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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贵金迷-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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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秋路脚一拐,转向拱门,却如鬼影似的,晃晃荡荡,飘飘浮浮。

采蘩摇摇头,“这人脑袋病得不轻。”

“采蘩小姐!”迎面跑来负责照看客人马车的仆役,“偏巷里有人吵凶了,您赶紧来看看吧。”

LZ终于考完试了,明天回家,火车上信号很差手机基本上不去,明后天更新估计会很不及时,欢迎帮更

第70章俩可爱的老头老太

啪——桌板跳,茶碗叫!

红缨络的马鞭奋力一击后,落地死寂。但它并没有白白牺牲,把油肚大脸的张大人吓得眼珠子凸,整个肥体往另一边椅子压。

采蘩挑高一条眉,冷艳桃花面破功,心道,姬府的椅子怎么那么结实呢?既然穷了,节省开支是正理。

张二麻对姬府的椅子也很有信心,不去扶主子,扭头叫上两个仆人,指着云老头,“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我家大人挥鞭子。信不信我把你绑了送官,让你吃一辈子牢饭?”

云老头一脸豁出去的表情,无畏无惧,“我说你们怎么捣鼓这出呢?说来说去,就是求亲不成想当强霸。烂蛤蟆想吃天鹅肉,别做梦了。”

云小姐后面拍手,“挥得好!骂得好!三百金想要本小姐给猪头当妾?太便宜些。”

“你……你……”气得发颤的。却是云小姐的亲娘,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你,还有云国,快给张大人赔不是。”

张大人虽然坐正了,但眼斗鸡脸还歪,涨红着肥头大耳,刚才摆的官架子让那鞭子削没了,“要不是我儿对你女儿——”想想不能矮气势,清过嗓子。转而再向姬瞿说话,“好恩师,您瞧见了吧?这么不讲道理,我想息事宁人都不成。”

事情透着不寻常,但没有明显的矛头指谁故意。而且,牵涉四百年的名家古画,即便张氏如此富裕的人家也会十分珍惜。可这云家孤儿寡妇的。三百金确实过于为难了。姬瞿左右难断,思前想后,最后竟说出一番差点没令老太太也跳起来的话。

在采蘩看来,不但老太太想跳,秋氏也想跳。不过,她本人觉得姬老爷子原来还有点可爱

“隆丰。”张大人字隆丰,老爷子心中这个决断没打算跟人商量。直接上。“画归画,聘礼归聘礼,不可混为一谈。三百金对这画,不贵。可它对云家,就是倾家荡产的事了。我看这样,云家能出多少就多少,不足的我来补。”

他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管在场的姬家人都在打落牙齿往肚里吞。毕竟。面子对姬氏是非常重要的。

这么有趣的场面,这种抖转直下的提议,采蘩来之前,完全没想到,所以简直品得津津有味。她以为姬瞿会站在张大人那边,哪知他谁都不得罪,情愿自己揽下这大笔债。终于明白老夫人汲汲钻营儿媳妇嫁妆的原因,她看向老太太的目光就带了同情。姬钥说过,公中收入就是土地出产和田租。那些看年份好坏起伏不定,但好年也就那样。日常开支能控制,可老太爷要是时常这么“败家”一下,就没底了。

三百金啊!不是白银,而是黄金。照此估计,得当东西。就从椅子开始,换成不太结实的便宜货,让张大人此类的“红人”能摔个狗吃屎。

“老太爷,我们云家不用赔,你们姬家也不用赔,分明就是麻子脸自作自受,活该倒霉。”云大小姐说得话越多,闺秀的形象越浅。

面对她苍白脸色的娘亲,她甚至还道,“母亲,我们走,不必与恶棍浪费唇舌。有本事,让他告官去。他告官,我就告诉哥哥,让他告御状。我不信,父亲为朝廷鞠躬尽瘁,他的学生们,还有皇上就能看着我们孤儿寡母受人欺负至此!别说妾,就是正妻,我也不稀罕。”

义正言辞,满满道理,让小鬼听了发怵。但,今日碰到的是判官。恶判官。

“云小姐可别误会了。我瞧三百金你们赔不出来,才顺便开个玩笑。本是一番好意,你不领情便罢。那我们就说这画的事,三百金一金不能少,你告御状我也不怕。众目睽睽之下,就是你家的马踩坏了我的画,岂有不赔反告状的道理。我奉陪到底!”张大人看着胖蠢,其实能当皇帝跟前红人,自然有他的本事。话一绕,又回到直路。

