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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抽屉。他没有退回,濑川感到自己的处境没有了着落。
《检察官的遗憾》 第一部分竹内与可疑火灾有关联(4)
“好了,在案情查清之前,你还是要一如既往地干好工作!”首席检察官用平淡的语调说道。
“是。”
“被烧毁的资料能顺利复原吗?”
“因为烧毁的都是旧资料,从性质上来讲,很不容易复原。但我想尽快展开工作。”濑川脑海中掠过那册缺失的《刑事案件簿》。但是,现在还不到向首席检察官报告的时候。
“我今天要坐四点钟的飞机去东京。”首席检察官突然说道。
濑川想到他可能是特意去法务省报告火灾情况,心中直打鼓。
“我要去开全国首席检察官会议。”
听到这里濑川想起,一周前松山地检厅曾经发出通知,征集对上会提案的参考意见。
“火灾的情况我要向法务省长官报告。”
看来对濑川的处分要根据报告结果来定。他又感到自己可能会被免职。
“我也觉得……”首席检察官取出一支香烟点着,然后吐出一口烟雾。“减薪恐怕是避免不了喽!”首席检察官也有监管责任。他语调轻松,脸上浮出微笑。
“我给长官添了这么大的麻烦,实在是歉疚不已。”
最痛苦的莫过于连累了上级。此时濑川甚至希望他的辞职申请能得到批准。
人生中很难预料什么时候会碰上倒霉事情。此前濑川一直都很顺利,却在这里栽了跟头。就算今后还能继续从事检察官工作,但在个人履历上也会留下很大的瑕疵。
下午四点之前,因为要去松山机场送首席检察官,濑川与地检厅的其他同事乘上了一辆轿车。首席检察官与次席检察官坐在前面轿车上。濑川在随后紧跟的车上看到两人低声交谈的背影。他们可能是在协商全国首席检察官会议的内容,但濑川总感到是在协商如何处理自己的辞职申请。他又感到身体飘在了空中。
穿过市区,轿车来到郊外。路旁一侧是鳞次栉比的旧时武士宅第的院门,屋宅已经开始凋敝。西斜的太阳照在褐色土墙上,发出橙色光泽。
濑川身旁坐着松山地检厅的检察官,他似乎已经知道濑川递交了辞职申请,刻意避开火灾的事,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机场建筑很小,候机室大约有二三十人或站或坐。首席检察官似乎没有买够带去东京的礼品,还在柜台前购物。
濑川不经意地看到了三个拿着手杖的年轻女子,她们正在巡视货柜挑选土特产。她们年龄大约在二十一二到二十四五之间,手杖是巡访四国八十八寺院拜佛时专用的。她们好像来自外地,身着素雅的时装。近年来,年轻的巡山拜佛者兼做休闲旅游,所以充满了现代气息。
飞机起飞之前,送行的人们既无聊又着急。地检厅的人也心神不定地说着闲话。首席检察官买好礼品之后,同行的事务官接过去提在手中。
濑川又不经意地望望小商店,三个女子似乎已经选好了东西,正在打开钱夹。这时坐在长椅上的男子站起身来,走到女子旁边说了些什么。他上穿灰色运动衫,下穿茶色裤子,人高马大。他阻止了三个女子,自己向售货员付了款。女子们向他道了谢。
濑川推测他们可能是同行的,但从服装来看又不像。那男子应该是来送行的。付过帐之后,男子回到前面的长凳前。这时可以看到他额头很宽、卷发,气色很好。年龄大概在四十二三岁。
三个女子在男子旁边坐下,等待登机时间。正面电视机正在播放古装电影。
濑川没有仔细看那三个女子的面部特征。似乎最年长的二十四五岁的女子细长脸,下巴稍长,化着淡妆。
广播通知登机了,乘客们陆续向出口走去,送行的人们排列在两旁。
濑川走到首席检察官旁边时,一个刚赶到的男子从他前面穿过。他上穿华丽的薄绸衫,腰系宽幅的蜡染腰带,脚穿人字袢拖鞋。寸头,矮个,稍胖,二十四五岁,一副游手好闲人的打扮。
“祝您一路顺风!”
