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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女人伏地失声痛哭,朱元璋虽不喜谢氏胡搅蛮缠,说话也不中听,但想到当年他能够回来的确多亏了谢家从中出力,他才能够逃过陈友谅设下的天罗地网,也因此害应天谢员外一家被陈友谅抓了杀鸡儆猴,心中不是不愧疚。
这几年来,他对谢氏也算百般纵容,甚至因她的要求娶她为妻,都是看在她为了自己已经家破人亡无家可归。然而,再多的愧疚怜惜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拿出来戳他的痛处,次数多了,他早已经厌烦了。
深呼一口气,朱元璋转身不再看撒泼的谢翠娥,竭力忍耐心中的烦躁,仔细交代着马秀英。
“弟妹既是在我们府上做客,就要好好招待。秀英,天德是我的至交好友,他的妻子就交给你了,务必让她宾至如归,安心在这里住下来。”
“夫君,我明白的。”
见终于提到自己,冷眼旁观在边上看了一场好戏的李婉儿手指缠绕着胸前的头发,冷笑一声。
“呵,假惺惺,既把我骗来,又何必装腔作势?也亏得天德把你当挚友,一直对你深信不疑,你就是这样对他?”
“弟妹,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现在天下大乱,四处征战,各地军阀蠢蠢欲动,天德要镇守楚阳,一时躲不开身,因担忧你的安危,这才派人来信,把你的安全暂时托付给我。等天德来了江州,你们自然团聚。”
“说的好听,我却是不信,你这江州难道比夫君那里还安全?如果真如此,那江州城外的百万黑衣军算怎么回事?”
朱元璋顿时哽住。
这事李婉儿为何会知道?自接她进吴王府,他就吩咐下去,不许她出府邸一步,更不许府里的丫鬟在她耳边嚼舌根。
是谁多嘴?
男人的目光扫过屋里的几人。马秀英他还是了解的,这个女人对自己向来忠诚,定不会对他的话阳奉阴违。唯一的可能……
他看向趴在地上嘤嘤哭泣的谢氏。那侧对着他已经肿起的红肿脸颊,让男人眼眸一凝。
能够惹怒弟妹不顾一切的对她动手,这女人定是说了什么让弟妹怒极!
看朱元璋眼睛幽冷的盯着谢翠娥,李婉儿心里快意。
这段日子,她在这里过得可谓无比憋屈。谢翠娥自诩是吴王王妃,时不时的带着我到她的面前耀武扬威,全然忘记她不过是一个平妻,根本就不是正妃,也妄想跟佩瑶一样,在她的面前炫耀朱元璋的对她的宠爱?
无知妇人!
再想到要不是她来,这个女人说不定就会嫁给天德,她心里就更是看她不对付了。
“弟妹好好休息吧,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怕她再说出让哑口无言的话,朱元璋给了马秀英一个眼神,让旁边的丫鬟扶起地上的谢氏,径直离开。
“哼。”冷眼看着朱元璋离开,李婉儿站起来,走到窗前,冷笑一声。
“好一个虚伪的男人!也就天德重感情,顾念小时候情谊一直迟疑。可惜,朱元璋可没有一点顾念。”想到这几年一直被猜忌只能驻守楚阳城的夫君,李婉儿微微皱眉。
朱元璋此人城府颇深,又向来好运,想来他的身上真有成王的气运。
这次黑衣军气势汹汹而来,明处朱元璋似乎处于弱势,但只要一个契机,说不得真能让他咸鱼翻身,龙啸九天了。
“不行,我得想办法去信佩瑶,让她提醒陈友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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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卫开道,仪驾被护在其中。当轿子稳稳的停靠下来,走在轿旁的小丫鬟轻声上前,放低了声音。
“王妃,王府到了。”
华贵的銮轿里,正出神凝思的女人回过神来。透过面前朦胧的轻纱,她看着府邸门前那两只熟悉的石狮子,轻声嗯了一声。
低下头,看着脑袋枕在自己腿上睡得很沉的孩子,女人抿嘴一笑,弯下腰小心抱起儿子,在小丫鬟伸手撩起轿帘时走了下去。
因干爹不愿跟着她回来,她带着孩子便在法源寺多住了一段时间,陪陪干爹,要不是担心家里年纪尚幼的女儿,她也不会如此急着回来。
得到消息早已在门口等候的管家迎了上来,小心接过王妃手里的小公子。
“王妃,你可算回来了,小公主一直吵着要找您呢。”
徐佩瑶笑着,摇了摇头,“那孩子!她这段时间乖不乖?没闯什么祸吧?”
