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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来啊!〃孟德耀答得可快了。
〃是吗……〃官阳泰无奈地笑了。
孟德耀没出声,只是狐疑地点了点头,猜不出官阳泰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记得你做了一把两百公分,塑胶材质,既漂亮又轻,自夸了很久,摆在店里当展示品,说绝对不卖的剑。〃
〃你是在称赞我吗?真是不好意思,那把剑做得那么好,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厉害毙了!〃孟德耀摸摸头,脸上尽是得意。
绝对不是他老王卖瓜自卖自夸,那把他自己设计的剑,真的是见过的人都说好,重量又轻,拿去参加cosplay绝对不会累得半死。
〃我是在告诉你,它被偷了。〃官阳泰又叹了口气。
〃不会吧?〃孟德耀愣住了。他刚刚还有看到他心爱的剑呢!
〃就是会!〃
孟德耀迅速地转过身,看著空空如也的架子,张大嘴巴喊不出任何声音,再回头望向官阳泰,希望官阳泰说是他在骗他,那把剑其实是被他偷偷藏了起来,而不是被偷了。
官阳泰只能做出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希望他能节哀顺变。
〃啊——〃孟德耀大声尖叫,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店里,对著空架子直跳脚。
紧接著传来一阵怒?,而且连续骂了五分钟一个字也没重复过。
官阳泰看著刚刚做好的手工龙袍芭比娃娃装,决定请个人来看店,免得他的芭比娃娃惨遭相同的命运。
可是……唉!
现在羊咩咩工作室附属于一捻红,想多请个人还得向君子旭报备。
如果可以,他短时间内不想见到君子旭。
问题是——这根本不可能。
对孟德耀来说,官阳泰会喜欢做芭比娃娃的服装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但官阳泰从来没解释过原因,因为他不认为孟德耀会想要了解他的过去。
他们并非真正的情侣,而只是方便玩滚床单的伙伴罢了,这一点官阳泰从未忘记。
他并非讨厌做一般的服装,但是玩偶和芭比娃娃服装对他来说有特别的意义,也代表了很多过去。
孟德耀和他皆已向自己的家人表明过自己的性向,但两人的际遇却大相迳庭。
孟德耀不但没被家人排斥,他们还理所当然地接受了他的性向。
而他则是被家人当成空气,进进出出没有人会过问一声,就连生病也没有人会照顾他,逢年过节外出吃饭亦没他一份。
但只要能住在家里,晚归时还会在桌上看到饭菜,他就已经觉得非常感激了。
大学时,因为一时不小心被发现了自己的性向,被老父追打到路上,吼得整条街都知道这件事,最后还被赶出了家门。
当时收容他的人是君子旭,而且在同住的期间他和君子旭的感情越来越好,成了世上第二个知道君子旭秘密的人,孟德耀是第三个。第一个,当然是君子旭自己。
纵使君子旭人不错,打工赚自己生活费的日子也不难过,但他仍想回家。
他能够再度回到家中,和他的大姐有关。
他有个体弱多病的姐姐,因为从小身体就差,常常需要进出医院,不过她在家中却是众人交谈的中心。
时常住院的她,和一般女孩子一样喜欢芭比娃娃和玩偶,所以也拥有了不少芭比娃娃,床上更是堆满了各式布偶呀。
病情好时,她常常会自己做布偶和芭比娃娃的服装,而他就是在他大姐的教导之下,开始迷恋上做衣服。
可是他的父母却认为男孩子不应该缝缝补补的,所以他时常被父母责?,做好的衣服也常被丢到垃圾桶里。
但只要他做的是芭比娃娃的衣服或玩偶,并言明要送大姐,父母的语气和态度就会立即转变,还直夸他有手足之情。
而他大姐知道他对做衣服情有独钟,便帮他向父母求情,说他做的比买的漂亮,爱女心切的父母便任由他一件件地做下去,大姐把每件他做的衣服都收藏得好好的,等著将来有一天还给他。
在大姐的守护下,他养成了一有心事就做玩偶或芭比服装的习惯。
最初察觉自己的性向问题时,他几乎一天就能做出一件,甚至还带著针线到学校,趁下课时间缝制,常常弄到上课了还没回过神。
不知是多病养出的敏锐感,或是在他房间里看到什么,总之,他大姐是官家第一个知道他性向的人,也是唯一一个真诚接纳他的人。
他被赶出家门后,家里其他手足和父母都认为他的存在是一种耻辱,就只有他大姐偶尔会跟他联络。
她在加护病房,仍念念不忘要父母让他回家,说他做的娃娃好漂亮,还说希望他们放手让他做他喜欢的事,因为每个人都有自由的灵魂。
因为她,自认对不起女儿的父母终于点头。
于是,他被急召到医院,但还是只来得及见他大姐最后一面。
当天他也回了家,不再为生活费奔波忙碌。
逝者已矣,他在用他的方式悼念亡者……
况且,他的玩偶和芭比服装卖得比孟德耀的衣服还好呢!