“家里的工作就辛苦你了。”
进京开会的首席检察官与送行的次席检察官互致告别。首席检察官巡视到濑川的目光意味深刻,濑川也目光深沉地望着他。
首席检察官前面隔着五六个人,刚才看到的那三个女子正向登机口走去。转眼再看,刚才替女子们付钱的穿茶色裤子的壮汉正站在栏杆前。他身旁是那个刚才从濑川面前跑过去的矮胖寸头穿和服男子。三个女子向正面的飞机走去时,回身向他俩挥着手杖致意。寸头男子举起了一只手。
濑川并没有留意观察他们,只像是在看机场中的一个画面。首席检察官登上舷梯消失在舱门里,濑川也不再留心那两个男子。飞机起飞之前,他跟地检厅的同事们各处游览一番。
飞机在海面上空消失之后,濑川也被叫上了次席检察官的轿车。
“好了,你不要背包袱嘛!”次席检察官在车中对濑川说道。“首席检察官没有立刻退回你的辞职申请,是因为要请示上级,这是例行程序。如果只是失火的话还不算太严重,但因为死了一个人,这就比较麻烦了。但是首席检察官很为你惋惜,所以会请求总检察长只做减薪处分。”
次席检察官可能是为了安慰濑川,把首席检察官的想法透露出来。濑川想,他们在车中谈的果然是关于自己的处分问题。或许首席检察官是想让次席检察官含蓄地转达他的想法。
“如果要把烧掉的资料复原,那可真是太困难了!”次席检察官把话头扯回到工作上。“以前基地检察厅也发生过火灾,当时也复原过烧毁的资料,但听说费了很大的功夫。因为这必须逐个采访相关警署和检察厅。”
据说当时由于近期的材料被烧毁,很多正在起诉的被告人被判无罪。如果证物全被烧毁,也就等于失去了所有的起诉事实。濑川感到这次火灾烧的全是旧资料,损失还不算太惨重。但是,濑川想起有一册“刑事案件簿”遗失,便向次席检察官做了汇报。此事尚未报告首席检察官。
“是吗?”次席检察官似乎并不关心。可能是因为对烧毁材料的复原不抱希望,所以对濑川提及大贺前检察官的回信也不感兴趣。
“大贺是个厚道人。十五六年前,我和他在浦和市地检厅共过事呢!”于是他开始抚今追昔。
《检察官的遗憾》 第一部分竹内与可疑火灾有关联(5)
濑川乘坐列车从松山返回。落日映照下的濑户内海,仿佛油脂一般凝重粘稠。濑川从车窗望着被小镇和村落遮挡得时断时续的内海晚景。岛上天色渐暗,万家灯火星星点点。与铁路平行的国道上,大开车灯的卡车来往穿梭。
首席检察官早已到达大阪,现在应该转机飞往东京了。返回松山是在五天以后。辞职申请是被接受?还是被退回?处分决定届时会见分晓。
濑川决定不再考虑此事。总之,那晚在宿舍角落里写下的一纸辞职申请现在还飘在空中,这是确信无疑的。它会以何种形式落定?苦思冥想也不会得出答案。濑川收回投向窗外的视线,从皮包里取出了杂志。
看过大半本杂志,海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暗黑的河流,这是肱川。下一站是八幡滨,濑川突然想起竹内就是跑到这里来看电影的。反正现在回到宿舍也无事可做,要不就去看一场电影吧!在他意识深处,还有观察竹内曾经的足迹的念头。尽管现在去看于事无补,但既然顺路,那就观察一下电影院的情况吧!
