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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这样做?”她需要投稿么,简直是鸣盛的梦寐以求。
画尘鼓起脸颊,“为什么不能这样做,你们杂志在报纸上登了广告,号召大家踊跃投稿。而且这是你的杂志,作为学生表示下支持,不行么?你别上岗上线,真的没有等价交换,我不要你为我做什么的。”
何熠风叹息,为她的周到与体贴,一比较,他反而矫情了。“我又没有生气,说实话,高兴还来不及呢!”
画尘绽开笑颜,“不要放在显目处,塞哪个角落就行了。还有稿费存你那里,以后作为我们的饭资。”
“我帮你领稿费,人家问我们是什么关系,怎么回答?”何熠风的语气也带了笑。
“师生关系呀!”
热气腾腾的茶,不过一臂的距离,他坐着,她站着,书香,柚子的清香,外面浓重的夜,滔滔奔流的江水,心像月光下的柳叶,随着晚风悠悠荡荡。不知怎么想起左小诅咒的几句歌词:对于这个世界,你是一个麻烦,对于我,你就是整个世界。
何熠风气息也有点乱了,忙端起茶,猛喝一口,瞬间甜到心底。
一个小时好像一晃就过去了,都不知聊了什么。画尘催促何熠风回去,不然保安大哥有可能会追过来赶人。那样,明天,她妈妈必然会杀过来问话。那后果就太严重,不写个十页纸的报告是应付不去的。
何熠风又巡睃了下太过宽敞的屋子,似无限眷恋。夜色在他面前变得浓重、黏稠起来,黑黑地压在他的肩头。上了车之后,犹豫了下,给画尘发了条短信:“日后功课上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我还会像从前一样,随时可以为你辅导。”
画尘对着手机,差点笑喷。这是何熠风最含蓄的热情,他其实想说如果她身体不舒适,或者想要个人陪时,或者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找他吧!读书人的别扭呀,讲得这么隐讳。大笑完,又傻傻乐了乐。
有些行为都是下意识的,很多人,第一时间想到的一首英文歌,是《加州旅馆》,一部经典爱情影片是《泰坦尼克号》,一个放任身心休憩的地方是故乡,寂寞时浮上脑海的一个人呢,有的是父母,有的是好友,有的是恋人……她总是会想起他,情不自禁,不由自主。虽然自高三后,他们就分开了。但有些感觉,是不会被时光冲淡的,那无关爱,像是习惯。而邢程,想到他,她要带些刻意,仿佛他是座高峰,不积蓄点体力和勇气,是没办法攀登的。
在恋爱里,男女是做不到真正的平等的。先喜欢上的人是矮子,必须死命地踮起脚跟、仰着脖子,努力将自己提升到与被喜欢的那个人同一高度。钟敲十一点了,这一天即将过去,明天,是要继续努力,还是顺其自然呢?画尘叹气,只觉得喜欢一个人怎么这样的复杂。
邢程今晚约了一位客户在咖啡馆见面。这位客户,是他刚工作时第一个固定下来的客户,他跳到荣发之后,客户义无反顾地跟着过来的。两人之间的交情,已不纯粹是利益关联。客户的业务现在算是有模有样,生意做出了国。谁想到,起初,他只是一个瓜农。因为他的瓜品种好,又成熟得早,在初夏季节,几乎占领整个瓜果市场。瓜刚成熟时,邢程就搬去他的瓜棚,帮着收钱。一辆又一辆的卡车开过来,尘土满天,烈日炙烤,夜晚蚊虫如烟,无法入睡。邢程在那一呆就是一个月,回到行里,整个人像个非洲观光客。他还去渔塘帮着客户卖过鱼,那股子腥气,过个一周都像散不尽。业绩就是这样慢慢做出来的,后来才被领导看中,接触到国际业务,在证券业做出了一番成绩。
对于一个农家子弟,哪条路是平坦的?
第一次坐飞机出差,路上堵车,没赶上飞机。他不知还有改签机票这回事,和客户约好晚上见面,那还是个大客户,这次见面非常重要。来回机票钱快抵他一月的薪水了。他在机场大厅里像只困兽似的走来走去,如果他是女子,真想放声大哭。无奈,硬着头皮给上司打电话,想请他向客户道个歉,说明下情况,问问能不能延期。上司泼口大骂,你是白痴吗,这点小事都做不来。这趟飞机赶不上,改签下趟,你会死呀?最后,他在停晚赶到了那座城市,和客户谈得非常顺利。
这样的糗事还有不少,那又怎样,现在的他不管在什么场合,不管面对什么人,都从容不迫、谈笑风生。看上去,他比谁差?
