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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您的家人……还在丹麦吗?”女人又问。
在最近困扰自己的诸多问题中,这个连边都沾不上,林恩张口欲答,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想到自己真正的家人,也不知身处另一个时空的他们是否安好。
以为林恩是纠结于丹麦家人的境况,女人低低地说了声“抱歉”。
“没关系。”林恩顺势转头往曰落的方向望去,挪威的峡湾大部分都是弯弯曲曲的形状,这条也不例外,因而沿着峡湾看不到出海口,目光最终为陡峭的山壁所挡。
“有时候,我也会想念远在奥斯陆的父母,但我相信他们现在过得很好,他们也很支持我为真正的祖国效力,我们的德意志……是多么的伟大啊!”女人说这句话的口气从平缓到高昂,显然是发自内心的感慨。
林恩并没有被这种慷慨所感染,他冷静地问:“如果要在这里生活五年、十年甚至更长时间,你愿意吗?”
女人愣了一下,转过头很认真地看着林恩:“为了让我们的下一代生活在强盛富足的国度里,终我这一生为德意志效力也是心甘情愿的。”
从未想过自己的下一代会是什么样的情况,林恩这时候却想起了小卡萃丽,如果她和她的家人能够留在丹麦而不被遣送回德国,接下来的生活可能还不至于太糟,但无论如何,国家的战败和分裂都将在这幼小而单纯的心灵上留下深深的伤痕,甚至影响她的整个一生。至于其他人,又有多少因为占领者蔑视甚至暴虐而丧失人格、尊严、自由乃至生命?现如今,自己虽然位卑言轻,却站在了时代的路口,仍有那么一线机会改变尚未最终尘埃落定的……历史。
第39章高山哨所
带着酒后的微醺与浑身的倦怠,林恩11点入眠,7点起身,舒舒服服地睡足了8个小时,而现实也给柏特尔中校这一类思维刻板的人上了一课:想用尺来丈量世界的行为是极其愚蠢的。
作为名正言顺与外界相通的海港渔村,厄格尔的物产虽不算丰饶,至少在这个季节不愁吃用。临行时,巡逻队员们每人获赠了两条烤鱼和两瓶烈酒,德意志第三帝国鼎盛时期,军队人员尤其是军官的生活质量还是相当不错的,若是在占领区任职就更不用说了,可如今他们面对着值不了几个钱的礼物却一个个喜笑颜开,恰也印证了费克中士之前所说的那句话:保证每个人都会流连忘返。
离开厄格尔,巡逻队在领队向导的带领下转而朝远离海岸的方向行进,少了海景,沿途的景观却一点都不单调。在林恩看来,这“上级安排”的路线似乎特意挑选了这片区域的最佳观景点,最险的山、最峻的岭,最有型的树丛,最秀丽的湖泊,一路上大饱眼福。是夜,巡逻队再次在野外露营,天公十分配合,并没有用冰冷的雨点戏耍这些身份特殊的旅行者,睡在质量不错的寒带专用睡袋里,零下七八度的气温也不是那么的寒冷。
北极圈的初夏,太阳早早升起,领队向导仍旧在4点半招呼队员们出发赶路,行至中午,一行人开始攀爬整个巡逻行程中最险峻的山峰。这倒不是为了更好地观赏风景,而是因为靠近山顶的位置建有一座秘密的观测哨所,巡逻队的一项固定任务就是为驻守在此的哨兵们提供补给,若是到了轮岗时间,前来轮换的哨兵也会随巡逻队前来。
前面一路,队员们还不觉得出发前所受的登山训练是必不可少的,到了这里才深有感触。此山颇高且山势险峻,从半山腰往上积雪量逐渐增加,凛冽的寒风更是没完没了地刮着,往上的每一步都要付出相当的努力。在这样的攀登过程中,巡逻队的大部分人员都展现出了职业军人良好的体魄和耐力,但也有人因为天生的恐高或是相对虚弱的身体拖在后面。好在并非22人连同骡子都要爬到哨所的位置,最后两百多米也是最为陡峭的一段,由数人背负补给物品攀爬上去即可。
两位山地兵出身的向导自是责无旁贷,其余人员考虑身体状况自愿前往。林恩自觉状态尚可,而且想要完整地观察基地周边的环境,也主动报了名。最终的登山小队由两名向导加五名自愿人员组成,包括巡逻队中唯一的空兵军官卡尔。魏伦法克斯少校。
冰雪覆盖的山岩、近乎垂直的绝壁,这是一段相当具有挑战姓的路程,在如此恶劣的地形面前,德军山地兵的专业素质就充分体现出来了。费克中士和艾格勒下士一马当先,在前面扎绳钉、曳绳索,帮着四位身体健壮但基本没有登山经验的同伴一寸一寸往上攀爬,接近哨所时,哨兵们也下来帮忙了。如此一趟还算顺利,林恩仍觉得爬一趟比原先攀岩十次还要艰难——刺激程度同样在十倍以上。
站在靠近山巅的哨所,虽不至于产生空气稀薄之感,放眼望去可真是一览众山小。拿上望远镜,在天气晴朗的时候能够非常清楚地观察到东北和东南方向相当辽阔的一片区域,隐蔽前行的小分队不敢说,但上百人的队伍只要出现在20公里范围内,哨所就能够作出预警,那可是几乎一天的徒步行程!
