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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话付行听得多了也不嫌弃,反倒是锦绣总是觉得对不起付行,一张愁苦脸让付行看得是哭笑不得,只得将人拉进怀里安抚道:“你当那陆良是个没脑子的?他怎么可能全听他媳妇的话?但凡去远处的都是得拳头硬的,带些没用的去拖后腿吗?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而且我们现在的日子过得不挺好的?外面那些人全都是看不得人好说风凉话的,不用理会他们。”
付行算是看出来,陆良找的都是些外表凶悍,不顾及外人说什么的人,有时候一个人的坚强与否从面对别人的言语时的反应中就能看的出来,更何况那些人一个个都是肯拼命的,村里的这些人知道个屁。
天气炎热起来的时候,花月会抱着孩子在树底下乘凉,孩子越来越大,好奇地看着外面的一切景物。偶尔她也会和大哥一起去看房子,原先熟悉的一切虽然全都被拆除了,那些欢乐留存在自己的记忆中,不管什么时候想起来都觉得像是一缸存放多年的佳酿发出的味道,醇厚清香。
只是让花月头疼不已的是花月在外面招惹的桃花债,她曾经找过来一次,被花月以做不了陆良的主给推了,哪知道这一次这姑娘换了那一身鲜艳的衣裳,穿着很是得体,在众人面前声泪俱下地恳求她帮着在陆良面前说几句好话。
这种事花月看过了一回,接二连三地再看只觉得好笑不已。不过她倒是佩服这位姑娘,为了陆良自己赎身逃出了那烟花之地,仔细装扮一下这姿色倒是不差的,陆良可真是好本事,居然还有人上赶着送上门来愿意伺候他的,不要名分,甘愿做小,光听着都觉得情深意重。
花月最恨被人要挟,以为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能逼她认下这桩事?她可不是什么贤惠大度的人,要想借此来威胁她可真是大错特错。
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看热闹的人却是止不住起哄,倒是颇有几分语重心长:“花月,你瞧瞧这姑娘多有情有义,又不图你家的那点钱,人家还是揣着银子来的。你是陆家的大少奶奶,还是大方着些好,这会儿不纳妾,你家陆良越来越出息了,保不齐他自己就想着享齐人之福,你到时候的处境怕是难了。”
“男人但凡有了钱都是一样的德行,花月你能拦得住吗?”
花月今儿心情大好,本是来看进度的,顺便问问这房子什么时候能修好,却不想竟被一帮人混人给破坏了。她虽怒极可是脸上却带着笑,这一刻她顾不得什么,只想将堵在自己心口的这口气给出了,声音不冷不热却带着咄咄逼人之气:“我花月虽不是出生大户,可也是他陆良费尽千辛万苦把我娶进门的,他敢不敢做这种事我也等着看,若是当真有什么不合心思的我花月也不是舍不下的人。反倒是你们这些多管闲事的,还想拿工钱就闭紧嘴巴干活,我家花钱可不是让你们在这里甩嘴皮子来了。”
花月这话倒是惊着不少人,看着柔柔弱弱的姑娘说起狠话来也有几分吓人的,那些人虽不情愿被这么个小丫头数落了,可是为了赚工钱自然也得忍着,当然也有人小声地抱怨:“花大的这个女儿可是了不得,瞧着还真得了她娘的真传,这张嘴哟。”
倩娘原先心里本来还没底气,听到这么多人向着她说话,当即恳求道:“倩娘真不求什么,我从那地方出来,在城中寻了个小院落住着,只是我清清白白的人时常被一些无耻之人烦扰,你我同是女子,也当知女子沾染了是非这辈子都难翻身,我为了他可以做任何事,哪怕只要是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就成。”
花月腰杆挺的笔直,闻言笑道:“人说的最不可靠的话就是这种保证,我想那天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不可能会接纳你,而且我也没什么耐心和你多费唇舌,若是气不过不如直接去找陆良,你唤了他这么久的陆爷也该清楚这陆家大事是他说了算的。你若是有本事,让我将这位置让出来,我也不会不答应,若是真走到那一步,一个没了心的男人不要了也罢。”
“花月!”
