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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正式男人-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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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志满意得地吐着烟圈,眼睛瞟着旁边一位穿吊带短衫的美女。我踹了老杨一脚,“这种新闻能上吗?”老杨被我扫了雅兴,脸上有些不悦,他说,“你小子外行了吧,这叫实惠新闻!”说完之后又小小声地问我,“想不想听一首诗?”我很鄙夷地对他说,“你也会作诗?”    
    老杨摇头晃脑地道,“我作诗那会儿你还穿开裆裤呢!你听好了,肚兜吊带短裙,街上美女如云,只要心情不坏,人人都想做爱!”我一笑,说早听过了。老杨吃惊地看着我说,“不会吧,你学问这么渊博?”我知道老杨故意逗我,就故意装蒜说,“你没听说我是本市十大青年俊杰排名首位么?”老杨对我竖起中指,说了两个字,“吃屎!”    
    114113台上几个大腹便便的人坐到了主席台上,全场唧唧喳喳的低语声逐渐弱了下去,女主持人走到台前,热情洋溢地宣布了大会的主题,介绍了台上的公司领导。场下的美女导游们有节奏地拍打着小手,那掌声稀稀拉拉的,却拖得老长,我想拍得最久的肯定是那些爱拍马屁的小头目们。    
    老杨拉了我一把说,“开工了!”老杨举起摄像机就开始对准前台拍摄,我则在他身旁装模作样地帮他提着话筒,俨然一副大牌记者的味道。台上几个大肚子的家伙见摄像机对准了自己,都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不苟言笑。我一看那几个人的样子就觉得好笑,装什么正经啊,再装还是土老肥,斯文不到哪儿去的。    
    暴发户一直是我羡慕的对象,我也很想有朝一日能一夜暴富,但我只能幻想,黄粱一梦的事情只是过眼烟云,不能梦想成真的。不过眼前这几个看上去像暴发户的人却让我对暴发户的印象大打折扣,那些肥头大耳的家伙讲起话来就没完没了,比市里领导讲话还啰唆,不过都是些扯淡的废话,讲着讲着就跑题了,累得旁边的秘书不停地咳嗽提醒老板言归正传。    
    好不容易熬到散会,老杨在那里收拾东西,那个气质高贵的女人又向我们走来,她很远就露出一脸的微笑,我也很礼貌地对她回以一笑。那女人很得体地将两个信封塞进我手里,很是甜蜜地说,“二位幸苦了,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老杨一直埋着头整理摄像机的话筒线,我知道他在装傻,他听见背后有声音,这才转过身来,很做作地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老杨说,“应该的应该的!”    
    出了宾馆的大门,老杨拍拍我的肩膀,“怎么样,小伙子,今天的感觉如何?”我知道老杨说这话的意思,我很无奈地笑笑,把那两个信封掏出来,给了老杨一个,老杨却拒绝了,这令我感觉意外。老杨看了看我,很神秘地摇了摇头,“小子,你以为这新闻真能播啊?你看这里!”说完老杨打开摄像机,我一看,一下乐了,里面空的,根本没带子!我问老杨,“你不怕人家找你算账啊?”老杨笑我笨蛋,他说,“这可是他们自己打电话约我来采访的,我来了,但能不能播那是总编的事,没上电视我就说在总编那儿给毙了,他能有什么好说的。这就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坚持要给老杨一个红包,他却怎么也不肯收。老杨说,“今天我可不是给自己挣外快来的,是来给你补发工资的。”我听老杨这话,一下很感动,他知道我这月没完成任务,工资一分没有,就带我来这里作这种采访。我心里很感激老杨,虽然我并不缺钱用,老妈每月从大哥那儿转交给我的零花钱比老杨一个月的工资还多,但老杨这分实实在在的心意却让我心里觉得特别温暖。    
    回家后老妈对我说下午有人打电话找我,我问老妈是男的还是女的,老妈说是女的,我又问老妈她有没有留下什么话,老妈说她只问我手机号码,但没告诉她。我表扬老妈做得好,我说以后再有女的打电话找我,你就告诉她苏南已死,有事烧纸。老妈骂我乌鸦嘴,满嘴胡话。我对老妈一个诡笑,我说女的问我手机号码都没好事,你最好给我做好保密工作。老妈又骂我老孔雀,你以为你魅力大啊,难道人家还追你不成?我说我才不稀罕呢,说完就洗澡去了。    
