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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强的光芒。她开始在脸上挂起永不撤下的笑容,安静平和,恰如其分,看似亲和,却最是疏离。或许她已经不再单纯如一张白纸,却在风雨中学会了靠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支撑自己。
每个人都要经历一些痛苦,才能成长。我想人生就是这样,从光明的地方突然进入完全漆黑的地方,并且无法预期这一段路会有多长,但最后的最后还是会从黑暗中回到光明。
我们说着笑着,吃着饭喝着酒,气氛轻松而融洽。
因为开心,我不顾林森的阻拦,和陆圻城和从前一样一边数落对方一边拼着酒量。到后来,我们到底喝了多少酒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桌上满是绿色的啤酒瓶,脚边随便一踢就会有酒瓶互相碰撞的声音。我也记不起自己是怎样被林森带回了我们住的地方。
自从和项楚重逢那天晚上在学校看台喝了个酩酊大醉之后,我已经很久没有碰过酒这东西了。酒在胃里,可淹不到心上去,那么多情绪堆积在那里,最终变成了热热的眼泪,从眼眶中不停歇地落下来。
看到我哭,林森有些无措地抬手来帮我擦眼泪。我看着他心疼的表情,忽然又觉得心里甜得好想笑。我觉得自己疯了,又哭又笑,由着酒劲肆意地发泄着内心的情绪。
在林森越来越不知所措的目光中,我揪住他的衣领,魔怔一般反复地呢喃着:“我爱你,我爱你……”
在最初的愣怔过后,他忽然低下头来,在我的唇上重重亲了两下,然后一口咬在我的肩膀上。
“呜……疼!”
“笨蛋。”在我不断吸气呼痛的时候,他从我的肩窝中抬起了头,灼热的目光深深地看进我的心里去。那双眼睛不再茫然不定,也不再暗沉如夜,有跳眼的火光在里面摇曳,有滚烫炙热的情绪像是顷刻便要喷薄而出。
我被他眼中那束火焰深深地吸引,着了魔般呆望着他,一寸都移不开目光,连泪水都忘了落下。
他的唇角有新月般的弧度,那个弧度一直蔓延到眼角眉梢,于是整张脸都带上了深深的笑意,焕发着动人的光辉。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看着他一点点地低下头,遮去我眼前所有的光亮,直到那两片柔软的唇覆上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又严打了。。。唉 下一章我要怎么写,好忐忑好害怕T_T
☆、64。漫长的夜
夜,正深。
酒劲已经开始一点点显现出来。即便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也觉得整个房间仿佛在移动、旋转。这种头晕难受的感觉和之前脑震荡的症状很类似,但又不完全相同。被酒精麻痹的神经,让意识变得有些朦胧,思考的速度也比平时慢了很多。感官却又是无比明晰的,好似接收到的一切讯息都被放大了数倍。我知道现在正在发生的一切,可又模模糊糊地觉得好像在做梦。
头顶上的吊灯散发着如水的柔光。这光芒让我眼睛发酸,头脑也更晕更疼。
我用手轻推了正埋头在我颈间的林森一把,催促道:“去把灯关了吧,照得我头昏眼花。”
他撑着床板坐了起来,长长的手臂伸到床头不远处,吧嗒一下,房间里瞬间黑了下来。
灯一关,黑暗里的声音变得更为清晰,包括他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我忽然一下子紧张起来,心里隐隐感觉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
当他再次压下来的时候,我心慌地用手推着他的胸膛:“还是,还是把灯开了吧。”
灯光再次亮起,他没有半点表情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还要再关吗?”
虽然此刻我的脑神经有点像是受了潮时不时短路一下的电线,我还是清楚分明地意识到,他的语气很不悦。
他的脸就近在咫尺,背着灯光,五官被模糊化,印在我眼中变成一团不甚清晰的影像。我想置气地咬他一口,可他的样子好像变成了重重叠叠动来动去的好几个,我抓不到重点。努力睁开眼睛看了他半天,最后我还是选择了放弃,泄气地呼了口气。
“喝那么多酒,一身酒气,难闻死了!”眼前的几张脸全都摆出了嫌弃的表情。
“哈——呃!”我对着他重重哈了口气,又打了个嗝,故意让嘴里的酒气喷他一脸,“难闻你还离我这么近干嘛?下去下去,你重死了!”
