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老人伸出右手,拿起那张纸,把鼻子上的老花眼镜往下挪,看着那张纸。然后,他大声地说:“啊!这个!这是我发现的。”
他抬起眼睛,没有透过眼镜看着洁,说:“是从死掉的建筑师的口袋里找到的!我想起来了!他摔落在马路上,身体被埋在玻璃碎片之中,全身都是伤,那样子真是惨。人体变成肉块的样子,真的让人很不舒服。我不想再想起那个可怕的事件了。你是在哪里找到这张纸的?”
“沙利纳斯小姐从警察那里拿到的,她一直把这张纸放在自己的家里,保管得很好。”
“乔蒂?是吗?警察局里有很多她的戏迷。那个建筑师叫什么名字……”
“奥森·达尔马吉。”
“奥森·达尔马吉!对、对,就是这个名字。一个对埃及文化非常着迷的男人,我曾经去他住的地方,和他谈过话。当时和我一起去的伙伴是约翰·李韦恩。那个男人家中的墙壁上贴满了埃及的旧纸,那种纸叫什么……”
“莎草纸吗?”
“对,莎草纸。那些纸上都有画,有坐在椅子上的女王、动物头人身的怪物……都是那一类的画。那些画都裱在框里,挂满了墙壁。他家的椅子和桌子不是金色的,就是黑色的,非常有埃及风格。摆在架子上的则是金字塔或埃及神殿之类的模型,这点我就记得不是很清楚了。连那栋中央公园高塔,也很有埃及风……”
“哦?你和达尔马吉先生说过话吗?你还记得你们说了什么吗?”
“这个……我们好像说了很多,但是我不记得了。”
“他有解说这张纸上的象形文字吗?”
老人摇摇头,说:“没有,这张纸是在和他谈过话以后才发现的,而且我和他见面时,完全没有谈到相象形文字有关的话题。我发现了这张纸以后,曾经拿着纸去拜访好几个熟悉埃及文化的人,但当时几乎没有人看得懂埃及文字。”
“这就是那些象形文字的内容。你看看,看过之后告诉我你有什么想法?”
于是洁拿出另外一张纸,放在桌子上给老人看。
“时代广场?克丽奥佩特拉之针?”
老人念出纸上的英文,抬头看着洁。
“对,还有毕士达露台、席拉像、贝多芬像、费兹·格林·哈莱克像等等。”
“中央公园里的景观塑像群?”
“是的。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老人摇摇头,说:“没有。这张纸上写的就是那些吗……?你能确定?”
“我确定。”洁很有自信地说。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写上这些公园里的塑像名字呢?而且,为什么要用埃及文字写?有什么意义吗……”
“如果有意义,那大概是在标示路的顺序或位置吧?而且标示的地方不是西大道,而是东大道。按照塑像的地点在东大道上前进。不过,这张纸上第一个出现的地点是时代广场,这就很奇怪了。”
“是呀!”
“你和达尔马吉说话的时候,有谈到中央公园吗?”
老人看着半空中,想了半晌,仍然摇头,说:“想不起来了。不过,我想应该是没有提到吧!”
“是吗?”洁有点失望地说。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老人说。
“什么事?”
“纸上没有写爱丽丝梦游仙境,也没有写人鱼公主和安徒生,”
“没错。”
“从以前开始,年轻女孩们会谈论的,大概就是那三个塑像吧?根本没有人知道费兹·格林·哈莱克是谁。”
“是的。”洁点头说:“啊,因为那三个塑像是后来才增加进来的吧!”
“没错。这样就能了解为什么纸上没有写那三个塑像了。”我从旁插嘴说:“安徒生像是一九五六年完成的。”
“嗯,就是那个时候。”实际就生活在那个时代的男人说。
“爱丽丝梦游仙境塑像是一九五九年完成的。”
“是的。”
“达尔马吉死亡那一年是一九二一年。他死的时候,中央公园里还没有这两座塑像,所以当然不会出现在这张用象形文字写的便条纸上。”
“是这样的吗?就算是吧!可是,人鱼公主像是旧的塑像吧?”老人说。
我点了头,说:“这一点就是令人无法理解的谜了。人鱼公主像是一九一六年就摆放在大湖畔的塑像,早在达尔马吉死亡以前就在这个公园里了。”
“而且还非常受欢迎。”老人双手抱胸地说。
“是的,”我同意。
“那么,他为什么没有把人鱼公主像写在纸上?”