他又对姬瞿道,“恩师想当和事老,偏有人非要捅天,莫怪学生不讲情面了。”

云夫人哆哆嗦嗦,站起来就给女儿一巴掌。大概用尽了全身力气,把人扇倒在地。

云小姐傻傻抬头望着她母亲,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哭,很有气质,无声的。

“云夫人这是何苦呢?她毕竟还小,以为谁要主持她的婚姻大事,怪不得的。”姬老夫人让婢女们去扶云小姐重新入座,“别的不说,我家这位有句话是对的,一桩归一桩。既然能用钱解决,那就不会伤了两家的和气。”

采蘩觉得手边缺点东西。一杯茶,一碟瓜子。又想,老太太出手,这三百金姬家肯定是不会出了,可下面要怎么办?

“隆丰,我们待你如子侄,你可否听我们一言?”老太太知道事情的关键还在他身上,“画虽名贵,比不过人情。云大人当年也是你儿子的老师吧?就冲这个,还是你让一步吧。皇上要是知道,也会夸你通情达理。”

这就是老人的厉害之处了。

“师母——”张大人不甘心。“别的东西也就算了,这画太珍贵,我——”

“一百金。”老夫人打断他,“只要你答应,我先代云夫人付了……”

这位老太太也够可爱的!采蘩忘了她学了整个前世的修养,下巴往下掉。然后,她的预感成真——

“采蘩啊——”

火星子终于烧到她身上来了。

“采蘩?”

她死了。她不在。

“你去取百金来给张大人。”

她目光慢慢转向那位张大人,呆滞的。

张大人和她看了个正着,只觉寒气森森,却在那张美艳的脸上找不到源头。暗想姬氏不帮他,要挟云家就成了空,不让也不行,假装为难又大方的样子,“师母这么说,那就这么办。一百金——再多一匹马。”动不了人,还动不了畜牲?

云小姐顿时瞠目。红通通的眼,“不行!”

“老夫人,我可是一让再让了。”云小姐越是心疼,张大人就越是要得逞,杀鸡儆猴,今后日子还长着呢。

“这事——”姬老夫人问云夫人的意思,“你看呢?”

“马归张大人了。”三百金突成百金。姬府为她们垫付。一匹老马根本就不在云夫人的忧虑之中。哪怕那是丈夫生前送给女儿的礼物,而在云家没落了之后,全靠它拉着唯一的马车出入。躲过这一劫,她要赶紧为女儿找个好婆家,不必再受如此屈辱。

“那行了。”虽然没能达到真正的目的,结果还差强人意,怎么都是他赢,“归我。就由我处置。二麻,去牵马,我要看它被杖杀,才能解得了心头这口气。死一千次都不够,左伯的画欸——”

云小姐满面惊恐。她身侧的云国捏拳捏到全身发抖。

“这里可是我义父义母的灵堂。”采蘩吐气,神情冷傲,“今日可是我义父义母的入土为安。外面那么多亲朋好友,满怀对他们的悼念之情来送最后一程。张大人却要在我府中杀马?”她烧着了,得自救。

“这丫头虽然耿直了些,可言之有理。”秋氏与云夫人是好友,之前没法帮忙,这会儿终能开腔。

云小姐感激地看着采蘩。可是等她下一句话出来,那份感激就荡然无存了。

“张大人要杀马泄愤,牵回家去,关上大门,想怎么杀就怎么杀。这才是礼数,你说对不对?”采蘩可不是为了替马求情,而是烦眼前的大肥膘,想让他赶紧消失。而且更重要的,百金她可不掏。

老太太会精打细算,她却一点都不傻。哦,让她去取百金来,不给她凭证,就凭一句话,府里账房谁理她?分明知道会如此,老太太是打定主意要从四房的小金库出。两片金叶子物有所值,她给出去不心疼。百金给这个一肚子馊水,满脑肥肠的张大人,她不心疼,她恶心。

张大人虽然觉着她的话不中听,但也听不出哪里不对,僵笑着,“侄女提醒我了。我就是太生气,一时没注意今日的场合。”

姬瞿肃脸,“采蘩,不要兴师问罪似的,张大人同你伯父的辈份。别愣着了,赶紧取百金来。”

采蘩不听话,“老太爷,不是我不尊重,只不过百金并非小数目。义母曾教我,天下鸡鸣狗盗之辈太多,银子虽然容易赚,但不能轻易给了不该给的人——”

