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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家楼船?两人都是一怔,尤其是骆瑶,眼一下睁得溜圆——
来京城这一路上,两人最深刻的一段记忆便是关于卢家楼船的——毕竟在那里邂逅了连卢家人都毕恭毕敬的一个大人物,甚至直到最后都没弄清楚对方是什么来历。闲暇时,两人甚至悄悄议论过,却是始终无法勘破女子的身份。
而现在,眼前这个美丽女孩,不但准确叫出了两人的名字,更是提到了卢家楼船——
“你是,那位岳小姐?”半晌,骆瑶才道,太过激动了,声音都有些发抖。
廖秋慧也反映过来:
“你,你真的是那位岳小姐?”
“是我。”展颜道,“叫我展颜就好。发生了什么事吗?你们怎么会……”
展颜不问还好,一问两人的眼泪又下来了——
虽然来之前也是踌躇满志,可两人也明白,都城这等繁华之所,达官贵人不知几多,无论如何行事还是谨慎些好,不然若是惹了什么了不得的人,怕是会给自己招来祸害。最好能有个熟悉京城风物的人加以指点,好歹去华元学院前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哪知瞌睡了就有人给送了个枕头来,一进城,就被金福祥老板娘郑元娥给请进了金福祥——
两人倒是不疑有他,甚至心里有隐隐的骄傲——怪不得人人都想进入华元学院,却原来,便是在这京城里也可以享受特殊待遇,跟着郑元娥径直来到这金福祥,期间两人更在郑元娥婢女陪同下逛遍了京城大大小小的角落。
之前两人还庆幸,觉得华元学院想的周到——本来还发愁距离学院定的四月十六日还有那么长一段时间,这会儿倒不错,不但有免费食宿,更是有热情向导,这段时日倒是充实的紧。
哪想到今儿个就被撵了出来——却是郑元娥告诉她们,她们身上的银两已然全部用尽,若想继续住下,须得再交银两。
两人顿时懵了,先是想着不是之前说这里是华元学院的接待处吗,怎么还会要钱?再一想更不得了——不说廖秋慧,但是骆瑶身上就带了上万两的银票——因家乡距离京城太过遥远,爹爹来时可是把未来可能用到的花费全部交给骆瑶带过来了。
两人身上的东西加到一块儿,怕不有一万五千余两,两人之前虽是东游西逛,可花钱还是有分寸的,考虑到各自的财力,过于奢华的东西根本就没买过,大多时候,也就饱饱眼福罢了,而现在,郑元娥却告诉两人,她们傍身的银两已经花的一文都没有了!
只听了几句展颜就明白,自己等人这是,碰上黑店了,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对方怎么就敢冒充华元学院的人,更怎么会有华元学院的令牌儿呢?
“对了,展颜,你怎么也来这里了?”两人诉说完遭遇才忽然想到什么,莫不是,展颜也被坑了吧?
展颜苦笑——自己也好,廖秋慧二人也罢,都可算的上时世人眼中的天之骄女了,倒好,竟是被个没有任何内息的市井妇人给骗了个彻彻底底。只是这些人不止胆大包天,更兼狡猾的紧——去迎接的是郑元娥这样的普通人,才会让自己等失去戒心,认为对方不过是普通人罢了,怎么敢对自己等人生出什么坏心思来?说句不好听的,想阴人也得分是谁对不对,真是一群普通人想对付自己,根本就和做梦一般。
而现在秋慧和骆瑶却是毫无反抗之力的被赶了出来,说明对方怕是也有守卫的护士,或者就是,两人中了别人的圈套……
听展颜如此问,两人刚止住的泪瞬时又有了泛滥的趋势,哽咽半天才道:
“这金福祥的老板娘虽是个普通人,老板却是四级,中阶武士——”虽是比骆瑶不过高了那么一点,可真打起来,两人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除此之外——”
后面一点才是两人最忌惮的——却是数年前,华元学院招收的平民学子里出现过滥竽充数之人,惹得学院大为光火,从那一年起便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平民学子上船时会有一个例行考核,若然无法通过,还是不能进入华元学院。
