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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心?” 我凉凉地笑:“亲爱的皇妹,你还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恶心。”居然用这种字眼形容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不可原谅!
“你、你要做什么?”
只是把面具撕掉而已,这样就吓到了?看她退到不能退,靠着窗棂的身子涩涩发抖,我冷笑:“知道下面是什么吗?”
一掌击碎窗棂——她所倚靠的支撑,凄厉的尖叫声引来对面仆人的关注。
“来人哪——”我在她跌落的瞬间抓住她的脚踝。
可惜这里是座落在湖中央的独栋离宫,侍卫和随从早被摒退,想过来还要一会儿功夫。
“皇兄,皇兄——”
头朝下吊着,被临湖的风吹得晃晃悠悠,若是过去的她恐怕早已昏去,可见我的妹妹的确有勇气多了,但是金丝雀想要成为苍鹰这还远远不够。
“别哭,莲儿,”我把她拉上来一点,俯下身,用最轻柔的声音道:“你不是想知道那些和你春风一度的男人在哪儿吗?好好看看这湖,我聪明乖巧的妹妹,算算要多少才能填平它。”
“不——”她信以为真,抖得牙齿咯咯作响,拼命摇头:“我没有……没和他们怎么样……”
“哦?那可真冤,不如皇兄帮你,先洗个鸳鸯浴如何?”
我做势一松,“啊啊——”她凄厉地叫。
我一笑又抓紧,她开始哭,涕泪横流。
“我要……告诉母亲……告诉父皇……告、告诉他……如果知道你那可耻的肮脏欲念,他会、会……”
“厌恶、鄙视、老死不相往来,”我哼笑一声:“还能怎样?我手握大权,我是皇子,他能拿我如何?所以,去说吧,告诉所有的人,正好给我一个理由把你赶走,毕竟一个败德又发疯的女人再也不配公主的称号,更加不配当我天朝战神的妻子,她只会被关进一个地方,你去过的,记得吗?我的好妹妹,一个被称为秋凉苑的地方。”
宫廷女眷,当然不能混同民间妇人,即使犯了错也有高贵的思过之所,那便是寂寥宫秋凉苑。说是思过,实则幽闭,据说进入那里的女人从来没有出来过,除非是死。
而小时候莲曾误入那里,差点被某个发了疯的女人杀掉后,那个地方就成了她不能提起的禁忌。
“你你你……”果然,听到那三个字,她双目翻白,身子一挺。
哼,没那么便宜,我伸指按住她涌泉||||穴,不让她厥过去,俯身在她耳边清晰地道:“只要闭上嘴,皇兄保你什么事都没有,闭嘴,懂吗?”
不管她懂没懂,我松手,窈窕丽影笔直跌进湖里,溅起的水声淹没了恐怖的呼喊。
“公主——啊——王爷!”
侍卫们冲进来的瞬间,正好看到我飞身跳了下去。
“莲!”
冰冷的水里我托起僵硬的身体,猛拍她的脸,她哇哇吐了几口水,幽幽转醒。
“皇兄……”她恍惚唤:“皇兄……”呆滞而迷懵的眼里只有我,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对我全心信赖敬慕的小妹。
“没事了,莲,没事了。”我想把她放下却反被惊吓地抱紧。
“皇兄——皇兄——” 她的眼神混乱而惊悸,想起了一切,却出乎意料的没有反弹,任眼泪再次烫着我的胸膛。
旁人都被我们兄妹情深感动,却不知她恨我,我也恨她。
她恨我,能倚靠的却只有我,我恨她,却只有在她身上才能找到被重视被需要的感觉。
那天之后,她大病了一场,这场病断断续续地持续了三个月,持续到她的丈夫回来又走了。
而这一次并非打仗,是随同父皇出访南越。
来自北方的威胁让天朝不得不放下高高在上的架子,寻求同南越建立更加稳固的关系。这次父皇带上太子,却留下大皇子监国,四皇子做为辅助。
旨意一下,大皇兄一派立时情绪高涨,似乎储君之位已经手到擒来,四皇兄却不动声色地瞄上了太子的刑部。
太子一派成了昨日黄花,彻底的沉寂了。墙倒众人推,玩儿政治的人,本就现实,何况是攸关身家性命的大事,幕僚们的观望和暗地倒戈让澜这些日子的努力全部化为泡影。似乎意识到再怎么努力也挽不回什么,那天晚上他突然找我喝酒。
起初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但是随着整坛的酒下去,话渐渐多起来。
“太子,谁见过比我更窝囊的太子?因为知道不是他属意的人选,从我坐上这个位置就一直拼命讨他的欢心,将近十四年,我讨得累死了,但是有人比我更累。皇弟可知是谁?”
