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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极只觉得唇舌发干,那两根手指像一张血盆大口,可以吞噬一切。
“或者,我该把你还给贩奴人,告诉他们你想杀他们的同伙?” 捷那轻蔑地看了眼吉极,转身就走。
吉极苦着脸勉强跟上捷那的步伐。这种恶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一直走到天黑,捷那才停下来。吉极已经被拖得半死,靠在岩石上挑脚上的血泡。本以为那七天的逃难已经是极致,跟着捷那才知道,自己那种走路速度实在算不了什么。
捷那在岩石后升起火堆,扔过来一包草药:“换药!”
吉极就着火光胡乱包了下伤口,抓起干粮猛吃。
捷那却不吃东西,随手采片树叶吹起来。一曲接着一曲,仿佛春天的草色,脆嫩跳跃,一直吹到后半夜。
第二天,两人天不亮就开始急行军。走到中午,吉极又累又饿,一屁股坐在树下,再不动弹。捷那退回来用飞刀对着他:“不走我就杀了你。”
吉极翻了个白眼:“你的曲声里没有杀气。”
捷那一怔,飞刀出手。吉极稳坐不动,飞刀擦着他的右耳刺入树杆。
捷那看了他半晌,盘腿坐下:“好,休息一会!”
吉极悄悄松开拳头,发现刚才紧张得把指甲抠进了肉里,呲,真痛!
捷那拿出干粮扔过去,吉极不客气地狼吞虎咽。
“你欠我两条命。”
又来了!吉极翻个白眼懒得开腔。
“如果你帮我做一件事,我可以不让你做奴隶。”
“什么事?”吉极警觉地问,问完就一阵后悔,我这不是承认了自己是他的奴隶?
果然,捷那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去帮一个人。”
吉极不敢再乱说话,扒了扒草丛倒下睡午觉。
“再走两天,我们就可以进入沙漠,往沙漠里走三天的路程,可以看见一片绿洲,绿洲里有一个试炼营,你到那里找一个男孩,帮他完成试炼。这件事情你要秘密地做,不要让他知道是我派你去的。”
捷那说完不再开口。吉极从眼缝里看去,发现他在闭目养神,于是轻轻翻个身,往草丛里爬去。忽听“嗖嗖”两声,手臂一痛,扑通趴在地上。
“这次是石头,下次我用飞刀。” 捷那的语气冷得结冰。
吉极气极,跳起来怒问:“你为什么救我?”
“因为你当时没有求饶。” 捷那说完跃身而起,直直走去。
吉极愣站着不动。捷那回头看他,邪笑着说:“你欠我两条命。不跟着我,你走不出这些山,如果把我惹火了,我杀了你也没人知道。”
吉极叹口气跟过去。蓝兹说的“逃命的感觉”就是这样吧?果然是浑身肌肉都紧张得痛。
晚上,太阳未落山捷那就停下来。吉极也不吭声,坐下来闷闷换药。捷那收拾好地盘,捡了一堆石头,叫他过去。“从今天开始,我教你使飞刀,时间有限,你必须把手法和角度记牢。”看吉极面有讥色,捷那指着他的鼻子:“这不是我求你学,你连基本的武技都不会,无法完成我给你的任务。即便你想逃,也要能对付贩奴人。”
两人直练到天完全黑透才休息。捷那依然摘片树叶,一吹吹到后半夜。今晚的曲子又与昨晚不同,像初夏的晴空,明朗清澈。
第三天,两人边走边练飞刀技巧。沿路的植物基本上已不见高大树木,快进沙漠了。
晚上,捷那拿出干饼丢给吉极,顺手把干粮袋子抖了抖。“明天开始你去打兔子。”
吉极这才想起一路上没见捷那吃过东西,“你这几天吃什么?”
“果子。”
吉极暗笑,明明是个烂好人却故意要做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也不嫌累?
他挖个草窝躺下,安静地等着捷那吹曲子,捷那却拢拢火堆倒下就睡。
“为什么不吹树叶?”
“吹完了。”
“没完。前天晚上吹的是童年,昨天吹的是少年。”
捷那不吭声,一夜无话。
其实吉极也明白,捷那根本没指望他能打到兔子,不过是给他找个练飞刀的借口,但他依然玩得兴致勃勃。以前扔石头,是飘的,现在却能笔直地射出去还“嗖嗖”作响。蓝兹还不会这个呢,等练好了,去表演给他看……
“穿过前面那个垭口,就进入沙漠。” 捷那利落地烤好几只野兔,装进干粮袋里。
“原来,这就是沙漠。”第五天傍晚,吉极看着自己埋在沙里的双脚喃喃自语。
由于捷那说沙漠白天气温高,只能晚上赶路,于是两人各背一个水囊,就着星光在沙漠里踽踽而行。捷那喋喋不休地交代着沙漠行走的技巧,什么是幻城什么是流沙,怎样辨别方向怎样找水源……
吉极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帮他?”
