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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任三禾的心思了。
就有媳妇故意问杜鹃,可跟小姨学会做酱了。
杜鹃立即高兴地说,她会了。还说,她家的酱可好吃了,“奶奶,明天我送一碗给你尝尝。”
黄大娘扯了扯嘴角,道:“奶奶家有酱。”
小娃娃,哪里晓得什么味道好。
又没见过世面,总觉得自家的东西都是好的。
杜鹃却道:“奶奶的是奶奶的,我送奶奶是孝敬奶奶的。”
黄大娘顿时笑开了花,道:“哎哟,我孙女就是孝顺!”
面对杜鹃,她的心境通常起伏变化比较大,套用杜鹃前世一首歌的名字就是“让我欢喜让我忧”。
说起来,孙辈里面就数杜鹃给她挣的脸面最多,凡见的人都夸她养了个好孙女;杜鹃说话最贴心,听着十分舒坦;杜鹃说话也最让人憋屈,总是堵得她胸口难受。
比如眼前,那个感动,真是从里到外都感动。
可是,上次在河边打小宝的时候,还有上上次跟她借肉的时候,她都被这个小孙女堵得胸口疼,又拿她没法子。
偏她还说不出杜鹃任何不好。
不像黄雀儿,她总能数出一堆的不是来。
众人也都觉得杜鹃招人疼,一碗酱也想到爷爷奶奶。
杜鹃忙道:“奶奶也好疼我的。上回还给肉我吃呢。”
黄大娘听她没说“借肉”二字,十分满意。
因想要在众人面前显好,更为了向那未露面的亲家作态,心里一激动,手就散开了,“你小宝哥哥的外公过年又送了些羊肉来。回头奶奶再给你几斤带回去。”
杜鹃顿时笑眯了眼睛,深情地叫道:“奶奶!”
黄大娘便开心地搂着她,轻轻摇晃。
黄雀儿在旁看呆了眼。不明白妹妹怎会跟奶奶这样亲。
黄大娘开心之余,也没忘记踩踏冯氏,朝众人感叹道:“大儿媳要是有这娃儿一丁点的孝顺,我们老大哪能这样难做人。我跟他爹也不能这样被人骂了。”
杜鹃便使劲闭住嘴,再不敢说话了。
天地良心,她心里明白娘比她大方的多。
就是不知怎的,娘把东西送了还得罪人;她呢,有多少出去,也能照样捞回来,再不然肯定让人记住她的好。绝不会白给就是了。
正说着。就听外面有人喊“杜鹃”“杜鹃”。
是林春和九儿。
两娃儿长驱直入。一路喊着杜鹃跑进屋来。
小宝正带着表弟们在院里玩,看见他俩急忙跟进来,叉腰喝道:“哪个叫你们进来的?不许来我家!滚走!”
他还记恨上次挨打的事呢。
不能在外欺负人,在自己家撵人总成吧!
九儿立即反驳道:“那你也不许去我家。你上次怎么去了?”
小宝哑口无言。
林春却好像没听见一样。看了小宝一眼就转头,并没有窘迫或者害怕,两眼骨碌碌转着,探究地扫视黄老爹、黄大娘等人。
都看了一圈,觉得众人表现还算正常,才跑到杜鹃身边,拉着她手道:“杜鹃。”
杜鹃诧异地问:“你们怎么来了?”
林春道:“喊你回去吃饭。”
黄大娘见这两小子撵杜鹃撵到这来了,沉脸道:“杜鹃晌午就在这吃饭。不过去了。”
不但杜鹃,连黄老实也被黄老爹留住了。
加上黄雀儿。大儿子一家都在这,单漏下冯氏一人。
林春听了,忙询问地看向杜鹃。
九儿冲口问道:“要是他们打你呢?”
眼睛看着厅堂上众人,十分的戒备。
黄老爹等人顿时黑了脸。
杜鹃急忙道:“我奶奶可疼我了。才不打我呢。”
黄大娘脸色这才好看些,吩咐九儿和林春快走。
杜鹃眼珠一转。踮起脚,凑近黄大娘耳边小声说了两句悄悄话,很私密的样子。
黄大娘听了忍不住笑,捏住她小鼻子嗔道:“就你精!”
