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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许多夜间发生的火灾,被火烧死的人,在发现火情之前,就被浓烟熏晕了,根本就无法呼救。
但是黄德全的死因,十分的蹊跷。
第42章 剖腹验尸
几人从酒楼之中出来,成青云并不急着去义庄验尸,而是需要回卫宅拿自己验尸的器具。
南行止竟然要跟着她一起去卫宅,成青云打马回了卫宅,自己推门进去。秦慕铮在院子里等候,南行止自然而然地跟着成青云,到了后院也没停下。
“请世子稍等,”成青云站在自己的房门前,对南行止说道。
南行止顿时蹙眉,“你让本世子在门外等?成何体统?本世子还没遇到过这样糟心的待遇!”
成青云怔愕,觉得有理,南行止无论到哪儿,一定是被奉为座上宾,肯定没有人会像她一样,把堂堂世子扔在门外吹冷风的。
她急着解释,“世子,我只是拿些东西,一会儿就出来了。”
“一会儿也不行,”南行止微微抬了抬下巴,神色倨傲,“本世子要进屋坐着!”
他不等成青云说完,已经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
成青云立刻跟进去,见他快速环视了屋子一眼,像是有些兴致一般,细细的打量屋子,在屋子里随意走动。
成青云去拿验尸用的装工具的匣子,一转身,就见南行止站在了自己的床前,很有兴致地看着床上挂着的长寿缕。
有几条长寿缕编织得很粗糙,南行止轻轻一碰,似乎就要散了。
“世子,走吧。”成青云将匣子挂在肩膀上,催促他。
“这是长寿缕,你自己编织的?”南行止问。
“是。”
“与我以前见过的长寿缕不一样呢。”南行止说。
“有什么不一样?”成青云蹙眉。
南行止轻轻地摸了摸细腻的丝线,说道:“每年端午,皇上安排宫宴,宫宴时,会赐给文武百官长寿缕。长寿缕之上,会镶嵌珍珠玛瑙,用的丝线,也是最好的锦线,还会勾上银线或者金丝。”
“……哦,”成青云难以想象那样的长寿缕到底有多奢侈,所以在南行止的眼中,她这长寿缕是不是很穷酸?
她暗自哂了哂,把他手中的长寿缕拿出来,说道:“世子,该走了,验尸要及时。”
两人出了房,秦慕铮立刻把马牵了过来,三人上马,赶往义庄。
义庄之内,停置的尸体很多,义庄的衙役每天进进出出,搬运尸体。这里停放的,大多都是无人收敛或者无人认领的。
南行止与成青云找到了黄德全的尸体,尸体身上的衣服大部分被烧毁了,只剩余些许布料残片。
尸体被烧成了一团漆黑的焦炭,只有少许身体部位没被火烧到。尸体佝偻弯曲,如一只烧焦的虾米。
义庄之内,弥漫着恶臭,令人窒息作呕。成青云准备了面巾,蒙上口鼻,依旧能清晰的闻到恶臭味。
衙役慌忙地点上苍术,想要掩盖一些恶臭,被成青云阻止了。
衙役为难地看着南行止,生怕被他怪罪。
成青云说道:“已经这么臭了,还能更臭吗?”她蹙眉,“苍术的味道会改变尸体的气味,影响我判断。”
“灭了吧,”南行止蒙上面巾,只露出一双如青松般的双眸,“你们出去吧,没有吩咐不准任何人进来。”
几个衙役退了出去,成青云这才开始准备验尸。
“刑部之中,也有会验尸的人,可大多,年纪没有你大,”南行止看着成青云,似随口闲聊一般,“而且,他们就算会验尸,验尸的技艺,也不如你精湛。我实在很难想象,以你的资历,如何能做到比京城官府的验尸仵作还要厉害?”
