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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妹宛然一笑,眼中还挂着一点泪滴:“不用谢我,你狠狠地揍他一顿就可以了。”
陆飞羽笑道:“那并不难。七瑞心化为七窍灵心之后,它蕴蓄的所有灵力全都化为我的修为,那绝不是天邪老人能比得上的!”
天邪老人哈哈大笑道:“你们峨嵋派的人就是能胡吹大气!我倒要看看,没有了七瑞心,你还怎么破我这锁神大阵!”
陆飞羽眸子宛如两团彩光涟涟的深潭,淡淡道:“你以三万生魂护身,以为就能天下无敌了么?至少还有一件东西,能够破你的阵法,那就是:天谴!”
他的双手猛然抬起,仰首望天,那两团彩光便如烛一般照在了锁神大阵的乌雾上。陆飞羽猛一提气,七窍灵心上的每一窍都喷出一道彩光,急速旋转起来。他体内的真气刹那间宛如山崩海啸般轰然上涨,刹那间就到了圆室能够承受的极限!
七窍灵心所操纵的真气就如无休无止一般,依旧以极高的速度盘旋上扬。整座佛云山都受了它的振荡,发出巨大的轰响,连环颤动了起来!
天邪老人虽然魔功高强,但也禁不住心头震骇。突然,遥远的天际传来一声隐约的呜啸声。
天邪老人脸色一变,呜啸声却急速增强,宛如万千甲兵,向这边冲了过来!
天邪老人惊呼道:“天劫!”
陆飞羽目中神芒一长,道:“不错!我这般强提真气,就是为了引动天劫。你的锁神大阵将我紧紧围住,天劫第一个要轰的就是你!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挡得住!”
天邪老人脸上惨变,那呜啸声却已变得惨烈无比,瞬间就扫到了面前!
那是天界的殄异之风,威力之大,更在九天罡风之上。轰然扫来,佛云山立即被吹出巨大的一个口子来,无比强猛的殄异之风就顺着这条口子,鼓涌而入!
天邪老人脸上神色一阵变幻,身上飞起一道青光,连人带锁神大阵罩了起来。那风吹到青光上,劲力极为强猛,仿佛巨鼓狂催,天神行法,冲激的大声震得人耳朵几乎都聋了。
天邪老人脸色阴沉之极,那青光被击得摇摆不定,似乎随时都能熄灭。天邪老人禁不住向陆飞羽这边看了一眼。
陆飞羽淡淡道:“只要你敢撤走锁神大阵,我保证你马上死。”
天邪老人身子颤了颤,心神才一分,那道青光被殄异之风一阵猛吹,差点便碎裂了!天邪老人一咬牙,身子纵起,跟那青光合而为一,登时光芒大长,揭天而起,登时将殄异之风从那道口子中压了回去。
殄异之风一退,立即就消散于无形。天邪老人的身形也显出,却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陆飞羽微笑道:“才第一重天劫,你就累成这个样子,我看你还能撑多久?”
天邪老人恨恨地看了他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天际却又发出一阵怪响,比起先前的殄异之风,更多了惨烈与杀伐之音。天邪老人全神戒备,猛地咔啦啦一声响,一道巨大的雷火从天上直劈下来,瞬间击到了天邪老人的头上!天邪老人猝不及防,被击得一个跟头向后翻了出去。那雷火聚而不散,刹那间在圆室中凝成一个巨大的赤白之球,然后猛力爆开!
陆飞羽跟邪妹虽在锁神大阵之内,犹自被震得头昏眼花,天邪老人就更加狼狈了,刚刚站起来,又被震跌!这怒雷更比殄异之风凌厉,直又横扫一切的气势!
接着又是一枚巨雷落下,强烈的赤白雷气流电一般闪烁,在圆室中啪啪极响。眼看着巨雷形成的光团越来越大,几乎将整个圆室涨满,然后再震天动地炸开。
两三个怒雷之后,天邪老人头昏眼花,几乎连手都抬不起来了。这种暴虐之力几乎非人类所能抗,无论怎么高明的修真之人,都难逃其三五下轰击。
眼看着又一个怒雷成形,天邪老人叹了口气,眉头皱了皱,终于发出了一枚九命灵毛。
那枚眉针才刺入,那怒雷就如皮球破了个孔一般,慢慢地消瘪了下去,并不像原来那样爆开。天邪老人专为渡劫而炼的灵针,当真有匪夷所思的功效。天邪老人趁着那怒雷瘪软的一刻,一声暴喝,玄功运处,将那枚怒雷直轰上九天,然后插在上面的九命灵毛猛地爆开!
