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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百多年来,你是第一个参加试炼的奴隶。”
吉极心头一动,这么说,其他人都是贵族?
“第一个敢在我讲话时走神的人。”
帅哥教官像是在自言自语,吉极却被盯得喘不过气。以前与蓝兹水火不容时,也没被这样子瞪过。
“送一个奴隶来试炼,捷那想干什么?”
帅哥教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吉极感觉身上的压力顿减。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是来找人的?吉极偷看5号教官,5号教官微一摇头,扬声说:“黑38你先回去,收拾一下搬到红营。”
“是,教官。”吉极转身出门,又被叫住。
“你的姓名?”
不是不能打听的吗?
“元帅问你你就说。”5号教官提示了一下。
“是,教官。我叫蓝吉极。”
事情越来越离奇了,这个营里的学员都是皇崞大陆的贵族,为什么教官还敢又骂又打?那个元帅是哪个国家的?听他的意思,捷那不只是一个贵族这么简单。他去布由提大陆干什么?他让自己保护的到底是什么人?5号教官为什么要帮自己隐瞒?
元帅看吉极走远,沉声问5号教官:“5号,你为什么要说我是元帅?”
5号教官一怔:“属下一时大意,暴露了元帅身份。属下领罚。”
元帅闷哼一声,摆摆手:“盯着这个奴隶,看捷那搞什么鬼。”
16。
伊网城那个安静的庭院里,奶奶正赶着太阳晒酸菜,她直起身来捶捶背,冲着屋里喊:“朵发,朵发!”朵发跑出来,手里捧着一团蘑菇。
“箱子底下还有爷爷的一件棉衣,你把它拿出来晒晒,让你爸明天一起带去。”
朵发翻出棉衣来直皱眉:“奶奶,这件衣服爷爷好多年都没穿过了。”
“都给他送去,监狱不比家里,搭腿上也好啊。一到冬天,他的腿寒病就犯。”奶奶边拾掇蘑菇边唠叨,“菜够吃了,你又摘蘑菇,这个可以卖钱的。”
“卖钱也不差这一点。”
“日子不是这样过的,不攒点钱,你怎么娶雅芳?”奶奶有点不高兴了。
朵发搭好衣服,嬉笑着过来帮忙摘菜:“奶奶,司可家的女儿可不讲这个,小心司可兄弟跟你急。”
“人家那么好个姑娘,不嫌弃我们家,我们可不能委屈了人家。”
两人正咸咸淡淡拉着家常,维咨推门走进院子。
“妈,您看谁来了。”
谁?这半年,几乎没有外人跨进过这道门。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维咨身后闪出,明明是高瘦的身材,却感觉占满了整个门框。
“蓝兹?”
“旁观者!”
奶奶和朵发同时喊出来。
“奶奶。”蓝兹轻声答应。
看见那明朗依旧的笑容,奶奶有些手足无措,应了一声低头摘菜。
“我在街上碰到蓝兹,他正四处找饭吃,我就顺便叫上他了。” 维咨的语气很平淡,轻描淡写得仿佛这半年的疏离都不存在。
“哦,那我炒菜去。”奶奶一时转不过弯,端起菜匆匆走进厨房。
蓝兹沉默半晌,也跟了进去,看到奶奶正背过身子抹眼泪。
“奶奶,您这样子比打我骂我还让我难受。”
奶奶回头笑一下:“你去跟朵发聊天,饭马上就好。”
蓝兹走回院子,朵发躲闪着他的目光蹩进屋去。维咨叹口气,招呼他:“进屋去吧,里面暖和些。”
两人坐在客厅里,都有些尴尬。说了说图书馆的重建进度,又扯了扯天气和八卦新闻,便再无话。
维咨憋了许久,终于开口:“你今天找我有事吗?”
见维咨主动问出,蓝兹松了口气:“我想与您一起去看先奴先生。”
“你应该有这个权利的……” 维咨不解。
“我想以私人身份去,最好有您在场。是有关——”蓝兹停顿一下,用耳语般的声音说,“有关秘密纵队的事。”
维咨一震,颤声问:“你,知道?”
