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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了。”
成青云心头沉闷,若是南行章离开了半个时辰,且有人看见他离开的话,他的确与此案无关了,而且也无法为自己作证了。
她迟钝地环顾房间,想记住房内的每一个细节。目光随步伐移动,她经过南行章身前,淡淡的杜衡香飘入鼻息间,浑浊的空气里,还有些许异样的清香。比杜衡香更淡些,气息却杜衡香要悠长清冽。
她下意识想要寻找这缕清冽香味的来源,深深嗅了嗅,头便昏沉起来。
“大人,挹秀楼外堵满了人,吵着要让官府抓捕凶手!”门外传来紧张匆忙的声音,“大人,我们人少,只怕是在这样下去,就拦不住了。”
成青云心头一沉!
挹秀楼的消息这么快就传出去了?
刑部尚书脸色如霜,说道:“立刻将成青云带回刑部,另外立刻请王启云公子前去刑部。”
衙役得令,走向成青云,却是顾念着平日的交情,并没有用镣铐或者反剪她的手。
成青云站直身体,走了几步,忽而对刑部尚书说道:“大人,这间房一定要保护好,在案情查清楚之前,不准任何人进来。以免破坏案发现场的线索。”
刑部尚书说道:“那是自然。”
卫则风紧巴巴地跟着她,走上前来在她耳边耳语,“你放心吧,我相信你不是凶手,我已经悄悄地让人到王府去通知世子了。”
成青云愣住,抬头看着他。
卫则风咧嘴一笑,“世子是谁啊,我的偶像!”他憧憬地望着天,“就算他如今被软禁了,也一定会从天而降来救你了,因为他是我的神啊!”
成青云沉默望天,跟着衙役继续往前走。
卫则风追上来,递了手绢给她,“你把手上的血擦一擦吧。”
成青云抬手看着自己的手,果然沾着殷红发黑的血,她谢过卫则风,拿了他的手绢,一边走,一边准确擦血,脚步却突然顿住。
“怎么了?”卫则风问道。
成青云侧首思索,喃喃自语,“我检查尸体时,尸体还有余温……而且尸体中的血液也还在流淌……”
“你说什么?”卫则风听不清她低声自语,便好奇地问。
成青云犹如入定,继续说道:“死者死不瞑目,可是双眼还清澈,瞳孔未浑浊……尸僵也未形成,也没有尸斑……”
“你说尸体啊,你放心吧,仵作会验尸的!”卫则风以为她被吓住了,神智不清。
“赶紧走吧,”刑部尚书回头低喝一声,“我会让人看着案发现场的,你尽管放心好了。”
成青云抬手按着太阳穴,闭着眼睛熬着脑中抽搐般的疼痛,她压住凝滞钝痛的呼吸,暂时不让自己去思考任何问题,这才缓解了些,跟随刑部尚书从挹秀楼后院离开。
到了刑部之后,成青云泰然自若地入了刑部牢房中。
刑部的衙役对她还算照顾,给她住的牢房干净,光线明亮。怕她孤单,几个衙役都过来与她说话,甚至为她牢房里多添了几盏灯。
她疲累,倍感虚弱,头上的那个包抽搐着疼痛。与衙役说了几句,就和衣在床板上躺下了。
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开门。她惊醒,立刻起身。
视线混沌模糊,好一会儿,等人走近了,她才看清来人是卫则风和王启云。
卫则风手里提着一包药,放在床板上,嫌弃地说道:“这床板……真就只是个木板子啊……连棉被都不给铺一张……”他无所谓地挥挥手,“不过你应该很快就能出去了,说不定根本就没有机会睡木板床。”
成青云淡淡地笑了笑,看向王启云。
“王公子母亲身体无恙吧?”她问道。
王启云说道:“无恙,只是偶感风寒……”他抿唇,“她最近总是这样,一有点不舒服,就会说病得厉害了。左不过是想让我和父亲多看看她,多关心关心她。”
“如此,”成青云点点头。
王启云复杂地看着她,“成公子,我也是料理好了母亲,才得知你……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声音温和谦逊,“我若是晚些走,或许你就不会……”他欲言又止。
成青云不过笑了笑。她审慎地看着他,问道:“你还记得你什么时候离开的挹秀楼吗?”
王启云茫然地愣了一会儿,轻轻摇头,“我……我不记得了。我当时匆忙离开,没注意时辰。”
成青云点了点头,“你离开时,是与瑞亲王府的王子一同离开的吗?”
