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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微弱的声音从地下冒出来,他忙凑过去扒开沙子,声音更清晰了些:“救命!救命!”
“红21!红21!”吉极狂喊着,拼命刨沙子。
红21被拉出来时脸色苍白,出气比进气多,猛喘了一阵才缓过劲来,靠着吉极又哭又笑:“黑38,黑38!”
按7号教官的安排,吉极连夜送红21回营。两人一瘸一拐地搀扶着往营地方向走。天上又是星光灿烂,沙漠沉睡着,安静如常。两人也沉默着,蜜罐里长大的少年,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死亡……
“黑38,你看。”红21惊叫起来。
前方沙丘上有些黑影在移动,努力辨认,似乎是教官。
“教官,是教官吗?”两人一起大喊。
一个人影冲过来,是5号教官:“黑38?你们怎么在这里?”
“报告教官,我的腿断了,今天又被压在沙下,7号教官让我们回营,并向你们求救。”
“他们呢?”
“6号教官和红7、黑13失踪了!”吉极黯然回答。
教官们问了出事的方向,疾步赶去,吉极又架起红21继续往营地走,没走多远,忽听身后传来脚步声,5号教官匆匆跑回来。
“红21,你家里带信来,让你回去!”
“出什么事了?”红21脸色一变,吉极忙撑住他。
“不知道。黑38,你们不用回营了,直接往西走,这是干粮和水。出沙漠后红21知道怎么回去。”5号教官显得很着急。
吉极木讷地接过东西,脑子还没转过弯,又被教官猛推了一下。
“快走,两天内必须到达港口。”
看着两人蹒跚离去的身影,5号教官捏了捏兜里的纸条,这是上午接到的元帅密令,密令说皇崞现在一片混乱,严令众教官不准放任何人出营。
“捷那,我给你送了两员虎将回去……”
在布由提大陆,你只要熟悉一个城市,就不用担心在别的城市里迷路。所有城市的主街道都是平行线,纵横交错间框出豆腐块般的街区。城中央的十字路口,一般开辟成广场,不过广场的用途到是各具特色。
在伊网国,广场是国民讨论政治话题的集会地。还记得“伊网之夏”吗?在那个激情的六月,这里曾彻夜不眠。
在西普国,广场是阳光使信徒的聚集地,每七天一次的膜拜活动就在这里风雨无阻地举行。集体膜拜仪式有两个步骤,第一步是感恩,信徒们于日出前来到广场,在一位德高望重者的带领下,迎着冉冉升起的朝阳齐诵阳光使的丰功伟绩,感谢他赐予人类勇气和智慧;集体感恩之后,进入第二步——祈福,为家人朋友祈祷,希望他们无妄无灾。
克罗布曾很深沉地对吴天笳说:“广场,集中体现了国民的性格。”当时,他刚在阳光使信徒们的簇拥下回到吴天笳租住的小屋。
因为克罗布定期参加膜拜,却从不歌颂阳光使,别人祈福时,他更是不规矩地东觑西觑,渐渐引起了膜拜信徒的注意。那天,他离开广场后,被一群西普人堵住,质问他是不是厄兕教徒。虽然克罗布不关心西普国的宗教结构,但也知道厄兕派是阳光使派的禁忌。厄兕派是一个近两年才兴起的教派,从沙东国传过来,在西普国西部有很多信徒,他们崇拜厄兕神,仇恨阳光使,两派信徒间经常有流血冲突。
按克罗布的描述,当时他被激愤的阳光使信徒围在中间,有只拳头已触到了他的眼睫毛,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灵机一动想起了吉极称赞蓝兹的话,于是向着前方伸出双手:“你太帅了,就像阳光使!”一句话改变了克罗布眼睛的命运。在听说他来自遥远的伊网国后,信徒们原谅了他膜拜时的无礼举动,并护送他回到住处,约定七天后再一起去做膜拜。
“我们的广场上民众自由集会、言论、争鸣。西普国的广场上,任何不随众的举动都是对自己生命的不负责。”
按照惯例,克罗布膜拜回来的第一件事是上床睡觉,但那天他实在是太兴奋了,尾着吴天笳转进转出,反复推销新鲜出炉的“广场性格论”。在鞋子被第50次踩脱后,吴天笳终于忍无可忍:“如果你再敢说一遍‘灵机一动’,就是对你自己的生命不负责。”
当晚,吴天笳做了个决定:既然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吉极,就不能再在西普国浪费时间,应该尽快联系商队到拂吕国去。
现在,吴天笳和克罗布正站在拂吕国首都拂吕城的广场外目瞪口呆。虽然一路上拂吕国小城市的广场已给人很深的“集市”印象,但拂吕城广场的热闹程度依然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广场上卖艺的、卖食物的、卖工具的、卖小玩意的比比皆是,吆喝声此起彼伏。两人挤进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很不习惯这种摩肩接踵的行走方式,被挤得东倒西歪。
“你说,如果吉极在拂吕国,会做什么?”两人走到一个没人守的摊位前,停下来歇脚。时令还是初春,人挤人的却挤出一身汗。
“他武技不行,不可能卖艺。算术不行,不可能卖东西。”克罗布客观地分析着。
“二位想买什么?我都有。”摊主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转着眼珠打量两人。
吴天笳看看只摆了点纸笔的摊子,疑惑地问:“你都有?”
