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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难怪老主人,被困寒潭这么多年了,没有希望倒还不怎样,既然有,又哪能不焦急。”说着,无面人探怀取出一个锦盒。
傅玉书接过打开一看,一阵异香扑鼻,忙盖上,随从怀中取出了一张字条:“这儿有一个叫做云飞扬的杂役,身世看来不简单,字条上写的是他的一些资料,你着人去查清楚他的底细。”
“这个交给我好了。”
“还有,以后我们不要在山上见面,每月的初一、十五我下山会你。”
“好!”无面人将字条接下,道:“没有其它的事了?”
“没有了。”傅玉书转身将房门拉开,看清楚左右都没有人,才偏身。
无面人立即从傅玉书身旁掠了出去,一缕黑烟以的,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傅玉书将门掩上,再将那锦盒打开,满意地连连点头。
老怪物也满意至极,万年续断的药力已开始发散,清凉透骨,他终于享受到二十多年来,从未有过的舒服。
所以他的语声也柔和起来,道:“你以后要特别小心,这儿没有一个是好人,若是发现了你的秘密,那你就麻烦了。”
“爷爷,你放心,一切会小心的。”傅玉书看见老怪物那样,亦安心不少。
“外面的情形怎样了?”
“已布置妥当,只得爷爷你离开寒潭,就可以采取行动。”
“那只怕还要一年半载。”
“很快就过去了。”
“不错,不错!”老怪物“呵呵”大笑道:“我教你的武当六绝,练得怎样了?”
“一有空闲就苦练,在爷爷离开寒潭之前,应该就可以了。”
“那就要加倍努力。”
“孙儿知道。”
“最重要的还是得想办法学成武当派的第七绝──天蚕诀。”
“这最成问题,以孙儿所知,就只有一个燕冲天懂得这一绝,可是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见过他一面。”
“燕冲天──”一听到这个姓名,老怪物的怒火就上升。
“六绝弟子之中,孙儿排名最末,天蚕诀却是要掌门继承人才能够传授。”
“不学天蚕诀,休想打败独孤无敌,那我们就休想出头了。”
傅玉书沉默了下去。
老怪物手抓着那堆乱草一样的头发,道:“应该有办法的,你再想想。”
傅玉书霍地抬起头来,道:“那个伦婉儿或者可以利用。”
老怪物冷哼一声,道:“那个女娃子有什么用?”
“她是燕冲天的徒弟,可以利用她接近燕冲天。”
“我看你是色心大动……”
傅玉书摇头。
“最怕你真的喜欢上那个女娃子,连家仇都拋诸脑后,只顾得谈情说爱。”
“不会,孙儿这次上武当,目的就是想打听爷爷的下落,将爷爷救出去。”
老怪物一声冷笑,道:“你记得最好。”
傅玉书沉吟不语。
“你跟那个女娃子很好?”
“可以看得出,她是越来越喜欢我,再过些时日,就可以利用她接近燕冲天了。”
“好,你认为这样可行,就照做算了。”老怪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反正我的筋骨也需要一段时间治疗,短期内不能有所作为。”
傅玉书无意与老怪物的眼睛相触,不由心头一凛。
老怪物的眼睛半玻鹄矗蠢春芤T叮词切锥局良
时间也就在平静之中飞逝。
这当然是一种表面上的平静,武当山表面上再没有任何的事情发生,无敌门也停止了扩张势力,逍遥谷更就像没有存在的一样。
这一段时间之内,云飞扬在黑衣人的指导之下,武功突飞猛进,书亦读了不少,就是再写信也没有白字了。
他当然没有再写信给伦婉儿,他看出伦婉儿、傅玉书越来越亲近。
六绝弟子在青松地督促之下亦日趋成熟,其中傅玉书又得老怪物暗中将当年偷练的六绝相授,武功已凌驾于其它五人之上了。
老怪物的筋骨也开始续接上了,但每当雷雨之夜,仍然不由得发狂大叫。
那种畏惧已根深蒂固。
伦婉儿对傅玉书的感情亦已经长了根,对云飞扬她只是怜,对傅玉书却是爱。
她当然不知道傅玉书的真正身份。
不知道这是一个陷阱。
花落花开,在武当山上,景色随着季节显著地在变易。
只有燕冲天居住的地方,无论什么时候看来,好象都差不多。
当然,在春末夏初,周围那些竹树都会特别青绿。
燕冲天却没有在意,事实他终年难得踏出那间小石室一次。
他仍然在练天蚕诀,也始终练不好。
可是他并没有放弃。
石室明亮,应该是正午,燕冲天盘膝在榻上,眼帘低垂。
“咚咚”的有人在外敲门,燕冲天彷如未觉,毫无反应。
门再敲。
燕冲天终于一扬眉,睁大眼,不耐烦地暴喝道:“还在敲什么,进来就进来!”