“是。我曾经跟踪一个走私商队,见到了他们交货。”
“为什么你在法庭上不说?” 维咨吃惊得吼出来。
蓝兹沉默着。奶奶正想走进屋,听到这句奇怪的话,驻脚倾听。
“他想烧死你,你完全有理由报复。”
“我后来才知道吉极离开家,否则……”
“否则你根本不会站出来?改革是民心所向,清查是迟早的事,爸爸躲不过的。” 维咨语带凄凉。
“至少不会给奶奶和先奴家带来这么大伤害。我一直以为可以拖一拖,找个更好的方法……”蓝兹捂住脸,说不下去。
维咨站起来拍拍他:“先吃饭吧。明天我们去看爷爷。”
两人打开门,发现奶奶站在门口,吓了一跳。奶奶死盯着蓝兹,上上下下仔细看。
“奶奶?”蓝兹忽然有种想逃的冲动。今天进家门前所蓄积的勇气都消失殆尽。原来,可以忍受所有人的质疑,却忍受不了奶奶的生分;可以不理会所有人的眼光,却无法忽略奶奶的审视。
蓝兹萎缩着后退一步:“奶奶,我忽然想起还有点事,我先走。”
他低着头想出门,却被奶奶一把拉住:“孩子,你受了多少苦,你怎么都不说啊?”
蓝兹别过脸,眼泪夺眶而出。
“傻孩子,你还想瞒奶奶到什么时候?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奶奶抱着蓝兹嚎啕大哭。
第二天,国家监狱。
一道铁门关禁了一条通道,通道两侧各有十多间单人狱室,用来关押“高级”囚犯。先奴先生的狱室在通道尽头,由于他是共和国有史以来最高级别的犯人,大法官特令不准给他安排邻居。
先奴先生看见蓝兹出现在栅栏外,毫不惊讶。听他说出来意,微微点头:“你果然知道纵队的事。他们,知道了吗?”
“我不信任情报部长和国民军总司令。”
“你听执政官的?”先奴先生试探着问。
蓝兹没有表示,淡淡地说:“先奴先生,您知道魔鬼的诅咒吗?”
先奴父子一震,迅速交换了一下视线。
蓝兹却并不等他们回答,看着狱室灰暗的墙壁继续问:“18年前,是谁告诉您倩璧是魔鬼?”
维咨交握着双手,指节泛白。
“魔鬼的诅咒是真的吗?”先奴先生抓着栏杆想站起来,腿一拐又跌坐在地上。
“爸,您的腿?”
先奴先生摆摆手,只是盯着蓝兹。
“先听我讲个故事。”蓝兹迎视着他的目光,轻轻开口。“在皇崞大陆西南边的布鲁海上,有一个叫格绿迪的小岛。岛上居民自称是神的后代。他们人数不多却个个仪容俊美,智慧超群,拥有从神那里继承来的知识和技术。可是,格绿迪岛太小太贫瘠,还时时遭受台风和海啸的袭击,于是按照神喻,他们开始寻找新的居住地。第一批探索者登上了皇崞大陆,他们凭着出众的容貌和智慧接近皇崞上层,并渐渐掌握了实权。就在格绿迪人要反客为主的时候,皇崞的保护神月光使发现了他们的企图,于是,月光使爆发了海神之怒,扬言要毁灭整个格绿迪岛。探索者门妥协了,撤回岛上,并承诺永不侵犯皇崞大陆。但格绿迪人并没有死心,三百年前,他们与皇崞大陆签下协议,只要皇崞帮助他们找到新的居住地,他们就毫不保留地传授来自神的知识和技术。”
“原来,这就是五英雄与魔鬼的战争。”先奴先生喃喃道。
蓝兹微微点头:“当时的布由提一盘散沙,居民们杂乱群居不成规模,格绿迪人指挥皇崞联军跨过帕思威海峡,很轻易就占领了现在的沙东共和国,眼看着马上要越过玛姆山脉横扫布由提大陆,五英雄阻止了他们。”
“五英雄是神的后代吗?”
蓝兹摇头,语带困惑:“不清楚。按格绿迪的记载,这五个人只是秀山峰下的山民,不知什么时候接受了神的教诲,于是领导布由提人齐心协力打赢了那场战争。我本来以为布由提会有更多资料,但是……”
“从情报看,皇崞并没有与那个所谓的格绿迪岛有来往。”先奴先生提出质疑。一个从来没听过的小岛,居然住着神的后人,太离奇了!
“进攻失败后,格绿迪人退回小岛,与皇崞人再定协议——每隔25年,皇崞大陆上每个公国都可选派16岁以上的优秀贵族子弟去参加试炼,学习格绿迪人的武技和战术。代价是,皇崞各国每年要给格绿迪岛提供粮食、棉花、铁等物资,当格绿迪人进攻布由提时,皇崞必须出兵。这个协议,在皇崞只有少数上层家族才知道。”
“‘当孩子们挤上街头,当人们扔下干活的工具,当布由提大陆陷入争吵……’,原来,咒语的意思是等待布由提大乱,一盘散沙。”先奴先生抚着头,痛苦地闭上眼睛。“你们,格绿迪人,来布由提的目的,就是煽动骚乱吗?”
