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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氏熟悉小外甥,就笑着请大夫人三夫人去上房,“赶了一路,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蔷蔷留在这边跟你姐姐说话。”大夫人出自书香门第,楚蔷从小受母亲熏陶,知书达理,方氏觉得她跟含珠应该能玩到一块儿。
“之前含丫头昏迷不醒,凶险万分,现在含丫头好了就成,明日我准备去九华寺上香……”
长辈们越走越远,方氏的声音渐渐淡了下去。
楚蔷瞅瞅外头,问含珠:“姐姐还记得九华寺吗?那是京城第一大寺,去那里许愿最灵。”
“不记得了……”含珠一脸茫然,见她还站在地上,忙道:“妹妹坐炕上来吧,炕上热乎。”
楚蔷没再客气,脱了绣鞋,挨着含珠坐。坐好了,瞅瞅还掩耳盗铃般趴在姐姐身上的阿洵,她忍不住戳了戳他的小屁。股,“这是谁家的小猪啊,我怎么看不到脑袋?”
屁。股被戳,阿洵笨拙地从姐姐身上爬了过去,躲在姐姐里侧,不愿给人看。
男娃躲人也可爱,楚蔷笑着瞧他。
含珠低头哄弟弟:“阿洵怎么躲了?二姐姐说你是小猪,你告诉二姐姐,你是小猪吗?”
“我不是小猪!”阿洵藏在姐姐胳膊后面,闷闷地道。
楚蔷刚要说话,含珠食指抵在唇上,轻轻嘘了声,继续哄小家伙,“就是,我们家阿洵才不是小猪,二姐姐长得才像小猪,阿洵快帮姐姐看看,看她像不像。”
阿洵终于探出脑袋,却是半张脸躲在姐姐胳膊后,偷偷瞄楚蔷。
楚蔷柔柔地笑,不说话。
她笑得好看,阿洵胆子大了,睁眼说瞎话,“像!”
含珠忍笑问:“像什么啊?”
阿洵笑得更坏了,“像小猪!”
含珠就把小家伙抱到身前,指着楚蔷问他:“那阿洵知道这个像小猪的人是谁吗?”
楚蔷脸上带笑,手伸到含珠被子里悄悄捏了她一把。
含珠吃痛,憋着笑催阿洵。
阿洵靠在姐姐胸口,歪着脑袋盯着楚蔷瞧了会儿,轻轻道:“二姐姐。”
男娃乖巧可爱,楚蔷再也忍不住,飞快在阿洵白嫩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阿洵眨眨眼睛,忽的抬起手,嫌弃地擦脸。
含珠楚蔷一起笑了出来。
待到饭后楚蔷要随母亲离开时,阿洵已经舍不得她走了,大眼睛依依不舍地望着她。
这么大的孩子,最喜欢有人哄他玩的。
看着因为楚蔷离去有些悻悻的阿洵,含珠暗暗期待明日快点来,妹妹活泼爱玩,阿洵肯定也会喜欢的吧?
两日不见,她真的想妹妹了。
却不知道,辽东边关,有人也在惦记她。
黄昏时分,楚倾刚从外面回来,一身铠甲还没脱,听说有家书来了,就先接了过来,边看边喝茶,看到一半,放下茶碗,看完了,面沉如水。
“大姑娘现在如何?”他盯着跪在前面的侯府侍卫。
侍卫抱拳道:“属下来时大姑娘昏迷不醒,至于现在……”
“那可有查出来大姑娘是怎么摔的?”楚倾拾起刚刚放在桌子上的宝刀,细细端详。
侍卫听到刀出鞘声,身体不受控制发抖,硬着头皮道:“侯爷饶……”
“命”字还没说出来,刀影一闪,人已身首异处。
“拖出去。”杀了人,楚倾声音反而平静了下来。
帐篷外面走进来两个侍卫,一个拖人,一个处理地面的血迹,噤若寒蝉。
第24章
方氏去九华寺了。
含珠靠在床头,想着妹妹,总是心不在焉的。
阿洵自己在炕上踢球玩,他有一个红绸布做的蹴鞠,里面塞满了棉花,轻飘飘的一个球,他踢着脚不疼,砸到旁人身上也没事。从这头踢到那头,小家伙咯咯笑着跑过去,因为衣服厚小身子就显得圆滚滚的。不小心将球踢到地上,如意四喜马上会帮他捡起来。
“姐姐擦汗!”玩累了,阿洵丢了球,跑到姐姐身边撒娇。
男娃脸蛋红扑扑的,含珠笑着帮他擦。
阿洵仰头看姐姐,“我想嘉表哥。”每次来舅母家,嘉表哥都会陪他玩,蹴鞠就是嘉表哥送的。
含珠指着窗外道:“嘉表哥他们去洛阳给姐姐请名医了,再过十来天才回来。”
阿洵知道那是很长的时间,脸上露出失望,抱住姐姐道:“我想去外面。”
含珠明白闷在一个地方不能出去的感受,笑着点点他因为玩的太尽兴微微发烫的脸蛋,“好,不过得等阿洵身上的汗落下去才能去院子里玩,要不然阿洵着了凉,往后天天冒丑丑的鼻涕泡。”
阿洵不喜欢变丑,立即捏住鼻子,瓮声瓮气的,“不冒泡!”