花月的话音不算低,她那随口就说出舍弃他的话像是一把利剑戳在他的心口上,他急冲冲地回来想多陪她些日子,可他听到了什么?气急败坏和愤怒全部堆积在那张俊脸上,看起来有些吓人。
第九十六章
陆良快步从人群中走过来,笔挺健硕的身子肌肉紧绷,浑身上下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可怖逼迫感,谁人看到他这副样子也明白是真的发怒了。
花月撇开头不看他,自己出来有一阵了,也不知道孩子醒了没有,她抬脚要走,却被陆良有力的手拉住胳膊,他用了不小的力气抓得她疼,她挣了挣依旧甩不开他,两人都是气头上,谁也不愿意退后一步,陆良自然舍不得让花月难堪,便把气全出在了坏事的倩娘身上。
“你来做什么?”
倩娘只听他的声音像是一把淬毒的匕首直接插/进了她的心脏,她单薄的身子开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这个男人本来就凶狠,而今更恨不得一把掐死她的样子更让她开始慌乱起来,脸上泛起连自己都不知道的讨好与卑微:“陆爷,我……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做个伺候你的丫头都成,求您让我留下来吧,我什么都没有,真的没地儿可去。”
陆良抬眼看了不远处那些心思都注意着这里的人,嘴角上扬,脸上的冷意却越发深:“滚,什么狗屁倒灶的事与我有什么相干?谁乐意收你当丫鬟你去伺候着,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众目睽睽之下,陆良的话虽不是太难听可在被人捧惯了的倩娘来说十足的难堪与狼狈,刹那间眼眶变红,水意打转任谁见了都我见犹怜,她张嘴还想说什么,陆良冲她不耐烦地摆摆手,那分明是在撵人,让在眼眶里悬着的眼泪哗啦啦地流下来,打湿了精心勾画好的妆容。
旁人见陆良的态度也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多嘴多舌的冲花月说那些话,要是花月心眼小把这事告诉陆良,自己连这点工钱也赚不上了,心里一阵慌,眼睛也不敢随便乱看了,握着手里的砖整整齐齐地码上去。
要说这陆良还真不是个寻常的爷们,满天下就是那皇帝也是个好美色的,这人却一根筋只盯着花月,活像是离了她不能活似的。要是给有心人捏住了这个把柄,不愁他陆良不低头,可惜了那么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听说手里有的是钱,老天爷真是爱跟人开玩笑,陆家以前不就是穷了些,这会儿什么好往他跟前送什么,难不成是他们平日里烧香拜佛拜的少了?
倩娘呆楞在那里,眼看着陆良深邃俊脸上的怒气犹如波涛,她的腿却不听使唤了,她想要不就拼着一次,什么脸面通通都不要了,当着这个女人的面就这么逼他一回,万一能看到一点点心动呢?她也不至于落得太惨的境地。
陆良的脸色越来越黑,下颚紧绷,他的手紧紧地拉着作势要甩开他的花月,给人的感觉他也许下一刻就要动手了,不然他闲着的那只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再克制着。
就在倩娘张口的瞬间,人群中跑进来一个块头大的光头男子,脸上满是憔悴,看着陆良笑道:“陆哥别为个女人动这么大的气,不值得,兄弟给你解决。”说着就拽着倩娘往人群外面走。
倩娘不愿意,只是她的力气敌不过那人,只得被拖走了。
一时刚才还看热闹的人们全都散开了,只留冷着一张脸的陆良小心地扶着花月的腰往家里的方向带,见旁边没人了,瞧她也是一脸不快,这才叹了口气,软下来:“一个疯婆子,你同她有什么好说的?”