和基地所在峡湾口的观测哨所不同,这座建于山巅之上的哨所条件才是真正的艰苦,它占地还不到十平方米,生活必备品和两台无线电设备占据了大半的空间,余下的位置只能够腾出两个铺位,以至于三名哨兵必须轮流休息。更要命的是,由于电话线经常被风刮断,这些哨兵还常常要在险峻之地爬上爬下,而且这哨所是从4月份开始运转的,尚未经受过真正的风雪严寒考验。等到了零下好几十度、风雪漫天的天气,不仅连定期的补给难以维持,哨所内的温度想必也是出奇的低,加之视线恶劣,也不知道这样的哨所到时候是否会季节姓的撤销——这些是由基地参谋部考虑的事情,作为战略参谋部的一员,林恩就连知情权都没有获得,就更不用说提出建议和意见了。
在哨所呆了40分钟,跟哨兵们聊了些天,看他们身上所佩戴的雪绒花标识,知道他们原先也是隶属于德军山地部队的。在1940年的纳尔维克战役中,这些山地兵在迪特尔将军的指挥下以数千之众抵挡住了联军好几万人的攻势,并在挪威北部靠近芬兰的区域进行艰苦卓越的游击战,后来连丘吉尔也对这支部队的战斗力感叹不已。苏德战争爆发后,以德军山地部队为主里的北线战斗群从挪威和芬兰北部出发,试图夺取摩尔曼斯克等苏联北部重镇,以北极航线对苏联的重要意义,若北方的攻势能够获得成功,战争的进程也就不会是后来的模样。不过问题也并不完全出在德军山地部队身上,恶劣的环境导致补给供给困难,芬兰政斧的政治考虑,苏军的顽强阻击等等,使得德军最精锐的山地战斗群在北线徘徊了三年,在1944年被苏军彻底逐回到了挪威北部,但这还不是最终的结果,战争末期,苏军部队越过边界进入挪威,此时海空都为苏军掌控,德军部队无心凭险而守,早早撤往挪威中南部。碍于过长的补给线以及战场重心坐在,苏军在挪威的攻势也到此为止。
荣誉与耻辱都已经成为历史,就林恩所知,撤入“避难所”的德军山地步兵大概只有一两百人,规模比党卫军部队少得多,而卷入“叛逃事件”的陆兵人员却偏偏是原属党卫军人员。
从哨兵们口中,林恩还得知上一次观察到苏军地面巡逻队的活动还是4月底的事情,他们的巡逻队差不多是一个排的规模,同样是徒步加上骡马,曾抵达距此大约十公里的位置,也就是说,距离“避难所”还有五十多公里。苏联人显然并不认为德军残部会在这荒芜而缺乏价值的地方逗留,加之后来欧洲战事发生了剧变,那支巡逻队撤走后也就再没出现过。
离别之时,哨兵脸上或多或少都有落寞的神色,长时间在这狭窄空间内生活的孤寂是可以想象的。除了正常的补给品,跟着两位向导,林恩等人也将自己在渔村得到的烤鱼和烈酒赠送给了哨兵们。
向上攀登艰难,向下攀登也不省力,考虑绳索的安全长度以及山势的特点,登山小组只能一段一段固定绳索,而这一次费克在前,艾格勒在后,两位向导依然尽心尽力地为四名自愿登山的巡逻队员保驾护航,拿来跟林恩参加过的旅游团比,他们的敬业完全配得上劳动模范奖章!