这是濑川初次踏进八幡滨,以前总是在往返松山和杉江之间时路过站台而已。站前广场比想象的热闹,穿过广场,街角就是大众餐馆。竹内吃面条的就是这儿吧?向里面瞅瞅,有五六位顾客坐在椅子上。
濑川循着竹内所说的路线前行,走了不久便看到电影院的大招牌。门前排列着二十来辆自行车。
电影院建筑虽然很大,但已经破旧了,表面用花花绿绿招牌和鲜艳的海报遮挡着。竹内看过的那部电影还在上映。
濑川买票进场。检票女子指甲很长,叼食一般从客人手中撕去半边电影票。观众上座差不多七成,正在放映古装片——公主坐的轿子在沼律一带的沿海松林街道上行进,这是竹内讲述情节中的一个场面。
大约三十分钟后,这部电影结束了。照明灯亮起,观众席被照亮。濑川不露声色地环视一下观众席,没有异常情况。这是理所当然的,自己总希望看到异常情况才是错误的。
接着是一部现代影片。因为还要赶车,再加上影片乏味,濑川没有坚持到最后。他站起身来向出口走去。
濑川刚刚来到走廊,就见旁边事务所前站着三个男子。仔细一看,中间的那个就是今天在松山机场看到的穿灰色运动衫茶色裤子的人物。当然,他现在罩了一件黑色上衣,但卷发和宽额头没变。与白天不同的只是戴了一副宽边眼镜。
濑川朝出口走去,刚才那一瞥偶然与对方目光相遇,对方当然毫无反应。尽管曾在机场见过,对方未必留意濑川。可能只当他是一名观众退场,随意瞟了一眼而已。
检票员坐的地方已经没人了,濑川径直走过检票口,此时听到后面有人招呼。
“老板……”刚才那里站着三个人,应该是其中某个人在打招呼。没必要回头去看,老板一定是那个卷发壮汉。
原来如此,那壮汉是这家电影院的主人。濑川来到大街上,门前的自行车少了。他沿着大街向车站走去。
如果竹内在电影院闹过事,就可以向那个卷发老板了解情况。但竹内只是看了电影而已,老板未必了解这些。濑川想了解的只是电影院老板去机场送过的三个女子,所以没有什么意义。
列车很快就来了。二等车厢空荡荡的,濑川在中段坐下放松心情。从这儿到杉江用不了多少时间,所以不想从皮包中取出那本看过的杂志,便不经意地向别处看看。隔着五六个座位,有一对巡山拜佛的老夫妇满脸倦容地打盹儿。这才是真正的巡山拜佛的行头,白衣上盖有寺院的红色印章、白色手罩、白色绑腿,胸前挂着白布袋。巡山手杖一根靠在座椅上,另一根倒在了过道。他们夫妇结伴巡山拜佛后,现在返回松江。
看到他们的身影,濑川想起白天看到的三个女子。她们也拿着手杖。近年来巡山拜佛的年轻人多了,但已经变成了休闲旅游。在时装外面象征性地罩上白衣还算是好的,有的人只是拿一根手杖而已。因为害怕长途跋涉,路上当然是乘坐旅游大巴。古诗中“攀岩踏浪朝佛路”所描述的情景已不多见。
那三名女子也属于休闲旅游。不知道她们是不是关西人,但既然电影院老板送行,他们应该互相认识。
濑川在这四五天中忙于火灾善后整顿。他心中的歉疚之情挥之不去,也是由于火灾原因尚未查清,或者说是由于纵火的嫌疑尚未澄清。
现场没有留下痕迹。如果能够找到纵火现场常见的物品,如果发现外部入侵的痕迹则另当别论,但是毫无此类迹象。
但也不能因此而判定为失火,起火现场并没有火种,烟头也不可以扔在那里。当晚,平田和竹内擅离职守前曾经巡视过一圈。其他人都准时下班,办公室中最后只留下一名女事务员,而那位女事务员并不吸烟。另外,从常识来看,两名值班员在巡视时也不会乱扔烟头。
但是,这只是没有纵火的直接证据。检察官心中疑团重重。不管怎么说,竹内的神秘行动给案情投下了疑惑的阴影。
说到疑惑,睡在值班室里被烧死的平田也有疑惑的阴影。平田为什么当晚那样热情地把竹田叫出去。如果说是因为独自喝酒太寂寞未免太过牵强,事务官出于什么心态致使值班室无人?真是百思不解。
如果“刑事案件簿”缺失一册纯属偶然的话,那将意味着什么?最有可能拿走资料的,是后来被烧死的保管人平田。这册资料的缺失与火灾是否有关?抑或是欲将两者联系起来的自己有错?
检察官深感歉疚的是,本来火灾原因尚未查清,却没有根据重大嫌疑判为“纵火”,而是判为“失火”。这不能不说是顾忌警方的意识起了作用。结论表面看似稳妥,但深层中却存在着由于微妙对立关系而耻于向警方暴露弱点的心理,所以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