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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是李白的超脱尘世的潇洒与不羁。在片中,李慕白也确实就是武当派的传人,而武当山正是道家的宗教圣地。此外,该片画面唯美,犹如一幅幅写意的中国山水画,再加上镜头流畅自然,音乐古典柔缓,恰如其分地营造出空灵飘渺的意境。所有这些,都表明李安对中国传统道家文化的偏爱。〃由这段冗长的具有台式堆砌风味的说法印证了先前的我认定的真理,即牵强附会注定是宣传惯用的手法。也许儒家的中庸之道比道家的出世更契合地形容这个谦虚谨慎的导演。如果“李安制造”还有一点中国的味道,那也是他本人处世的低调风格,与电影无太大关系。
第五部分 李安批判李安,你有权保持沉默(3)
反观李安几部代表作,毫不夸张地说,他影片所表现是西方属意的中国,而他在华语影坛的被认可程度却荫袭着前者的造势之功。华语影坛的西风东渐在新世纪变成了另一种媚外,试图炮制出西方世界理解的中国伦理和世情,以取悦西方影坛的思维逻辑,一旦被各大电影节所认可,回头又摇身一变成为沟通东西文化的桥梁,充其量就是一、二个跑单帮的侥幸发家。远不是舍我取谁的气势,更接近于扮演一个角色,台词和表演内容都是时代写定的剧本。
通常我们在台面上说的是电影不存在什么文化与国别的区别,只要作品能触动观众。可是,如果它们压根就是一个38D穿旗袍的美国女人,脱了外衣,本质上她不代表旗袍的优美。她也是美的,但两种不相干的美的融合在一起,只是心血来潮觉得需要换换口味后的杰作。旗袍是美,38D的女人也美,或许增值的还有中西无间汇的口碑,但是即便偶然穿对了一次,难免迟早要脱的。“中国制造是什么”“西式快餐连锁运作是什么”“长久之计是什么”,这些命题无法回答。李安守着他的中庸,继续在影片里我行我素,市场爱我就好。
懂是不可能的,所有对电影作品的理解的都是一场误读。导演拍完作品只完成了整个创作的三分之一,另三分之二是评论和观众的误读,合起来才是一个完整的文本。如果你说李安的片子是华语电影,那你是诚实的,你的确不可能透视一个香蕉的内里,它的色相的确是黄色的皮面。可是剥开以后呢?
剥完香蕉,擦擦手,再回到导演法则,“如果可以被招安千万不要剑走偏锋”。 有的导演做着做着做到地下去了,有的人做着做着做到地上来了。年前听说贾樟柯终于通过审查,看到被招安的胜利曙光。可见任何愤怒青年或者极端分子暗地里都存了跟“宋江”一样的心,就看有没有那样的命。大陆导演中,这种倾向尤其明显,娄烨从地上到地下又到地上,王小帅也是上上下下很是热闹。张元、何建军、王光利还没欢喜多久,刘冰鉴、姜文又开始被加入黑名单。相比之下,李安就从来不操这份心。他的片子是引进不引进的问题,不是禁不禁的命题。这很大程度应该归功或者庆幸于他的态度。态度是个关键词。态度好什么都好办。
明哲保身的中庸之道是李安高人一筹之处,提到中庸就顺便说说国学。传统文化是个太丰厚的学术命题,从书法、戏曲到绘画、建筑……用庄重而凝练的说法,可以统称为国学。其前身是遗老遗少们自我吹嘘的寂寥烟花,蒙了尘埃,今日多半在民间智慧里闪烁。至于上得了金玉庙堂的只是剔除内里的皮毛,虽无血肉,却赶得上做一件摩登的肚兜去皮草派对妖娆秀出位了。而民间智慧,只是一群基座,无野心或者有心无奈地成为了垫脚石。受时间潮起潮落的嘲弄。任何一点一滴若侥幸被现代主义解构重塑,便是让世人惊艳的中国国学。
台湾民众对国学一道的追念素来闻名,奈何政治大气候的左左右右,李敖之流几进几出起了杀鸡儆猴之功。文化圈与娱乐圈半真半假的在华人世界里划地为界。正统的文以载道继续激昂文字指点功过,起起落落是他们自个的事,而娱乐者不同。本着自我解嘲,娱乐大众的宗旨,无涉文以载道,无关风云际会,自得其乐拿一点点人情伦理和国学民俗开刀。胜了,是风月里的风言风语,输了,也是莞尔一笑。刺不中要害,也于己无害。前者在庙堂巍巍高寒,后者在厨房炮制解构后的牙慧,亦可做到名利兼收。这正是李安高明之处。