“当然。二位把要求写在纸上,我马上去联系。明天,最晚不出后天,一定能给您送去合适的。”
“你先说你都有些什么。”克罗布一拉吴天笳,警觉地说。
“田里的,家里的,”摊主摸摸光头,凑近了低声说:“还有床上的……我全有。”
“床上的?”
“对,不瞒您说,昨天来的两个工具,我是自己看着都喜欢。那摸样那声音,您诚心要,我折本给您。瞧二位面生,大家结个交情。”
“工具还有声音?” 吴天笳惊讶地叫出来。克罗布伸手堵他的嘴,已经晚了。
果然,光头脸色一变:“二位请移步,我摊子小,接不下大驾。”
吴天笳还想说话,被克罗布扯着领子拖走。
“他到底做什么生意?” 吴天笳抚着脖子问。
“不知道。可以肯定是不合法的。”克罗布也闹不明白,正准备分析一下,却发现有人扯自己的袖子,回头去看,是一个矮胖青年。
“两位要买会说话的工具?”
“不买!”克罗布答得斩钉截铁。
青年看他们一眼,也不多说,转身就走。
回到旅馆,商队去交货还没回来,旅馆老板泡了壶茶,笑嘻嘻地来与他们聊天。
“高老板,什么是会说话的工具?” 吴天笳不问个清楚心里堵得慌。
高老板惊讶地打量他们:“难道我看走眼了,二位竟是做这种生意的?”
“不,不。”看高老板语气不善,克罗布连忙否认,“因为广场上有人向我们推销,好奇问问。”
“谁推销?”
“一个矮胖青年。” 吴天笳嘴快。
“左边眉毛少了半条,鼻梁有点歪?”
“对,您认识他?”克罗布奇道。
“混蛋!”高老板一拍桌子站起来,冲到窗边飞身跃出。
吴天笳瞪着窗户喘不过气:“这,这是二楼。”
一旁小二走过来,笑着给两人添茶:“那矮胖青年,是高老板的小儿子。”
“会说话的工具到底是什么?”克罗布也好奇了。
小二四周扫了几眼,压低声音说:“就是奴隶,卖到皇崞大陆去的。”
英佛看完克罗布那封长得不象话的信,笑着感叹:“克罗布的‘广场性格论’还真令人耳目一新。”
蓝兹点着头若有所思:“不错。我看这拂吕国到像是一锅什锦汤,什么宝贝都有。”
克赛弹了弹信纸面带讥笑:“贩奴活动!执政官以这个做借口囤兵边境,拂吕国确实无法起疑。”
“克赛,让吴天笳继续在旅馆帮工,高老板不是简单人物。克罗布想办法去广场上买个摊位,我们定期给他发货。他俩现在的任务是多看多听,把所有见闻都记下来。目前边境查得严,派人过去不容易,拂吕国的情报就靠他们收集了。”
“我这就去办,”克赛点头。又问:“那吉极呢?”
蓝兹微笑了一下,目光飘向窗外:“已经8个多月了……或许哪一天,他会忽然冒出来!”
21。
这是那个太阳吗,为什么阳光惨淡苍白?这是那棵庭树吗,为什么把枝叶招摇地伸到墙外?这是那个庭院吗,为什么没有奶奶晃来晃去的身影?
有多久没想过奶奶了?从走出沙漠那天起?从踏上帆切公国的码头起?还是意志昂扬穿着铠甲坐在将军椅上起……
走廊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是碧斯吧?自从被关进来后,他每天都来探视,来又能怎样?三千条人命——谁也救不了自己!
铁门咣当当打开。“蓝吉极,碧将军来看你。”狱官喊了一句,转身离开。
听脚步声,还有一人,是谁?