“只有20岁以下的人才能进试炼营。”
“他长什么样?”
“圆脸,圆眼,虎头虎脑。”
“他叫什么名字?”
“试炼营里没有名字。”
“他是你什么人?”
“……亲人……”
星光下,漫漫沙丘绵延起伏,无限地伸展出去,星空到哪里,沙漠边缘就在哪里。回头看,向前看,没有来路没有尽头,仿佛可以一直走下去……
进入沙漠后的第三天中午,捷那把吉极叫醒。
“今晚,我们将到达一个沙阵,我只能送你到那里。这是二十多年前的沙阵图,你看一下有个印象。”
脚旁有一些小小的沙堆,捷那指出入口和出口,让他找条路通过。每一条路似乎都可行,绕来绕去却总是回到入口,急得他抓耳挠腮。忽然想起捷那说过的流沙,于是他把出口处一个沙丘左移了半个指节,果然,局面豁然开朗。他喜得在沙上打滚,捷那也笑,眼里却充满迟疑,喃喃着:“我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
月上中天的时候,两人来到沙阵边缘。捷那把剩下的水和烤兔平分,拿了一份给吉极。
“这些只够支持三天,你要尽快通过沙阵。”
吉极点头。
“要冷静,不要受任何幻像的影响。”
再点头。
“飞刀藏好了吗?”
他拍拍裤腰带。
“穿过沙阵往东走,会有人来接你。在试炼营要机警,要能吃苦,要多存个心眼,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
“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去?那我后悔好了,我当你的奴隶算了。”
捷那一怔,挥挥手继续说:“记住,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你好,不要去拉帮结伙,不要顶撞教官,不要太出风头,要保存实力——”
“我会完成任务啦!”吉极再次抢过话头。
捷那叹口气:“你很聪明,可惜你太善良。”
吉极笑着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回头,很严肃地说:“虽然你是第三个不说我笨的人,但是我帮你这一次可是要抵两条命的。” 捷那点头。吉极再走,走出很远回头看,月光下捷那还维持着叮咛的姿势一动不动……
15。
试炼营的生活没有预料中艰苦,虽然“试炼”这两个字听起来要比“特训”凶猛得多。
按教官的安排,试炼分三个阶段:一年的单兵训练,一年的谋略,最后是一年的战术演练。吉极一听要试炼三年,悔青了肠子,签协议时以为占了便宜,现在才发现做的是亏本生意。三年的青春啊,都要赔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蓝兹会不会等不住去找别人?我靠,如果蓝兹找了别人,我就把你捷那的老窝踩平……
最初的单兵训练按人数平分成黑红两营单独进行。吉极被分在黑营,编号38。
每15天,营里要举行一次考核,连续两次不过关的将被淘汰。为了不被撵走,吉极不得不花心思练习。其实经过那一个多月的奴隶生活和丛林逃命,这些训练实在算不上凶残,连教官们的鞭打也不如贩奴人凶狠,况且每天都有饱饭吃,基本上,他觉得还能忍受着呆下去。
唯一让他忧心的是,来这里40多天了,仍然没有找到一个符合“圆脸、圆眼、虎头虎脑”标准的男孩。看着黑营人数越来越少,他心急如焚。得想办法去红营探一下,如果这个人已经被撵走了,自己还傻傻地呆在这里就太没道理。
这天轮到黑营整理营地,吉极心不在焉地检查着栅栏。栅栏外的沙漠中,红营正在练习“跌跤”。他探头看了半天,距离太远看不清红营的人,于是他窜回厨房挑了桶水,晃悠悠来到红营训练场旁。
“喝水啦,喝水啦!”他热情地招呼着,眼睛四处扫描。
所有人都停下来,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他灿烂一笑:“5号教官说今天太热,让我来给大家送水。”
“我让你来的?”身后有人低声问。
吉极背一僵,不敢动弹。5号教官居然在场?
