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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哉努力地去回想,又好像有什么妨碍着他,直到几乎头痛欲裂,才朦胧地出现了几个残缺的断像:御堂的笑容,贴近跟前的脸庞,还有。。。。。那毫无预兆重重倒下来的身影。
全都是,他所经历过一般的真实。
但是。。。。。。但是,那也只是梦吧?像之前的那个一样,统统只是可怕的噩梦。没有谁离开谁,没有谁背叛谁,只是最近的压力在梦中释放罢了、吧。
不断地自我安慰,却无法抚平内心的不安。
——想见到他。
好想见到他。
自己所有的惶恐害怕,只有那个人才能消解。
自己一切的安然平和,唯有那个人才能给予。
御堂。。。。。。さん
喃喃地念着他的名字,一如往常般的寻找。只要一回头,就应该能看到他的地方
——那里是熟悉的发色,在愈见灰暗的背景里显得分外明亮。
是怎么也忘不掉的颜色。
「御堂さん!」
他寻着视线望过去,越过汹涌的人潮抓住了那个人修长的剪影。他离开了人群一段距离,倚靠着墙平视着盲目涌动的人流。
「御堂さん~~」
克哉兴奋地喊出他的名字,希望用声音换来他的关注。
御堂听到了,所以他把头转了过来——但那不是克哉想要的眼神......
那是一双陌生而又刺目的眼睛,紫罗兰色里夹杂着嘲讽与轻蔑,昔日的怜爱似乎从来都是假的,只剩下相遇最初的睥睨与傲视,以及,恨不得一脚甩开的强烈的厌恶。
。。。。。。那个人是。。。谁?
不是御堂さん。。。。。。
不是我的那个他。。。。。。
『あれは、俺の御堂さん、じゃない。。。。。。。』
「みどっ......」
「君はもう、必要はない」
突然被打断的呼唤,残忍的定言。
『你已经没有用了』
他刚才是...这么说的吧?
什么意思......
我已经...没有用了?
是准备,把我舍弃了么?
「御堂さん!等一下!」
回过神来,御堂早就转身离去,渐行渐远,毅然决然没有任何留恋。克哉想追上去,却被迎面撞过来的人流夺去了迈步的力量,他将手伸向前方,但依然抓不住那个人。
抓不住他的爱情。
拖沓了很久的雨,终于还是落下了。
是那永恒不变的淅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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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多次经历之后克哉才明白,这是一串没有尽头的梦。
每个梦里都有雨,滔滔不绝的。
他从一个梦境走进另一个梦境里,每个梦都是不同的,可是到最后总是留下他一个人。连绵不断的雨把梦都串联起来,令人烦躁的雨声设计好一个个陷阱,待到自己坠落后结成一张逃不了的网。
他觉得自己像是落进了混沌不堪的海洋里,水面上漂浮着微弱的点点荧光,他在海里挣扎着游向光点,却在触碰后眼睁睁地看着那光黯下去,像极了不断陨落的希望。一遍又一遍的追寻,反而把自己推向更昏暗的深渊,更深层的绝望。
这样的雨,何时才会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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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忘记这是第几次醒了,他只是单纯地睁开了眼睛。
重复着睡眠、醒来、睡眠、醒来的无谓动作,克哉也早已不能分清,哪里是幻觉,哪里是梦境。
这次是床。
意识到的时候,身体还有些刺痛发胀的违和感。
他抬了抬头。
这是再熟悉不过的房间,自从被御堂要求搬过来之后,自己就一直生活在这个房间里。布置简约又不失高贵的格局,一张大到足以让两个成年男人随意翻滚(。。。滚床单=v=)的大床,满室充盈着的御堂独特的味道,是自己作为御堂孝典的恋人才有的使用权。
床上还是狼藉一片,很明显是情事后留下的痕迹,克哉看了看自己身上,不出意外的一丝不挂,还有不知什么时候偷偷留下的点点红樱。从背到尾骨有股酸涩感,甚至后穴还有微微的疼痛。
脸还是不可抑制地红了,却也同时露出了凄凉的笑。
克哉把手埋进了头发中。
因为,御堂不在身边。
那个人,不在身边。
明明身体有记忆,却看不到他。
他在哪里呢。
自己又在哪里呢。
是梦?是现实?
是梦,那何处才是苏醒?
是现实,为什么是这样的现实?
脑中混乱一片,觉得胸口有种浓厚的混浊迟迟无法化开,然后这凝滞从心口向整个身体扩散,加速了肉体的沉重更加深了心中的痛感。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躺在床上很久,克哉觉得似乎也没有再度睡去的迹象,便索性坐了起来。随手扯了条长裤穿好,又胡乱披了件衬衫。起床后拉了下遮掩着的窗帘,室外的小雨依旧不知疲倦。
克哉皱了下眉头,轻轻地下了楼。
整套宅子空荡荡的,除了自己没有一个人的踪迹。他一间一间地走过去,开门,抬头,再意料之中般的关门,走向下一间。
他只是希望。希望能够找到他。
他想着,或许御堂在书房里做着企画案,或许他在贮藏室里翻阅资料,或许他会在厨房里做饭。。。。。。反正只是一种自欺欺人的幻想,但他还抱有着一丝的奢望。哪怕,哪怕见他一眼,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对自己笑,毫不顾及地走过来抱住自己。这样的话,就算是一个梦,也愿意再做下去,直到再次失去。
已经是退无可退的地步了。
克哉摇摇欲坠地扶着扶梯走到了客厅。宽敞的客厅摆设一张米色沙发,正对面的是一台超大的液晶彩电,茶几上是一幅被盖住了的相框——那本来放着的是他们唯一的合照——公司的同事们在活动时为他们照下的。
因为平时总是忙于工作,两个人都没有抽出时间一同出去旅游过。直到MGN公司成立NN周年的活动上,两人才有机会因为偶然的节目合作被拍在了一起——没有他人的阻隔与打扰,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照片。
为什么盖住了呢?