    夜里十二点的时候,小美回来了。我在房间里看小说,听见她在隔壁房间里焦急地踱着步,似乎是遇上了什么麻烦。是不是卿宴病了?我决定过去问问小美。    
    敲开小美的房门时,我看见她脸上挂着泪水,那些晶莹的泪珠掉在她灰色的睡衣上,湿了一大片。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小美的泪脸,她的神情特别的忧伤,那种表情是一个刚强的女人在痛彻心腑后的绝望。我问小美,“你怎么了?”小美定定地看着我,脸上闪过一阵愤怒,又忽然化作凄楚,她抽泣着对我说,“宴子跑了!”我很吃惊地望着小美,她的眼睛里透出一股柔弱无助的悲凉。我说,“不是绑着她的么?怎么会跑了?”小美一下哭出声来,“我不知道,我去的时候就只看见地上被剪断的绳子。”我扶住小美瑟瑟发抖的身子,无限温情地对她说,“别着急好吗?我们慢慢去找。”小美再也忍不住莫大的悲痛,她靠在我的肩头,使劲掐着我的脖子,“你还我宴子,你还我的妹妹!”我麻木地任由小美将满腔的愤怒和悲痛发泄在我身上,我没有动弹,但我的心里却和小美一样难过。我担心卿宴会做傻事。    
    我的预感从来都是惊人的准确,那个一闪而过的可怕念头到底还是应验了。    
    第二天我请了假,瞒着老妈跟老头子,和小美一起去找卿宴。我们找遍了这座城市的所有角落,也问了所有扫大街的环卫工人,没有人见过一个穿蓝色T恤的女孩。    
    小美的双眼布满了血丝,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在熬夜之后表现出来的疲惫,看来使人劳累的并非工作,而是感情。我心里再次充满了愧疚,心想如果卿宴要是真出了什么意外,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再面对小美。虽然小美是嫂子的表妹,但似乎没听嫂子提起过,不知道嫂子是不是知道小美还有一个妹妹叫卿宴,而我又与卿宴有着一段离奇的故事。我不敢细想。    
    小美将汽车开得飞快,奥迪A6在高速行驶的过程中发出细微的声音,似是死神的哭泣。我一直打电话,向所有认识的朋友打探消息,甚至还跟派出所的小哥们儿打探哪里可以买到毒品。我想卿宴的逃跑只能有两个原因,要么是不堪忍受毒瘾的折磨而去复吸,要么是无颜面对小美而去寻死。我希望是前者,只要她能活着,一切都还可以重来。    
    将近天黑的时候,终于被我们寻到一点线索,北郊一位菜农告诉我们,他下午看见一个穿蓝色T恤的女孩往大渡河那边去了。我一听这话,赶紧跳下车,飞快地向河边跑去,小美脱下鞋子,紧紧跟了上来。那些凌乱的鹅卵石连我穿着鞋子在上面飞奔时都顶得脚板作痛,我无法想像小美光着脚丫在上面奔跑时所忍受的痛苦。但我知道她已经麻木了,她的痛苦全在心里,身体已经感受不到那些创伤的刺激。    
    大渡河咆哮着向东方奔流,河边的渔家在悠闲地晒着渔网,远处沙滩上有情侣在柔柔地低声细语,偶尔有汹涌的浪花拍打在岸边的礁石上,一滴滴溅开,像来自天堂的泪花。    
    渔家说,有一个女孩,在河边走了一下午,后来不知去了哪里。    
    小美瘫坐在地上,河水浸湿了她的牛仔裤,紧紧地勾勒出她柔弱的身段,像一座墓碑,迎着河边的晚风,凄凉而落寞。    
    我沿着河边走了很远,没有发现任何卿宴留下的痕迹。我问渔家那个女孩去了哪里,渔家说没看见她回来。我转身看来时的路,大大小小的鹅卵石躲在夜色里冷笑。来路很窄,要经过渔家的客船,若有人走过,渔家一定会看见。既然卿宴没有返回,那她去了哪里?前面是大渡河,左边是青依江,右边是岷江,都没有路,只有水色茫茫苍穹辽阔,她去了天堂?对!卿宴去了天堂,那是她向往的家园。    
    我在小美身旁坐下,我不想说话,甚至不想呼吸。面对死亡,人总是冷静的,面对死亡的灵魂,人更是睿智的。一切无济的挽留都只是诺言,人会相信,但命运不会相信。    
    小美问我,“她会不会坐船走?”    
    我苦笑,“这里只有渔船。”    
    小美又问,“那她会不会游到对岸?”    
    我又苦笑,“这是大渡河。”    
    小美再接着问我,“那她会不会潜在水里?”    
