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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孟思瑶陈述完她见过的幻觉,游书亮先是走到门口,嘱咐护士,请下位病人多等十分钟,传达歉意。然后回屋,坐下来,又和孟思瑶聊了些“家常”,同时心中在咀嚼刚才听到的那些神奇而纷乱的信息。
他的初步诊断,和当初听完钟霖润描述时的想法并无大异,这是典型的精神分裂症状,尤其是那些反复出现的鬼影、鲜红的“伤心至死”,都是孟思瑶长期沉重的心理负担、强烈的负罪感导致的,但QQ里的那些对话呢?孟思瑶说不止一个人看到过那些对话,这不可能是幻觉。
“我的一些初步想法,你看见的那些死去的朋友,应该都是你因为思念至深、心理负担沉重而导致的幻觉,我会和你合作,让它们彻底离开你的生活。但死者是绝对不可能上QQ的,我怀疑是有人作祟。”
45.蛤蟆功(1)
夜已深,孟思瑶睡一阵,醒一会儿,睡得极不踏实。早些时候,她没敢开QQ,她实在不愿再和那些死去的朋友们纠缠。游书亮嘱咐她尽量坚定自己是无辜的想法,显然最好的办法是不要上QQ。但此刻躺在床上,乔乔和袁荃的话还时不时地在耳边响起,“伤心至死”,“单程车票”,人脑真是个神奇的器官,明明只是些文字,竟会化成她们生前的声音,萦绕耳边。
或许,她们真的,就在我身边。
忽然,一阵哀怨的歌声响了起来,陈旧的歌,古老的配器,略带沙哑的嗓音,无奈的吟唱,在黑夜中听来,尤为凄厉。
Choo; choo train chugging down the track
Gotta travel on; never ing back
Oh; oh…
Got a one way ticket to the blues
Bye; bye love my baby's leaving me
Now lonely teardrops are all that I can see
Oh; oh…
Got a one way ticket to the blues
Gonna take a trip to lonesome town
Gonna stay at heartbreak hotel
A fool such as I that never learns
I cry a tear so well
Choo; choo train chugging down the track
Gotta travel on; never ing back
Oh; oh…
Got a one way ticket to the blues
Oh; oh…
Got a one way ticket to the blues
Gonna take a trip to lonesome town
Gonna stay at heartbreak hotel
A fool such as I that never learns
I cry a tear so well
Choo; choo train chugging down the track
Gotta travel on; never ing back
Oh; oh…
Got a one way ticket to the blues
Oh; oh…
got a one way ticket to the blues
Oh; oh…
Got a one way ticket to the blues
歌声中,孟思瑶的心剧烈地颤动,伤感和恐惧无情地敲击着她的神经。她实在听不下去,顺着歌声看去,原来是未关的电脑上,Windows Media Player开着,正在播放mp3。
是谁在动我的电脑?
她飞快地开了灯,屋里除了她,就是哭泣的电脑。
一定有只无形的手,在操作她的电脑,因为鼠标箭头在自主地移动,又开始重放那首歌。她冲上前,想用鼠标去关播放器,但鼠标箭头却根本不听鼠标的使唤。
于是她硬生生关掉了电脑。
这是在闹什么鬼!
她觉得阵阵发寒,坐在椅子上出神。
“乔乔,是你吗?”
没有人答应。
如果乔乔真的在屋里,还可以去打开电脑。孟思瑶望着电脑的启动钮,一阵过去,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真如游书亮所说,有人在作祟?
顺着这个思路,她忽然想起来,钟霖润曾质疑过:第一次接到乔乔的QQ,是在乔乔死后两个月;而不久又收到了袁荃的QQ,仅仅是在袁荃死后两个星期;而商小曼尸骨未寒,就出现在了QQ上。为什么单单乔乔的QQ来得这么晚?
她心头一动,从名片夹里找出了一张名片,开始打电话。
“癞蛤蟆,是我。”孟思瑶看了看闹钟,凌晨一点半,想起那天郭子放这个时间打来电话,自己好一阵冷嘲热讽,想不到今天换成她骚扰别人了。想停手已经晚了,电话里已经传来了张生懒懒的声音:“如果我没搞错的话,现在离天亮还有好几个钟头呢,我正在炕上打呼噜,梦做到一半,在天鹅湖里游泳。”
“对不起,把你吵醒了,有紧急问题向你请教。”
“哈哈,逗你玩儿呢,忘了这是黑网吧的电话吗?我如果按时睡觉的话,还有半个小时左右,算你运气,我也是个夜耗子。这里还有两个黑孩子打网游不肯走,有干通宵的意思,我这就得撵他们出门。”张生的声音忽然变得充满活力。
“不多废话了。请回答,如果我的电脑忽然自己打开播放器放mp3,是不是见了鬼?”