邢程把身子往宽大的沙发上靠了靠,端起咖啡。咖啡很香,不亚于他在吉隆坡喝过的那些名品咖啡。喝咖啡,要有一份闲情,才能悠闲地品出味道来。
客户只呆了半小时,就急匆匆走了,说是妈妈住院,他得去陪夜。邢程约他过来,是想打听点事情。
下午,在“夜色黎”刚结识的印学文的那个叫吴用的朋友来荣发找他,两杯茶之后,吴用提起想向荣发贷款五百万。这个金额不大,但是吴用的手续不完善。吴用把以前的公司结束了,在滨江准备新开一家公司,做航工食品。滨江机场升级,航班增加,各种需求同时增加。吴用拿出的企划案里写着,公司的航空食品化中式、日式和韩式,还有西餐。在中式里,又分川菜、湘菜、杭菜……等等,可谓花样繁多。凭他和印学文的交情,公司业务应该不会差。邢程犹豫了下,说要向宋总汇报下,让吴用等他电话。吴用乐呵呵的,那就拜托邢总了。
这个汇报是非常有艺术的,讲在重点上,宋思远就准了,讲偏了,就没戏。邢程想给印学文一个面子,但不敢掉以轻心。
客户曾经和吴用有过业务往来,但那是很多年前了。他答应帮着邢程打听。
客户走后,邢程又续了杯咖啡。夜晚的咖啡馆,情侣特别多,像交颈的鸟儿,挤在一块窃窃私语。邢程和马岚恋爱时,经过咖啡馆,两人飞快地朝里看一眼,又飞快地收回目光。咖啡,稍微上点档次的,不过三四十块一杯。对于现在的邢程,可以忽略不计,但那时是真心觉得贵。两人只能吃吃路边摊,看电影看午夜场,冬天约会在公园里跺着脚转圈,买衣服尽量买折扣店的。想想,对马岚是有一点愧疚的。
像画尘这样的小女生,恋爱之初,肯定喜欢:吃吃浪漫的烛光晚餐,在月亮皎洁的夜晚,沿着树木葱笼的小径散步,不然,就是开车去江边看渔火,看几场进口的大片,参观参观展览馆,多发短信,睡前打个电话,说上几句温柔的话。记住她的生日,记住特别的节日,经常准备点小惊喜……这就像个轨道,不走一遍,就不叫恋爱。
想到那个画面,邢程心口热得发胀。他知道该怎么做,但他现在还没到做的时候。
邢程很满意现状,算是达到了预期目的。再快点,他怕掌控不住,就会把自己推入被动的境界。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耐得住寂寞的人。
邢程短促地笑了下,那笑意像朵深夏的荷,开在夜的水面上,一瓣是自信,一瓣是无奈,一瓣是酸涩,一瓣是讥诮。
回荣发的路上,邢程又拐去了静苑,开窗抽了根烟,默默凝视着里面的灯光通明。什么都没想,就是看着。他听到笑声、琴声、歌声,仿佛住在里面的人是另一个世界的,没有烦恼,没有失望。当然,那样的身家,想要什么没有,烦什么恼什么呢?邢程摇上窗,发动引擎,一辆辉腾从车旁驶了过去。在两车交会的瞬间,他看见开车的人是何熠风。
何熠风住在静苑?他现在去哪?都没思考,邢程鬼使神差地跟上何熠风。一刻钟之后,辉腾驶进了憩园,邢程神经突地绷得紧紧的,他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响如擂鼓。。
何熠风是来看画尘的,这么晚?拿起电话想拨给画尘,手刚按了个键,僵住了。他有这样的资格查问么,他准备接受这个资格了么?左思右想,电话不能打。
第二天起床,邢程感觉精神萎萎的,刮胡子时连着两次失手,在下巴上添了两道伤痕。进餐厅吃早饭,师傅向他说早上好,他勉强了半天,都没挤出笑意。刚端上粥碗,宋思远和人事处长从外面进来了。两人像是已经说了好一会话。人事处长冲邢程点点头,师傅要给他准备早饭,他摆摆手,只要了杯茶。这餐厅虽然正常是两人吃饭,对师傅的要求却很高,中式西式都要拿得出。宋思远的早餐一般是一小块三明治,煎得半熟的鸡蛋,一碟水果沙拉,一杯牛奶。他吃饭时不爱说话,人事处长扭过头和邢程轻声聊着时政新闻。
“最迟到五月,她会离开的。她的职位和分行职员一起招聘,你通知下杭副总。”宋思远喝完杯中的牛奶,站起身,“两位慢用,我去换身衣服。”
“谁离开?”邢程朝宋思远的背影努了努嘴,用唇语问道。
人事处长呵呵笑了两声,也没瞒,压着嗓音:“阮秘书!”