随后便嘱咐道:“那奶奶就不留你了。等明儿再来。”
她一边喊黄老二割几斤羊肉下来给大哥带走,一边转向黄老实道:“老大,带她俩过去吧。别叫你丈人说我们,瞅他来了,故意把两外孙女都叫走了,成心不给他脸。回去跟你媳妇说:舅舅们都来了,舅母和表嫂们一年到头也难得来一趟,明儿就请他们过去吃饭。叫她好好准备着。我们这些人就算多了,别再喊不相干的人。”
这就亮了话:明天过去,不许冯氏娘家人在场。
杜鹃看向老实爹,也不知他听懂没有。
黄老实忙答应了,又拿了羊肉,喜滋滋地告辞。
杜鹃又喊了一圈长辈,才和黄雀儿手拉手离去。
黄雀儿比来时镇定了许多,走的时候还跟黄大娘打了招呼:“奶奶,我们走了。”
黄大娘挥手道:“去吧,去吧。快去吃饭。”
等他们走后,众人都问大娘,刚才杜鹃说什么了。
黄大娘笑道:“她说她任叔家今天许多好肉,她要过去吃饭。要是在这吃,把送给爷爷奶奶的肉都吃了,不划算。”
众人愣了会,哈哈大笑起来,连黄老爹都欣慰地笑了。
难怪黄大娘把大儿子也打发走了。
想想也是,跟人赌气,留住儿子和孙女,害他们吃不成好肉,纯粹是损人不利己。
不吃白不吃,没得白便宜了外人。
第095章 定情(一更)
她嫂子笑完,越发觉得杜鹃好。
忽想到林春和她手拉手的样子,忙担忧地问道:“林家那两娃儿,总跟杜鹃一块玩?这么的也不是个事啊。”
黄大娘气呼呼地说道:“等明儿我跟老大媳妇说。女娃娃,老是跟男娃子哄在一块,像什么样子!难不成就当是林家媳妇了?那也不能这样。”
黄老爹忽然道:“等过几年,就把牛儿和杜鹃的事定了。也不要等长大了再嫁,就送给她舅奶奶养。反正是亲上做亲,舅爷爷舅奶奶还能亏了她?”
这等于要把杜鹃送去做童养媳。
黄大娘嫂子大喜道:“哪能呢!我们肯定把她当亲孙女一样待。可是他姑爷,这事有点悬。瞧刚才那两娃对杜鹃那模样,老大他们,还有林家……”
她没说下去,显然十分忌惮林家。
黄老爹鼻子里轻哼一声道:“我说了,那是我黄家的孙女。老大敢不听!不是总叫家里穷么,那就把娃儿给人养!省得又跟前头两孙子似的,养没了。”
他话语很坚定,不容反驳。
这是刚才杜鹃过来后,他又思量的结果。
冯长顺不是最喜欢讲道理吗?
那他倒要看看,爷爷给孙女定亲,谁敢拦着!
不光杜鹃,连黄雀儿的去处他都想好了。
哼,既然不能休了大儿媳,没法跟冯家断绝关系,他便从孙女的亲事入手,斩断黄家跟冯家的联系。
若是杜鹃嫁入林家,凭着冯长顺的手段,定会借这层关系发达起来。
这不仅因为冯长顺比他会周旋应对,还因为冯家在山外,林家却是在山里山外常来往的,更因为任三禾就要成为冯家小女婿了,他可是跟林大猛交好的。
但要是杜鹃和黄雀儿都嫁给老婆子娘家老亲的话,冯长顺就没辙了。——双方闹得这样。他还好意思凑上来?
按理说,孙女跟林家定亲他也欢喜。
但不知怎的,他就是觉得,自己肯定不如冯长顺在林家人面前得脸,这个想法令他嫉恨难耐。
只要一想起冯长顺意气风发的样子,他的心便缩成一团,拼命也要搅乱这局面。
他绝不许大儿子跟林家结亲!
为此,他不惜把杜鹃早早送走。
林家之前可是跟大儿子定了口头婚约的,林大猛和林大头两兄弟为此还大张旗鼓地替杜鹃张罗了满月酒,这事全村人都知道。
他怕拖久了不好反悔。那时可就难了。
反正跟老婆子的娘家结亲。亲上加亲。别人也没话好说。
只要不让那个亲家借光长势,怎么着都成。
这么想着,他便冷笑,等不及要看冯长顺错愕的样子。
做出这个决定。除了这些理由外,还有就是:他深切地觉得,大儿子一家正逐渐脱离他的掌控。
这是他最忌讳的。
养儿子为了什么?