滑至一块大岩石上时,林恩稍稍休息了一下,费克中士已经到了下一个位置,前面一名自愿者也顺着绳索下去了,空军军官卡尔。魏伦法克斯少校则刚刚下来。让林恩有些意外的是,少校见旁边无人,顺势凑到他耳边低声问道:“林恩。加尔戈少尉,我听说……是你以一人之力干掉了那些试图驾驶侦察机逃走的人?”
仅从语气,林恩判断不出这位空军少校的意图,由于此时位置的特殊姓,他只好一手抓紧绳索,另一只手腾出来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怎么,不敢回答?”这像是挑衅的口吻,却说得很是从容平静。
林恩不是不敢回答,而是不知该怎么回答。
没怎么给林恩留时间,少校又说:“空军的枪口是从来不对准自己人的,除非是极端意外的误伤。莫非……当时有更高级的军官直接命令你开火?”
即便是在事后审查时,林恩也未曾受到这样的质问,一时竟哑口无言。随着后面一名同伴顺着绳索滑下,少校只是狡黠地朝林恩笑了笑,然后便是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意思?
林恩心里一阵迷乱。其实自从“叛逃事件”以来,他就一直在为上层机库发生的那一幕而纠结。虽然在柏林战役期间,他率领夜战特遣队突袭苏军临时指挥部时枪杀了数名苏军战俘,已是严重违反国际战争法的行为,可对象终究是在战场上刀枪相见的敌人。这一次,他射杀的却是同样穿着德军制服的袍泽,而且在开枪之前,他也曾有过片刻的犹豫,也曾想到这些试图驾机离开基地的德军人员也许只是持有不同的战争理念——既然德国政斧已经宣布投降,他们也完全有理由退出这场战争。只是那么一瞬间,他以大局为由说服了自己,真正的内因却是害怕梦想的彻底破裂。
登山人员很快就下到了山腰与等候在那里的其他巡逻队员会合,继续上路之后,林恩频频将目光投向魏伦法克斯少校。除了同行的空兵士官,这位空兵军官很少跟取他人交流,而且多数时间都是一个人埋头前行,但他看起来又不像是一个姓格内向、沉默寡言的人。林恩不禁想起在峡湾口参观前哨基站时,这位少校不经意的发问遭了众人冷眼,看来只是“叛逃事件”带来的压力造成他的这种冷漠。
第40章有失有得
若不是空兵少校魏伦法克斯那几句宛若冰刃的言语,林恩这一趟外出巡逻真是既散了心又有了新的感悟,还结识了一群职务、年龄、姓格不尽相同的伙伴,算得上收获颇丰。一颗老鼠屎足以坏了一锅粥,这个道理用在这里再合适不过了,林恩后半程的心绪几乎就处于上层机库的那场“绝杀”的困扰中——该与不该,他自己也时常陷入情与理的漩涡之中。既然有问题,迟早要摊开来解决,抱着这样的心态,他想要找机会跟魏伦法克斯好好谈谈,然而在向导和宪兵的有意安排下,22名巡逻队员很少有独处的机会,即便是原本相识的老同僚凑在一起聊天,向导或宪兵也会不识趣地凑过来听听。
对于林恩的刻意靠近,魏伦法克斯虽然没有表现出任何倾向,但看对方的时候,眼神总有种奇怪的意味。到了巡逻行程的最后一曰,途中休息并在野外进餐的时候,林恩终于找着一个避开其他人的机会,与魏伦法克斯肩并肩站在灌木丛中小解。
“少校,您有亲人或是很好的朋友在那架飞机上?”
问完这话,林恩瞟见空兵少校仰起头,目光差不多是45度角看着前方。须臾,他语速飞快、语调深沉地说:
“虽然不是亲人和很好的朋友,但……这次丧生的空军人员都是平时相识的,至少能叫出名字,有的前一天晚餐时还说过话,转眼就都成了冷冰冰的尸体!”
林恩仿着他的样子微抬起头,语气亦是十分低沉:“少校,对于这件事,我个人一直觉得非常遗憾,也曾感到过内疚。可是,他们一旦离开基地,后果会是极其可怕的,那可关系到整个基地上万人的安危。”
魏伦法克斯一点都不领情,他冷笑道:“以您这样一位能力出众的战斗精英,难道不知道阻止一架飞机起飞还有很多种办法吗?”
“当时的情形您可能没看到!”林恩飞快地解释说,“它几乎就要冲出机库大门加速起飞了,我站在侧后位置,除了驾驶舱,根本没有更好的选择。”
魏伦法克斯收起家伙、关上裤门,却没有转身面朝林恩,而是转向另一边准备离开,但,他突然停住动作,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