“为什么?”杭副总在宋思远面前说了画尘什么?
“邢总觉得阮秘书适合咱们荣发吗?”人事处长意味深长地挤挤眼,“她那样……在这能呆这么久,我都有点意外。”
邢程本能地护短,虽然画尘业务不精,但工作态度非常好,有礼貌,有人缘。宋思远不是一向包容、偏袒她么,难道实际上画尘家和荣发的关系并不如他所想象得那么好?他陡地打了个冷激零。如果是这样,那么他该如何对画尘呢?他感觉这暖意融融的餐厅成了一个冰窖,他从头凉到脚。半空中像有把刀,迎面劈来,身体的某一处被生生割去,他疼到晕厥。晕厥中,双目却晶亮如神,一眼可以清晰地看到看到很远。
“那她以后怎么办?”慌乱中,邢程问了一句不像他所问的话。
人事处长到没多心,“这个由她父母操心去吧!邢总,明天就是晟华的年会了,你可得穿帅气点,听说请的宾客不少呢,说不定会撞上一个白富美,那你就赚大啦。”
“去你的,脑子里花花绿绿,都装的是什么。”邢程笑得心不在焉。
下了楼,办公室的门已经开了,桌上放着今天的行程安排,应该是画尘送来的。邢程拿着行程,折身就出了门。听到宋思远办公室里,传出杭副总朗朗的笑声,似乎他最近春风正得意,心情特别特别的好。一股无名火从邢程的心头腾地升起,他用力地攥着拳,从没有像此刻这般恨上杭副总,仿佛他是一个嗜血成性的魔鬼,夺走了自己生命里所有的快乐。是的,快乐,如果曾经有过。
画尘不在办公室,一杯刚泡的茶袅袅冒着热烟。荀念玉埋首在电脑屏幕前,一只手从桌边一盒昂贵的比利时黑巧克力捏了一块塞进嘴巴。听到声响,她抬了下眼,见是邢程,忙站起来,紧紧闭上嘴。
“那两人呢?”邢程问。
荀念玉拼命地咽下嘴中的巧克力,一张口,牙齿黑黑的。“任特助说去档案室拿点资料,阮秘书去了文印室。”
邢程似有深意地看了看她,掉头离开。在走廊上遇到有如老牛慢步的任京,他比他还要精神不剂,头发都没打理,横七竖八地倒着。人还没到面前,一股子烟味就呛了过来。邢程挡住他的去路,任京慢慢地抬起头,挂着两只大眼袋,满眼血丝。
“昨晚干什么了,怎么这幅鬼样?”邢程拧眉问道。
任京抓了把头发,衣服领上落了一层头皮屑。“什么都没干,就在窝里呆着。”
“你拿个镜子照照自己,这话谁信呀!发生什么事了?”
任京想自嘲地笑笑,嘴角一倾,眼眶抢先红了,“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和女友分了。没什么的,今天的太阳照旧升起。”
邢程沉吟了下,把任京带回办公室。办公室里面有洗漱间,他让任京进去稍微整理下,不然遇到客户,把荣发的脸都丢光了。
任京在洗漱间呆了好一会,出来时,脸湿漉漉的,眼睛也湿漉漉的,像是哭过。邢程坐下来做了会事,由他一个人坐着。许久,他才问道:“你想换个环境吗?”
任京纳闷地瞪大眼睛,“邢总,我……以前是想过辞职,但是现在已经没必要了。我很抱歉我今天的表现,我以后会改正。”
邢程淡淡地笑:“你误会我的意思了。特助这个职位,虽然也算重要,但总归不太能施展自己的全部才华,就是做出一番成绩,也是为他人做嫁衣。如果让你独挡一面呢?”
任京整个人为之一振,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邢总,您的意思是……分行……行长……”那个职位很多人在盯着呢,谁甘心大国称臣,不想小国为君?不仅是有独立的空间,年薪也会提高不少。但是宋思远说要从中层干部中选拨。特助属于中层,仅仅是技术层面上的,不是实际职位。他偷偷想过,那个念头一闪而过。任京是有自知之明的人。“我可以吗?”
邢程走到他面前,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