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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行止安排了车夫和马车以及护卫,护送南泽回府,确认南泽已经出府之后,南行止才对成青云说道:“准备好了吗?”
成青云怔了怔,目光看向庭院之中。烛火光影交织绰约,她眼角余光看到他挺立的身影,一时想起两人在星驰楼上独处的局促与茫然,她捏紧袖口,轻声说道:“我……我还有东西在房间里,我先回去拿。”
“正好,我也要回去,一起。”南行止见她似乎想要立刻离开,不由得蹙眉之后,轻声说道。
成青云微微僵了僵,侧身让了让,示意他先走。
庭院游廊小桥,在朦胧的灯火之中,相映成趣,掩映依稀。姗姗疏影,筛漏灯火,光影交织,清浅横斜。
成青云慢慢地跟在他身后,他始终在她前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缓慢行走之中,他被风轻抚而起的衣袖,偶尔还会拂过她的衣衫。
摇曳的灯火,流照在他柔软的衣袂之上,也映照在她的身上,两人身影绰约移动,时而分离,时而相依。
水边柳树垂下纤细柔软的枝条,她还未抬手拂开,他已经先一步抬手拂开,柳条在她走过之后,慢慢地落下,如同纱幔,在月色朦胧之下,垂下帷幕。
不知是否绕了路,这杨柳依依的水岸,似乎永远走不到尽头。光影在清浅的水面浮起涟漪,粼粼潋滟,光转流泻在两人身上,在南行止锦衣之上,印下浅浅的水痕。
“在想什么?”
寂静的晦暗之中,他突然开口,打破了沉寂。
成青云愣了愣,轻轻摇头,随即发现他看不见,只好说道:“什么都没想。”
南行止停了停脚步,转身看过来,“多走走,消消食,你今晚吃了两碗鸡蛋羹。”
分明淡然无比的话,却让她局促又窘迫。难道积食事件之后,她从此都要被贴上“贪吃”的标签了吗?
她轻轻嗅了嗅衣襟,依旧可以闻到淡淡的鸡蛋羹清淡的香味。
“鸡蛋羹容易消化,不需要走太久。”她轻声说道。
南行止不置可否,转身继续往前走。
光华流转,清影婆娑,黑暗之中,他轻轻一叹,说道:“今日我母妃的话,你也不必太往心里去。钟灵虽然已经到了婚嫁的年纪,但是她毕竟是皇家的人,嫁给谁并不由她做主的。”
成青云僵了僵,心里惶恐又困惑。她从未表露过心思,南行止是如何得知她的忧虑的?
她审慎地看了他一眼,却只能看见他在黑暗之中,孤卓挺立的背影。
“若是皇上同意钟灵郡主嫁给青岚呢?”她咬了咬唇,斟酌地问道。
南行止轻声一笑,“钟灵是郡主,难道还配不上成青岚?”他背在身后的一只手缓缓地握紧,平静地说道:“怎么?难道你不想让成青岚娶了钟灵?他是你的兄长,难道你不希望,他将来有个好的前途?”
这平静的话,犹如针一般扎进成青云心头,她想要否认,却无法立刻说出违心的话。
她垂下头,轻声说道:“承蒙郡主青眼,若是……若是青岚也愿意娶她,我自然会祝福。”
南行止蓦地停住,转过身来,深深地看着她。那漆黑的目光,探究而锐利。
片刻之后,他转身继续往前走。
“成青云,你当初对我说,你想成为一名公正有为的秋官,如今这话,可还作数?”南行止轻声问。
“当然作数。”成青云不假思索,立刻回答。
“是吗?”南行止看向被风吹起粼粼水痕的湖面,轻声道:“可为何,我有时觉得,你的心并不在这里。”他顿了顿,转过身来,目光沉静地看着她,问道:“你是否后悔来了京城?”
第118章 平王南澈
人往前行进,总会有个目标。有很长一段时间,成青云不知道自己的目标在哪儿。
或者,她从成都走到京城,有很大的原因,是被迫而为,出于真心的部分,实在难以揣摩。
事到如今,她并没有了回头路。成都不可能再回去,她必须慢慢地适应这京城的生活。
青岚对她的承诺,让她对成都又有了期盼,可仔细一想,便会知道,回到成都,是一个遥遥无期的渴盼。
她似是郑重的思索了许久,才抬起头来,正视南行止的眼睛。
南行止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静默而深沉。
她缓缓地摇头,说道:“世子,我或许后悔过,可是如今,并不会去思索后悔不后悔的事情了。”
南行止怔了怔,许久之后,才无声而笑,“如此。”
他缓缓放松,放慢了脚步,这路并不长,却似乎走了很久。
成青云回了房间,收拾好东西,与南行止一同等候着。一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她突然有些歉疚,看向南行止,问道:“世子,不会……有问题吗?”
