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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是他的情人……因为爱他……”
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松野了。那一天早上拖着疲惫从医院出来时,天已点着昏沉的亮光,一弯残月还在天边挂着,心中填塞着的,不知是些什么。
下午再去时,松野已经出院,留了字条给他,“我们,还是不要再见了。”
就这么简单,仙道苦笑着。令人惊奇的是,自己适应得比想象的要好很多,松野的名字响起时,不是彻骨的痛,相反,是一片理不清的迷茫,压着、拧着,让呼吸不畅。
所以再次见到他时,就这样呆住了。
松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淡,他的身边站着一名高大而貌美的男子。
“嗨。”看到仙道,他淡淡地打着招呼,拉过身边的男子,“我的男友。”
仙道怔住,然后挂起惯常的笑容,点点头。心中象打翻的调味瓶,已分不出是什么滋味。
松野淡淡地笑着,眼中却有压不住的失落,与仙道擦肩而过。
那高大男子用奇异的眼光看着仙道,象是要从他的笑容下看出点什么。
仙道忍不住,终于问,“流川呢?”
那两人都是一怔,高大的男子放开了松野的手。
松野低下头,叹了口气,再一次做介绍,“这是我表兄,流川他,回英国了。”
回英国?是啦,他是加迪的设计师,本来就应该回去。仙道黯然望向松野,“你现在好吗?”
松野忽然笑了,那笑声中有点什么让人觉惶惶不安。
“不坏,你呢?”
“过得去吧。”仙道并不想撒谎。
“那么,再见。”松野再次挽住了那男子的手。
“等等,”仙道轻轻皱起眉头,“你去哪儿?”
松野又笑了。
不错,两人见面的地点是在飞机场外,仙道当然不会自以为是地认为松野是来接自己的,仙道出来的地方,恰好是松野要进去的门。
“为什么?”仙道的心拧得发痛。
“我也不知道。”松野拉起那男子的手,向仙道做了个再见的手势。
那男人看着松野,然后看了看仙道,苦笑着,满眼都是怜悯的神色。
仙道向后退了两步,终于转身离开。
“我以为就是他。”看着仙道的身影,松野身边的男子轻声说。
“怎么可能。”松野是落漠的。
“这是个危险的男人,你要小心。”
“小心?”松野好象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一般,“我还有什么可小心的?”
那男子叹了口气,陪着他走进机场出口处。
那天是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仙道出面与对方的公司谈生意,看到了多年没有接触的熟面孔。
那男子依然留着长发,随随便便地扎在脑后,说不出的风流倜傥。
仙道自然走上前握手,“多年不见。”
三井寿却是诧异的,似乎没想到会见到这个人,脸色有点难看。
仙道摊开面前的资料,摆开了谈判的架式。
三井吸了口气,“我还有点事,周君会留在这里,他说的一切都可以代表我。”
三井家是真正的财阀,仙道来之前已知道是三井寿主谈,没想到在这时候生出变故,他有点诧异地看着长发的男子。
三井冷笑两声,甩袖出门。
仙道不明不白地就丢了那笔大生意。他弄不明白,本来两家都做了相当多的工作,只差几个细节和签字而已,但三井集团一意孤行,硬是中断了谈判。
势在必得的生意上失了手,仙道有些灰头灰脸。这样的事可一不可再,再有一次,自己的前途便完了。
又过了两日,三井那边突然来了消息,要仙道过去一趟。
仙道不明所以,带了助手前往。
谈判桌上的气氛十分诡异,三井寿一言不发,只是盯牢仙道,大小事物都交与手下人。
合同最后签下来,仙道松了口气,两人做为双方的首席代表站起身来相互鞠躬。
“去喝两杯庆祝一下好吗?”三井忽然问。
仙道虽然惊异但并没有拒绝。
结果三井寿找了借口把两人的手下都支开,同仙道一起找了家安静的馆子坐下。
此时仙道自然明白他是有话要说。
“真没想到你也在这里。”三井笑了笑,为自己满上酒。
“因为是小员工罢了,三井兄又怎么可能注意得到。”
“前几日真对不起,我情绪有点波动,让你为难了。”
仙道只是笑。
“近来有见过流川吗?”三井忽然问,仙道吓了一跳。
“流川?不是回英国了吗?”