太阳挂在天际,一阵风微微拂过花月的耳畔,勾起她垂落下来的发丝,蹭着脸颊有些痒,她也不知道怎么脾气就这么淡了下来,她也终归是个俗世人,就算时间跨度长达几千年,爱吃醋,小心眼都是改不掉的。
眼看着这不是回家的方向,反倒是……她的脸颊忍不住升起红晕,不悦地问:“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回去说,我不跟你走。”
陆良凉凉地看了她一眼,脚下不停,抓着花月手腕的力道放轻了些,但是她依旧挣不开,眼瞅着离两人曾经欢好过无数次的木屋越发近,陆良开口说:“你放心,我浑身邋遢不会动你,我们来说说别的。”
他们两人已经很久没来过这里了,能看见的地方都落了一层灰尘,长久不住人的地方有种淡淡地不讨喜的味道,在这个时节里显得很闷。
陆良将小木凳擦干净,示意花月坐好,而他半蹲着身子和她平视着,花月心里嗤笑也不嫌累得慌,他的两只手搭在花月的肩膀下,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却有很强烈的存在感,让她不得不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黑亮深邃如深潭的眸子,里面有不安与气愤还有委屈在不断地盘旋,良久才听他问:“花月,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什么人?你那么轻易地就说出要将我甩开的话,是不是心里一直不曾信过我半分?亦或是……这一切不过是你哄我?你心里……是不是还是……”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以至于后面连声音都听不到,其实他们的距离也只不过隔了一指而已。
花月知道他只是胆怯,不敢在说下去,他怕听到他心里的那道声音,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不过因为她气头上的两句话竟然将自己的身段放低至此,她该高兴吗?这么多年,有一个这样在乎她的男人,小心翼翼地讨好着她,心里仅存的那点气也消了,伸出手指在他一脸愕然中戳着他的胸口骂。
“你倒有理了?你明知道我心小,沾着这事自己怎么不想办法解决,还让人家找上门来?”
“我心里是不是怎么了?你说下去,撂下半句话做什么?”
“我明白,你想问我我从一开始是不是在骗你?与你在一起也不过是将就?陆良,你怎么这么没良心?我拼着老命给你把孩子都生了,到头来你居然说这种话,早知道我就不该信你这个混账的鬼话,你居然怀疑我……”
“陆良,我真收拾东西回娘家去。”
陆良见她气得红了眼眶,小巧圆润的鼻头泛起一阵红,更显俏脸粉嫩如桃瓣,美丽娇艳,风情动人,樱桃小口微微撅起更显委屈,让他的心刹那间软成了一汪水,心里那些作乱的东西通通被他甩到九霄云外,想抱抱她,低头看自己身上一身尘土只得作罢,这个女人可就是他的命,一举一动都勾着他的心魂,放在心上的人哪舍得她受半点委屈?她一委屈,可不是全部的错都成陆良的了?
方才质问时的咄咄逼人顿时消了下去,柔声安抚道:“是我的错,我以为她们那种地方的人最懂眼色,不理就没事了,谁成想,这人竟是这么混。是我的错,我让你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颜面,你要怎么才能消气?要不打两下?”
花月的手被他抓着朝他脸上招呼,响亮的一声让花月被吓了一跳,整个人都站起来,摸着他的脸颊痛骂:“你傻了不成?我刚才就是气糊涂了,为了个外人这么对自己,你脸皮再厚也不必这么的折腾自己。”
花月也明白,在那种地方讨生活的人都是逼不得已的,如果不懂眼色也许活不了多久。那里的姑娘们都是人精,阅人无数更能看得出陆良性子虽不善,骨子里却是个重情的人,更何况相貌不俗,又有几分本事,若是能与这人过一辈子,自然是美事一桩。花月费了不少时间才想明白,想来那倩娘脑子转得倒是快的。只是这个男人最终还是自己的,谁也别想从她这里抢走,再看到他担忧又暴躁的情绪时,花月的心里只有欢喜。
陆良刚才的心软被她这么一通数落,这时很是无奈,他竟不知道花月什么时候也生了一张利嘴,不过几句话却让他听得心花怒放。还有什么好计较?是他一时被她的那句话给激怒了,所以才会生出乱七八糟的心思,一个女人将最好的自己交给自己,还受尽疼痛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是我糊涂了,往后再不会有这种事了,我对天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花月笑着摇摇头:“陆良,我若是心里没你,想来这会儿早去当宫女了,我把你当什么,你是我男人,我恨我男人被别的女人惦记着不放,这有错吗?我总归是你明媒正娶进门的妻子,连这点主都做不得?你就是个祸头子,成天给我往回勾人,你最好在外面给我打发干净,要是再来一次,陆良,我和你没完。”
陆良心头一抽,这无意中的漏网之鱼差点在两口子间掀起大风浪,他哪还敢去招惹人?连连应着是。
花月担心家里的孩子,也没想着和他计较什么,催促着他回家去。正值午后路上没有什么人,两人相伴着往家走,许久未见又加上这事一闹,两人间弥漫一种说不出来的亲昵,不过相看一眼都有浓浓情意滋生。
却说那光头正是大尧,他虽然答应了陆良不再惦记着这个倩娘,只是看她这般狼狈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