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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钥进来,忙碌的丫头们眼前一亮。青烟江水色的正袍,白马银鳞靴,腰束半掌宽子侯玉带,无一挂佩饰。头发扎高,用同烟色的发带绑成回马尾。俊气,贵气,斯文气都有了。
“哥哥今日好看。”雅雅想过去近瞧,却被正给她梳头的采蘩按住,于是眨眨眼睛。
今天第一更。
第152章清明时节有人跟
“好看?”在姬钥听来,那可不是什么好话,“姐姐,这套新衣我觉得别扭,还有头发。”
“这套新衣是专为祭祖准备的,庄重些。你觉得别扭没关系,长辈们觉得你懂事就行。你不能戴冠,用簪子你说像道士,除非承认自己还是孩子,那就换个童子头。”采蘩自然有办法对付他的小任性。
桃枝偷笑,“往年公子都是童子头。”让姬钥瞪了一眼,连忙收住。
姬钥当然不想扎辫子,清咳一声,“那就这样吧。”
“哥哥,到你了。”雅雅不能动头,就动脚,腾空荡来荡去。
“什么到我了?”姬钥常常觉得这个妹妹无比能捉摸,想法完全跟他的不一样,不是思考能找出答案来的。
“我刚夸你好看,你不夸回我吗?大姐给我换的新裙子。你看,染着春雨,缀着小小的珍珠。大姐还要帮雅雅梳漂亮的辫子。”雅雅突然噘嘴,“二哥!”
“好看!非常好看!”姬钥本来要说今日是祭祖,穿戴不讲好不好看,而是郑重不郑重,但雅雅的眼泪不会等他这番解释的。
雅雅立刻笑容甜美。梳完头,还要桃枝带她到外面去给大家看新裙子新发式。
姬钥便说,“姐姐也太惯着小妹了,六岁还不满,就知道穿衣打扮,还要人夸她漂亮。”
“雅雅是姑娘家,爱美是天性。再说家里不穷,她天生丽质,穿些漂亮衣裙无可厚非。”她三岁就会嫌弃爹挑的裙子不好看,要自己选。
姬钥叹气,“我也算知道了。我呢,就得在又旧又小的书房里刻苦读书,雅雅呢,得捧在手心里护着宠着。”
“明白就好。”采蘩明目张胆“偏心”。
“小姐,时辰差不多了。”雪清提醒。
采蘩就往外走。
“这两日看姐姐心情不错。可是造纸有了精进?”姬钥跟上她问。
“稍稍进步。”昨日新抄了一批纸,要等今日结果,她颇有信心,正期待着。“师父这回教得很仔细。我也很用心。”
“师父?”不是左大人?
“我正式拜他为师了。”一开始是为了比试,冲动又不放在心上,而现在是因为自己真想学出个名堂来。
“不过一个月,要拜师吗?”姬钥很清楚拜师的重要性。
“我打算比试完之后,继续跟师父学习。”所以,输赢不计变成绝对不能输了。
“女子也可以当纸匠吗?”姬钥吃惊。
“我没想过当纸匠,就是学习造纸术而已。”采蘩看姬钥让雷轰的表情。“不过为何女子不能当纸匠?”
“从没听说过女匠,而且自古记载的巧匠都是男子。”姬钥实事求是。
“那是因为着书立说的人多是男子,对女工女匠不以为然,没有写下来罢了。”她嗤之以鼻。
姬钥不能辩驳,开玩笑说,“那好,姐姐要是成了一代名匠,我就为你着书写传。”
采蘩招手让雅雅过来。上了马车,没在意姬钥的话,更不料有一日这话会成真。
姬府的祭祖仪式结束后。各人散去,采蘩因为还要去菩心寺上香,让林管事先送两个小的回墨月堂,带了椎子出府。
约摸过去三刻,她正想快到了的时候,椎子的声音传进来。
“小姐,转弯时我看到好像有人跟着咱们的车。注意到之后特意多绕了一段路,那车却一直跟着。我还看清了,马车是大老爷的。”他养马,并熟悉府里每一辆马车。因性格慢钝让很多人瞧不起,却在采蘩这里发挥了大作用。
采蘩的马车只有两面窗,坐在车里就看不到后面,但她相信椎子不会看错,“不去菩心寺了,去南城金安寺。”不管那辆马车里坐着谁。菩心寺有爹牌位的事不宜让人知道。