男娃憨态可掬,含珠拍拍身边,“来,姐姐给你讲故事,讲完故事阿洵就可以出去玩了。”
阿洵乖乖地挨着姐姐坐。
讲完故事,含珠看着丫鬟们给阿洵穿鞋,柔声嘱咐道:“阿洵玩一会儿就进来陪姐姐吧,姐姐自己在屋里待着不好玩。”天寒地冻的,怕他人小贪玩,受了寒。
阿洵痛快地点头,扭过身子跟姐姐说话,“我就玩一会儿!”
穿好小斗篷,阿洵在如意的陪伴下去了院子里,四处瞅瞅,发现花都枯了,树叶都光秃秃的了,没有什么好玩的,阿洵就看向了门口。记得姐姐不喜欢他跑远了,小家伙没嚷嚷着要出门,走到墙角一颗掉光叶子的大树下,蹲在那儿找蚂蚁。
绕着树挪了几次地方,外面突然传来马蹄声,阿洵抬起脑袋盯着门口,待影壁后闪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阿洵着急地站了起来,颠颠往那边跑,“表哥!表哥抱我,骑大马!”
他都快裹成球了,行动不便,如意弯腰紧跟在他身后,怕他摔了,伸手虚扶着。
程钰扬声教道:“阿洵别跑,慢点走。”
阿洵就停在那儿了。
程钰大步走过来,抱起阿洵,看一眼厢房那边才问:“怎么没在屋里陪姐姐?”
阿洵有点心虚,低头看手指,“姐姐让我出来的。”
程钰看向如意。
如意低眉解释道:“小少爷想出来玩,姑娘确实应了,但吩咐奴婢,让小少爷在外面玩一刻钟就领回屋去,怕小少爷冻着。”
阿洵紧张地看着表哥,见表哥眉头不皱了,他就指着门外喊骑马。
程钰一手抱着他,一手帮他将头上的兜帽往上拉了拉,“今天风大,咱们不骑马,表哥给阿洵带了两样好玩的,阿洵想不想看?”
阿洵兴奋地点头。
程钰对着影壁吩咐陈朔:“放过来吧。”
没人回他,但很快两只小狗崽儿就汪汪叫着跑了出来,一只黄色的,一只黑色的,差不多一样大小,但两只小狗崽儿似乎不喜欢彼此,跑着跑着突然扑到一块儿打架,在地上滚来滚去。
阿洵看得眼睛都直了。
程钰抱着他看小狗崽儿玩闹,余光却瞥向了厢房那边。
含珠听到他来了,也听到狗叫了,第一个念头是他把壮壮先抱过来了,毕竟妹妹是扮作穷苦人家的女儿,不可能带着狗,可紧跟着听出来有两只狗,叫声差不多,她还真分辨不出来有没有壮壮。
壮壮是妹妹的宝贝,含珠心里痒痒的,忍了会儿,悄悄掀开被子,跪着爬到窗前,将墙角卷起来的窗帘放下,挡住自己身形,透过缝隙往外望。
程钰看到原本挂着的窗帘放下来了,也能想象出她现在的姿势,眼里浮现笑意。
再端庄守礼,其实也只是十三岁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不好奇?
含珠可一点都笑不出来,眼看着程钰放下阿洵,阿洵颠颠地去抓小狗,她不由心慌着急,那只黄色的分明是壮壮,程钰就算弄只黑色的来,他怎么确定阿洵会只喜欢黑色的?万一阿洵喜欢壮壮或是两只都不肯分人,妹妹怎么办?
坐回原位,含珠秀丽的黛眉微微蹙了起来,愁的。
她不愿看阿洵难过,但也不想让妹妹受委屈,壮壮本来就是妹妹的啊。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没过多久,她听到阿洵说要抱黑黑壮壮给姐姐看的欢快声音。
黑黑?
含珠没忍住笑,这名字跟壮壮差不多,应该是阿洵自己起的吧?
“姐姐,你看,表哥给我的!”阿洵兴奋地走了进来,一黑一黄两只小狗崽儿争先恐后跑进屋,分别在屋里绕了一圈。黑黑吐着舌头四处打量,壮壮显然还记得含珠,摇着小尾巴跑到炕沿前,前爪扒着炕壁,想要看这半个主人。
炕沿高,壮壮太小,含珠刚要挪过去,阿洵笨拙地将壮壮抱了起来,“姐姐看,这是壮壮!”