“你此话何意?”张大人瞪起眼来。

“我有两个疑惑,还请张大人指点迷津。”采蘩纤指一根,冷清语气,“张大人,你这位管事说画是送给姬府的吊唁礼。既然是送给我们的,怎么反过来要我们花钱买下了呢?此其一。”

张大人怔住,他只想以这个借口让姬氏牵扯进来,却早把吊唁礼不礼的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那个……画没送出手就坏在云家马蹄下,当然还属于我家大人的。”二麻伶俐反应快。

“哦,原来如此。”采蘩恍然大悟,“讲明要送给主人家的东西,还特地大冷天过来,结果主人家反而花了百金,连一片纸碎都没拿到,传出去不知道会否笑掉人大牙。不过,现在清楚这礼就是说说而已的,那我便明白了。”

张大人刚才吓红了脸,这会儿恼红了脸。

采蘩这招叫啥?让姓张的丢人!

第71章不输不赢终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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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亲们。

风进来,人进来。杯中的酒光,闪闪灭灭,帘起帘落间隐现。

阮大管事带小厮上茶来。

采蘩瞥一眼,没有瓜子,便专心致志,“其二,此画乃菊鸟,落款只有一首诗,本该是诗题的地方却写了左伯之名,然而落款处无他的印章,只有年月。据我所知,书画家一般都会有落款印刻。四百年的老画,辗转多少人之手,谁知道真假?”

之前让她羞臊了脸皮,张大人这下可要翻,“不说老太爷阅历广见识无数,我平时最收藏古玩字画,还是颇有几分心得的。左伯多画山水,花鸟之作少之又少,流传至今更是罕见。左伯常应朋友之邀在他们的庭院作画,既是信手,落款印刻未必有。小姐刚才说诗题上写了左伯之名,在我看来,那却就是诗题。诗写夕下菊色鸟鸣,却有盼看山水之神往,正是左伯心境写照。字是他的字,画风一如他的山水风,当然是真迹无疑。”

采蘩不慌不忙,“我虽然不懂画,但知道一双眼睛容易出错。”

张大人心道不懂还找麻烦,“恩师,这画您也瞧过了,您老说句话吧。”

画就在姬瞿手边皱着。他张张口,却没立刻说话,反而再拿起画来看,半晌才道,“隆丰啊,你说是左伯的画,我就信了。这会儿我仍信你,不然云家委屈你不甘心这些都为了哪般?但要我鉴定就罢了。家里并无左伯真迹,我又甚少收集古董,一屋子老祖宗传下来的旧东西。我还真是怕了这些古画古物的。所以,不能不懂装懂。”

采蘩差点喷茶,这位老人家在炫耀自己家族历史悠久,古董不用收集,因为姬府里的东西都是古董?

“这样吧,今来了这么多客人,少不了鉴画高手。我们就去请两位。”老爷子设想周到。

“恩师既然开了口,学生不可不从。”经过这事,张大人其实对姬瞿和老夫人有气。他提到聘金,他们并没有帮他说一句话好话,看似公正,却偏心云家。姬明一死,姬氏在皇帝面前越来越难说上话。居然不巴结他。好得很。

姬瞿想了想,对阮大管事耳语两句。

阮大管事便出去了,不一会儿再进来,后就多了三人。

秋氏立刻站起来行礼,喊声父亲。

为首的是秋相国,他对女儿点点头,朝姬瞿拱手,“听说张大人送来左伯的真迹。快拿来一观。”

张大人连忙迎上去,伴在他边走,“相国大人,您有左伯的好几幅山水,想来一定能断真假。”

“那是。不过张大人敢送出手,不可能是假的吧?实话告诉你,我就是冲着真迹来的。你嘴巴可真紧,有左伯的画却从来不说。”秋相国最喜欢收藏的画作之一就是左伯的。

张大人讪笑,“下官也是新得的。”

相国往木盘子上一看,大为惊讶,“这……这是怎么回事?左伯的画损毁成如此,若是真品,岂非令人痛心疾首?”

张大人阳怪气了,“让云家的老马当泥踩了。相国大人说得正是,下官心疼啊。”

相国对云夫人略颔首,“马不识宝,真遇到这种误会,也只能说是画的不幸了,待我看看能不能补。”

采蘩没在意老相国在说什么,却看他后的两人,都是她认识的。美玉公子向琚,还有当初和她同船回来,那个喜欢画画的胖子千羽。

千小胖见采蘩瞧他,呵呵一笑,“我不请自来的,正坐在兰烨旁边,听说有古画可看。”

“我也没说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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