椎子道,“小姐,我可以甩掉它。”
采蘩刚才和老夫人大夫人她们说起过要去寺庙还愿,心中沉着,决定便不会有差池,“不,就当不知情,让那车跟着。”
椎子喏一声,从容转道,往南城赶车。他手上功夫好,马的脾气都顺,又熟悉道路,旁人根本察觉不到这辆车已经换了目的地。
趁这段时间,采蘩就在想府里谁会跟踪她。她在姬府不过半年,墨月堂又可独门出入,所以和府里常打交道的就那么几个。老太爷和老爷们是不管女儿辈的事的;童芷的嫁妆她碰不到,老夫人和三位夫人没理由防她什么;姬三黏人,却出远门了,连祭祖都缺席。一一排除掉,那就只有姬莲。
祭祖的祠堂只有男子可以进入,祠堂外磕头的女眷只能是嫡媳嫡女嫡孙女,采蘩是乐得不用给不相干的跪拜,但她看对面的姬莲一点都不高兴。她先前以为是因为磕不到头而怨愤,毕竟那是一位很容易把自己的环境待遇想得非常不公平,然后就一定要算计回去的人。不过,现在再回忆当时,姬莲的表情好似不止不高兴,还有双眸怯懦心神不宁。她注意到了,却当成装的。姬莲在外就是楚楚可怜,谨慎又乖巧的模样。
如果是姬莲派人跟着她,难道识破了她的计,知道六宝楼寄存的盒子里不是珍珠,所以想查探珍珠的下落?可是六宝楼的库房固若金汤,莫非传言失真?退一万步说话,姬莲身边的婆子很厉害,把盒子偷到了手,那独孤棠又在干什么?不跟她通风报信吗?
想到最后,采蘩也糊涂不清。
“小姐,金安寺到了。”椎子打断得正好,“我陪您进去吧。”
采蘩看到寺外很多马车,香客川流不息,就打定主意一人入寺,说道,“车夫要是也进去上香,就得走着回家了。”清明家家祭祖,阿肆也不例外。
椎子虽警觉,没把事情想得坏,因马车是府里的,“小姐要是一个时辰没出来,椎子就去找你。”
到时候就是人比马车值钱,采蘩认为可行,“你也盯着那马车,最好看清谁是车夫,从车上又会下来什么人。”
椎子应是。
进金安寺前,采蘩打算上完香就走,给跟踪她的人看。但进了金安寺,她想怪不得椎子说一个时辰。到底是国寺,恢宏气派,从庙门走到大殿有一段上山路,爬石阶就要不少工夫,而且今天这样的日子,寺里简直人山人海,居然还有很多小轿穿行。
“小姐要不要雇轿?”一个轿夫看到采蘩美貌,又是一人独行,竟伸手来拉她。
采蘩挥袖,冷冷拒绝,“不用。”
但那轿夫不死心,“小姐,我算你便宜点,到大殿前十文钱。”
“我说了不用。”采蘩要往前走,却发现他扯住她的袖子,不由沉脸,“放手,不然我喊救命了。”飞雪楼的杀手她都不怕,难道还怕一个贪便宜的家伙。
“小姐不要这么凶嘛,我兄弟二人抬轿很稳,保证不会颠了你。”轿夫垂诞着脸。他们本是一对泼皮兄弟,平日游手好闲,趁今日热闹,来赚快钱。
“童姑娘?”一顶四人大轿突然停在采蘩身边,一位中年美妇正看她。
“民女参见公主。”采蘩连忙深福,想不到巧遇花和尚的娘亲。
两个轿夫一听是皇亲,吓得哪里还敢放肆,丢下轿子拔腿跑了。
“这金安寺的主持有些疏慢,怎能放这等市井混混进来讹财?”公主才说完,轿旁就有佩刀的护卫大步去告知主持。
采蘩低头不语。
“童姑娘免礼。”公主又问,“怎么身边都没个伺候的人?”
采蘩答道,“我是去纸官署的路上想来替义父义母求支香,所以只带了一个车夫。第一回来金安寺,不知道竟这么大。”
“金安寺远近驰名,你以前居然不曾来过?”公主言语间亲切。
采蘩摇摇头,“其实康城很多地方我都还没去过。”事情太多了,没时间看山赏水。
“我这轿子坐不了两人,否则倒是可以带你一程。”公主挺欣赏采蘩在斗纸会上的智慧勇气,“但我也不能让你一人上山,万一那两个泼皮再回来。”
“多谢公主关怀,我会倍加小心的。”采蘩心领。
公主想了想,突唤,“燕思。”
一个侍卫上前抱拳,“公主有何吩咐?”