5号教官走上前,瞪了他一眼,扬声宣布:“轮流休息,前排6人先来喝水。”吉极暗吁口气,麻利地去舀水,又听5号教官吩咐:“黑38,去帮我收拾房间。”
“是,教官。”吉极不甘心地再扫一遍场中。以后要找机会更难了。
他倒不担心会被5号教官惩罚。当初来到试炼营,教官们看他柴火棒似的的身材都皱眉头——没见过身体条件这么差的学员!胸牌上写着“05”的教官把他带到黑营,边走边问:“你是哪个公国的?”
吉极一愣,虽然知道捷那是皇崞大陆的,但没听他说过他是哪国人。于是,他大声回答:“我是捷那的奴隶。”
“捷那?”5号教官木讷的嘴角牵出一丝微笑,稍纵即逝,“既然是捷那看中的,就要做出点样子来。”
后来吉极才知道,在试炼营里,教官们不能询问学员的来历和身份。不过,报出捷那的名头很有用,他发现训练时5号教官会有意无意地照顾自己,连鞭打也比别人轻些。
吉极跟着5号教官走进房间,笑嘻嘻找个椅子坐下,看桌上有水果拿起来就啃。5号教官把门关上,见他宾至如归的样子,禁不住摇头。那个40多天前枯瘦不堪的奴隶已壮实起来,猴腮似的脸颊也圆润了许多,沙漠的太阳把他烤得黢黑,但明媚的笑容却更显灵动。他,会是奴隶?
“捷那到底派你来干什么?”
吉极一口水果卡在喉咙,呛得连连咳嗽。喝了几口水顺过气,暗暗打主意,听5号教官闷哼一声,知道瞒不过去,老实回答:“他让我来帮一个人。”
“什么人?”
“圆脸、圆眼、虎头虎脑。他说是他的亲人。”
“亲人?”5号教官沉吟许久,“我们不得过问学员的身份和来历。”
少念营规,你还不是过问我了!吉极赌气地狠咬一口水果,转着眼珠问:“红营遣退的那些人里有没有长这样的?”
“好像没有。”5号教官也不确定,忽想起训练的事情,问他:“前几次考核,你明明有那个能力,为什么成绩都不是很好?”
“是捷那让我保存实力的。”吉极委屈极了。笑话,其他人都是有帮派的,要是成绩太好,不得成天提防着遭人暗算?不必捷那交代,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可不干。
回到黑营,吉极心情好得很。早知道5号教官会帮忙,自己刚来营地就该向他坦白,只是捷那曾叮嘱说不要相信任何人,那“任何人”里该不该包括5号教官呢?想到这个问题,又有些郁闷。
接下来的训练,形势急转,再不是跑跑步打打沙袋,每天都有不同花样的“虐待”,连吉极这种被折磨惯了的奴隶都被整得皮塌嘴歪,其他人更是叫苦不迭。有几个人联合起来去找教官要求退营,呼啦啦一下走了许多。还不到第十次考核,黑营人只剩下五分之一。
吉极看着空荡荡的营房,愁绪万千。这叫这么回事啊?那些该试炼的正主儿都溜了,自己这个陪炼的却还留着捱苦受累。干脆下次比个倒数第一。可捷那怎么办?他那样企盼地看着自己,看了那么久。而且,5号教官的怀疑对象也还没走,自己总得亲自去确认一下才放心,诶!出来半年多,伊网国现在该是冬天了。每到冬天,奶奶就腌很多酸菜,酸菜煮鱼,酸菜炖鸭,酸菜粉条,啧……吉极擦着口水,忽听几声哨响,黑营人都往外冲,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紧急集合,忙跟着跑去训练场。
教官们一字排开站在前面,看着人到齐了,一位没挂胸牌的教官跨前几步,眼睛扫过全场,一下子,脚下的沙粒都安静下来。
吉极肯定自己以前没见过这位教官,但却有说不出的熟悉感,那种内敛的威严,随便站着却自有风格的架势,越看越像某个人。吉极皱眉思索……像蓝兹?不错,虽然长得很帅,但引人注意的却不是他的脸而是气质。
吉极正胡思乱想,忽觉不对劲,挑起眼角望去,见5号教官正皱眉盯着自己,忙凝神听讲。帅哥教官的训话已近尾声:“从今天开始,红营黑营合并。试炼营提前开始战术演练的训练……”
集合完毕,吉极被叫进5号教官的房间,帅哥教官赫然在座。
“你就是那个奴隶?”
这叫什么话?吉极挺胸回答:“是,教官。”
“两百多年来,你是第一个参加试炼的奴隶。”
吉极心头一动,这么说,其他人都是贵族?
“第一个敢在我讲话时走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