“真是见鬼,太搞笑了,你的梦做得太离谱。应该说有可能是见鬼,更有可能是你的电脑被黑客操纵了。”
45.蛤蟆功(2)
“黑客?”
“是啊,如果你不小心电脑被装上了间谍软件,一种类似病毒的软件,你的电脑就会被这种软件探测到‘后门’,开放给远程的黑客,通过你的宽带,黑客就能控制你的电脑。”
“我从来没有装过间谍软件啊?”
“你自己当然不会装,但许多网站的弹出式广告里就会带这种恶性软件,如果你点击了那广告,就等于点击了‘安装’二字,间谍软件就自己开始解压缩、自动安装。你一定点过弹出式广告,对不对?老实交待,是不是什么‘性感帅哥照片’的广告?”张生开始胡说八道。
“性感你个蛤蟆头,我记不得是不是点过广告,我对电脑实在比较外行。”
“承认就好,我还勉强算内行,这样吧,今后你主外,我主内。”
“你今天是不是喝高了?满嘴胡扯。你先别吹自己内行,告诉我,既然会有黑客开我的播放器,会不会有黑客冒充我那些去世的朋友,和我在QQ上聊?”
“这个我当初就考虑过,盗窃QQ账号挺常见的,但别忘了,你去世的好友中,不止一个‘复活’过来,她们的账号同时被盗?这可有点离谱。你还说过,她们说话的语气也和从前一样,对的暗号也一样,还知道你的每一举一动,连屋里有没有藏着帅哥都知道,如果这是个偷QQ的‘三只手’,他一定还长着‘三只眼’!天下有这样的黑客吗?偏偏我是个相信灵异现象的人,在没有进行更多调查的情况下,只能送你二字结论:见鬼。”
“你就这水平吗?”孟思瑶有些沮丧。
张生冷笑:“你又不邀请我帮你查IP,我只能纸上谈兵,这能怪我吗?”
“那我现在邀请你好不好?我……需要你的帮助。”
“为等这句话,我已两鬓斑白……”
半个小时后,孟思瑶将张生接进她的小屋。进屋前,张生犹豫了一下,又解释了一番对“孤男寡女,独处一室”的顾虑,孟思瑶知道他是在存心捣乱,将他推了进去。
一看到电脑,张生立刻露出正形,他将随身带来的一张光盘放入光驱,开始安装软件,解释道:“从现在起,你电脑里的秘密就全在我的掌握之中。不过,临走时我会将它们卸掉,省得我三天两头到你电脑里找你的照片看。另外有个程序用来检测间谍软件,是我对专业防间谍的Spybot软件的改进,看看你的电脑是否真的被人操纵,有点脱裤子放……气,因为就凭你刚才描述的情况看,你的电脑显然已经被人操纵。如果真是这样,就需要另一个软件,完全是我自己写的程序,可以追溯操纵你电脑的人……或鬼,你要知道,黑网吧三天两头受到攻击的,我也要自卫。”
“想不到开个黑网吧也不容易。”
“尤其我这个人有点藏不住,自诩网络高手,得罪不少真正的网络高手,其中有些就是江湖上知名的黑客,我们常切磋,互有胜负,所以到现在,谁也不服谁。”
“听上去怎么有点像武侠小说里那些没脑子的人。”孟思瑶揶揄道。
“唯一的不同是,武侠小说里那些没脑子的人都有美女相伴,而我们这些人只有美女图片相伴,很凄惨的。”说话间,软件安装完毕,张生竖起手掌,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开始运行软件。
“你的电脑的确感染了很多广告软件和间谍软件,都是市面上常见的,美女的电脑上百分之百都有这样的感染,所以不要觉得很痛苦。有趣的是,其中的一个‘间谍’似乎是‘本土原创’,名不见经传,但很毒,把你的系统文件改得乱七八糟,简直是……哇,厉害!这是我见到最恶毒的间谍软件之一,几乎把你的电脑俘虏了。我要是你,今晚一定睡不好觉。”张生饶有兴趣地盯着电脑。
“废话,我要能睡得安稳,深更半夜叫你来干什么?你能不能少一惊一乍的,告诉我是谁在搞鬼好不好?”听张生这么说,孟思瑶的确有些害怕。我的电脑里,有什么秘密?