李安的国学底子犹如荷兰大棚里的温床,取材于民间智慧,但离朴素的民间智慧很远。借此温床种成他这一株无毒无害、无关紧要又无伤大雅的小番茄。发迹于美国,彻头彻尾的商业运作,使他不管在大陆还是台湾都通行无碍,任意西东。从而为占领华语影坛写定重要一笔。无涉、无特指的李安,其中庸而谨慎的取材之道亦可以为广大文艺工作者学习。至于记录一个时代声音的野心,恐怕是吃力不讨好的徒劳,留给愤青去完成也罢。
主流永远比非主流强势,是句废话。谁见过胳膊能拧过大腿的?在电影的市场通路上,更是如此。除去正式公映的片子和合法的DVD影碟以外,大陆地区余下的放印通路颇为有趣。先是北京和上海等地高校附近的小咖啡馆、小酒吧偷偷放些片子,后来非正式组织的影像展览和观影协会也开始自己小范围放片子。那些不公映或者不引进的失宠的妃子在幽暗的小圈子里被观摩,这一点上,电影倒是跟地下摇滚有相近之处。比如国内(大陆地区,台湾不清楚不敢妄言),观看都是属于非赢利性的小规模、爱好者的活动。所谓非赢利性,跟法律上的概念不同,而是真赚不到钱,客观要件上无法赢利,主观上也只好从了。如果说,地下摇滚只能在个别酒吧唱给几十个人听,那么没被招安的片子每次只能在一个非正式场所放给几十个人看。
值得一提的是,以李安国际大导的声名却很少有观影活动会放他的片子(李安不是所有的片子都公映)。在这些各地内部放映活动中,早几年榜上有名的导演通常是戈达尔、伯格曼、费里尼,华语导演包括王家卫等,后来进一步深挖以后又多了阿巴斯、库布里克、吕克贝松、阿莫多瓦,华语导演多了内地的贾樟柯、娄烨等人。但鲜有听说李安的片子入选。大概大家觉得实在没办法在一个沉闷的房间里再看闷片,就是要闷也得闷得有点深度。不上不下,左右不搭边,哪一个方面都不是极致着实惹不起什么兴趣。我们得相信这些观影的主办者和参与者都是诚实而不违心,能从城市各个角落集中到一块闷头看片子,至少在态度上是真诚的。换个角度,即便多少带着一点点小小的虚荣,但至少代表了一股对电影的审美取向的暗流。如果说,李安在主流之下得势,然而于人心自由选择之上,只怕未必可以继续强势。
第五部分 李安批判李安,你有权保持沉默(4)
“如果美国人认为这是中国制造,那就离国际电影大师不远乎”,这实在是有伤民族自尊心的话。换个表述,也就是但凡拿了小金人的电影,无论如何,至少也是导演身份的一次资格认证。现在去司法系统工作要参加统一司法考试,去电视台电台做个主持,还得通过专业考试。只是不知道导演们有没有这样的统一的资格考试。如果有,李安一定是个拿高分的好孩子,就从他谨小慎微恭恭敬敬的态度,一看就是个好孩子。然而,没有这样的考试——或者这样的考试公众不知晓、不认可,所以金熊金人这样的玩意,就成为导演的资格认证,
或者用比较符合国情的说法,可以叫作“荣誉证书”。
猪肉屠宰完检验合格出厂时,要敲上一个合格章,表示那是“放心”猪肉。消费者在购买同类产品时,当然要选择权威部分检验过的猪肉,关键就看有没有那个章。李安已经是个拿奖专业户,所以“李安制造”就是被盖过章的猪肉,我们也因此失去了讨论产品质量的平台。这一点末说那些拿不到小人的导演要对他嗤之以鼻,看过《卧虎藏龙》华人观众只怕大多会拂手称是。应该说《卧虎藏龙》是李安制造的最乏味和薄相的一块猪肉,作为他日益融入国际影坛的敲门砖——以东方人的内敛温情安抚焦躁的欲望心灵,已经开始远离他。至于他在《理智与情感》(Sense and Sensibility) 、《冰风暴》(The Ice Storm) 、《与魔鬼共骑》(Ride with the Devil)等影片中,纵然挑战和证明了自己驾御西方语言体系的能力,但已经离他最动人的部分越走越远。西方不缺英语片的导演,以己之短与别人之长去较量也不是智者所为之的事。李安首先应该是个华语导演,这一点是他立足国际影坛之根本。不管是语言或者题材还是内在文化的外延,都是如此。可是从他接拍《绿巨人》和《断臂山》这一系列的趋势来看,他应该是义无返顾预备偏离。
第五部分 李安批判四个关键字(1)
从李安获得各个国际电影节有关奖项的华语电影,我们可以抽离出四个关键词,以概括西方所理解的东方印象,一个是移民,一个是饮食,另两个是中国功夫和中装。
机场,一个中年男人拿着机票和护照问,有没有别的航班。
售票的小姐拿出一个地球仪,“你要去哪里”
“还有没有别的地球仪?”
