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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小媳妇-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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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有两辆骡车,江寄舟先将一对儿爱女扶上车,他再拎着食盒上了前面那辆,坐稳了,两辆骡车稳稳地朝城西的翠屏山驶去。

翠屏山不高,绵延数里,山脚有条三丈来宽的溪流。两辆骡车停在溪边,江寄舟扶了女儿们下来,命张福在这边守着车,他与含珠凝珠走在前头率先踏上石桥,张叔提着食盒与春柳跟在后头。

张福站在骡车前目送他们,等几人进了山看不见身影了,他才将一头骡子栓到树上,另一头拴在车后,这样万一有人趁他打盹时来偷骡子,都会惊动他。栓好了,张福瞅瞅两个姑娘的骡车,挑开帘子闻了闻味儿,这才回到前面那辆,躺在车帘外头打盹。

老爷这一去得晌午用完饭才出来,不睡觉做什么?

躺着躺着,骡车突然一阵晃动,张福揉揉眼睛坐了起来,下去瞅瞅,见周围没人,打着哈欠拍拍后面的骡子,“老实点,再乱动回去不喂你,饿你两顿你就好受了。”

骡子甩了甩脑袋。

张福继续去前面躺着。

半晌过后,后面那辆骡车里,一只修长白皙的手飞快探出,悄无声息将外面藏青色的垫子翻转过去,遮掩了上面一块儿血迹。换好了,那手又迅速收回,一片死寂,仿佛车里根本没有人。

山上,江家父女已经到了地方。

郁郁葱葱的林木丛中,一片空地被人建成了石墓,外头罩着四角凉亭,遮风挡雨。

江南树叶黄的晚,此时山里依然一片碧绿,但绿叶也会掉落,被风吹到凉亭里,一地斑驳。

江寄舟接过春柳手中的笤帚,亲自为妻子扫墓。

含珠领着妹妹去拔草,因为身边都是自家人,她将帷帽摘了下去。

不远处的一片土包后,沈泽眼睛一亮。

亭子里两个姑娘,小的还是孩子,没什么好看的,大的那个虽然才十三,个头却比寻常女子高挑些,一袭素白裙子,弯腰起身间,现出双手可握的小腰,等她站直了,山风迎面吹来,吹得她衣裙贴身,胸前竟也颇为壮观,瞧着比他那个十五岁的通房还要丰润。

再看她的模样,黛眉轻簇含愁,清泉般的眸子仿佛会说话,看向石墓时让人疼惜,柔声细语与妹妹说话时又有解语花般的温柔,特别是那口酥软的娇柔声音,真是不用看人,只要听她喊声好哥哥,他身子都得酥半边。

这样的美人,既然遇见了,他若不想办法弄到院中,岂不是辜负了这一番良缘?

沈泽越看越痒痒,忽的听到身后有动静,却是贴身长随也伸着脖子望呢。沈泽已经将美人看成囊中之物,又岂会纵容下人窥视,一个冷厉的眼神递过去,那长随顿时缩了脖子,不敢再看。

含珠并不知道山里有恶狼,她跪在母亲的墓前,泪如雨下。

母亲生妹妹时怀的是双胎,妹妹生下来了,弟弟没能……

那时她才六岁,七年下来,含珠已经记不得母亲的样子了,忆起母亲时的思念也一年比一年淡,但每次过来祭拜母亲,每次看到父亲对着墓碑发呆,她都忍不住哭。

凝珠跪在她旁边,看看姐姐,再看向墓碑,想到旁的伙伴家里都有娘亲疼,眼眶也湿了。

洒酒上香,磕头祭拜,焚烧纸钱。

日头不知不觉升到了正中间。

凝珠肚子叫了起来。

江寄舟视线终于从墓碑上移开,咳了咳,对姐妹俩道:“摆饭吧,咱们陪你们娘一起用。”

春柳将食盒提了过来。

饭菜还是温的。

凝珠人小,因为从小就没有母亲,悲伤来得快去得也快,端着碗吃得饱饱。含珠与江寄舟都只是勉强动了几筷子。吃完了,江寄舟让含珠领着妹妹先随张叔春柳下去,他一会儿再跟上来。

含珠知道父亲有话要同母亲说,戴好帷帽,牵着妹妹走出亭子,停在下面一片竹林前等父亲。

江寄舟并没让女儿们等太久,也就一盏茶的功夫就下来了,走几步咳嗽一声,在山林里传荡。

一行人很快就消失在了沈泽的视野内。

“大人,咱们也走吧?”长随拍拍膝盖,试探着问。

沈泽摇摇头,“他们病的病小的小,走不快,咱们多等会儿,别叫人看到。”