我没有说话,只是端起酒杯,喝干。
他也灌下一杯,笑道:“就是我们的父皇,一方面想讨宠妃爱儿的欢心,一方面又顾忌我外公,连想挑我的错也不能明目张胆,哈哈,想想我都替他累,这样的皇帝不当也罢。”
“太子醉了。”
我抢下酒杯,他却端起酒壶,喝一口笑一声。
“太子、储君、未来的皇帝,哈哈,谁要就让他来拿吧,我受够了。”
他扔了酒壶,又对我摇手笑道:“但是六皇弟你不要想,你不是他喜爱的儿子,除非你能杀了所有的人,否则做什么都没有用,不会轮到你,永远不会。”
他醉倒了,我第一次仔细端详这张脸,隆眉深目,象皇后,宽额广颐,象父皇,这集合了天朝和东昌最优良血统的青年果然相貌出众。不过,许是笑得太多,他的眼角和唇边已经有了深刻的纹路,就是被人们称为笑纹的东西,与那年轻光洁的面庞衬起来颇为突兀。
太子的微笑,在这个从来不缺美丽、高贵和冰冷的宫殿里,是比三皇兄的绝色容颜更令贵妇和宫女们恋慕的风景,十六岁第一次代表父皇主持大典,他的儒雅风范和博学多才就折服了四方来使。
他总笑,所以笑纹过早地爬上他的脸,就像面具戴的久了可能永远都摘不来了。
我摸摸自己的脸,仰头饮下坛子里最后的酒。
那天真的喝了不少,以至于第二天送圣驾离京时头还有晕沉沉的,太子却已俊雅如昔,恰到好处的微笑潇洒而悠远,翩翩风度比之众星捧月般的大皇兄和一脸深沉满眼莫测的四皇兄毫不逊色。
抚抚额头,我亦微笑,似乎有自己的意识的眼睛很快抛开所有人,搜寻那道笔直坚毅的轩昂身影。
他站在宫门处,追日神驹如影随形。
“叶将军,皇上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谁不想和皇恩正隆的驸马爷、护国将军攀些交情?群臣争相过去,却都一张口都是这句,说得他有些烦了,后面的没等说话就先一句:“大人放心,荐清自当竭尽全力保障皇上一路平安”给堵了回去。
尽管如此,围拢着他的人却只见多不见少。
我转了个身,轻轻踱开走向他的脚步,站在人群之外,远远地看着大皇兄和四皇兄两派明争暗斗,精彩纷呈。
“王爷脸色不好,可是身体不适?”
我愣了一会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梦里的声音又叫:“靖王爷?”
“瑞,我的名字,你又忘记答应过我什么了。” 我的头突然不疼了,只觉神清气爽,通体舒畅。
“知道了,你真爱计较。”他把银盔摘下来抱在手里,露出俊美得令人炫目的容颜,大将的冷肃换成一派轻松愉悦。
“非也非也,是荐清太爱忘事。” 我摇手,以取笑的口吻道。
“哈哈,这才像你。”
他大笑两声,伸手拍拍我的肩突然压低声音:“不必沮丧,陛下这次没有提及并不表示他不重视你。” 浑然不知这短短的几句和一个无心的动作在我身上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到目前为止,我虽非父皇最喜爱的儿子,却已然成为他最放心的一个。我知道,他的不提代表着什么。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当局却未入局,清却是彻头彻尾的旁观者。
所以不意外他能看透,却不能不惊讶于他的明言。
独特的气息充斥鼻端,胸内狂跳起来,砰砰的巨响中,我听到自己颤声问,“怎么说?”
他却没有回答,只道:“以殿下的智慧荐清何须多言。”
避重就轻,似赞似讥,我一笑,没关系,知道他看到我就够了。
“你放心去吧,莲那里交给我。”
一瞬间在那双坚毅的眼睛里我看到了歉疚和感谢,闪着波光映着树影,折合成溺死人的温柔。我的心一扯,果然如此。
即使生病的妻子也无法影响你即将与挚友想见的好心情,其实这才是你的愧疚对不对?对妻子的愧疚居然可以照应到大舅哥的沮丧,清啊清,你到底是无情还是多情?