南行止说道:“我吩咐过了,他们下手会注意分寸。”
成青云将一份药方,还有油纸包放进袖口。
烛火轻摇,片刻之后,秦慕铮出现在房间门口。他走过来,向南行止行礼,说道:“世子,护送安王殿下回府的马车不慎翻入水渠之中了,安王殿下受伤。”
南行止慢慢地抬起眼,问:“现在在何处?”
“安王殿下似乎伤得严重,如今在原地,等候世子去救。”秦慕铮说道。
南行止与成青云对视一眼,起身,说道:“让人将马牵过来,我这就去看看安王的情况。”
夜色渐深,京城千家万户灯火次第隐没在夜色之中,成青云与南行止策马,向着安王南泽出事的方向而去。
南泽的马车根本没有行出去多远。街道昏暗,且近年来街道两旁商铺瓦舍勾栏渐多,占用街道,导致车马难行。加之街道两旁,设有排水的沟渠,若是一不小心,就会坠入沟渠之中。
沟渠边,通常会种植杨柳,以防止车马或者行人坠落。但街道来往摊贩渐多,为方便做生意,许多摊贩将水渠旁的杨柳砍去,行人车马的安全更加无法得到保障。
护送南泽的车马,便是在黑暗之中,无法辨清方向,不慎坠入水沟。安王南泽,也被带落,定然摔伤了。
南行止与成青云赶到现场时,安王南泽已经被人救了起来,浑身是稀泥污水,原本还算清秀的脸上,糊满了恶心的烂泥。车夫与护卫打来了水,沾湿了衣襟,为他擦脸上的泥。
走近了,才发现他脸上和身上都有伤,污脏的锦衣之上,渗着血。
“伤势如何?”南行止走过去,轻声问。
车夫与护卫立刻跪倒在地,连连磕头赔礼。
南泽听到他的声音,恍恍惚惚地睁开眼睛,挣扎着起身,却又痛苦的躺在了地上,他咬牙,断断续续地说:“你……你现在还管他们做什么?你快帮我找大夫啊……我的脸好疼,不会是摔毁容了吧……”
成青云提了一盏小灯,俯身靠近,为他验伤。
脸上的伤是擦伤,破了皮,清洗干净消毒即可。
其余渗血的地方,是腰部和小腿。她用手,轻轻地按了按南泽的腰,顿时引得他一阵哀嚎。
“你……你想干什么?你不知道,男人的腰很重要吗?”南泽疼得脸色苍白,“你……你毁了我的腰,你想……”
成青云移开手,刚才她摸了,腰部脊椎并没有错位,但并不表示没有损伤,看他还能动弹,脊椎应该没受重伤,应该是闪到腰了。
“腰部的位置的确很严重,”成青云定了定,说道:“一般的大夫,恐怕不会治。”
南泽面如死灰,抬手抓住她,“你说什么?大夫不会治?”
成青云不置可否,脸色却是很凝重。
她这样的态度,却让南泽认定了自己伤得无可救药了,他瘫软在地,苦涩又绝望地看向南行止,“行之……行之,青云是胡说的,我不过是摔了一跤,怎么会摔成无可救药呢?”
成青云低下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只好去查看他腿部的伤。并没有骨折,可能只是扭到了。
南行止态度却比成青云坦然许多,他宁凝肃地看着南泽,正色道:“难道你不曾听过兴化坊里的白思雨吗?”他轻轻一叹,“她就是伤到了腰,从此瘫痪在床,起都起不来了,连吃喝拉撒都不能自理。”
“什么?”南泽绝望不已,狠狠地喘气,“带我去见平王兄!他一定会治!他的医术,绝对比任何人都好,他一定能治好我的!”
南行止蹙眉,轻轻的点头,“如此,也只好打扰平王叔了。”
他立刻吩咐人,将南泽抬到平王府。
平王府此时已经大门紧闭,众人将南泽放在门口,立刻去敲门。
深夜的敲门声极沉,也极其空洞。
成青云抬头看着平王府,陈旧的大门,其上朱漆斑驳脱落,大门房檐之下,两盏宫灯随风摇曳,烛火微弱,似随时就要熄灭。
敲了许久之后,门内才传来脚步声,开门的门房,似乎上了年纪,行动缓慢。将门开了一道缝,只探出个脑袋,谨慎地问道:“是谁?”