“哪里那么容易就找到罪魁祸首?我可以肯定,能放出这么恶毒软件的高手,决不会轻易让我揪住尾巴,这将是一场血与火的较量,快,准备好悲壮的音乐。”
“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聊,能不能认真一点?我倒有个想法,既然你把这个放病毒过来的坏蛋捧得这么高,江湖上能有几个这样的高手?你能不能缩小嫌疑犯的范围?”孟思瑶仔细想着。
张生点头说:“有点道理,不过,我对江京市的几大‘无间道’中人比较熟悉,但如果是外地或外国的,面就大了,所以只怕不是一朝一夕能查明白的,还是先看间谍情报去向何方吧……果然不出我所料,对手太狡猾了!你的信息,被传到新西兰的一个服务器上,换句话说,对手是通过新西兰的一个开放服务器,间接地控制你的电脑。他先是直接俘虏那个服务器,然后通过那个服务器,俘虏你的电脑。”
“他是通过什么地址什么网络连到新西兰那个服务器的?”孟思瑶觉得自己问得实在很不专业。
“这可比较难查了,要不,暂缓这条线索,先查你那些朋友QQ发来的IP。”
“我记得有人提起过,说这IP很可能就是寻常电信系统的动态IP,很难查具体来自哪个地址的。”孟思瑶不想再提林芒这个名字。
45.蛤蟆功(3)
张生看了看孟思瑶的QQ:“天哪,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眼镜!开始只以为你不会看IP,现在才发现你真的连个能显示IP的QQ都没有!看你这么美丽的妹妹茹毛饮血,太残忍!”
“好啦,别假惺惺了。什么茹毛饮血,下次我请你吃生鱼片,看你去不去。不是告诉你了,能看到IP又怎样?我不可能查出她们的具体位置。”
“这倒是,尤其当她们用上代理,连我都犯难。”
“什么代理?你也有犯难的时候?太神奇了。”
“代理就是代理服务器,你可以连上一个面目不清的代理服务器,然后通过这个代理服务器和别人聊天,别人在QQ上看到你的IP,就是你代理服务器的IP,而不是你真实的IP;”说话间,张生已经给孟思瑶的QQ装了个补丁。“果然不出我所料,她们……哇,这些妹妹好像都是网络高人哪!”
“胡说什么呀,乔乔电脑还行,好像也谈不上高手,袁荃也就比我稍微强一点。”
“也许她们变成鬼魂后网络功力大长,成了网络顶尖高手。这么说来,我也要考虑引刀自……不对,我是说要到阴阳界走一回,长长功力。
“你看,乔乔的IP来自上海电信,而且正如你所说的,是个动态IP;圆圆圈圈的IP来自江京网通;毒女刁蛮来自武汉电信,这好像都很正常,对不对?但通过我超绝的IP分析软件核查,这三个IP都是代理服务器。最绝的是,这三个代理服务器并非是公共代理服务器,换句话说,是由密码保护的隐蔽型服务器,能使用这三个服务器的人,只可能是服务器主人或者他的亲信,或者,有真正的黑客解开了密码。我更倾向于黑客学说,因为这三个服务器一个在上海,一个在江京,一个在武汉,又都是绝密,能同时成为三家绝密服务器主人的亲信,谈何容易?而现在解密码的工具越来越多,如果服务器密码的设置不那么精密,黑客攻破这些服务器并不难。”
孟思瑶似懂非懂,问道:“那你能找到绝密服务器的主人吗?问问他们是否有相同的亲信,用他们的服务器做代理?”
“这可比打入黑社会还难。当然我可以试试,但恐怕非一朝一夕之功。还有个捷径,我记得你说这些鬼妹妹,有的用自己电脑上网,有的却不知在哪里上的网,因为她们的电脑根本就没有打开?”
“是啊,乔乔的电脑连电源都没接上,我在她家亲眼所见;袁荃确是用她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的网,也是我亲眼所见,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