吉极转过身,看久了太阳的眼睛,一时无法适应屋内的阴暗。他把双眼闭上再慢慢睁开,碧斯身旁的人沉着脸瞅他。
“捷那?”他兴奋地冲过去,却被捷那阴沉的眼神震住,郁郁停住脚。
“试炼结束了?” 捷那明知故问。
吉极摇头。
“没结束你跑出来干什么?” 捷那大吼,“学了点皮毛就以为了不起,你是在害人害己!三千条人命,三千名战士……”
捷那竖起三根手指,一根一根点:“三千啊,就这样死在你手里。你伸出双手看看,上面有血,三千人的血!”
吉极盯着自己的手,脸色苍白。碧斯拖着右脚走过来搂住他:“舅舅……”
“还有你,” 捷那把指头转向碧斯,“在沙地上都会摔断腿,从小学的武技是怎么练的?”
碧斯垂下头不敢说话。
“行军打仗不是哥们意气。就因为他把你背出沙漠,你就力保他做将军?”
“我根本不稀罕做这个将军!”吉极吼回去,甩开碧斯冲到捷那跟前,“我是学艺不精,我是自以为是,我是屡战屡败……可是,如果不是你,我会来这里吗?”
捷那死盯着他,他毫不畏惧地迎视,良久,捷那扒开他,走到桌旁坐下。
“如果不是我,你会怎样?” 捷那仿佛在自言自语,“我不后悔把你送去试炼营。”
吉极一愣,垂下眼。
“走近点,让我看看你。”
吉极走过去,蹲在捷那身前。捷那抬起他的下巴,把他凌乱的发丝理顺。
“这么漂亮的人,怎么会是那个皮包骨的奴隶?”
吉极眼圈一热,泪水夺眶而出。
捷那笑起来,清瘦的脸上皱纹又深了些:“越瞧越不像了,蓝吉极可从来不掉眼泪!”
“捷那!”吉极抱着捷那的腿,嚎啕大哭。
春风如丝,春花如霞。
落英中的石桌上,摆满了空碗碟。吉极吞下最后一口菜,满足地抹把嘴:“总算吃完了。”
碧斯悲哀地盯着一桌空盘子:“你,你居然把所有的菜都吃光了!”
“这可是我最后一顿了,你以后有的是机会!”吉极拍拍碧斯的肩,“什么时候送我上刑场?”
“什么刑场?”碧斯一头雾水。
对面的捷那哈哈笑出声:“我以为是狱卒饿着你了。原来你是准备好砍头,敞开肚皮吃离别饭……”
“?”
“由于捷那摄政王的请求,皇帝已经把你交给他处置了。”一直没说话的碧斯父亲——帆切国宰相碧欧泉低声解释,话才说完,看见吉极皱眉揉肚子,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歪头思考一下,再歪一下。
“因为我是你的奴隶,是你的沃顺国的人,所以帆切皇帝不好杀我?”
捷那点头,提起筷子又放下,对碧欧泉指了指空盘子。碧欧泉忍住笑,吩咐碧斯再去叫一桌菜。
“那你可以杀我?”这个才是重点,“现在我又欠你一条命?”
捷那敲着空盘子,要笑不笑。
“这次我不会再听你的。你或者杀了我,或者放我回家。”
“真坚决!” 捷那啧啧感叹,捡起桌上的落花,摊掌心里“噗”一声吹落。“难道你不想报仇?难道三千人白死了?”
“我承认是我指挥失误,但我就算死了也换不回他们……而且,帆切皇帝已经放过我了……”吉极越说越没底气。
“说你笨你还真是笨。” 捷那怒其不争,“被人打了脸,都不知道打回去!”
“打谁?”碧斯刚回来,听得不明不白。
“你说谁?”碧欧泉没好气地说,“我不过去海交国月余,你就给我捅这么大个漏子!”
捷那也收起嘻笑,严肃地对吉极说:“黄栝国这次逼宫蓄谋已久,皇帝久病不起,储君欧来亚虽然英名在外,但因母后是碧斯的姑姑,他在黄栝反而势单力薄。而欧泊涞是皇长子,其外公、舅舅均官居要职,他又娶了匆投国公主,说不叛乱都没人信。欧来亚平日看着精明,关键时候却犯糊涂,居然放心丢下这边跑去试炼,要不然怎么会这么狼狈?”
吉极恍然大悟:“原来你让我帮的人是他!5号教官非说是碧斯。”
“5号教官是谁?” 捷那警觉地问。
吉极和碧斯比划半天,还是说不清楚。
捷那沉吟了一会儿,挤个笑容:“其实试炼营没有我说的人,我只是找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