    我再接着苦笑,却已无言以对。    
    河边静静的,风吹来夜的潮湿,月亮藏起了笑脸,雨就要来了。一个生命逝去,总要下一场雨,浇醒活着的人们。第二天小美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一上午没出门。我也请了假,坐在客厅里听着她房间里的动静,我怕她自尽。


第三部分 那个女人是卿宴第18节 小美走了

    老妈见我和小美都没去上班,很是诧异,她问我,“你和小美这是怎么了?你们吵架了吗?”我望着老妈脸上的皱纹,那里爬满了岁月的痕迹,苍白地写着她苦楚的一生。我无法鼓起勇气向老妈坦白一切,老人的健康与心理的包袱直接成反比,要想让父母长寿,只有让他们开心。卿宴的死以及小美与卿宴的关系绝对可以让老妈气得大病一场,我不想让她和老头子受到打击,只有将苦楚吞在肚里。而且小美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我不知道她心里在想着什么,或许她会像以前一样以一副坚强的形象出现在大家面前,或许会因此一蹶不振伤心欲绝。卿宴的死,小美的痛,都让我感觉难辞其咎。从武汉回来之后,我以为所有的故事都已经结束,我不会再面对任何与贺昔和卿宴有关的人和事,但命运不济,又让我邂逅旧人,而且遭遇了离奇的生死离别。我在心里哭喊:老天!你为何要如此蹂躏我?    
    老妈敲小美的门,小美应了一声,我终于舒了口气。老妈贴着房门问小美,“小美你生病了吗?”小美的声音很沙哑,“我没事,阿姨,您忙去吧!”老妈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走开。    
    夏天很热,但空气还是会发霉。我恍惚嗅到一股腐朽的味道,那种味道在空气中游离,从我的鼻孔进入,在我的肺里穿梭,使我感觉莫名的恐慌。我没有理睬老头子的询问,只是悄悄地站在阳台上打手机,我给嫂子打电话,我觉得小美现在的情况以及卿宴的死有必要告诉嫂子,这个时候小美特别需要安慰,而这是我力所不能的。嫂子听我把整个事件的前前后后给她讲了之后,沉默了几秒种,然后果断地对我说她周末回来。我谢过嫂子,并央求她帮我把这事对老妈和老头子保密,嫂子答应了。    
    中午的时候老妈和老头子恰巧有事出门去了,这给了我一个和小美单独说话的机会。我敲小美的门,她不理我。我再敲,她只是嘤嘤地哭,却不回应。我使足全身的力气一下将门撞开,由于惯性,我一下跌倒在地板上,小美仍然低头哭泣,对我的闯入视而不见。我揉着疼痛的膝盖,站起身坐在小美身边,她的头发垂到胸间,我看不见她的泪脸。    
    我对小美说,“我们发寻人启事吧?”小美还是哭,并不理我。    
    我重重叹息,给小美递上一根香蕉,我说,“你吃点东西吧!”小美扭过头去,不肯看我一眼。我无可奈何地摇头,对于小美的悲痛我丝毫没有办法来安慰她。    
    下午的时候,小美终于出了房间,戴着一副很大的深色太阳镜,行色匆匆地出了门。我想跟上去,但我还没来得及下楼,她已驾着汽车飞快地绝尘而去。    
    晚上老妈问我小美怎么了,我说不知道,老妈疑惑地看着我。我心里乱得很,顶撞了老妈一句,我说我又没得罪她,你干嘛来问我,说完我扭头就出了门。    
    出门后我打了辆车又去了大渡河边,车还没到,我已经远远看见小美的奥迪停在公路一旁。我下车,沿着河边走了许久,在一排巨大的礁石背后终于找到了小美,她躺在河滩上,衣服上堆满沙子,闭着眼睛在听CD。我不想打扰她,便寻了一些很薄的小石子,重重地扔着水镖。小美似乎知道我来了,她闭着眼睛对我说,“我们是亲生的姐妹,我们一个跟着妈妈,一个跟着爸爸。”我扔出的小石子被一个恶浪迅速吞没,消失得无影无踪。    
    “嫂子说你是个坚强的人。”我背对着小美说话时,感觉自己出奇的平静。    
    “可是生命总是很脆弱。”小美的声音很伤感。    
    “所以活着的人应该珍惜每一天的生活。”我接过小美的话说。    
    “你喜欢大海吗?”小美问我。    
    “谈不上喜欢,因为没亲眼见过。”我淡淡地回答。    
    “在上海的时候我常去海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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