门应声推开,进来的竟然是伦婉儿,她道了一声:“师父……”
燕冲天那一脸的不耐烦之色剎那间一扫而空,道:“啊,是婉儿,怎么这么久不来见师父?”
伦婉儿走过去,在榻旁坐下,替燕冲天倒了一杯茶,捧上去。才道:“师父要练功,婉儿怎么敢时常来打扰?”
燕冲天呷了一口茶,道:“你就是借口多多。”
伦婉儿羞怯她笑笑。
垂下头,彷佛有话要说,却又不知道怎样说。
燕冲天看在眼内,奇怪地探问道:“看你神神秘秘的,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伦婉儿咬了咬嘴唇,忽然问道:“师父,我今年多大了?”
燕冲天一呆,道:“怎样了?”
“不要管,先答我。”伦婉儿娇憨地推着燕冲天。
燕冲天皱着眉,屈指算了下,道:“十七,是十七。”
伦婉儿娇嗔地道:“十八了。”
“我……”伦婉儿欲言又止,脸颊忽然红起来。
“啊,是十八。”燕冲天抓抓脑袋,道:“你自己清楚,怎么还要来问我。”
燕冲天又是一呆,笑着问道:“你是不是要来告诉我,你要嫁人了?”
“师父──”伦婉儿更娇羞。
燕冲天哈哈大笑,追问道:“那个男孩子是哪一个?”
“姓傅的,是掌门师叔的关门弟子。”
“哦?”燕冲天笑着接道:“你们什么时候成亲?”
“哪有这么快,婉儿还……还没有答应……”
“点头有多大困难?”燕冲天大笑道:“你不是要找师父做主的吧?”
“师父不给婉儿作主怎么成?”
燕冲天大笑道:“你喜欢就成。”
“婉儿想让师父先见见他。”
“啊,要师父帮你,这容易,你什么时候带他到来?”
“他……现在就等在门外。”
“这儿是禁地──你忘了?”燕冲天佯板起脸。
伦婉儿竟然这才想起,一惊,道:“师父,这……你说……”
“这一次当然就算了。”燕冲天又大笑,道:“看你啊,想嫁想成这样子。”
“师父!”伦婉儿顿足。
“还不快请他进来。”
伦婉儿举步又停下,道:“师父,一会他进来,你……你可不要那么凶。”
“怕我吓走他?”
伦婉儿羞笑。
燕冲天大笑摇头道:“看,养大了的女儿就是人家的,未过门,就已经这样帮着他了。”
伦婉儿更羞,转奔了出去。
燕冲天呵呵大笑。
傅玉书等在石室之外,双手捧着一大包东西,一脸的焦急之色。
他绝不怀疑伦婉儿对他的感情,可是等着仍然不由紧张起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燕冲天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对于这件事又将会采取什么态度?是否这样就可以学得到天蚕神功?