“有徐夫人看顾,小公主倒是听话,只是王妃您这段时间离府不少时日,小公主甚是想念。”
说到女儿,进府不久还未走到后院,女人抬头就见花园里一个穿得粉嫩的小团子迈着小短腿朝着自己冲了过来,她的身后跟着一群大惊失色的奶娘丫鬟。
“娘,娘,你回来了。”
“明珠,慢点,小心摔倒!”快步上前两步,女人弯下腰接住扑过来的小胖墩,亲了亲女儿红扑扑的小脸蛋。
“娘,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哥哥呢?”双手搂着母亲的脖子,小胖墩四下看了看。
“你哥哥睡着了。”
“哥哥!哥哥!”
可能是动静太大,也可能是一路上睡饱了,被管家抱在怀里的男孩揉了揉睡眼朦胧的眼睛,慢慢醒了。
“看你,都把哥哥吵醒了。”
“哥哥是懒猪!哥哥是懒猪!”
“娘,我们回家了?”意识还有些模糊,男孩也顾不得妹妹朝自己做鬼脸,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母亲。
“嗯,我们到家了。”
“管家爷爷,把元享放下来。”动了动身子,有些不好意思被抱着,已经觉得自己是大人了的男孩红了红脸。
徐佩瑶一阵好笑,但想到因为这是自己的长子,夫君对他的要求格外严格,女人不再说什么。
抱着女儿,徐佩瑶迎上站在院子里目光温柔的注视着自己的母亲。
“娘,我回来了,这段时间明珠烦劳你费心了。”
被接到王府照顾外孙女的徐母笑着摇了摇头,“说哪里话,明珠乖着呢,可比家里那几个上蹦下跳的皮猴子顺心多了。”
想到家里大儿媳的那一堆烦心事,徐母皱了皱眉,愈发觉得女儿这里住着顺心了。
偌大的一个王府,就她女儿掌管,说一不二,姑爷在外打仗,家里又没有小妾通房,女儿日子过得甚是幸福美满。
当初跟陈家联姻,把佩瑶嫁给陈三公子的决定,看来是正确的。
唉,大儿媳如果有女儿一半聪明,现在家里不会闹得左右为难进退维谷
说来说去,怪得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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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照顾着两个孩子吃过晚膳,好不容易把两个精力充沛的小家伙哄着睡觉,徐佩瑶刚刚卸下头上的首饰,就见罗衣手里拿着一个东西,神色匆匆的走了进来。
“怎么了?”
“小姐,天一组从江州那边传来的信。”
“信?快拿过来我看看。”顾不得披头散发,女人穿着一身单薄的抹胸轻纱,涂着粉色的指甲轻轻打开手里的纸条。
江州?是夫君那边有什么情况?
女人凝眉看去,只见雪白的纸条上,只有短短的三个字。
不明情况的人看了,根本一头雾水。然而徐佩瑶看后,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鄱阳湖!
“小姐,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这信,是谁传过来的?”有什么问题?问题大了。
手指捏着纸条,徐佩瑶在屋内来回走动,心里一时有些浮躁。
顺心的日子过得久了,她差点忘记这一遭。
“不行,来人,研墨,我要写一封信,你派人务必尽快把它送到夫君手里。”
晚了,恐怕就迟了。
第八十二章 大战在即
“风向要变了。”
“军师?”
“没事,汉王现在何处?”摇曳着羽毛扇,刘基收回看向江面的视线,转过身朝回走。
“汉王招集众位将领在舱内研究对策,命属下来请军师。”
“那便走吧。”回过头最后看了一眼江面上密密麻麻停泊的楼船,刘基面有凝色,一步一步走进了主舰的大厅。
他到时,其他将领都已经到了,最上首主位上的男人面色冷峻,一身黑色戎装彰显他的气质充斥着肃杀。他低下头看着摊开在桌面上的地图,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充满威严的眼里闪烁着幽暗的冷芒。
“先生,你来了。”
刘基上前一步,抱拳行礼过后,把刚才的担忧说了出来。
“汉王,我刚观风向,我们的船逆风而行,形势恐怕对我们不利。”
男人目光注视着地图上的一个地方,用手指摸索着那一块不起眼的葫芦形状,没有说话。
“风浪起伏波折,楼船大而沉重,不利于行。”
男人手指一扣,站了起来,站了起来,“那就用铁链把船首尾相连,连成一排推进。”
“不妥,用铁链连接,船的灵活性就大大降低,一旦出现什么异常,无法救急。况且,现在正值汛期,一旦江面退潮,楼船底盘过沉,极易搁置。这个时候朱军攻来,我们只能被动挨打,毫无还手之力。”
“先生未免太过杞人忧天,不说汛期来临,舍弃楼船改用小巧的战舰能不能够在汹涌起伏的江面不受影响,万一风浪,不小心掀翻了小船,我们拿什么去攻打朱元璋?还未开始就出师未捷,岂不是让朱元璋看了笑话?”
