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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暗卫将尸体放好之后,便无声离去,如影子般快速消失。
成青云走上前查看三公主的尸体,虽然在水中浸泡过,但浸泡的时间并不太长,除浑身湿透面部僵硬青白之外,没有其余变化。总让人有种幻觉,若是不看尸体之上的血,三公主不过是在沉睡而已。
她俯身,率先查看三公主颈部的伤口。伤口的血已经被水冲淡,极细极贴合的伤口边缘也被水泡得有稍许泛白。
“我需要为三公主清理一下,”成青云说道。
南行止面不改色,出殿门吩咐宫人准备热水和毛巾。
“等一等,”成青云忽而又对南行止说道,“我还需要米醋,白纸,蒜,还有酒。”顿了顿,又说道:“还要一套干净的衣裳,女人穿的。”
南行止吩咐宫人照办。
片刻之后,南行止将备好的热水端进来,顺便托了木盘进来。木盘之上放着米醋、纸、蒜以及白酒,当然,还多了一盘灌汤包、花卷和豆沙馅儿的馒头。
“这是什么?”成青云指着那一盘馒头包子等。
“或许是宫人误解了我的话,”南行止漫然一笑,“你这又是米醋又是酒啊蒜的,大概让那宫人以为你是要吃点什么吧。”
成青云无言,将那一叠吃食放在一旁。端了水,将毛巾浸在热水里。再准备褪下三公主的衣服。
南行止转身出了门。
三公主的遗体被不脏,但在水中被冲撞了大半夜,身体之上有了大大小小的撞伤以及挫伤、擦伤。
这些伤痕显然并不是生前所致,并不能作为她被害的线索。
将三公主的身体清洗干净之后,成青云开始检查身体之上的其余尸斑。
颈部的血液被清洗干净之后,成青云发现耳后有一处米粒大小的尸斑。尸斑形状为圆形,颜色浅淡,在水中浸泡之后,更加模糊难辨。
成青云立即将蒜捣碎,再混好酒和醋,铺在纸上,再将纸轻轻地敷在尸体右耳之后那块微不可见的尸斑上。
她长舒一口气,定定地看着三公主的尸体,能否破案,能够得到更多线索,都在这具尸体之上了。
在尸斑之上铺米醋酸等物,并不一定能够完好地将尸斑呈现出来。成青云心底多少有些忐忑。
大约一盏茶光景之后,她慢慢地将纸揭下来,三公主右耳之后的浅淡微小的尸斑清晰的显露出来,颜色呈紫青色,微微发黑,形状依稀是个圆形。
她微微眯眼,从袖中拿出一枚银针,轻轻扎入那枚尸斑之中。
片刻之后,银针取出,针尖发青,泛着黑光。
这是毒!有人在三公主死前,向她体内刺入了毒!她突然想起三公主曾说自己被蚊子咬了,难道凶手就是在那个时候下手作案的?
她再仔细检查三公主身体的其他部位,并没有出现中毒的迹象。这毒并不会蔓延到全身,这么小小的一点,或许也不至于致命,那么凶手到底用的是什么毒?这毒到底有何作用?
她将沾了毒的银针用手绢包好,再反反复复为三公主验尸之后,最终再无发现任何线索。
她拿了干净的衣裳,为三公主穿上。
身着华丽锦服,面容干净素雅,三公主的遗容依旧清艳。只是头发很是凌乱。她的大部分钗环都被水冲掉,头发凌乱如鸟窝一般。
成青云干脆又出门,让南行止准备梳子。
这一次,南行止随她一起入了殿。
成青云将三公主的头发铺在地面上,用手简单理了理,便小心轻柔地用梳子梳理。
她托着三公主又长又黑的头发,轻叹一声。
南行止挑眉,疑惑地看着她,“为何叹息?”
成青云将好几处打了死结的头发理顺,说道:“幸好,我的头发不多,也不长。若是我像其他女人一样,天天打理那么长那么繁复的发饰发型,我说不定会发疯的。”
南行止无奈地笑了笑,目光落在她的头发上。
青丝如墨,轻轻绾起,以玉冠高束,没有发丝遮掩的脸部轮廓清晰明丽,英气昭然。
果然与其他女人繁复厚重不同,她就如山巅之上覆盖的一层薄薄的白雪,不染尘世,与众不同。
成青云不会梳理什么复杂的发饰头型,所以也只是将三公主的头发高高竖起,整齐地绾好。
地面上梳掉了不少头发,她一一捡起,一丝一丝整齐的放好,轻轻地捆起来。
绾发的手倏然一顿,她愣了愣,立即将手中的头发放到一旁,将三公主束好的头发抽出一缕来。
又从衣袖中拿出手绢,慢慢地打开。手绢之中,包裹着一缕头发,发丝之上染着淡淡的血迹。
“这是昨晚在三公主肩膀上发现的头发,”成青云说道,“一开始,我比较怀疑这是凶手在刺杀三公主时,不小心从三公主头发上割下来的。”
南行止凝眉,“嗯?”