这一爆,集合了天雷与天邪老人三十余年的辛勤修炼,威力当真惊人。漫天的云雾,就被这一爆完全轰散,显出一片湛蓝的天宇来。
时当夜晚,天空青碧如洗,正显出一轮明月,虚荡荡地悬在中天之上。银辉万点,将整个世界照得一片雪亮。什么声音都没有,人的心也就显得格外地宁静。天邪老人呼了口气,想寻一块石头坐下,暂时歇一口气。
他的心中突然一痛,左臂猛地爆了开来!他实在没有想到,天劫的第三劫——天魔之劫,竟会这么快就来到,还已悄悄地钻入了他的身体之中!
天邪老人也是魔道健者,情知着了道子,却并不慌乱,一提真气,在体内交漩成涡,将一点灵台方寸地护住,然后运转真气,将入体的天魔向外推去。哪知那天魔变化无形,功力通玄,哪里是那么简单对付的?只觉一道冰寒的真气从经脉中侵入,疾走向心房,以他深湛的修为,也仅是堪堪抵住!
天邪大惊,就在这瞬间,陆飞羽的身子霍然闪动,抓住了天邪与天魔对抗时真气凝滞的瞬间,飘然从锁神大阵中脱了出去!
他一扬手,道:“天邪!这就是你的报应!”
立即一团彩光扯丝般投下,将天邪连同那魔头一齐网住,然后猛力向中间收缩而去。他此时的修为连天劫都能引动,又岂可小看?这一收束,天邪老人全身骨骼咯咯作响,被他收得越来越小,终至于化为一点血珠!
陆飞羽笑道:“天邪,你不要怪我,你生前罪孽至重,我用此等酷刑对你,也是为你减罪。留你一条元神,赶紧投胎去吧。”
从那血珠中飞出一个小小的红人,向陆飞羽点了点头,化作一溜红光,极天飞去。一道青光跟着飞去,也要追了他而去。陆飞羽一声大喝:“天魔!你往哪里去!”手一指,万点彩辉照耀,那天魔发出一声极为痛楚的吟嘶,在他手中化成了灰烬。
陆飞羽这才舒了口气,慢慢坐下。邪妹也挨着他坐了下来,道:“这些生魂可怎么处置?”
陆飞羽也怔住了,他使劲想了想,道:“没有办法,我只有超度他们了。”
他站了起来,双手在胸前结了个法印,身子袅袅升起。那些生魂便随着他手印的吸引,排成了一队,向他身上飞去。每一条生魂都合到他身上,然后透体而过。那些生魂本是淡淡的,仿佛由雾气凝成的一般,但过了他的身体之后,便变得亮晶晶的了,个个脸上都带着欣喜的表情,被太阳一照,都缓缓地消散了。
但每一条生魂过后,陆飞羽的脸色便黑一分,他的神情也就更痛苦一分。终于,两个时辰之后,所有三万六千条生魂全都从他身体中经过,陆飞羽再也经受不住,扑通倒了下去。
邪妹急忙跑过去将他搀了起来,触手冰寒,陆飞羽的身体竟像是冰雕成的一般,直透骨髓的冰凉。他全身都变成了诡异的黑色,只隐约可看到灵彩七瑞心化成的七窍玲珑灵心,在缓缓地吐出七彩的元气,充进他的身体里面。
邪妹道:“你……你这是用自己的元气,来超度那些生魂?”
陆飞羽道:“谁叫只有灵彩七瑞心能超度他们,而七瑞心又化为我的心房了呢。我就只好让他们跟我暂时合体,从七瑞心中吸食了足够的元气,然后重入轮回,再世为人。”
邪妹道:“你……你怎么这么傻!他们是生魂,活该受苦,你为什么要将元气给他们!”
陆飞羽道:“我还不但将元气给他们,还将他们原来的罪孽都接了过来,好让他们能够投生平常人的家庭,不必背负前世的债。”
邪妹气结,道:“那也就是说,你反而成了十恶不赦的坏人了?”
陆飞羽苦笑道:“我大约背负了一万多条的命案,八万多条的抢劫,两万多条的贪墨……”
邪妹气都气不出来了:“我的天!这可要等什么时候才能还完啊!”