他喜欢又能赚钱,何乐不为?
不过,最近有点事让他感到烦恼。
因为某些因素,他最近不想见到君子旭,问题是君子旭是个芭比娃娃收藏者,会跟他订制芭比服装,他们想不见面简直就是难如登天。
其实,他不想见君子旭的理由并不复杂,纯粹只是讨厌君子旭询问他和孟德耀的事。
他花了很久的时间才发现,君子旭对于自己的秘密被他知道这件事十分在意,多年来他总是有意无意地想捉住他的把柄。
这么多年来,他虽然和君子旭的感情良好,但却受不了君子旭的再三探问。
当他发现孟德耀也知道君子旭的秘密时,更是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难怪君子旭的试探行径比往常更加可怕,像是不解决他们俩,他就睡不著似的。
唉!那又没什么,他真不懂君子旭为何这么在意?
得意作品被偷后,孟德耀便气急败坏地直嚷著就算不找个人看店,至少也要安装保全和监视系统。
再加上君子旭先前订购的芭比服装已经做好,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原因,总之,官阳泰最不想看到的君子旭,即将出现在羊咩咩工作室。
东西被偷的当天傍晚,君子旭绝艳的脸蛋出现了,而他似乎也晓得官阳泰有拒绝之意,遂讨好地拎来三人份的晚餐。
此时,孟德耀正努力地做著机械刺绣,专心到根本不知道有人来了;官阳泰则在整理货品,希望用最短的时间将君子旭送出羊咩咩工作室。
瞥见君子旭拎著三人份的晚餐前来时,官阳泰的头隐隐痛了起来。
他将整理好的货品塞进君子旭怀中,接过晚餐,不禁在心中叹了声。
君子旭不理会他脸上无奈的表情,迳自走到角落的沙发坐下。
〃我怎么觉得你有事想瞒著我,而且不是小事。〃
打从官阳泰进入羊咩咩工作室后,原本四处乱放的圆板凳全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组藤编沙发。
即便坐在舒适得令人昏昏欲睡的沙发中,仍不会出现瘫成一团或跷腿的情况,君子旭一如往常地端正坐著。
〃每个人都会有不想被别人知道的事情。〃官阳泰平和地应对。
〃所以我才怕你说出去嘛!〃君子旭回应得十分坦白。
〃你不相信我?〃官阳泰最气的就是这点。
〃我是不相信我自己,总是不安的自己。〃君子旭露出了一个苦笑。
被他这么一说,官阳泰的气登时消了一半,脸色也和缓了许多。
他并非第一天认识君子旭,晓得他表面看似平静,但心中却有许多无奈,既然他都已经坦白,他又怎么气得起来。
〃无论如何,你今天若再追问我的事,就小心我翻脸不认人。〃官阳泰决定将丑话说在前头。
君子旭只是耸耸肩,没有应声。
〃你和孟德耀处得不好吗?〃明明是官阳泰不希望他问的问题,他仍旧问得相当直接。
官阳泰睨著君子旭,像是在考虑要不要发作,最后他做出了决定——
〃你和那些董事处得不错,怎么不考虑和其中一个厮守?〃
君子旭被堵得决定放弃跟官阳泰继续谈下去,摸摸鼻子就往外走。
离开羊咩咩工作室前,他又回头朝官阳泰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在想什么?〃官阳泰有种不好的预感。
〃没什么,不过是想跟你说,你要的工作人员我已经找到了,就请齐荫兼职。〃
〃嗯?〃
听到是齐荫时,官阳泰不禁松了口气,紧皱的眉头亦舒缓了些。
齐荫与孟德耀相识已久,如果孟德耀对齐荫有意思,依他直来直往的性子,老早
就展开攻势了,所以从前没发生过的事情,以后也不会发生。
君子旭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不禁笑了笑。