自然这几年来,各地官员为了怕惹恼华元学院,已经不敢再用什么上不得台面的手段,连续几年,都没听说有人来至京城又被送回故乡的。可就在今天,郑元娥却明明白白告诉两人,若是两人不赶紧滚蛋,继续闹下去的话,就让两人这辈子都进不了华元学院。
“一个粗鄙妇人罢了,她的话你们也信?”展颜冷笑。
“我们初时也不信,今天特意四处打听了下,终于找到华元学院负责人所在的馆驿——”廖秋慧苦笑,“然后发现,负责接待新生事宜的那个女子之前却是见过的,女子不止在金福祥露过面,更是喊郑元娥及老板金立元爹娘……”
看那女子的气势,明显已然是高级武士,甚至那金立元,本身也是四级中阶。
“怪不得之前也有几个年轻男女哭哭啼啼的离开,怕是和我们一般被骗的华元学院的新生——”亏那郑元娥还告诉自己二人,说对方是拖欠房费的无赖,可笑的是,自己竟然会信。
——现在这会儿,却是理解了之前数人即使被坑了也打落牙齿和血吞的原因,实在是平民学子而言,本身就是既缺少天材地宝来锤炼身体,更没有名家从旁指点,大家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在是太艰难了,而且都承载了家人太多的希望,实在是无论谁都无法承受会被退回去这样的可怕未来……
说句不好听的,若非对方是展颜,两人也只好任人欺负,别说打还回去,却是连说都不敢和外人说的。
“当真是岂有此理!”展颜倒没料到,这世上还真有这般胆大包天之人,“你们起来,咱们找他们讨个说法——”
话音一落,紧闭的大门再一次打开,郑元娥叉着腰出现在门口:
“怎么,还不肯走?我看你们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也就老娘烂好心,收留你们这么久,你们倒好,竟是想白吃白喝赖在这儿了,我跟你们说——”
忽然看到展颜,脸色顿时更加嫌弃——
亏自己之前还以为又逮住了一只肥羊,等辛辛苦苦把包裹背回来,打开一看,险些把鼻子给气歪了,里面竟是除了些压扁的点心并几两散碎银子,就什么也没有了。
还想着最后再发笔财呢,却没料到,竟是碰上这么个穷酸:
“走走走——我告诉你们说,我家这金福祥可是个聚宝之地,要是被你们这些穷酸带累的破了财气,可别怪我和你们翻脸——”
还要再说,却被展颜打断:“把她拉下去——”
“拉我——”郑元娥似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可笑的事,拍着大腿笑的嘎嘎响,“我告诉你们说,谁敢碰我一根手指头,就打发你们回老家喝西北——”
一句话没说完,就“嗷”的一声大叫起来,却是方才还吓得什么似的的秋慧和骆瑶,一下扑了过来,竟是一下把郑元娥扛了起来。
“你们要做什么?来人啊,孩儿他爹——”郑元娥虽是普通人,却也明白,自己无论如何不是眼前这俩小姑娘的对手,又唯恐两人会打杀自己来泄愤,顿时吓得和杀猪一般嚎叫起来。
这次骆瑶不用展颜吩咐,非常麻利的扯下郑元娥一幅衣袖,三下五除二的把郑元娥的嘴给塞了起来。
只是郑元娥声音委实太过嘹亮,虽是不过那么一嗓子,却还是惊动了里面的人,很快,一个矮墩墩的肥胖男子带着一群人就跑了出来。
“那人就是金元立——”廖秋慧指着那跑在最前面的圆滚滚男子道,“别看他胖,却已是名副其实的四级中阶武士——”言下之意很是担心,虽然展颜是连龙楚国卢家都要另眼相看小心巴结的人,却不知道修炼到何种境界了——实在是展颜的样子瞧着也就十四五岁罢了,便是再出身名门,又能有多高呢?
那金元立也看到了展颜三人,又瞧见三人脚下捆成粽子一般的郑元娥,登时火冒三丈,身子往前一错,抬手就向三人砸了过来。
眼前却是一花,方才还站在哪里的三个小姑娘却是瞬间没了踪影,只有老婆郑元娥正被自己踩在脚下,金元立顿时傻了眼。
直到被狠狠踩了一脚的郑元娥疼的一下弓起身子,金元立才回过神来。
却是顾不得地上的老婆,赶紧转身寻觅几人的踪迹,脖子下却是一凉,金元立无比僵硬的低下头,好险没吓趴下——自己肥嘟嘟的脖颈处,可不正是一柄冰凉的宝剑。
“现在把这两位姑娘的银票并我的包裹,一并还回来。”
“老,老板——”那些跟在金元立后面的伙计,这会儿早吓傻了——
大家伙谁不知道,老板可是四级武士,怎么会一个照面就被一个花骨朵似的小姑娘给制住了?