“啊,什么?”
“我说,除了这个地球还有没有别的。除了这个世界以外的任何地方。”
这是一个流亡作家在我印象里的一段对话。移民也许为着去新大陆,开始新生活。在他们还没有充分心理准备,签证就这样来了。把从前的生活丢弃在赤膊的身体后面,把自己丢弃在握紧拳头的软弱里。然而,在异乡午夜孤寂地脸上挂满眼泪鼻涕以后,才能体会到这里和那里,没有根本区别。大抵,对自己毫无把握却在积极寻找奇迹的人不管到哪里都淹没在365天的琐碎中。
李安让人印象最深的几部电影大概都是九十年代他以移民题材为创作线索或编剧或导演的影片。比如,张艾嘉导演,李安担任监制和编剧的《少女小渔》堪称其中代表之作。
上世纪的移民风潮已经逐渐淡去,不能说彻底消失,但至少已经不如80年代末到90年代那波移民大潮那么狂热。当时,许多国人为了能在海外长期居留,千方百计想办法获得一张可以在移民国家合法居留和工作的永久居留证。在美国,它被称为绿卡。《少女小渔》(“xiao yu” 1995年)便是其中的一个代表故事。在各种申办绿卡的曲折故事中,有一条路线叫婚姻。大陆女孩小渔需要一张绿卡,潦倒的老作家马里奥需要还债。小渔的男友出钱典“妻”。婚姻在小渔的移民道路中,成为一次最纯粹的利益交换。然而。后来发生的许多事使这部影片用一些细碎的生活情节表达了移民交易外的更多内涵。
李安在这部移民电影上的成功,很大程度归功于张艾嘉细腻的女性触角,但却可以清晰看到李安本人深邃而纯净的情感世界的细微波澜。言之有物,是因为亲身经历,所以知道哪里痛,哪里痒,而非对众生喜悲的生造。
在移民题材上,李安真可谓本色出场。一个华人想在美国电影界混出名堂,谈何容易。李安曾经经历了长达6年的等待,才摸着门道弄清楚市场的脾性。“那里,您不是在自己的地方”李安一伸手,便能摸到一把湿漉漉的迷失。如果说“哪里有面包,哪里就是祖国”,“摆脱贫困,就是胜利”——这是每一代移民都曾有过的体会,那么想必他乡使人难以呼吸的孤立困境也是李安经历过的心路历程。乡愁之苦,被另一种价值体系同化之苦,与自己创作源泉的断裂之苦,一定是折磨过李安的。然而渐渐地,他接受了并开始跳出自己的苦难,学会不紧不慢的负重忍耐,才有了后来的出头之日。这段经历使得李安的影片很少去体味小布尔乔亚的感伤。早年生存困境的的磨练,使李安对自己以及自己的影片都变得目的坚硬而直接。不管外在形式表现如何变,生存困境磨砺出来的犀利和刚硬却是贯彻始终的。它们可以体现在电影里,那是影片表现手法上的热辣辣的果敢;他们可以体现在市场运作上,那是商业票房眼神清晰、意志坚决的直接。
可惜的是,李安逐渐被丰衣足食的安逸弱化了自己的触觉,他虽然依旧不断勤奋地在拍新电影,但关于寒碜的移民话题的追忆,已经无法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