而我可怜的妹妹,在听闻南越邀请的人中包括叶将军夫人后,缠绵的“病”奇迹般地痊愈,却被父皇一口回绝,求告无门的她伏在地上苦苦哀求我,她说清已经同意了,只求我说动父皇,但我怎么可能帮她。终于在昨天,她又病倒了,据说风寒气滞,高烧不退。
如此好的机会,我当然不吝于重申,好让他相信,莲有我这个兄长,他永无后顾之忧。
“不说谢了。”
他拱拱手,大步走向彼端安静站立的白马。那样的沉稳又洒脱,恣意地彰显着年轻将军的激昂和霸气。不期然的,另一个狷狂的身影突然闯入,和那个背影重叠了。
“清——”
我的心突然缩紧,好像,有一瞬间他的步姿和感觉与那个人几乎一摸一样。
“嗯?”他回身,红缨飞舞,亮银盔下,俊美面庞刚劲如刀:“王爷在叫末将?” 微眯的美眸怀疑地看我,凛冽如风。
没有,我只是在心里叫啊,就像以前的无数次,难道……
被他碰过的肩头不受控制地痉挛,我伸手按住,沉沉道:“请——代为向南越王子殿下致歉,恕本王上次招待不周。”
“宗熙吗?”这个名字显然令他愉悦,疑惑尽去,他长笑一声:“王爷放心,宗熙才不会为这等事介怀。”
且不说这爽朗的一声笑包含几分想念,也不说他烁烁的眼中几多兴奋,只一个名字,亲疏立见。
“王爷、宗熙,真是远近分明啊。”我喃喃道,胸中激荡的热血还没有冷,嘴里却象嚼了几斤黄连。
“什么?”他没听见我的话,伸手去摘头盔。
拦住他的手,我摇头、微笑:“要保重。”
砰——
开拔的炮声鸣响,我松开手,昨夜的绵酒和失落漫天席卷,惆怅无处可藏。
他飞身上马,白马奋踢,似乎迫不及待,一如它的主人。
但是天不随它愿,以左右丞相为首,群臣迅速列好队,却迟迟不见父皇发令。
世间多少痴儿女,可怜天下父母心。
渴盼的人终究没有来,高高的皇撵上父皇清矍的脸渐成一片苍茫,嘴唇蠕动两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在充满谎言和危机的宫殿里,看到的话永远比听到的真实。当初陪意外失聪的小师弟一起学唇语时我还满心不耐,不想现今如此有用。
“劭……”
蠕动的嘴唇后面是这个字,脸上的悲恸和茫然简直象得了绝死之症。
哈,一个君王居然可以窝囊成这样,我的心里充满不屑。
儿臣,儿臣,他是你的儿也是臣,既想见为何不叫他来,下旨、传令,哪怕绑着他,押着他……你是皇帝呀,至高无上的权力可以让你为所欲为,有什么好顾虑的?!
“走吧。”绝望的眼缓缓从朱红的宫门转开,枯瘦的手向下无力地一挥。
“起驾——”
随着执事太监尖细而响亮的发令,群臣齐刷刷跪倒山呼万岁,沉重的车撵压过撒了黄土的石板,咕噜咕噜地渐行渐远。
咕噜咕噜,这次是我坐在皇撵中,听车轮压过石板的声音。
终于知道了父皇的心情,当我站在这个最高的位置却无法碰触最爱的人。
第九章
咕噜咕噜,这次是我坐在皇撵中,听车轮压过石板的声音。
终于知道了父皇的心情,当我坐在最高的位置却无法碰触最爱的人。
“……希望……朕做不到的……你能做……”
父皇最后的话里传递着这样的企盼,这才是他矢志要我处死清的原因吧?
毕竟对一个帝王来说,爱是一种极度危险的情绪,甚至超过昏庸好色。
他认为以我的冷酷和对帝位的执着应能做到,没错,我能,如果帝位是我的最终目标。
可惜,父皇错估了我执着的对象,注定要死不瞑目,而作为他死后代言人的范、徐、张三人也注定有辱使命屈死狱中。
“他们值得更光荣的死。”听到死讯那天,我的清沉默了好久才说了这么一句。
“死就是死,管它是白玉枕席还是地牢阴沟,不都是一个归处?”
为那三个人可惜吗?我骄傲到近乎顽固的清,在他眼里躺在床上寿终正寝也算一种耻辱吧?
“何况他们的死换得酷吏时代的结束,还不够光荣吗?”
手臂从他的腋下穿过,环住他,贴着他,我喜欢这个姿势:“对了,我叫他们重新修订的刑律你看过没有?大臣们可都欢欣鼓舞呢。”
“所以这也是杨衍之的光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