成青云打开匣子的手微微一顿,哽了哽,才说道:“我是捕头,在成都时,遇到过许多尸体,和成都验尸的仵作学过。而且,除了仵作,还和屠夫等人打交到,他们虽然不是仵作,可也懂得尸骨。”
南行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带着几分审视,“的确,许多会验尸的仵作,本行都是屠夫。牲畜的尸体看多了,也多少会看人的尸体。”
“但是到底是不同的,”成青云轻轻一笑,似有些不屑,“人又和畜生不一样。”
南行止挑眉一笑,“你说得对。”
成青云隐约察觉他还有话没有说完,但是她刻意忽略了。静静地看了尸体片刻,她无奈地笑了笑,“还是需要煮尸,”她微微咬唇,“本朝有律法规定,不能随意破坏尸体,重则将会被判流放。可若是不煮尸剥肉,查看尸体的情况,我也无法得知他是否在被火烧之前收到过伤害。”
南行止微微慢慢走过来,隔着一段距离查看尸体,抬手指了指尸体的一截手腕,“这截手腕没被烧到。”
成青云低头,果然发现那截手腕烧得并不严重,隐约还能看出些皮肤。她用夹子轻轻地拨了拨尸体的手,将他的手掌展开,微微一顿。
“他的指甲是青黑的。”她用刀刃轻轻地刮了刮尸体的指甲,“并不是焦炭或者灰尘,应该是毒沉淀。”
南行止无声地点头。
“世子,我要解剖这具尸体。”成青云恳切地看着他,“你不要揭发我,好不好?”
南行止一愣,竟勾唇缓缓一笑,一时没有做声。
成青云咬牙,“我是为了破案,为了还死者一个公道。”她抿唇,“其实本朝的律法有遗漏的地方。虽然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任何人都不得损伤破坏尸体。但是遇到凶杀案,需要解剖尸体寻找线索,可因为律法或者其他忌讳而没有剖尸,无法查明真相,岂不是让死者含冤,让凶手逍遥法外。”
南行止闷闷地笑了笑,“你言过其实,危言耸听。”他别有深意,噙着兴味的笑意看着她,“查案也不在于完全靠验尸,寻找其他线索也一样重要。”
成青云的心一沉,不悦地看着他,“我觉得自己多此一举,其实我不该问你。”
“为何?”南行止一愣。
成青云欲言又止,把即将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有话直说,”南行止直勾勾地看着她。
“我曾经当着你的面煮了那么多的尸体,如今再多剖一具不多,少剖一具不少。”成青云咬了咬牙,拿出皮手套戴好,小心翼翼地把尸体摆正,查看尸体的腹部。
南行止脸色陡然阴沉,胸口微微窒息,只是一瞬之后,他不过冷淡一笑,不再做声。
成青云很快找准了腹部,准备下刀。尸体已经被火烤得佝偻蜷缩了起来,她下刀的动作和准度都会受到影响。况且尸体表面的皮肤和肉都被烤得坚硬如壳,她在保持准度的同时,也需要考量下刀的力度。
很快,她沿着腹部,将坚硬的焦炭的表皮割开,一阵烤熟人肉的酸臭味瞬间扑面而来。她立刻窒息,屏住呼吸。
而南行止猝不及防,陡然蹙眉,微微后退,怨怼地看了她一眼。
她的确是有意的。
尸体的肌理已经无法辨认,她只能摸索试探,很快,她打开尸体的腹腔,看到腹腔之内的情况。
火势并不大,腹腔之内的内脏保存比较完好。她用力将腹部的肌肉和骨头拉开,让内脏更多的暴露在外。
“死者肠胃发黑,有些许溃烂,肠胃之上,还有血点……”她借着光,查看死者的肠胃,很快下了结论,“这是中毒的症状。”
南行止了然地点头,“打开他的胃,看看他死前吃了什么。”
成青云照搬,从匣子中拿出一枚轻薄的刀刃,小心翼翼地把死者的胃切开一道口子。
“动作挺熟练,”南行止见她下手流畅,似游刃有余,平静地看着她说道。
义庄之内灯光浅淡,只有细细阴柔的光照在她脸上,他看见她专注的眼神,似凝聚着一份隐忍又睿智的力量。
成青云抿唇轻笑,“那当然,我以前经常练习?”
“练习?”南行止半信半疑,“练习切人胃?”
成青云略带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可能?我切的是畜生的胃。”她眼眸轻轻一转,狡黠地轻笑,“世子,你生在皇家,肯定很少吃市井的东西,比如猪下水,鸡下水……”
“猪下水?”南行止面色微微阴沉,甚至有些嫌恶,“那能吃吗?”
“怎么不能吃?”成青云一边打开死者的胃,一边说道:“把胃里的东西清洗干净,切成肚丝,爆炒,卤味,滋味无穷。”
南行止无声干笑,“你看着这个人的胃,还有胃口吗?”