“你们快放了我,不然——”金元立还想威胁展颜,却不料刚说了这几个字,对方手里的剑就往下一压,登时就有殷红的血珠冒了出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再不敢讨价还价,“快快快,把桌上那几个包裹拿过来——”
竟是吓得声音都直了。
很快便有小二战战兢兢的抱了几个包袱过来。
“是我们的包袱——”廖秋慧和骆瑶齐齐道,忙忙的上前,各自拿过自己的小包袱。
“你们每人留下一千两来,作为这段时间的资费——”展颜又道。看两人听话的留下银两,拿过自己的包袱,抱着星曜转身就走,骆瑶和廖秋慧对视一眼,齐齐跟了上去。
☆、第69章 真实身份
等金巧茹接到消息赶回金福祥时;看到的就是躺在床上据说肋骨都被踩断两根的郑元娥;还有脖子上围着一圈厚厚纱布的金元立。
——金巧茹进入华元学院已是八年有余——
只要学生觉得自己还有东西没学完,就可以在学院中修习到年满二十五岁为止。
金巧茹如今已是二十四岁,在学院中;已经算的上是“高龄”了。而且平民学子而言,大多因修炼内息时间过晚,错过了奠定基础的最好时机;想要晋阶,难度往往更大;这也是大多平民学子,即使有机会进入华元学院学习,也不得不继续依附所在封地的最根本原因,而且,他们中绝大多数,冲破十级高阶成为武星及以上强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大多人离开学院后,要么去为各大世家效力,要么成为朝廷中的低级官员——
而金巧茹现在已是六级高阶强者,在世家子眼里虽是根本不值一提,于平民学子而言,相对来说,已经算是出类拔萃的了,说是整个华元学院平民学子中的佼佼者一点儿也不为过。又在学院里的时间相当长,更是积累起相当的人脉,甚而和一些出身世家的小姐关系甚好。
当然,也正是因为结交那些出身高贵的世家子,金巧茹在学院里的花费可不是一般的高,说是花钱如流水也不为过。
虽然金父之前在世家效力时也算是攒了些钱,可先是作为一个异乡人在京都这等繁华之地置下产业,又开了金福祥这样一个客栈,更兼这么多年来为了培养金巧茹,投入的财力也是相当可观,这会儿再支撑金巧茹高昂的交际费用,委实吃力的紧。
然后郑元娥偶尔一次接待了一个华元学院招收的平民学子,那人出身商贾之家,出手简直不能更大方,两口子见财起意,竟是污了对方身上几千两银子。初时两人心里也是怕的,唯恐对方会告到学院中去,两人提心吊胆了多日,却是并没有人找上门来。
自此后竟是愈加大胆,索性专做起了坑华元学院平民学子新生的生意——
一则那些新生多还是孩子,甫进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大多胆小怕事,二则,进京时家人唯恐受委屈,大多会让他们贴身携带大量金银……
竟是不过几年,靠这一项就由当初的紧巴日子,到这会儿家境富裕的紧。
金巧茹对家人做这档子生意也是心知肚明——便是家里那枚用来取信学子的玉牌儿,就是金巧茹在学院中的身份标识。
而金巧茹也靠这些钱购买了大量的华衣美服并天材地宝,一方面和那些世家子交际时,底气足多了,另一方面靠了那些灵药,修炼起来也是事半功倍。
至于说那些被坑了的平民学子,也有不服气的,可到了学院后,见识了金巧茹的威风及每日里往来的贵女,明白自己的实力要想动这女人,根本不可能——而且之前,自己等人也委实在金福祥住了相当久,真是告到导师那里,也拿不出足够扳倒对方的证据,不见得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平白惹上一个厉害仇人罢了。只得吃了哑巴亏。
特别是近两三年来,金巧茹更是直接陪同导师负责迎候安排新生入学院事宜,所有人即便被坑,和骆瑶廖秋慧的反应也都是如出一辙。
也因此,金巧茹实在无法相信,到底是什么样无法无天的新生,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