看到了,这荒山野岭的,他没法解释。

长随望望山下,好奇问道:“那大人准备如何纳江姑娘啊?我昨天打听过了,江寄舟在县学教书十年了,不少子弟都得过他指点,因此江寄舟在县里名望极高,江姑娘定了亲,大人若是用强,恐怕会影响大人的名声啊。”

沈泽笑笑,没有回他。

他当然不会坏自己的名声,但他有的是办法,让美人心甘情愿从了他。

“回去再仔细打听顾家的事情,晚饭前回我,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

长随连忙应下。

含珠等人则走到了溪边。

张福陪着来过好几次了,时间估摸的极好,提前下了车,解开骡子,精神抖擞地迎接老爷。

江寄舟先将小女儿抱到车上。

凝珠掀开帘子,视线还没从父亲身上收回来,人已经被一股大力扯了进去。

含珠捂住了嘴,春柳惊叫出声。

“再敢出声,我马上杀了她!”

车厢里面,一个男人浑身是血歪靠着车窗,双眼紧闭,仿佛死了,又好像只是昏了过去。抓着凝珠的男子看起来与那人年岁相近,二十左右,一身黑衣,冷峻脸庞却面如冠玉,一双星眸冷冽危险,平静又毫无商量余地地看着江寄舟,“照我说的做,事成后我们悄然离开,不会给你们添任何麻烦,否则我现在就杀了她!”

凝珠头回遇到坏人,吓得呜呜挣扎,眼泪流下来,晕开男人手上的血,平添狰狞。

江寄舟与他对视片刻,冷静应道:“好,我听你的,只是小女年幼怕事,可否换我上去?”

黑衣男人冷笑,无声拒绝。

江寄舟皱眉,看着车里浑身发抖的小女儿,心如刀绞。

“换我行吗?”含珠白着脸上前。

“含珠!”江寄舟剧烈地咳嗽,拦住女儿不许她犯傻。

含珠摇头,泪眼模糊地对着车里的人哀求:“换我上去,你放我妹妹下来?她太小,不懂事,哭闹起来可能会引人怀疑,只要你放了她,我不哭不闹,求你了……”

她头上戴着帷帽,黑衣男人看不清她模样,不过看身段听声音,也知道是个娇弱姑娘。他低头,见怀里的小女娃哭得都发抽了,心中厌烦,便命含珠上车:“你先上来。”

含珠作势就要上去。

江寄舟本能地拽住女儿胳膊。

“爹爹放心,我听他们的,他们不会伤我的。”怕父亲担心,含珠尽量收住泪,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其实她哪里敢确定对方不会伤她?但妹妹在他们手中,含珠宁可自己受伤,也不忍看妹妹受苦。

江寄舟心里天人交战,最终还是松了手,咬牙看向车里的人,“你若敢伤我女儿半根头发,我拼了命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黑衣男人懒得多做解释,看看身后同伴,冷声催道:“动作快些,若他出事,我要你们一家陪葬!”

江寄舟不敢耽搁,将瑟瑟发抖的长女扶上了车。

“不许哭,哭一声我就杀了你姐姐!”黑衣男人先威胁怀里的小姑娘。

凝珠依然哭个不停。

含珠心疼死了,凑过去安抚妹妹:“凝珠不哭,你不哭了,他就放你下去找爹爹。”

姐姐温柔的声音近在耳边,凝珠终于平静了些,抽泣着点头,可怜极了。

她们姐俩商量好了,黑衣男人试探着松开凝珠的嘴,确定她是真的不哭了,他才粗鲁地将含珠扯到怀里,松开凝珠对江寄舟道:“马上去你家,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若露出半点异样……”

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扯开含珠头上碍事的帷帽,看也没看含珠,先将匕首抵住她脖子。

含珠垂眸看那匕首,感受着隐隐碰到自己的锋利刀刃,大气都不敢出。

江寄舟看得心都悬了起来,还想再叮嘱女儿两句,黑衣男子又催了一遍,他不敢再流连,抱着小女儿,示意张叔赶后面的车,他匆匆去了前头。

前面骡车动了,黑衣男子才放下车帘,收起匕首,猛地推开含珠,“老老实实坐着,敢……”

说到一半,忽的没了声音。

含珠歪倒在车板上,心里怕得不行,听男人顿住,她不由抬头,却见男人直勾勾地盯着她……

含珠心头一跳,她知道自己生的好,难道他……

念头一起,含珠越发怕了,抢过掉在一旁的帷帽戴上,低着脑袋瑟缩在车厢一角。

但她能感觉到,黑衣男人依然在看着她。

含珠浑身发抖,手不安地攥紧袖口。

黑衣男人目光扫到她手上,停顿片刻,移开,撩开衣摆。

“你做什么?”含珠吓得魂飞天外,警惕又绝望地问,若他动了不轨之心,她宁可死!