“但是这缕头发与三公主的头发不同。”成青云说道,“三公主的头发又黑又亮,而且较粗,应该是平时保养得当。”她又摸了摸手绢里的头发,和三公主的那缕头发作比对,“但是这缕头发,颜色明显比三公主的要淡一些,甚至要细一些。这不是三公主的头发。”
南行止走到她身旁蹲下,仔细查看两缕头发的不同。“或许,这真是两人个人的头发。”
成青云双眼倏然一亮,轻声一笑,“世子,你想到了谁?”
“你想到了谁,我就想到了谁。”南行止似笑非笑,“如今,还有许多疑点没有解开,既然有些线索,那么就要容易多了。”
“是,”成青云起身,沉沉地看着三公主,“这或许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都要感谢三公主,或许她就算被害死了,灵魂也依旧希望真相得以水落石出吧。”
“有你在,她不会白死的。”南行止漆黑的瞳孔如鹰隼般犀利。
三公主的遗体被安置收殓,成青云与南行止一同出宫。
车马辚辚,穿过车水马龙的街道。车厢内安静祥和,两人相对无言,却并不尴尬。
“在想什么。”南行止看着成青云。
车外明亮的光线被车帘遮蔽掩映,变得柔和温软,静静地铺泄而来,落在她的身上,她端然而坐,似月下一株悄然而立的青竹。
“还有许多事情想不通。”成青云清隽的眉头轻轻蹙着,“驸马失踪的时候,你点了所有人的名字,当时唯独驸马不在。但凶手就是我们当中的一人,他那时正在刺杀驸马,怎么能出声回应你呢?”
南行止轻轻地摩挲着广袖袖口,“我之所以能发现当时少了两个人,是因为发现脚步声有问题。”他沉眉。
“世子能肯定,当时少了两个人吗?”成青云斟酌了片刻,才冒犯地问。
南行止轻笑,温和地说道:“肯定,虽然当时的情况下,我并不能准确判断谁的脚步声是什么样的,但是却能肯定地判断,少了两个人的脚步声。”他靠在身后车壁的软垫之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驸马失踪时,我独自返回去找驸马,在找到驸马之前,隐约听到了脚步声。”
“是凶手吗?”成青云警觉地问。
南行止若有似无地点头,“当时除了我们,难道还有其他人吗?”
成青云百思不得其解,“太诡异了,难道凶手会分身术吗?”分出两个身体,一个身体去杀驸马,另一个身体留在密室内回应南行止。
想一想,都让人毛骨悚然!
“那么三公主呢?凶手难道也是以同样的办法杀害了三公主吗?”成青云轻轻咬唇,陷入沉思。
“驸马说过,他当时是被凶手引到了其他的密室。”南行止蹙眉,“而且,驸马还一口咬定,你就是刺杀他的凶手。”他沉了沉,又说道:“三公主的情况不同。我当时的确只是发现少了一个人的脚步声而已。如此说来,当时凶手没有离开。”
“对了,”成青云突然想到什么,从袖中拿出手绢来,“这里面是银针,我用银针在三公主身上发现了毒。”
南行止双眸快速一闪,似忽而想到什么,“三公主中了毒?”