三井怔了怔,笑了。不再与仙道说话,自顾自地饮着酒。
仙道不知如何是好。
两人就这么带着尴尬的气氛沉默着对饮,直至散席。
从酒吧出来,远远地看到有白色的高挑身影。三井的眼睛一亮,忙迎了上去。
仙道只有张大嘴,那可不是松野一直在等的流川枫。
他远远地听到三井的声音,“还是这般任性。”然后便笑了,意气风发的那种笑容,十分有阳光气息。
不知为何,仙道妒忌起来,他还记得松野所说的关于抓住阳光的句子。
流川连眼角也不曾看他,与三井一同上了辆黑色的车子。
对了,加迪的Dark
King,限量出售的高档车,前两年让不少手头有点闲钱的人抢破了头。
仙道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想这些东西,他只是看着那辆车在夜色中走远,
不明白心头萦绕的那份失落是什么。
等到后来明白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晚。
由于是单身,仙道反而更少参加那些同事们的酒会,大多数时候他回家很早。
那一天因为三井与流川的缘故,虽然已有了一两分酒意,但还是更想再喝一点点。于是去了以前常去的一家店子。一进店门,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居然是无比熟悉的背影。
“松野?”仙道诧异。
松野回过头来,眼睛有些肿,好象是哭过,他的手中还握着半瓶白酒。
“怎么了?”仙道小心地问。
松野只是笑,自顾自地饮着酒,并不开口。
仙道怔了怔,叹口气,在他身边坐下。
“我是不是很笨?”象是完全不用经过大脑,松野又问了这个问题。
接着反应过来,苦笑着,“对不起,我不记得自己已经问过了。”
不知为何,仙道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叫了口味淡的酒,陪着他喝。看得出仙道进来时,松野已喝了不少酒,这时候更象是灌酒一般。
“喂,醒醒。”仙道小心地摇着松野。
酒吧间已经要关门了,松野也醉得不醒人事。
犹豫了半晌,仙道把他扶上了计程车,自已也坐了进去。
有很久没有去松野的家了。
把松野安顿好后,仙道在客厅坐下来。那屋子的摆设并没怎么变,暗暗地,画稿四处散落着。仙道笑了,他记得在美术展前夕,赶不出画稿的松野一反常态,气冲冲地把铅笔的构图草稿扔了一地。
因为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仙道并不想离开,他弯下腰,开始收拾地上的画稿。
只不过捡了三四张,仙道便呆住,他加快了速度,心却象撕裂一般的痛起来。
那是流川的素描稿,画得很是随兴,但冰冷的气息已经透出来,画面上的人是各种不同的姿态,可是无论如何,都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意味,象是最初,神奈川县那个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少年。
仙道叹口气,把画拿到工作台上。
如果说刚才是心痛,现在便是震惊。工作台上正在进行的画面是一系列汽车造型构图,透明的质感与色彩,是松野一向来的风格。可是,汽车商标示意图上却明明白白地是加迪。
仙道的头象要炸开一样,他靠着工作台坐在地上,呆呆地,几乎不会思考。
也不知坐了多久,房间的灯灯突然亮起来。
“你发现了?”松野悲哀地声音传来。
“为什么?”仙道象是耗尽了全身的气力。
松野笑了,“不会吧?我听说你是认得流川的,他曾是有名的篮球选手,你不会以为一个篮球天才转眼间就会变成艺术天才吧?”
他的笑起空洞且剌耳,让人想掩住耳朵。
“你真的认为有人可以象他一样,在各种完全不同的设计风格中跳跃,还能一直保持着最高的水准么?”
“这是丑闻。”仙道的声音哑得自己都几乎听不到?