克哉伸出手去,在即将碰到的那一刹那有些退缩。
他在害怕。
同时又想确定,这张意义非凡的照片,到底还在不在。
深深吸了一口气,克哉翻起了相框。
——然后,便是沉沉的坠落。
双膝重重地敲打着地板,发出沉闷的声响。但他没有感到疼,只有一阵麻涩感侵袭上来,接着便没了感觉。
因为心更疼。
那张相框里空无一物。什么合照,什么重要的回忆,只有灰色的背景,在嚣张地宣布着“无”的事实。
突然就感觉无法自己,在轮回的梦里压抑着的苦涩伤痛悲凉,都在一瞬间涌上来,这股情感来得太猛烈太凶狠,以至于他快承受不了这份冲击。看不见的蛮力在突破着身体的局限,像是要冲出来得到释放。克哉想找到一个发泄口,否则他觉得自己随时会崩溃。
所以他蜷起了身子,把头埋进跪着的双膝里。
接着,是一声隐匿的呜咽——
从轻微的抽泣,再到慢慢放大放狠的哭声,眼泪一旦流出来便无法停止了,任凭自己怎么抹去都有新的泪水涌出来。克哉觉得这样的自己很丢脸,一个27岁的大男人,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不断地哭。但他没有打算停下,如果不把内心的压抑都释放出来决不会罢休,而且,反正也没有人看到,哪怕眼泪流尽也只有自己知道。
真要说知道的话,也只有那恼人的雨,陪着自己一起哭泣。
御堂把车开进车库,看了下手表:17点36分。
自己离开家已经4个多小时了,不知道克哉醒了没有。
本是很清闲的上午,和克哉两个人窝在床上好几个小时,吃过饭后又好好地“疼爱”了他一下,也许是欺负过了头,克哉很快就睡着了。本想陪着他一起睡,不想大隈一个电话把自己硬生生给叫了出去,和最近的客户碰个面。
原想告诉他,但是看到他的睡颜,怎么也不忍心再叫醒他。
克哉醒了的话,应该会自己做晚饭吧。
下了车,御堂冒着细细的绵雨走到门前。现在的克哉,大概在看电视吧?自己这时候开门进去,他说不定会迎上来说声“欢迎回来”再报以一个微笑。
哼,他总是对自己的诱惑力没有自觉啊。
想到这里御堂心情大好,将钥匙插进锁孔再轻轻一转,期待着自己所想的场景,却不想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像是怎么也压制不了的哭泣。
这是怎么了?
「克哉!」
似乎有人呼唤着自己,好熟悉的声音。那是天天在耳边回响,怎么听也听不厌的嗓音,此时更是掺入了惊讶与心疼,撞在心上有种莫名的感动。
那是御堂さん。。。。。。
但是,是幻听么?只是混乱的自己在无意识中出现的错觉罢了而已么?
克哉甚至不知道应不应该抬头确认。
直到那个远远的呼喊再一次响起,然后有一双坚实有力的臂膀把自己狠狠拽进一个胸膛,顿时冷冽在空气里的皮肤被一份热度包围,手掌触摸到掷地有声的心跳。终于,他忘记了前一刻自己还在哭泣,原本飘悬着的心有了实感——自己,正被一个男人紧抱在怀里。
「御堂。。。。。。さん?」
想起来要回应了,可同时又觉得不可思议。
这也是,梦么?
他小心翼翼地往上看,印入眼中的是寻找了千百遍的那张脸,端正的五官写满了疑问,眉宇间还带着一丝怒火。
「克哉你在干什么!」御堂皱着眉头,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克哉披上,「虽说现在不是冬天,可毕竟已经是深秋,穿得这么单薄地在屋子里乱晃,想着凉么?」是有点责备的语气,更多的是心疼。
克哉没有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御堂,动作就僵滞在那里。
御堂不明白地叹了口气,拨开克哉额前凌乱的碎发,捧着他有些湿润的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样的克哉从来都没有见过。
一直都是甜美而羞涩地微笑着,唇角荡漾开浅浅的弧度,眸子微微眯起,从里边有透出些莹亮的水蓝色。害羞的时候,还可以看到双颊的红霞。
就算曾经有过一段不愉快的回忆,但当时的克哉也从不曾露出过这般深沉而绝望的表情。然而方才开门而入的时候,那蜷缩着自己,几乎快把自己整个埋进去的克哉,看上去快被无形的压力所吞食。
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是御堂さん。。。吧?」自己的声音是意料之中的颤抖,有些慌恐,有些害怕,还有些希望。。。。。。克哉缓缓伸出手,用最轻柔的力道,一点点地碰触着御堂的脸部轮廓。
他不敢用力。
他怕这只是假象,他觉得眼前的景象脆弱得一碰就会碎掉,万一。。。。。。万一这一次再失去他的话,自己要怎么办?他已经无法想象再度一个人的滋味了。
每个人都是一只鸟。。。。。。最初都是独自一人,所以靠着自己的两个翅膀飞翔。一旦遇到了命中人,便各自扯掉了一半的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