王启云顿了顿,“我与他一同出的雅间,但与他一同下了楼之后,他说他还有朋友在二楼的天字房,便去和他朋友打招呼去了。”他忽而想起什么,“对了,我要上马车时,看见他从挹秀楼出来了。他骑马,还与我同路走了一段。不过我当时挂念家母,便走得匆忙,没有与他打招呼,我走得比他快,走出挹秀楼的朱雀街,就没看见他了。”
成青云心绪凌乱,听闻王启云的话,突然似在迷茫黑夜中看到了一星光亮一般。
第291章 绝品揭品
卫则风在牢房角落里放好了火炉,升了火,药罐子放上去,开始熬药。
刺鼻的药味强烈的刺激着成青云,牢房之中本就不通风,这药味就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压得她快窒息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摒了摒呼吸,说道:“从你离开挹秀楼,到听闻我杀人的消息,经历了多长的时间?”
王启云再一次迟疑犹豫,好一会儿,才说道:“我真的记不清楚了……”
“这也记不清楚,那也记不清楚,你是不是故意隐瞒不想说?”卫则风倏然站起来,转身走过来,质问地看着王启云。
王启云正色道:“我是真的记不清楚了,难道你会把每一天每一刻发生的事情,都一一计时吗?”
卫则风哑口无言,恨恨不甘地道:“即便如此,大概说个时间,可以吧?”
成青云揉了揉眉心,对王启云说道:“是,王公子,你能大概说个时间吗?”
王启云想了想,“大概……半个时辰吧……”
“半个时辰?”成青云慢慢地握紧手。
按照案发现场得到的线索来看,她被人打昏,再醒来,是半个时辰后。
这半个时辰里,应该是没有人发现案发现场,也不可能将消息传出去。
王启云,怎么可能是在他离开挹秀楼半个时辰后听闻的消息?
难道是王启云估算错了时间?亦或是王启云在撒谎?
成青云借着晦明晦暗的光线审视着王启云,王启云却见她脸色苍白,关切地问道:“成公子,你没事吧?”
卫则风闻言,说道:“我为你煎药去,吃了药,说不定就能好些了。”他走回药罐子前,拿蒲扇扇火,控制火候,“我问过大夫了,大夫说头部撞出包,说不定是撞出了淤血了,你可能会感觉眩晕恶心。劝你不要思虑过重,还是放松些,这样你脑袋上的包会散得快些。”
成青云稍稍转头,后脑的包块就牵扯得整个脑仁都疼。
药罐子里的药很快就沸腾了,牢房内的药味更浓。成青云蹙眉,突然对卫则风说道:“卫兄,你带蜜饯或者果脯了吗?”
“没带,怎么了?”卫则风淡淡地说道。
“我喝药,都要吃果脯和蜜饯,否则药太苦,我就不喝了。”成青云说道。
卫则风乜了她一眼,“我说你一个男人,怎么还学姑娘家家的?吃药嘛,眼睛一闭,一口闷下去,不就完了吗?”
“不行!”成青云坚决摇头,“我本来就犯恶心,带回喝了苦药也得吐了,所以我必须吃蜜饯或者果脯。”
“行,怕了你了,”卫则风无奈地放下扇子,“我去给你买果脯,你看着火候,行了吧?”
成青云点点头,“你去吧。”
卫则风虽然不满,嘀嘀咕咕地埋怨了几句,依旧去买果脯了。
牢房内只剩下成青云与王启云两人。
成青云正欲起身去看着火候,王启云轻轻拦住她,“我来吧。”
“你会吗?”成青云玩笑道。
“怎么不会?”王启云也不以为意,“家母这些年身体抱恙,又经常吃些补药,大多时候,都是我帮忙熬药的。”
成青云也没再推辞,见他看着药罐的动作娴熟,便也放心下来。
“王公子,其实我请你吃饭,是有事想要向你请教的。”
王启云盖好药罐盖子,轻笑道:“成兄但说无妨。”
成青云蹙了蹙眉,往牢房外看了看,见看守的狱卒都站得远远地,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其实是想问一问关于你送的字画的问题。”她轻轻抿唇,“你可知道字画上的字,出自谁之手?”