官阳泰瞥见君子旭脸上的狡黠,知道自己不小心泄露了不该泄露的事情。
既然过去发生的事已经收不回,官阳泰只得迅速逃入厨房,以躲避君子旭促狭的目光。
〃是齐荫啊……〃厨房里,倒著食物的官阳泰,发出一串刻意压低的轻松笑声。
这时,他才发现,原来他一直都很担心……
第六章
君子旭并没有骗人,来打工的确实是齐荫没错。
孟德耀对齐荫没有意思,这点官阳泰也没想错。
但是官阳泰的心情依然恶劣,比外头灰蒙蒙的天空更加阴沈。
起因在于——孟德耀的得意长剑。
那把失踪的长剑,在齐荫上工第三天,由一名少年拎著在念国小的弟弟送回来。
因为长剑是孟德耀的所有物,所以官阳泰特地把当时正在睡午觉的孟德耀叫起来,要少年和孟德耀谈。
但这却是一个错误的开始,如果早知道事情的结果,官阳泰一定不会叫孟德耀起床。
原本孟德耀听到剑被送回来时,还一边穿衣服一边嚷著要狠狠地K窃贼两拳。
可是,当他下楼看到少年的那一刹那,他的怒气瞬间消失,眼睛登时发亮,态度也有了大幅度的改变。
向来懒到极点,宁可喝自来水,也不愿意自己动手烧开水的孟德耀,居然在店里摆出全套茶具,更翻出饼干充当茶点。
对于他曾嚷著要狠狠扁一顿的窃贼,他也只是摸摸头说没关系,甚至还送上两把新做好的匕首,并欢迎少年兄弟俩再来羊咩咩工作室玩。
事情发展至此,就算是瞎子,也晓得孟德耀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而官阳泰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脸色铁青得吓人。
如果君子旭在场,那他的秘密马上就不会是秘密,反而会成为君子旭可以用来威胁他的把柄。
因为君子旭会知道——他喜欢孟德耀。
当天晚上两人结束攻受争霸战后,孟德耀趴在床上抱著枕头,不似往常般的恼怒,反而笑得甜丝丝的,就像只对著起司流口水的老鼠。
官阳泰依旧是好攻君的典范,结束之后,便体贴地到浴室里准备善后的所需物品。
不过现在他的脸上却是青筋浮现,差点没将手上的毛巾扭断。
但是当他端著水盆回到房间时,脸上虽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但至少表情正常。反正他平常就不太爱笑,所以也不至于会露出破绽。
破绽……如果孟德耀有闲工夫注意他的话,也许会看得出来,但他却只是维持著结束时的姿势,抱著枕头,笑得邪邪的。
看著孟德耀的笑脸,官阳泰不禁皱起眉头,却在瞥见孟德耀扭来动去的身体时,再度平复。
孟德耀自己大概没有发觉,随著当小受的次数增加,他在床上也更显娇媚,无形之中还会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魅力——对官阳泰而言。
官阳泰用热毛巾帮孟德耀擦拭著刚刚让两个人炽热难耐的地方,孟德耀以比平常高一度的声音开口道:〃我约了他星期六去看海。〃他的声音里透露出掩不住的雀跃。
孟德耀越快乐,官阳泰替他擦拭身子的手就抓得越紧,好似恨不得能将那名少年给掐死似的。
好在他抓的是毛巾,如果是孟德耀的肌肤,包准孟德耀会瘀青。
〃他弟弟也去?〃官阳泰尽量把话简短,因为他没把握能保持自己声音的平稳。
〃不去,他弟弟要补习,现在的小孩子真可怜,居然连放假也要补习,真是可怜啊!〃说是这么说,但他的语气却没有半点的同情。
〃要过夜?〃与音调越来越高的孟德耀相反,官阳泰的声音越来越低沉。
孟德耀转过头,笑嘻嘻地朝著官阳泰猛点头。
对他来说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