“你替我护送童姑娘来回,保证她安全抵达纸官署。”公主将自己的侍卫借出来。
采蘩连忙推辞,“公主,寺中人多,我一人便可行。”
“你为我儿知己好友,我怎能坐视不理,任你一个姑娘家独自行走在陌生之地?如果我儿知道,一定怪我。”公主不但欣赏采蘩,也疼自家儿子,还会说笑,“燕思是借给你用,又不是送给你,你不必客套了。”
公主的轿子挤进人群,采蘩看看燕思,“那就有劳燕侍卫。”
燕思略一点头,“姑娘要上大殿,还是偏殿?偏殿供奉千手观音,人要少一些,而且有高僧解签,但香火钱要二十两以上。”
“去偏殿吧。”是个好脾气的人,采蘩不排斥了,“请燕侍卫带个路。”
燕思走到前面。
上台阶的时候,采蘩悄悄往寺门看了一眼,没见任何熟脸。
今天第二更。
睡了,亲们晚安。
第153章原来世上有这样的情
偏殿果然清静些。香火钱一贵,就将多数香客隔绝在外。但既然花了那么多钱进来,客人们可不急着出去,捻一香就要在蒲团前跪半晌,解签的地方也有不少人在等。
采蘩等了一会儿就觉无趣。听僧人说殿后有十八罗汉像,还可到隔壁念珠香堂观赏寺中僧侣从各地带回的佛珠,她便待不住。十八罗汉的金身像一略而过,寺中收集的佛珠却让她大开眼界,看得津津有味,上不上香就没那么要紧了。而燕思毕竟是公主的侍卫,知道何时开口何时安静,保持着三步距离,她全神贯注时,感觉不到他在。
看完了,仍意犹未尽,想再往回走一遍,突见两人从一道门里出来。
“大师,你真得没办法吗?”那人却是西大公子,他手中紧握着一串红玛瑙佛珠。玛瑙还红,但穗子已褪色。
“大公子,珠子已碎裂,用金器都未必能补,要恢复原状更不可能。”须白的老和尚看着西骋失望的神情,又道,“万物初生皆有灵,却也有尽的时候。珠子碎了,便是它的尽数,大公子何必苦苦求它复原?”
“大师这话不对。人并非念珠,怎知它不想复原?还未曾补救,又怎知它的尽数已到?无论如何应该先想办法,真回天乏术,也得全力而为之后。”西骋驳道。
“大公子执念难放,为难老纳又有何用?恕我直言,你便是找到天下最巧的工匠,能补得了这串珠,可补得了你心中遗憾?唉——红尘多痴人痴念,我跳出来看,不过幻境中自寻烦恼罢了。”老和尚返身回门里。
西骋一甩袖,玛瑙念珠就被遮去,转身就看到了采蘩,眼神顿时阴鹜。不由冷哼一声。
采蘩不太在意,对方心情不好,难免给人看脸色,于是盈盈施礼。“西大公子,真巧。”
“采蘩姑娘实在悠闲得很,不知还记不记得要给我写信认输的事,我这几日天天问门房,却连纸片都没收到。”西骋不还礼,神情冷漠。
“既然没收到信,比试就还是如期进行。这么简单的道理西大公子若不明白。到时候输了可别说我诈你。”采蘩悠悠抬头望他。
西骋正要讥嘲回去,有人冲进来大叫他的名字。
采蘩从声音就认出来人,而身后燕思恭敬的称呼确认她无误。
“小爵爷。”
秋路显然心急万分,没时间问燕思怎么会在这儿,看到采蘩虽愣了一下,却也顾不得问候。然而,当他站定到西骋面前,嘴巴开合几次都没发出声音来。
“你这么着急跑来。是要让我看鱼吐泡?”西骋面冷,态度恶劣。
“寒澈,你听了一定要挺住。”秋路平时听这话可能就会哈哈大笑。但今天他笑不出来。
西骋面色由冷变冰,“你说。”
“明姑娘…。。没了。”秋路语气沉重悲痛,“今天一早,让人发现悬梁——”
西骋给了他一拳,嘶吼,“你胡说!我昨晚才见得她!”
秋路往后跌撞几步,采蘩正好扶了他一把。
燕思挡在秋路身前,他的职责虽然是保护采蘩,但现在少主子挨打,他不能旁观。“西大公子,请冷静。”
念珠香堂里很清静,却也不是一个人也没有。若刚才采蘩和西骋的对话没人注意,这时西骋突然揍了秋路一拳,很难不吸引好奇揣测的目光,还有几个爱看热闹的。往这边走来。
“燕思,你退下。”秋路也轻轻推开采蘩,并对她感激一笑,擦掉嘴角的血,立近在西骋身前,“西大公子只管打,我不会还手,直到你明白过来为止。”
西骋赤红着双眼,“你以为我不敢吗?”一拳又出,“我知道你们这些人在背后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