻了眼,怎会一下子出现当今二位剑王的绝学?又听闻森通惊颤受怕,毫无把握战胜敌方的口气,瞬间心凉了一半。
这时候五百名铁骑已然雷霆奔至,将蒙面人及森通距离十丈,团团包围起来,连豹护著嫪毐躲进铁骑中观战,教嫪毐略感心安。
蒙面人持剑的凌厉气势,丝毫不受铁骑包围的影响,其磅礴的猎猎杀气仍教铁骑战士远离十丈不敢靠近,以免马匹惊慌失蹄。
反观五百铁骑遥望森通手持约人高的耀眼刺猬铜盾,如此的强横形像,试想二人功力相若的话,蒙面人只凭手中一支铜剑,怎能对抗森通这防守如铁闸之大盾?
高手对峙,令所有战士亢奋莫名,顿时人人持戈戟跺地鼓噪起来,声动山河,肃杀之气弥漫天地。
蒙面人持剑之雄姿,依然气定神闲,不为所动。
森通暴喝一声,登时把为他喝采的战士声音盖过去,随著运腕舞动大铁刀化为一连串的厉芒,在身前丈许空间狂飞乱舞,其左手持著刺猬铜盾,双脚一步一步向蒙面人推进,如此一静一动的气势,趁著战士喝采助阵,挟以雷霆万钧的姿态,发动攻击。
森通与蒙面人约三丈间距在眨眼间拉近,大铁刀匹练出重重刀幕,一波衔著一波如浪席卷,罩向蒙面人身上每一寸肌肤。
骑铁战士们持戈戟顿地,大喝助威,如痴如狂的声响,震耳欲聋。
一阵阵似乎微不可闻的颤动低吟,从蒙面人手中的铜剑响起,连大铁刀强劲猎猎破风声,亦不能掩盖。
蒙面人手中那柄不过四尺长的铜剑,彷若蛟龙出海,先是一束剑芒射出,蓦地爆开,化作漫天光雨,铺天盖地席卷向挥洒而来的重重波浪刀影。
一连串剑气刀光交鸣的撞击声音,或像骤雨打在芭蕉叶上的答答声,十分清脆。
刀、剑真气流溢四方,夹带大量沙石翻滚,迫人生痛。
森通额头青筋如浮突,满脸通红暴喝连声,身形向左右闪电般挪腾,每一变化,都激起漫天刀影及一轮如日光环的耀眼刺猬盾影,有若暴雨狂风,由各种不同的角度袭向蒙面人。
蒙面人态度从容不迫,卓立原地不动,而无论森通怎样轮番猛攻,从其手上铜剑挥洒爆开激射的光雨,皆硬生生地把刀、盾强势地给封挡开来,看似游刃有余。
森通当下难以寸进。
森通先强后弱之气势,令观战的铁骑群众为之惊愕肃然,暗中替他担心了。
森通暗暗叫苦,因重型武器只能攻坚,却不利久战,若始终被蒙面人迫在丈余空间之外,人家是以逸待劳,而自己却是不出百招就要力竭,只要稍露点空隙,恐怕敌方那柄凌厉铜剑当要趁虚而入!
个中滋味倍极辛苦,而无法向外人道!若主攻之势一失,将会处在挨打局面,也真料不到蒙面人浑厚内力有如长江沛然,滔滔不绝,森通采取主攻确实是失策了。
森通灵机一动,当下决定改变战略。
森通一声暴喝移开身前的刺猬铜盾,其双手持著大铁刀横劈一扫,如此硬来最是损耗功力,谅必森通还有后著杀手锏?
大铁刀横扫雄姿,迫得蒙面人以剑去封驾,待要卸去刀劲时,蓦地感觉其刀势居然轻飘飘而毫无力道。
“当!”