“还能是谁?”南泽卧在一张担架上,愤恨地瞪着那门房,“本王受了重伤,京城的大夫都无法医治,你赶紧去通知王兄,让他来救我!”
门房神色一凜,又见南行止站在一旁,不敢怠慢,立刻开了门,恭敬地请众人进去,同时吩咐几个守卫,将南泽抬入府中客房休息。
成青云与南行止这才得以进入平王府。
刚一进府,便闻到一股浓烈的混杂的药草气息。接着黯淡的灯光,成青云发现入眼的庭院之内,放着整齐的竹编,竹编内,晒着草药。
连王府的花园内,一些花园也被开垦成了药圃。
庭院深深浅浅,如淡墨不一的墨色,在这雅致的王府内肆意挥洒。
几人进了院落,穿过几处小径之后,正院之中,才亮起几盏朦胧的灯光。
南泽被人抬进偏房之中,立刻有侍女为他准备好了药浴以及换洗的衣物,成青云与南行止暂时退避到门外,等侍女为南泽换好了衣物之后,才又进门。
南泽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看见进来的是南行止与成青云,顿时大失所望,欲哭无泪地说道:“王兄怎么还不来?”
“王爷,平王殿下很快就来,此时他正在为王爷准备药物,请王爷稍等片刻。”侍女欠身行礼,恭敬地说道。
成青云依稀带着几分对平王的好奇,默默地看向门外。那庭院深深如墨,浩淼暮霭,清泠朦胧。
风过,雾霭草木招展弥散,淡淡雾霭之中,一抹如淡月般的身影缓缓走来。
风起,那宽大的衣袖襟袂随风轻展,如山间流岚淡霭,若清浅水上一抹轻烟,飘渺脱尘,仿佛随时会乘风而去。
成青云立即站之身了,翘首沉静的看着,竟不想移开眼。
绰约灯影若纱如雾,那人的面容似掩非掩,看不真切,却让人恨不得立即拨云散雾,看个明白。
南行止淡淡地看着她,眉目微微一沉,随她的目光看向门外,终于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依旧两袖清风,依旧清俊孤冷,若月下空竹,泠然而立。
他上前一步,拱手行礼,恭敬地低头,说道:“王叔。”
这平静谨慎的声音,将成青云蓦地拉回现实。她微微诧异,诧异于难得见南行止对人如此恭敬,待反应过来之后,也立刻下跪行礼,竟连如何说话都忘了。
平王南澈,已过而立之年,从面容之上,无法判断他的年纪。
他容颜清俊,慈眉善目,眉宇间,如令人敬畏却敬仰的青山,稳沉而悲悯。静立注目时,竟似一尊佛,那眼神之中,宛若带着怜悯与无限的宽容。
成青云虽然跪伏在地,可心头却一片坦然淡定。
“不必多礼。”平王南澈亲和地说道。
南行止敬谢站立,成青云叩谢之后,慢慢地起身。
平王手中提着药箱,慢慢走到床前,低头看了看南泽。
南泽立刻委屈地蹙眉,伸手拉住他,低声哀嚎:“王兄,我要死了,我的腰,我的腿,疼死了……你一定要把我治好,我不想瘫痪……”
平王南澈拂开他的手,握住他的手腕把脉,片刻之后,查看他的腰,还有比较严重的腿。
其余的地方,都是擦伤,并不严重。他对两个侍女说道:“将安王殿下扶起来。”
“什么?”南泽惊骇地看着他。
南澈却已经不容抗拒地让侍女扶着他的肩膀,慢慢地让他试着坐直身。
“疼啊……”在南泽低声又痛苦的哀嚎之中,两位侍女将他扶了起来。
南澈用手摸了摸他的腰,掀开他的衣服检查。腰上一大片肌肤紫青一片,但腰间骨骼以及脊椎,并没看出受伤的痕迹。
他在南泽腰上落了几针,南泽慢慢躺下去,哼哼几声,摸了摸自己的腰,惊喜地说道:“好像不那么疼了。”
南澈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让侍女准备纸笔,研墨。
“我来吧。”南行止从侍女手中拿过墨和砚台,用勺子往砚台中加了水,慢慢地研墨。
成青云呆怔地站在一旁,看了看平王殿下。
可惜平王依旧冷淡如初,丝毫没有对南行止的亲近而喜悦。
南行止研好墨之后,将笔递给平王南澈。
第119章 行之受罚
南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