“我不知道。”我很干脆地说。
“助理教授,你呢?有什么看法?”
洁无言地点了两、三次头,才说:“我是有一个想法。”
“哦?是吗?”我说。
“啊,我还没有告诉你吗?有一个方法可以说明这个谜题,不过我不知道我想得对不对。”
“到底是什么?”我问。
老人以眼神表达他的疑惑。
洁看着我说:“因为你以奥森·达尔马吉死亡那年当基准点,所以这个问题才会是个谜。如果把基准点设定在人鱼公主还没有出现在公园里的一九一六年以前,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不是谜了。”
“一九一六年以前?把基准点放在更早以前?这样对那一连串的事件,有什么意义吗?”
“杰米,你问得很好,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任何假设都可以提出来,但如果是对事件没有意义的假设,那就不必了。”
“你假设的基准点到底是什么时候?”
“例如中央公园高塔这座摩天楼落成那一年,那是一九一〇年。如果以这一年当做基准点的话,那么便条纸上没有写人鱼公主,就没有什么奇怪之处了。”
我沉默了,然后暗自在心里检视洁的想法。
“确实。中央公园高塔落成那一年,人鱼公主还没有来公园。”
“没错吧?”洁说。
“那么,你的意思是这张用象形文字写的便条纸,是一九一〇年写的?而奥森一直保管着这样的一张纸?”
“这是一种可能性。”
“不可能。”老人很肯定地说:“我很清楚记得当我从口袋里找到这张纸时的情形。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看到这张纸的时候,我有一种感觉,觉得它好像是上个星期才写的。”
“噢。”我说。
“现在这张纸看起来很旧,不过我是在一九二一年就看过它了,那已经是五十年前的事了。”
“没错。”
“如果是一九一〇年就写好的,那么我发现它的时候,就是离写好十年以后的事。”
“没错,如你说的。”
于是老人摇头,“所以绝对不是一九一〇年就写好的。我发现这张纸的时候,不管是纸张还是墨水的痕迹,都给人还很新的感觉。当时我的印象是这是几天前写的东西,我很清楚地记得这一点。”
我转头看洁。洁露出相当困惑的表情,这是因为出现了他意想不到的证词的关系吧!
“你确定?”洁问。
“绝对确定。”老人肯定地说:“笔迹或墨水是不是新的,应该是第一眼看到就可以感觉到的事情吧?至少十年前写的和最近才写的,是很容易就可以区别得出来的事情,不是吗?我可以很肯定地说,我那时看到的,绝对不是十年前就写好的一张纸。因为我还记得看到它的当时,脑子里有‘啊!新的便条纸,是最近才写的东西’的想法。这一点是绝对没有错的。”
洁双手抱胸,陷入苦思当中。老人突如其来的这段证言,好像给他带来极大的困扰。
他沉默了半晌后,终于放弃似的提了别的问题:“是吗?”然后接着问:“你和达尔马吉的谈话中,还有什么让你印象比较深刻的事情?”
“那时的谈话中,让我印象比较深刻的事情,就是我问他建筑师为什么要在那么高、没有人看得见的摩天楼楼顶上放一些装饰品,安置像是维纳斯的雕刻之类的东西时,他所回答的话。”
“他说了什么?”