壮壮在他手里胡乱扑腾,两条后腿瞪到炕壁就赶紧抵住了,直着身子瞅含珠。
小狗崽肚皮完全露了出来,含珠以前没留意壮壮是公狗还是母狗,这会儿看到了,程钰还站在旁边,她脸不受控制就红了,垂眸嗔阿洵,“好了,快放下去吧,狗爪子沾了土,别把炕弄脏了。”
阿洵最听姐姐的话,赶紧把壮壮放了下去。落了地,壮壮还挺聪明,知道在炕沿前离主人近却看不到主人,在炕沿底下着急地徘徊两圈,忽的摇着小尾巴跑到了茶几前,再仰头看主人。看了会儿,蹲坐了下去。
黑黑学它,在它旁边坐了,两只小狗崽儿并排蹲坐在那儿,像门前摆着的石狮子。
程钰看着狗同含珠说话,“表妹养伤枯闷,我看外面有卖狗的,买了两只带过来给你们解闷。”
含珠悄悄将盖在身上的锦被往上拉了拉,轻声道谢:“表哥费心了。”
轻轻柔柔的。
程钰目光柔和了些,将阿洵抱到炕上,一边给他解斗篷一边问他:“阿洵最喜欢哪只?”
“黑黑!”阿洵指着小黑狗道,“黑黑是母的,母狗不会咬人,公狗大了咬人!”
含珠脑袋朝窗台那边扭了过去,嘴角微翘。
她就知道他是个心细的人,敢把两只狗带到阿洵跟前,肯定有办法让阿洵愿意分一只给妹妹,却没想到他竟然用这种瞎话糊弄小孩子。
程钰看看她白里透红的侧脸,知道她懂了,便道:“我还有事,先走了,阿洵好好照顾姐姐。”
阿洵舍不得他走,也不怕掉下去,一把扑到他怀里,“表哥不走!”
含珠也意外他如此匆匆,瞥一眼他身上单薄的锦袍,再看看屋里伺候的丫鬟,含珠犹豫片刻,小声问道:“你,表哥有急事?”她现在是他的表妹,不能太生分了,不说多热络,至少该有的待客之礼得守啊。
阿洵也仰着脑袋等他回答。
程钰摸摸男娃脑袋,看着阿洵答她,“也不算急,就是晌午跟人约好了去酒楼赴宴。”
距离晌午还早,含珠出于客气劝道:“表哥大老远赶过来,好歹喝杯热茶再走吧?”喊他表哥再别扭,次数多了,倒也习惯了。
程钰抬眼看她,她若有所觉,视线从他墨色的锦袍上移到了炕沿上。
“好,喝完茶再走。”程钰声音比之前柔和了些,说完抱着阿洵去了另一边炕头,陪他玩球。
含珠吩咐如意去备茶,她继续靠在炕头。不好意思看他们姨亲表弟玩,她拿起旁边方氏特意给她准备的花名册看,这上面写了楚菡平时接触过的京城贵女们,连带她们父母官职都有,含珠虽然装忘记这些了,但提前记熟了,日后去旁人家做客心里多少都有底,强过两眼黑。
对面炕头,程钰将阿洵踢过来的蹴鞠重新扔了过去,目光顺势在她身上绕了一圈。
她靠着迎枕,被子盖到腰处,露出上面的白底绣蕙兰的小衫儿。阳光从外面斜射过来,他这边是明亮的,她那边有些暗,但她整个人好像带着一层柔光,青葱般的手指莹润如玉,沿着册子缓缓移动,红润的唇微微翕动,无声诵背,眼帘低垂,神情专注,如佛前最虔诚的诵经信女。
“表哥,球!”阿洵等了半晌不见表哥把他用力踢过去的球扔回来,大声催道。
含珠心中动了动,水眸里波光流转,眼帘颤颤抬起。
程钰在她看过来之前就收回了视线,面无表情将不知何时滚到身边的球朝阿洵扔过去,阿洵刚要伸手接,外面如意端茶走了进来。阿洵听到动静扭头看,那软软的球就砸到了他肩上,因为阿洵站在含珠旁边,球反弹一下又落在了含珠被锦被遮掩的腿上。
阿洵低头,瞅瞅姐姐腿上的球,嘿嘿笑了,“砸到姐姐了!”
程钰有点尴尬,他真不是故意的,她不会误会吧?
他没勾搭过谁,与神弩营那些侍卫出门狩猎时却见过不少这种事,都是勋贵子弟,路上见到容貌清秀的小姑娘,或是吹声口哨,或是将身上戴着的顺手的东西丢过去故意惹对方注意,不见得是真心调戏,大多时候都只为路上添个乐子。
阿洵爱玩球,含珠这两日被砸了好几次了,根本没上心,捡起球放到一旁,指着炕桌道:“茶水来了,阿洵陪表哥喝茶,喝完了再继续玩。”
阿洵懂事地坐到了炕桌前,拍拍身边,“表哥上炕,炕上热乎!”
学的是昨日含珠请楚蔷上炕的话。
小家伙都会学以致用了,含珠笑得更明显了。
程钰也被阿洵的童言趣语逗笑了,不过只是一瞬就收起了笑,见桌上摆了两盘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