黑衣男人没理她,径自割下干净的里衣,转身去为同伴包扎。

含珠身体一松,背后冷汗淋淋。

第3章

定王右胸、右小腿各中一箭,箭杆已被砍断,只剩三寸来长露在外面。马车颠簸,程钰不敢冒然拔箭,只先用布带绑紧定王小腿上方帮他止血,胸口那处不敢动弹。

马车突然颠了一下,定王身体一晃,胸口又渗出了血。

程钰额头青筋直跳,冷声呵斥张叔:“再颠一次,我就断她一根手指!”

一帘之隔,张叔颤巍巍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眼睛盯紧前面土路,不敢分神。

含珠抖得更厉害了,尽量不惹人注意地往里缩了缩双手。

程钰稳稳扶着定王,见他胸口出血越来越少,渐渐止住,不由庆幸这支箭射偏了,若是再往中间挪挪,没有郎中及时诊治,定王恐怕活不成。而那些刺客,到底是蓄意报复的倭寇余党,还是京城那边派来的?

正想着京城形势,马车又颠了一下。

含珠眼泪夺眶而出。

张叔也老泪纵横,哭着回头:“这位公子,不是我故意跟你对着干,实在是这土路本就不平,求你饶过我家姑娘吧,若是到了官路车还颠簸,我自尽谢罪行吗?”

程钰挑开车帘,看看外面,知他所言非虚,沉声提醒道:“尽量慢走。”

张叔连连应是。

程钰看向含珠,“你坐到他旁边,跟我一起扶着,别让他晃。”

含珠扭头看。

自家的骡车并不大,窄榻能容她与妹妹春柳并排坐,但此时坐了两个大男人,边上剩的地方就小了,她真坐上去,怕是要与那昏迷的男子紧紧挨着。含珠自小守礼,连未婚夫顾衡都没有走近过五步之内,让她去扶一个陌生男人……

她犹豫不决。

似是看穿她心思,程钰不耐烦地催道:“快点,再磨蹭我杀了你!”

定王是什么人,那是大齐的二皇子,太子病逝后众皇子里定王便是第一人,让她照顾是她的福气,她竟然还嫌弃起堂堂王爷了?

他声音冷厉,长腿动了动,靴尖正对她,仿佛她不听话他就会一脚踹过来。含珠怕死,见那男人昏迷不醒,身上两处大伤看着也很是渗人,便慢慢站了起来,挤到男人一侧,扶住他肩膀,然后扭过头,不看对方。

她来上坟,穿了一身白衣,袖口也是白的,一双纤细素手虚扶着定王,一看就是没用力气。程钰可没心思瞧她的手有多美,眉头皱的更深了,“扶稳些。”

含珠实在怕了他,咬唇收拢十指。

程钰这才满意,见她戴着帷帽还扭过头,生怕谁会看她似的,心中嗤笑。瞅瞅定王,确定定王暂且无碍,他对着车门问她:“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家住何处家里都有什么人,都跟我说清楚,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再敢啰嗦,别怪我不客气。”

含珠哪敢跟他对着干,低着头道:“这是杭州府下梧桐县,我们家就住在城里,家里母亲早逝,除了几个下人,府里其他人都在这儿了。”

“令尊是官身?”程钰试探着问。这家人的气度放京城不算什么,在小地方也算出挑了,寻常人家养不出来。

含珠点点头,“我父亲在县学教书。”父亲只是从八品的训导,上面有正八品的教谕,虽然没什么差别,都是小官,但含珠还是没有点出,或许对方会稍微忌惮呢。

听说只是个教书的,程钰放了心。

他不再问话,车厢里就静了下来。

静了,身体感观就敏锐了,有清幽的香弥漫开来,甚至要压过定王身上的血腥味。

程钰困惑地看向含珠,方才将她扯到怀里,挨得那么近他都没闻到香气,怎么突然有了香?

含珠也闻到了,帷帽下苍白的脸不受控制地红了。她生下来身上就带着香,平时静坐香味儿并不明显,走得快了累到了,或是夏日里太热出汗多了才会变重,怎么这会儿出了冷汗也……

像是私密被外男知晓,含珠难为情极了。

她脑袋越垂越低,像是做贼心虚,程钰暗道不妙,探出长腿挑开车帘让香味儿散出去,左手扶定王,右手持匕首抵到她身前,“将迷。香交出来!”

他匕首伸过来的太突然,含珠吓得猛地往后躲,后脑勺重重磕到车板,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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