陈友谅皱着眉,不怎么认同刘先生的话。
他的顾虑虽是不假,但有气势更加恢弘设备更加精良的楼船不用而改小船,如何能够体现他黑衣军的气势?
看出汉王脸上的不以为然,明白汉王在决定了的事上的不为所动,刘基叹了一口气。
看来,想要说服汉王弃大船不用而改乘小船,他颇得费一番功夫!
“姐夫,姐夫,你看我刚才发现了什么?”
突然被人打断,原本严肃紧张的会议气氛莫名一松,大厅内屏住呼吸的众将领暗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侧头看去,发现兴冲冲跑进来的小将军手里喜感的抱着一只比一般雕类雄壮的大雕,不由纷纷露出善意的笑容。
“阿福,这大雕你在哪里猎来的?看这黑亮亮的皮毛和锐利的利爪,不好抓吧。”
“这船上不是深山老林,四周都是水,想打猎都无法。阿福,快说说,你是怎么抓到大雕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倒把冷肃的气氛弄得热闹起来。阿福没注意到之前船内的紧张,抱着大雕脸上不自觉露出一抹骄傲。
“才不是抓的呢,这雕可有灵性了,是……”
“阿福!”
突然被低沉冷冽的声音打断,阿福一抬头,抬头看去,“姐夫?”
比起众人只把它当普通黑雕,陈友谅早已变了脸色,站起来急匆匆接过灵雕。
看这黑雕那机灵劲儿,那滴溜溜转的眼睛,以及被阿福抱在怀里没有凶猛挣扎的温顺,无不说明这是佩瑶妹妹养的那只。
他在黑雕的脚周围摸了摸,果然摸到一张小小的纸条。
“姐夫,上面说了什么,姐姐和几个小侄子和小侄女还好吗?”
看男人看过纸条后脸色一变,手捏着纸条不自觉握紧拳头,阿福的心不由跟着提了起来。
难道姐姐那边出了什么事?
“没事。”把纸条收进衣袖里,男人视线一一看过船内的众人,目光最终停在摇曳着羽毛扇的中年儒士身上。
“先生,你刚才说,楼船大而沉重,不利对战?那就换灵活性相对较强的小战船吧。”
“啊?”刘基眼中闪过一抹惊讶,显然不明白不过顷刻的功夫,刚才还刚愎自用好大喜功的主公突然就听进去了他的意见。
“这件事,就交给先生你督导了。时间紧迫,万不能延误了战机。”
“汉王放心,请给我三天时间。定能办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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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天
“娘?娘?”坐在自己的书案后,正听得兴起的男孩突然没有听见正教导自己的娘亲的声音,不由抬起头,唤了几声。
徐佩瑶回神来,拿起手里的书,揉了揉额头。
“我们刚才讲到哪里了?”
“讲到曹操欲谋夺江东,结果孙权与刘备结盟,被火烧赤壁逃回北方的故事。”
面对儿子目光的灼灼异常感兴趣的眼睛,女人笑了笑,“对,是讲到这里了。娘刚才讲的,元亨从中呆明白了什么?”
穿着华服的男孩歪了歪头,凝神想了一会儿。
“娘,是告诫我们不可轻敌,妄自尊大吗?”
“这只是最表面的一点。赤壁之战囊括了各个方面的因素,除了曹操的自负轻敌,马超、韩遂的关西军也一直是他的后患。再加上曹军是北方军,舍马鞍仗舟楫本非他所长。而士兵长途跋涉,水土不服,必生疾病。他后又锁战船被敌人火攻,本质上还是因为他的水军不济造成。”
小小的孩童咬着笔杆,有些担忧起来。
“娘,那父亲远下江州,会不会跟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