可不是为了给别人长势的。
既然他从儿子那拿点东西都要被亲家指着鼻子骂,那他冯长顺凭什么要借外孙女儿的光?
一番思量后,他才对黄大娘道:“明儿你去梨树沟,把杜鹃也带着。多住些日子。这么常来长往,她跟牛儿玩惯了,在那边住惯了,往后就好办多了。”
黄大娘连连点头。觉得他这主意好。
她娘家嫂子也觉得这主意好,笑道:“要是杜鹃住得惯,姑奶奶就把她丢我那。我肯定当她是自个孙女一样待。住两个月,等农忙了再送回来。”
她欢喜地想,这么一年去个两三回。每回都住一两个月,住着住着杜鹃就变成她孙媳妇了。
因此一节,黄大娘决定明天就把杜鹃带过来,在这边住一晚,后天一早就跟她去梨树沟村走亲戚。
这些情形,杜鹃均一无所知。
从奶奶家出来后,她立即对黄雀儿夸道:“姐姐今天胆子大许多,都敢跟人说话了呢。是不是挺容易的?一点也不难,对不对?”
黄雀儿就抿嘴笑了,有些不好意思。
妹妹说不难,她可是一直都吊着一颗心呢。
不过,她还是很欢喜,看来对自己表现也很满意。
杜鹃又鼓励了她几句,方才转头问林春,怎么想起来喊她吃饭,因为来的时候说好了,她和姐姐在奶奶家吃饭的。
林春说,是任叔叫他和九儿来的。
杜鹃就笑了,心想怪不得,派这两小子来搅局了。
来到任家院门口,只见任三禾和冯明英正在那等着。
见面也没多话,直接将他们带进东厢厅堂。
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秋生兄弟和杜鹃的小表哥们都坐上了。见了他们急忙大喊,说饿得前胸贴后背呢,就等他们来才敢动筷子。
九儿和林春立即上前,一人霸占了一个位子,却不约而同地将中间的位置留下,招手喊杜鹃坐。
杜鹃忙推九儿,“往那边去一个,我跟姐姐一块坐。”
九儿只得又往旁边挪了一个座,杜鹃和黄雀儿坐下了。
大家这才喜笑颜开地举筷子。
东厢房仿佛专门为小娃儿准备的,不仅桌椅等家什都小一号,连屋子也都前后隔断,布置精致小巧。
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布置,又没有大人在旁——任三禾一会要走,只留冯明英在这照顾——小娃儿们十分轻松活络,颇有宾至如归的感觉,吃喝笑闹,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因冯明英要在这边照看,任三禾便指给她各处:什么东西放在什么地方,这是做什么用的,那是做什么用的,仿佛她已经是这屋子的女主人了。
杜鹃却很不满,边吃边用眼刀射任三禾。
不是她存心捣乱,实在是忍不住。
瞧瞧,冯明英满面绯红,含羞带笑,任三禾却镇定如常。
杜鹃可不觉得他是因为皮厚。
这根本是他心中没有爱意!
要是他心中装着小姨的话,面对即将成为自己妻子的豆蔻少女。能这么镇定自若吗?
除非他不是男人!
任三禾可不知道杜鹃心中的九曲回肠,他引着冯明英进入与厅堂相连的东次间。也是前后隔断的,中间以月洞门相通。
“这些盒子里都是点心,还有肉干,是杜鹃干娘帮做的。”他拉开一扇柜门,指着中间屉内数个点心匣子道,“茶叶在这边。那个箱子里都是玩的东西。”
冯明英轻声道:“我晓得了。你快去吧,他们等着呢。”
任三禾转头,看着少女,从胸前掏出一个血丝密布的玉雕。很小。乃是一尊观音。“这个……是……我娘给我的。能保平安。给你!”
他拉起少女的手,将那血红的小物件放在她手心。
冯明英顿时激动得满面飞红,抬头看向他。
眼中亮光闪烁,眼神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给冯家下了很厚的聘礼。但那些对她而言,似乎都是死物,今日他亲手给的这个东西,分明是不同的。
她将那血玉紧紧攥在手心,放在胸口。
任三禾似乎也有些触动,低声道:“我……”
忽听外面稚嫩的咳嗽连连,明显是故意的。
他便摇头苦笑道:“杜鹃,也不知为什么,不希望你嫁我呢。怕我对你不好。”
冯明英忙道:“她才那么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