陆飞羽笑了笑,道:“不用急,反正我是个浪子,你没听说过,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么?一千年,够我还完的了。”
他嬉皮笑脸的,又恢复了原来的吊儿郎当。邪妹哼了一声,不去理他。遥天之上,却袅袅地传来了一阵细乐。
那是种非常好听的隐约,轻轻淡淡的,却仿佛在你心底深处响起,是你长久以来梦想的乐声。艰苦、跋涉,所有的梦想,都在听完这一曲之后,得到了谅解的答案。它仿佛微风,将所有的伤痛抚平,又仿佛细雨,将幸福与安乐滋润。
一驾九匹马驾的金车,就从云端缓缓驶下。那马身上全都生满了龙鳞,而车的两侧,有巨大的羽翼飞舞。车上含笑站立着一位峨冠博带的仙人,手中捧着一匣太府仙诏,飘然而下。
仙人身上的云光将陆飞羽罩住,陆飞羽身上的黑色与冰寒丝丝消散,重回了充盈的活力。那仙人稽首道:“小司景天宫灵宝太尉霜宸鄂,恭迎法驾。”
陆飞羽莫名其妙,道:“什么法驾?是我么?”
仙人霜宸鄂含笑点了点头,道:“阁下以大智慧大忍力一举超度了三万六千生魂,古往今来善行从无如此巨大者,更难得的是不欲其报而行善,因此,天帝特擢为正一品大罗金仙,命小司带九龙羽车来迎。”
他手一指,玉匣打开,那封太府仙诏缓缓陈开,霜宸鄂诵道:“皇明太极旷圣慈仁紫府元成大君玉皇大帝诏曰——”
他的身后突然显出一个黑影子,一扬手,一片黑光罩下,就连这已经位列仙班的景天宫灵宝太尉霜宸鄂,竟然也抵挡不住这片黑光,被一下子连太府仙诏齐齐罩住了,黑光立时化作一团透明的玉石,将他生生地凝在了里面!
第七章三生秋华谢红妆
那黑影子仰天发出一阵狂笑,罩住霜宸鄂的黑色玉石却缓缓变化,逐渐不透明起来。陆飞羽知道,等到那玉石变得完全不透明之后,霜宸鄂的三魂六魄就会被完全吸收掉,形神俱灭!
他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这化玉之法,正是峨嵋派中与五德元和太平真气齐名的另一门绝技——太昊清神引,也就是二师伯铁脚仙的成名绝技!
陆飞羽缓缓抬头,已看清楚,那黑影子果然正是早已死去的铁脚道人。他这时双目中一片冰寒,透出的,竟然是一片森森鬼气,嘴中虽然狂笑之声不绝,但脸上肌肉死死地垂着,绝无半分牵动,更没有任何欢愉的表情,看去诡异之极。
陆飞羽一字一顿,道:“你不是二师伯!”
那人陡然住声,随之而来的沉寂犹如实质一般压了下来,他也一字一顿,道:“那我是谁?我是谁!”
陆飞羽凝视着他,长久,叹道:“师父。”
那人身形一震,突然笑了:“我教出的徒弟毕竟不错,竟然这么快就看出来了。”
陆飞羽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道:“你……你为什么这么做?”
无垢道人单手一提,那团已沉黑如墨,完全看不到里面是什么的玉石被他凌空提了起来,无垢道人淡淡道:“为什么这么做?你是说我杀了他么?”
陆飞羽道:“这一路上,想必都是你的安排,我也奇怪为什么能这么轻易就得全七瑞心,原来都是你在幕后操纵的,这一切,都是你的计划,目的就是要引出这位天吏神使来。只是我不明白,师父,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无垢道人喃喃道:“为什么这样做?为什么这样做?”
他的思绪仿佛一下子放得很远,陷入了自己的迷思中。他缓缓道:“徒儿,你告诉我,什么叫不朽?”
陆飞羽皱了皱眉,没有回答,因为他已看出,无垢道人并不需要他的答案!果然,无垢道人接着道:“是立言么?我当年文命超擢,骏驰天下,举海内士子,皆目以为文宗。每一卷出,辄洛阳纸贵,十旬结集,响腾天下,赞誉雀起。如此,可得不朽乎?不然。假使身死,则斯名之传,全赖他人,他人之行岂可信?所以,我不相信立言能够不朽。
“那么是立功么?我以状元入仕,振兴纲常,戮力社稷,提兵摄旅,平定四国,天下之功大,有过之乎?然一朝班师,身陷囹圄,声名扫地,所是者非,所誉者毁,青云黄泥,如手翻覆,何言不朽!
“是以为师去国捐家,红尘自隐。落落无趣,唯向黄庭。期以一朝飞升,永托山阿。哪知……”
他的眼睛中突然充满了愤怒的光芒,仿佛想起了什么极为愤怒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