“他说,总有一天纽约的计程车或巴士,都会变成像装着小型螺旋桨的飞行船在空中飞,那是纽约市的市民就可以看到摩天楼楼顶的风景了。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非常认真。”
“嗯。”洁点头说。
“我以前就对为什么要精心美化摩天楼楼顶这件事感到很奇怪,所以乘机问他这个问题。总不可能是给乌鸦看的吧!结果奥森给我这样的回答,他说纽约的建筑师都像少年梦想家,永远朝着未来而努力。”
“朝着未来努力吗?的确是的。那么,你的问题得到答案了。”洁说。
“是得到答案了。但从那时到现在,已经过了将近五十年的时间,计程车还是在地面上行走。”老人说,并且耸肩笑了。“真的是愚蠢的梦想,建筑师的预测失败了。最后那些雕塑的作品,都成了建筑师个人的东西。”
“建筑师个人的东西?这是什么意思?”洁追问道。
“在巴士或计程车能在空中飞行以前,盖在半空中的那些装饰,全都是建筑师个人的所有物。奥森说过这种意思的话。他说在市民可以在天空飞行以前,摩天楼的楼顶精心制造出来的艺术殿堂,是建筑师个人独占的乐园……咦?怎么了?”
我转头看洁,他好像失神了般地看着半空中,一副在深思什么事情的模样。然后他突然站起来,微微往前倾,在狭窄的厨房里来回踱步。
“他怎么了?”老人讶异地问我。
但是我也不了解洁为什么会这样,所以只能摇摇头。
“他说是‘建筑师个人的乐园’?是吗?原来是那样吗?”
接着他转头看我,像在叫喊一样地说:“明白了!杰米,我明白了。不,是我或许明白了。我现在明白的事情虽然不够完整,但至少明白了其中的一部分。只要再等等,再过一阵子,就可以完全了解了。至少已经解开了这个谜的某一部分。”
然后,他走到穆勒的前面,握着穆勒的手,说:“谢谢你,穆勒先生。因为你,我才能掌握到这个重点。今天晚上绝对不是绝望的开始,我办得到的,我一定能解开这个谜。”
接着他又对我说:“杰米,走吧!夜已经深了,再不走的话,就太打扰穆勒先生了。而且,我也想独自好好地想一想,穆勒先生一定也一样吧!这次的事件或许和我们想的不一样,而是更加让人难以想像的事情。”
洁说完,又恍神似的发呆了一会儿,然后回神对老人说:“穆勒先生,我真的非常感谢你。今天晚上打扰了,你煮的汤真的很好喝。”
“已经够了吗?”老人问。
“够了,我们要告辞了。”洁说完,便转身朝门口走去,
“喂,别忘了你的东西,这张纸!”老人大声地说。
“送给你吧!那原本就是你找到的。”已经走远的洁说。
“我不要,请你拿走吧!还有这颗子弹也一样,请你两颗都拿走吧!因为对我来说,子弹已经没有用了。我不想再看到它,看到只会让我难过而已。”
于是洁回头,走回厨房,问:“你不想看了?那么,你不想知道结果吗?不想知道这个大案子是怎么一回事吗?”
“你的意思是,我有查清楚这个案子的义务是吗?因为我原本是刑警?我不这么想。我已经无所谓了,因为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不过,如果你喜欢我煮的汤,欢迎你再度光临。”老人说。
第九章 沙利纳斯家的幽灵
1
接近汤森·哈利斯高中的校门附近时,我忽然想起外国人阿吉的事。正确地说,我是在想,当下田的官员把阿吉当土产一样送给哈利斯时,哈利斯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虽然这是个通俗的故事,但是前往东方神秘的国度增广见闻,是任何美国人都会感兴趣的事。我也见过阿吉的照片,她可以算得上是美女。做为一个艺妓,经常有机会出席当地权贵的酒宴,所以这位阿吉应该是一位有魅力的女性。
但是,即使收到了这样的美女当作礼物,当他知道这个女人已经有情人的时候,他还能毫不在乎地接受这个女人吗?他不希望别的男人因此仇恨自己,应该也不会接受硬被拆散而送到自己面前的女人吧!万一他真的喜欢上一个虽然整天待在领事馆里,心却在领事馆外的情人身边的女人,那就是在自讨苦吃,只会让自己更痛苦而已!当然也可以自我安慰地说只是玩玩而已,可是毕竟很难那样说服自己,所以让她回到她的情人身边,才是聪明的做法。
我沉溺在自己的思绪当中,完全没有发现到洁走得很慢,已经落后我许多。发现到这一点后,我赶紧回头,走向他,并问:“收到阿吉这个礼物时,哈利斯会有什么样的心情呢?”
突然被问这样的问题,洁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