蓝兹苦笑:“格绿迪人确实一直在派人来布由提,企图煽动骚乱。由于不信任皇崞人,他们选择了横穿布鲁海,从东海岸登陆布由提。但是,再智慧的人,也敌不过变幻莫测的海神,两百多年来,竟没有一艘船能完好地到达布由提大陆。渐渐的,部分格绿迪人开始厌倦这种处心积虑的生活,主张应该融入大陆居民中,尊重当地的习惯和文化,而不是侵占过去,奴役别人……几十年来,格绿迪岛的主战派与主和派一直在争吵,谁也说服不了谁。”
先奴先生注意到蓝兹一直用“格绿迪人”和“他们”,紧逼不放再次追问:“你是哪一派的?”
蓝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轻声问:“我是格绿迪人么?”良久,他自己回答:“我父亲是武器专家,在一次试验新武器时不幸丧身。父亲死后,母亲才发现已怀了我,于是强忍悲痛积极倡导‘主和’。我七岁时母亲病逝,临终前唯一一个愿望,是希望我到大陆去。母亲死后,邻居收留了我,这位邻居是为数不多登上了布由提大陆的人。她是主战派的情报学家,但她到了大陆后却选择了溶入大陆生活,并刻意隐瞒主战派发去的指示。她的消极行动引起了同伴的怀疑,于是同伴欲借大陆人的手杀了她,幸好她得到大陆人帮助,诈死后逃出布由提,几经周折回到格绿迪岛,隐姓埋名加入了主和派。她常常给我讲她在布由提的生活,讲这里美丽的山水,热情的居民。所以,我对布由提比对格绿迪岛还熟悉。“
“她——?”先奴先生惊讶地颤声低语。
“她常提起她的两个孩子,她离开他们时,大的刚满6岁,小的不满周岁——还不会喊‘妈妈’……”
“倩——倩璧——她……”维咨话不成声,一把掐住蓝兹的胳膊。
“是的,是倩璧妈妈。她把我当自己的孩子抚养,寻找机会送我出海。当时,主战派新元帅上任,开始清查主和派人数,主和派在自己的据点锁兰谷中造出一条小船,把我们5个12岁以上的孩子送出海……”蓝兹哽咽起来,维咨悄悄放开手,拍了拍他的肩。
蓝兹平复呼吸后继续说:“可是,草草造就的小船根本经不起汹涌波涛的颠簸,船驶出两天后进水然后沉没。我抱着一块舷板漂到皇崞大陆,搭走私船去了沙东,然后才来到伊网。”
“怪不得我们查不出你的来历。”先奴先生嘟囔了一句,看向蓝兹,“当初我收到一张纸条,说倩璧是魔鬼,我不信,她是那么优秀的孩子,所以后来维咨与她出双入对我也没有阻拦。他们有朵发后,我渐渐忘了纸条的事。不料在吉极出生后,纸条再度出现,并有倩璧为魔鬼收集情报的证据,说她是借助翠鸟来传递信息,用勾嘴翠鸟做暗号。我也好几次看到她捧着翠鸟念念有词,所以我……”
蓝兹叹口气:“在格绿迪岛上有一种绿色海鸟,体形比翠鸟大且是勾嘴,格绿迪人把它们训养来捕鱼。这种海鸟是格绿迪岛的象征,后来被主战派延用,作为他们的标志。倩璧妈妈曾说,她在伊网生活很幸福,但还是会常常想起格绿迪,想家时她就跟翠鸟说话,或许这只翠鸟会碰到海鸟,把她的思念说给海鸟听……”
“可是……”先奴先生挣扎着,想说什么又沉默了。
“倩璧妈妈告诉我,她永远不后悔脱离了主战派,不后悔在离开伊网时销毁了与格绿迪联系的所有方式。但她后悔临走时没有把真相告诉您,您或许还以为魔鬼是皇崞人。虽然因为她的倒戈,使当时格绿迪对布由提的进攻计划流产,但主战派不会死心,他们还会重新部署,她很担心她在伊网的家她的孩子……我原以为布由提联军可以与皇崞联军对抗,现在才发现,三百年来,布由提在军备上竟没有任何进步。幸好,有您的秘密纵队——它才是布由提的希望!”
通道那头传来监狱长的声音:“先奴先生,你的探视时间到了。”
“我们马上出来。” 维咨扬声回答了一句,又压低声音问:“爸爸,18年前,是您安排倩璧诈死吗?”
先奴先生抓着栏杆慢慢起身,走到墙角的床边面壁躺下。监狱长不耐烦地把铁门敲得咣咣响,蓝兹扶起维咨,低声说:“走吧!”
维咨不甘心地喊:“爸爸?”
“柴火房进门左边第五块砖下,有指挥纵队的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