“就不……”
这口气,怎么有点小孩子在赌气的意味?其实这家伙有时候也挺可爱的。唔……为什么要堵我的嘴,我不能呼吸了……
然后……
“啊疼疼疼疼疼——”
“别怕,放轻松一点……”
“拿开!拿开!你拿开!听见没有!”
“你忍一忍。”
忍什么?下一秒他就身体力行地给出了答案。
“嗷呜——我靠!!你混蛋!!”
如果说他的威猛对我来说是福利的话,那么,这样考验我身体内部延展性和包容性的福利,是不是太惨无人道了一点?
我觉得自己像条砧板上被砍了一刀没死透的鱼,开始用最后的力气抵死挣扎起来。
“别动,别动……”
“呜呜呜……”
最后,像我这样一条平时能挑能扛拎水桶一口气上五楼不费劲蟑螂老鼠都不怕的汉子,被疼痛折磨得嘤嘤直哭。
我的脑子很胀很混乱,思维在酒精和疼痛的双重作用下变得越来越模糊不清。他的头低伏下来,我似乎听见他对我说了些什么。可我已经分不清那些从他嘴里吐出的音节是什么。意识在一点点离我远去,我渐渐陷入一片漆黑的虚无里。
真是……不堪回忆。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中午时分,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有那么半分钟的时间有点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当昨夜的记忆向我扑面而来时,羞恼与愤怒的情绪同时涌上了心头。我悲愤地想,我最后到底是因为酒精的作用而睡过去了,还是因为某人的折腾而疼晕过去的?
万恶的男色正躺在我的身边,一条胳膊搭在我的腰上。我一转头,就看到了那张美得简直不食人间烟火的脸。看着如此精品中的极品,我胸口的恶气怎么都发不出来了。更何况,这是我自己的男人,昨晚的运动我也是心甘情愿的……想到那运动带来的痛,我就情不自禁地浑身一哆嗦。
某人似乎早就醒了,只是在闭目养神,一感觉到我轻微的动作他就立马睁开了眼睛。这双眼睛此刻真是亮得不可思议,光焰灼灼,清晰地倒映出我的模样。
被他注视着,我有点难为情,不由自主地移开了视线。可目光刚往下移了一点,就被他的嘴唇给吸引住了。他有两片薄薄的、形状优美的嘴唇,颜色粉粉嫩嫩带着些微湿润的水光。我想起每一次亲吻时,那种柔软得不可思议的触感,好像小时候吃过的棉花糖,绵软,微甜;更像QQ糖一样,富有弹性。
看着看着,我的脸慢慢烧了起来。我眼看着那两片嘴唇抿在一起,向上勾起一个弯弯的弧度,形成一种叫做“微笑”的表情。然后它们又一开一合,吐露出微哑的声音:“昨晚还不够吗?”
这句话无疑是充满震慑人心的威慑力量的,吓得我浑身一颤,差点魂飞魄散。我连连点头,就怕他不相信:“够!够!太够了!我深深为您的体力所折服,只是我再也经不住折腾了!英雄饶命!好汉饶命!”
他噗嗤一声笑出了声,轻声骂了一句:“傻子!”
想到如今我们已经坦诚相见,跨过爱情的最后一道门槛,我也没什么好害羞的了,于是索性豁出去了。也不管目前是何窘状,我翻身爬到他身上,十分女流氓地用两根手指捏住他的下巴:“现在你的身子已经是本大爷的了,以后就要听本大爷的话。听见没?”
他眯着眼笑:“大爷有什么吩咐?”