“……嗯,”成青云迟疑片刻,抬手指着自己右耳之下,“应该是有什么带毒的东西,刺入了她的这个地方。”
第209章 葡萄美酒
南行止沉默,成青云目光灼灼而探寻地看着他。
两人安静而默契,唯有马车车轮悠悠转动前进时转出的节奏鲜明的声音。
“你有没有发现,三公主的被害的情况,其实与沈太妃很相似。”南行止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成青云咬唇,拿起茶壶,慢慢地往茶盏之内斟茶,她只斟了一半便停下,手指伸入茶盏之内,沾了些许茶水,在桌案上轻轻一划,“沈太妃与三公主的死法的确很相似。”她轻轻地用指尖敲点着桌面,说道:“其一,两人的手上都没有血,说明两人被杀害时,双手无法行动,要么被人束缚,要么失去了行动能力。”
她顿了顿,又说道:“若是双臂被人束缚或者禁锢过,那么常人都会反抗,自然手臂之上一定会呈现尸斑,但是沈太妃和三公主两人手臂上,都没有。”
“你更倾向于,她们是失去了行动能力……或者反抗能力。”南行止说道。
“嗯,”成青云轻轻点头,“获得的线索越多,推断就更加有力。”她又沾了茶水,在桌案上划下第二横,“其二,她们二人在被害时,都没有呼救,没有惨叫,也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南行止沉吟静默。
“而且……”成青云继续说道,“其实沈太妃和三公主两人,在遇害之后,直到被发现,其实都还没有完全断气。这说明两人被害的时间都不长。凶手动手的时间若是慢一刻,说不定就会抓个现行。”
“所以,”南行止握住她倒的那杯茶,将已然发凉的茶水倒入一旁的香炉之中,“所以凶手对于作案的时间计算得非常准确。”
“但是,”成青云深吸一口气,有些疲惫地阖上眼,“凶手杀了沈太妃,刺杀驸马,杀了三公主,甚至千方百计地想要陷害给我,到底出于什么目的?”
“你的短剑,”南行止神色漠然一冷,“你的短剑之上会有血迹,定然是凶手动的手脚。那种红色的血迹,有淡淡的酒味,还有淡淡的海腥味。”
“那是颜料吗?”成青云问。
“并不是,”南行止摇头,“凶手是如何把这血迹弄到你短剑上的?”
“我也没想通,”成青云的声音闷闷的。
她换了个坐姿,舒展双腿,全身都倚在车壁上,停止思索案情之后,通体除了困倦就是饥饿。她伸手掀起车帘,看向车外。大街小巷熙熙攘攘,热闹鼎沸。各种店铺之中传来的美食香味,令人垂涎三尺。
但她难得没有任何进食的心思。
“吃块糖饴吧,”南行止从袖口中拿出一包糖饴来,竟是果味的。
成青云懒懒地,还未动手,南行止便为她选了一颗奶味的糖饴,递给她。
她放入口中,用舌尖轻轻抵着,感受着糖饴慢慢地在舌尖融化,馨甜的滋味深入四肢百骸,香甜温暖。
“我得回卫宅一趟,”成青云对南行止说道,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又抬手闻了闻,不由得蹙眉。
南行止无奈一笑,吩咐车夫送她回卫宅。
“就算案情再紧急,最重要的还是休息,”南行止送她入门,“若有线索,及时找我。”
“好,”成青云心事重重地入了卫宅,突然听见宅子里传来一声惊讶的叫声!
她一怔,抬头看着错愕不已的卫则风。
“青云兄!你怎么现在才回来?难道宫宴之后,你在皇宫里留了两天不成?”卫则风欢天喜地地跑过来,“难道是你又要高升了,所以皇帝陛下格外开恩,让你在皇宫中多留几日?”
“怎么可能?”成青云无精打采,一想到皇帝那张随时风雨欲来又难以揣测琢磨的脸,她就觉得心有余悸。怎么可能还希望在皇宫之中多留?
傍晚,清婉做了一大桌菜,张罗着将所有的人都聚在了正厅之内吃饭。
“来,青云,”卫则风为成青云倒酒,“你来了我家这么些日子了,我竟然都还没请你吃顿饭。”
成青云端着酒杯,不置一词。
卫则风又为胡柴倒了一杯酒,“胡兄!来来来,你我二人多喝几杯,原本是打算中秋之夜设宴靠喝酒的,但时机不对,青云兄不在啊……”
成青云不理会卫则风的聒噪,慢慢地喝了一口酒,清婉立即又为她斟了一杯。
她微微一顿,清婉连忙笑道:“先生,只喝三杯,这酒不烈,不会醉人的。”
成青云也并未再推辞,一时酒香萦绕,心头又记挂着案子,不免想起凶手涂在自己短剑上的“血迹”,也有这样淡淡的酒香。
她蹙眉,看向卫则风,问道:“卫兄,你可知,有没有什么酒,颜色是红色的?或者……什么酒可以变成红色?”
卫则风顿住,“有啊,西域有一种酒,用葡萄酿成的,就是红色。你难道没听说过‘葡萄美酒夜光杯’吗?为什么要用夜光杯盛葡萄美酒,那是因为红色的酒用夜光杯装着更好看啊。”
成青云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