成青云的手一顿,低头看着尸体的胃,突然觉得把自己给恶心到了。
她抿唇,不再说话,开始聚精会神地查看胃中的情况。
她用镊子把胃里一团黏糊糊又软绵绵的东西夹了出来,“这是胃中唯一没有被消化过的东西,这应该是死者死前吃的最后一样食物。”
她拧着眉头,强忍着恶心闻了闻,“好像是粽子。”
南行止淡淡地看了一眼,轻轻地“嗯”了一声。
成青云继续查看胃中的食物,其他的东西不过都是米饭包子或者汤饼之类,市井小民通常都爱吃的东西。但是都被消化得差不多了。
“应该是这粽子有毒了,”成青云用油纸把粽子小心翼翼地包好,“从这具尸体肠胃溃烂和出血的情况看,我认为,他中的毒,是钩吻。钩吻中毒,比较明显的特征,便是肉体泛青黑,有血点。”
南行止或许也看出来了,并没有反对。
第43章 千丝万缕
“如此,我会下意识地,将谢景焕的死,与黄德全的死联系起来。”成青云并不十分笃定地推测,“其一,两人之死,前后相隔的时间不长,不过三五天。其二,死因相同,都是中钩吻之毒而死。”
她话音一滞,思索时,她下意识蹙眉咬唇,“只是……”
“只是,谢景焕和黄德全,根本就是看似没有任何交集与关联的两个人。”南行止看出了她的疑惑。
成青云沉默片刻,解剖的刀刃熟练地剖开胸腔,查看死者的肺部和气管,并没有在肺部和气管之中发现碳末或者灰尘,证明黄德全并不是被火烧死的,而是被毒死的。
稍微蹙眉沉思之后,轻声道:“这粽子,是黄德全自己做的,还是别人送给他的?”她恍然抬头,欲言又止,立刻低下头,查看没有被火烧尽的衣着残片。
她把附着在尸体上的衣物残片慢慢地撕下来,放到一旁,随后借着光慢慢地查看。
“世子,你看,这是一件市井之中常见的窄袖袍,颜色深灰,经常劳作的人常穿这种衣服,因为即使脏了,也不太显眼。”成青云把一块残片夹起来,放在光下看。
南行止眯了眯眼,那片布料隐约透光,但有部分颜色比较深,深色形状不规则,看起来也比较硬。
“这是桐油,”南行止说道,“有桐油的气息,而且,桐油防水。”
“这么说来,或许是有人,在毒死黄德全之后,往他身上泼了桐油,烧了他。”成青云说。
“可能性比较大。”南行止点头。
“可是凶手为什么要在毒死他之后,还防火烧了尸体呢?”成青云下意识摇头,“难道是想掩盖死者中毒的死法?”
她喃喃自语,南行止并没有回答她。
验尸完毕,成青云收拾好东西,与南行止一同离开义庄。
成青云骑上马,轻轻地夹了马腹,并没有拉着马缰驾驭着马走。
可是这匹马十分的自觉,默默地跟随着南行止的蹑景,这一路沉默地下来,竟然是到了瑞亲王府。
成青云抬头看见王府的大门,倏然一愣,懊恼地咬了咬牙,“世子,我该回去了……”
南行止打断她的话,“这一路上你都没出声,我还以为,你是自愿跟我回王府的。”
“不是……”成青云百口莫辩,她思索案情太入神,没想到自己的马会跟着他的马回王府。她狠狠地,瞪了身下的马一眼,轻轻地踢了踢它的马肚子。
“我一路都在思索案情,忘了看路。”她轻声细语地解释,十分的没有底气。
南行止轻声一哂,“你觉得我会信?”
成青云无奈地看着他,迎上他噙着深切笑意的眼睛。
“世子相不相信,我又能如何?”她抿唇。
“既然是分析案情,就把案情说出来听听,否则我怎么会相信?”南行止缓缓地勾唇而笑。
成青云愕然了一瞬,“在这儿说?”
“进王府说,”南行止眼中掠过淡然的狡黠和得逞,翻身下马,顺手拉住她的马缰,“还坐在马上干什么?要我亲自抱你下来吗?”
“不用!”成青云一骇,立刻自觉地翻身下马。
南行止把马交给门房,径自进了府。
秦慕铮看了看南行止的背影,若有所思。
成青云见秦慕铮也进了府,只能无奈一叹,亦步亦趋地跟了进去。
进入星驰楼,却没有看见南行止,成青云略微疑惑,却见一绿衣侍女走了进来。
这侍女她认识,似乎是南行止院子里的大丫鬟,领头的侍女,地位还算不低。
“先生,世子为你准备了浴汤,请先生先回房沐浴。”侍女轻言细语、恭敬地说道。
“沐浴?”成青云困惑,“为什么?”
侍女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