王启云顿了顿,说道:“是……先皇。”他又轻轻垂首,“其实如果真的是先皇的字迹,我又怎么敢拿去送人?那字画,不过是我老师临摹的而已。”
“你老师?”成青云狐疑。
“嗯,”王启云歉疚地蹙眉,神色有些哀伤,“我老师是前国子监博士贺长吉,他已在不久前去世了。”
“贺博士为何要临摹先皇的字画呢?”成青云低声都问道。
王启云顿住,也是困惑不解的模样,“我也不太清楚……”他揭开药罐的盖子,即将溢出罐子的药水慢慢沉了下去。
“贺博士为什么要将这字画送给你呢?”成青云审视着他,问道。
王启云若有所思,“大约是机缘吧,”他又得意地看了成青云一眼,“也可能,是因为我是老师最得意的学生。”他继续用扇子控制着火候,说道:“老师酷爱书法字画,而他的几个学生里,在书法字画中造诣最好的,便是我。”他有些谦逊惭愧地笑了笑,“平日里,老师得了谁的真迹,或者见着了好的字画,也会第一个与我一起品鉴。他也会将喜欢的字画送给我。”
“如此,”成青云点了点头。
王启云忽而转喜为忧,轻声喟叹,“那日,我去看老师,想来老师已经是弥留了。”他低低地垂着头,“他当时神智不清,但是看起来又很清醒的样子。他把字画交给我,还说了许多奇奇怪怪的话。”
成青云双眼一眯,“他说了什么?”
王启云深吸一口气,“他说,他临摹这幅字画,是瞒着先皇的。因为若是让先皇知道了,是杀头的大罪。”他轻笑,“我觉得老师那时是糊涂了,才说这样的呓语。”
“他还说了什么?”成青云追问,“有没有具体说为何会临摹这幅字画?”
王启云回忆起当时的情况,思绪也有些混乱,他整理思绪,却发现自己词穷。
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地说道:“老师说,先皇在临终前,临摹了一幅王右军的字画,堪称绝品,而且让当时先皇最喜爱的装裱匠人装裱字画。老师与先皇一样迷恋王右军,所以想尽办法看到了先皇临摹的字画。他很遗憾不能拥有先皇那样的书法造诣,所以就花了许多年的时间,将先皇的那幅字画给临摹了出来。”
成青云思虑重重,还未来得及深思,便听王启云说道:“哦,对了,老师说,他当时看到的先皇临摹的字画,其实是揭品。”
“揭品?”成青云茫然,“什么是揭品?”
王启云轻笑,“这就只有懂得字画和装裱的人才了解了。”他很遗憾地摇头,“只可惜,我虽然酷爱字画,对装裱技艺却一窍不通。先皇身边有个装裱技艺高超的人,想来先皇的字画,就是被他装裱的吧。”
成青云正欲再深究些问题,忽而听到牢房外传来匆忙的脚步声。
“我回来了,”卫则风进了牢房,从广袖中拿出一包果脯来,“给,又甜又软的红枣果脯。”
成青云接过果脯,打开纸包,放了一颗红枣果脯进嘴里,果然又甜又软。
“药也可以了,”王启云说道。
成青云起身,卫则风已经先一步拿了干净的碗,将药水倒在碗里。
“还烫,凉会儿再喝吧。”他说道。
成青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轻轻点头。
王启云在牢房中留了会儿,便也离开了。成青云将药喝完,吃着红枣果脯,说道:“我还需要询问一个人,你帮我安排安排。”
卫则风苦恼地说道:“你不知现在外面的情况,人们知道你杀了人之后,给刑部施压。说是不准刑部知法犯法,不要因为你是刑部的人,又破获过无数的案子,就包庇你,就徇私枉法。本来不是多大的事,现在这么一闹,无数双眼睛都在看着刑部如何处理你这个案子。他们已经将你当成了杀人凶手了。”
成青云能体会得到。何况,坊间一直以为她是神探,如今她杀了人,神探的形象瞬间倒塌,人们对她的看法和评价只怕是一百八十度地转变。
“对了,你方才说你还要询问一个人,是谁?”卫则风问道,“我好帮你安排。趁着现在刑部尚书还没离开,让他出面,要容易些。”
成青云打起精神,说道:“是挹秀楼的小二秋生。”她眯了眯眼,“是他进入的案发现场,也是他第一个将我杀了人的消息传出去,”她蹙眉,“他看到小二阿威的尸体时,对我是愤恨的,又伤心又痛恨的样子。”
卫则风愣了愣,“什么意思?难道他才是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