料不到森通居然瞬间弃刀,当蒙面人猛然挥剑格开之际,整个人倏然向前一颠——
蒙面杀手眼角余光看到一片银点光芒,迎面撞来,其下坠铜剑连忙疾架而去,撞上那团银芒有如触电,禁不住仰身暴跌了数步方止。
这时才看清楚森通双手高举,舞动那面约人高的刺猬铜盾如盘旋动,而盾沿四周突出锋利之极的银光闪闪,有如利斧锯齿。
这面利斧大铜盾在森通手中旋转起来,居然轻若无物,原来尺长的斧锋暗藏盾边回转旋动,可以从任何角度,做快速攻击。
大铜盾有时若泰山压顶,光是铜盾犀利的刺猬表面,就能将人砸烂,忽尔若绵绵无物般的横切招式,就能把人割成碎块,可谓千变万化,令观战的铁骑战士们又重新喝采起来。
“叮叮当当……”铁器交鸣风铃脆响。
蒙面杀手连连暴退了数步,才能站稳阵脚;他边挥手中长剑边退,划出一圈圈的剑芒才能阻挡住森通水银泻地的攻击。
蒙面杀手好像不敌钜齿刺猬大铜盾的连环重击,瞬间飘退丈余,森通趁胜追击,四周五百铁骑在连豹的一声令下,开始缩小范围,打算将蒙面杀手碎尸万段。
蒙面杀手这柄四尺青锋霍然射出千道寒芒,万点光雨,灵活无比地绕个曼妙大弯,一时天地间尽是剑锋激荡的气旋,而气旋化成丝丝剑芒随著弯弧飘然而落,蔚为奇观。
气丝洒于树枝,挡著立断,如刃削过;洒于石块上,条条入石而没,将森通笼罩三丈范围,危危殆矣。
森通当下才了解蒙面杀手的实力,擎骇莫名,将身体藏在刺猬大铜盾后。
漫天丝丝飘柔的剑气,铺天盖地过后。
大铜盾表面的锐利针刺,居然被削光。
蒙面杀手腾空而起,双足踩个铁板般垂直的硬功夫,迅速踹踢在大铜盾之上;大铜盾表面凹陷著足印,连同森通被踢得深陷,离地约有五尺的间距,露出了一个六尺方圆的窟窿。
这下子森通反被大铜盾压在地洞中,恐怕如此重击将成肉糜了。
蒙面杀手纵声狂笑,再挥手中铜剑,其猎猎剑气暴射如丝,吓得五百铁骑立即停止于十丈之外,不敢再逾越雷池一步。
地面的景观突然大变!
蒙面杀手立足之处,忽然钻出了无数粗硕的树藤根,仿若黑蛇钻动,瞬间缠住了身体。
蒙面杀手立即凝劲暴开了所有的树藤,怎料从地面再次钻出为数更多的树藤,若万蛇灵动欲缠死蒙面杀手,但他心生警觉把剑一挥,斩断来袭的树藤。
蒙面杀手双眼怨毒地凝视地底中那面凹陷的大铜盾,声色俱厉道:
“可恶的森通!原来你出卖了圣洁的灵魂,与‘妖门’沆瀣一气!令人不齿,下回看老夫怎么收拾你!”
语音旋落。
蒙面杀手把铜剑一掷半空中,随即腾身踩上剑刃面,御剑飞行化成一道长虹光芒,消失于空中。
五百名铁骑战士只有眼睁睁地望著蒙面杀手,化为一股光束远逸而去。
武侠屋扫校独家连载
第十五章 妖魂鬼魅
故关衰草遍,离别正堪悲。
路出寒云外,人归暮雪时。
少孤为客早,多难识君迟。
掩泪空相向,风尘何处期?
李色尘和田横送走了嫪毐,连豹撤走了秦兵防护网,村中燕区姬昭、韩区韩易、趟区赵成、魏区魏圜、楚区楚申,五位领导人连同颜北辰、杨敬及数十位长老一拥而上,齐向李色尘作揖恭贺,众人为田横请至大厅商议。
大厅宴客之后,本是一片狼藉不堪,却于短时间内由蛾舞及虹萤率领四名陪嫁的舞娘收拾得十分干净,并且重新排列好酒樽及水果,等候招待下一批的贵宾。
田横见状甚为满意,但眉间一皱略带伤感道:
“果然是从小在大户人家出身的女儿家,长大后才能被挑选为歌妓舞娘,静时钟灵毓秀,动中却又充满热情,我那薄命的孙女田路,实在无法比拟。”
魏区领导人魏圜安慰道:
“田老莫要伤心!您能得此贤孙婿为各方所器重,已可足慰平生了,却不知李村主意属何方?”
田横把嫪毐来访的重点详细说了一遍,听得大家欣喜若狂,个个脸上充满著自尊异采,纷纷朝李色尘作揖以表庆贺之意。
李色尘谦冲地一一回礼道:
“‘剑尘门’开山立派并非儿戏,尚需各区长老们的鼎力支持,有关总坛重建及人事分配事宜,就由田爷爷全权处理。”
颜北辰和杨敬最为兴奋,因李色尘在嫪毐面前力保,已剔除了低贱的奴隶身分,一跃而为秦国“公士”,这是何等的荣耀,地位已在大厅上这批长老级人物之上。
韩区领导人韩易迫不及待道:
“不知李掌门……您打算推荐多少奴兵为秦国‘公士’?”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