“丑闻?”松野又笑了,“我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他把什么都握在手中。仙道,他不是天才,他是毒药……”松野靠着墙,冷笑着。
“可是,你,为什么?”仙道问得极为艰难。
“为了你永远不会知晓的原因。”松野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彰,如果当时我爱上的人是你该有多好……”
爱上我?仙道震惊,他的意思是现在可能会选择我?
可是,震惊之外,仙道并没有象自己所想的一般快乐。
去见流川之前,仙道想了很久。可是,事情总是要解决的,回避不是办法。为了松野,也为了自己。
要打听流川的事并不如想象的那么难,仙道不会傻到直接从三井那儿打听消息,他找了几个可靠的朋友,转了几个弯子,终于约见到那个人。
去的一路,仙道是有些忐忑的。他其实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但他希望流川会放过松野。不过,仅仅是希望,松野口中所描述的流川,不再是当年单纯的少年,他已成长到令人害怕的程度。
流川住在高级区的一栋不太显眼的房子中,起码外面是这样的。
仙道按了门铃。
门无声无息地开了,流川站在门后,点了点头,把他领进屋子。
仙道心里打了个突。
那是间纯白的屋子,所有的装饰与摆设都是白色,连灯光都不例外,所以,现在虽然是夜晚,那屋子却是明亮的。只是,屋中的色彩给人的感觉好象是无人居住的地方,让人想起电影中的天堂,白茫茫的一片。
仙道环顾四周,没有看到侍者,有点惊异。这么大的屋子,一个人住吗?
流川倒了饮料过来,递给他。
仙道怔了怔,忽地心揪在一起,不知是什么滋味。那是少年时期最喜欢的饮料,好久不喝了,几乎遗忘,可是流川居然记得,而奇怪的是,自己也记得流川的喜好。他抬头看面前有着寒冷目光的白衣男子,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反而叹了口气。
眼前的人忽然冷笑起来,“你找我做什么?”
“我……”仙道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是,自己算什么,这个时候跑到他家中来,谈另一个人的事情。不由得一额冷汗。
流川并没有等待他的回答,找了张椅子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抱歉,我不能久站。”
仙道又一次把几乎出口的话吞回去,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末了冷笑出来,“你有意要我难堪么?”
流川并不答话。
仙道笑起来,有点尖刻又带些嘲弄,“我忘了你现在是大设计师,何必与我们这种人一般计较。”他有意加重了大设计师几个字的分量,不顾胸口那抹疼痛,冷冷地说着伤人的话语,“放过松野吧,大设计师,你有的是枪手,不缺他一个人。”
流川冷冷地说:“这就是你要说的么?说完的话,你可以走了。”
仙道看着他,半晌低声下气地说:“流川,你并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
流川不理他,静静地喝着手中的酒,当他不存在。
仙道气起来,冷冷地哼了一声,鄙视地说:“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不过是依附于别人的人。说得好听是吃软饭,说得不好听,倒不如说是男妓,我倒真的好奇,有多少人买过你的一刻千金。”说完扭头就走。
就在出门的那一瞬,仙道听到玻璃破裂的哑音,流川冷淡的声音忽然响起来,“仙道,那一年我只有十七岁。”
仙道觉得自己的胃上象被人重击了一拳,再也无法开口,逃也似的离开了流川的房屋。
是,那一年燥热的七月,流川失去了他的一切,金钱、地位、家庭,甚至于梦想和自尊,而之后的半年不过是把已经破碎地东西再粉碎罢了。
走在路上被风一吹,神智清明起来,仙道想起那间纯白的屋子,他不知道流川固执地守着白色的原因,那双幽深的眼眸里,那曾经用炙热目光注视着自己的眼睛中,到底还剩下些什么?
仙道停下来,记忆终于回到自己不愿再记起的日子,那是流川刚刚离开的时候,那时自己追到流川的家中,出来的却是不相干的人,说房子已经卖掉,而少年已不知踪影。那段时间,一切都乱了,几乎象发疯一样地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