“告诉你,以后不许再叫我傻子,蠢货,笨蛋,总之侮辱本大爷智商的词汇都不许说!”我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咱俩在一起到现在,一直都是你来你去的,都没有一个爱称,实在太不浪漫了。”
我一边捏着他的脸颊玩,一边继续琢磨:“老公老婆的叫法太大众化了,没新意;哥哥妹妹总觉得像不伦之恋;叔叔也不行,何况我这张脸看上去还没你嫩,要是换你叫我阿姨…这也太重口味了。阿森阿静?不行,听起来好乡土。宝贝……”
“你不会想让我叫你宝贝吧?”他一副我抵死不从的表情抢问道。
我的额头一片黑线。他当我是花痴言情剧里整天做公主梦的傻女猪啊?这辈子最受不了的就是情侣间宝贝来宝贝去的,恶心死了肉麻死了。
“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撇撇嘴,我一拍大腿想出了一个别出心裁的称呼,“我决定了,以后叫你妖怪哥哥,你要叫我女王陛下!”
他眼角嘴角同时抽搐了两下,沉默了半晌才憋出一句话:“……你的思维,真是与众不同。”
我潇洒地甩一甩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灿然一笑。
“向来低调,奈何出众!”
其实我本来想说妖精哥哥的,但光是在脑袋里出现这么个念头,我自己都忍不住想拍桌狂笑。这名称会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起总裁文里邪魅狂霸炫酷拽的总裁大人一脸深情地对女主角说“你这个折磨人的小妖精”,宠溺的口气简直让人像是吃了三斤炫迈一样旋转得停不下来。我要是敢将这么个名称扣到某人头上,真无法想象他会怎么把我压在床上正面反面煎荷包蛋似的欺压到站都站不起来。
作为一个有充分自知之明并且热爱生活珍惜生命的人,我硬是将那四个字咽回了肚子里,然后挑了个相对保险的名称说了出来。虽然不出意外地收到了他的鄙夷不屑,但这效果也是杠杠的。走在街上,我们将是一对多么拉风的组合,那么洋气,那么奢华,还略略透着一点萌。
虽然林森每次听到我喊他“妖怪哥哥”都会黑着一张脸,在某些特殊场合做某些特殊运动的时候还会恶趣味地强迫我改唤他“好哥哥”,但也算是不情不愿半推半就地接受了。
日子不咸不淡地过着,生活渐渐安定了下来。青青那野丫头自从答辩完之后,不知道又野到哪个原始森林去了。只是时不时地会给我寄来一些风景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的明信片。有时候站在窗口望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望见在夜色中亮起的一盏盏灯,我总会忍不住回想起过去的诸多经历。
大学时代我度过的那浑浑噩噩的前三年,还有在对林森的追逐中悄无声息地逝去的大四时光,都成了回忆的一部分。我和他经历了痛苦的磨合期,两颗心终于慢慢贴近。这段感情就像是唐僧师徒去西天取经的十七年,一路上披荆斩棘,斩妖杀怪,在经历九九八十一难之后终于修得正果。那个冷漠的沉默寡言的男人,在一点点地为我改变。看到他在我面前变得温和的眉眼,我时常有种一切尘埃落定的感觉。
这段期间我又找了几份工作,但总是做得不顺心,不是工作氛围压抑到让人抑郁,就是老板变态指数爆表,再者薪资待遇都实在太对不起当今物价,我觉得自己就算做牛做马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累得人不人鬼不鬼,也买不起大商场里打五折促销的一件大衣。
作为一个不甘于向生活轻易低头的有志青年,我赶赴了一场又一场招聘会,参加了一次又一次面试,做过无数次自我介绍,畅谈过五年时间内自己的职业规划,翻译过英语资料,解释过专业名词,最后过三关斩六将,终于拿到了一家心仪很久的外贸公司的offer。当总经理微笑着对我说“你下周一就来报道吧”时,我激动得简直快要热泪盈眶。
回到家我正想开口告诉林森这个好消息时,他却先告诉我,他辞职了。我和他总是这样,一个上岗,另一个失业。我真怀疑,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个什么古老的诅咒?
能让林森同学失业的,自然不会是什么怪力乱神的力量。他一脸阴沉地告诉我,他无意中得知,他在设计院的工作是他爸帮他托关系弄进去的……这无疑是对他的能力最大的侮辱。
“你弄清楚了?确定?”我有点无法相信如此荒诞的理由。
“确定。院长以前是他的学生,这些年一直对他很敬仰。当初面试那么容易就过了,我还以为是自己能力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