一连串的问题从傅玉书的脑海闪过。
也就在这时候,云飞扬捧着饭菜走进来。
傅玉书没有察觉,云飞扬一眼瞥见,却吓了一跳,慌忙上前道:“傅大哥──”傅玉书应声回头,笑了笑。
“你在这里干什么?”云飞扬急问,腾出一手拉住傅玉书的右臂。
“我……”傅玉书欲言又止。
“还在我什么?我不是跟你说过,这里是禁区,给发现了,要挑断六筋。”云飞扬强拉傅玉书走。
傅玉书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伦婉儿实时推门出来,一见娇叱道:“小飞,你要拉他到哪里去?”
云飞扬压低嗓子,急呼道:“婉儿姑娘,别这样大呼小叫,傅大哥不知道这儿是禁地,错走了进来……”
傅玉书只有苦笑,伦婉儿又好笑又好气,叱道:“是我带他来见师父的,谁要你多管闲事?”
云飞扬一愕,看看伦婉儿,看看傅玉书,终于松开手。
傅玉书略整衣衫,伦婉儿随即一牵他的衣袖,道:“跟我来。”
云飞扬捧着那饭菜,怔立在那里。
伦婉儿脚步一顿,回头道:“饭菜交给我就可以了。”也不待云飞扬答话,已将那盘饭菜接了过来。
云飞扬呆望着两人走进去,心头实在不是滋味,他抓着脑袋,并没有离开,就等在室外。
燕冲天的目光就像是两道闪电,傅玉书实在有些心虚,与燕冲天的目光一接触,垂下了头去。
他却装得是那么自然,看来是那么有礼。
伦婉儿急忙一牵他的衣袖,道:“快叫师伯呀。”
“弟子傅玉书,向师伯请安。”傅玉书一揖到底。
燕冲天上下打量着傅玉书,开心地点头,道。“不错,不错。”转望伦婉儿道:“有眼光。”
伦婉儿羞红了脸。
燕冲天指一指旁边的椅子,道:“坐!”
“弟子不敢。”傅玉书接着奉上那个布包,道:“弟子带了一些吃的来,希望师伯喜欢。”
燕冲天接过,打开,道:“呵,凤凰卷,好,好!”
伦婉儿、傅玉书相视一笑,燕冲天目光一转,道:“你知道我喜欢吃这种东西?”
傅玉书尚未回答,燕冲天又问道:“你怎会知道?是婉儿跟你说的?”
傅玉书点头,燕冲天接问道;“她还告诉你一些什么?”
伦婉儿背过身子,傅玉书一见,更就说不出话来。
燕冲天随即转过话题,道:“你来武当多久了?”
“一年多了。”
“哦!”燕冲天顿有所悟,道:“你就是当日拚死救出青松的那个年轻人。”
“师父一派之尊,又是名门正派中人,弟子焉能见死不救?”
“好!干得好!”
“师父……”伦婉儿偷眼望了望燕冲天。
“着急什么?”燕冲天呵呵大笑道:“你们的事,我绝不反对,反正武当派已很久没办过喜事了。”
伦婉儿由心地笑了出来,傅玉书亦松了一口气。
燕冲天接口竟然道:“那你们就择吉成亲好了。”
伦婉儿反而一呆,傅玉书亦大患错愕,道:“师伯你……”
“我这个人就是这样,要嘛不说,一说就要做,婉儿,你先去请你师叔来。”
伦婉儿由脸颊羞红到脖子,道:“哦!”
傅玉书忙道:“师伯,这件事可否迟些时候……”
燕冲天立现不悦之色,道:“为什么?”
“弟子仍有孝在身。”傅玉书垂下头去。
“这也是。”燕冲天脸色缓和下来,道:“那就先下文定吧。”
傅玉书这一次不能不点头,燕冲天又吩咐道:“婉儿,还不去请掌门师叔。”
伦婉儿带羞瞟了傅玉书一眼,走了出去,傅玉书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呆立在那里。
燕冲天沉吟片刻,突然问道:“你入门最后,那应该就在学六绝之中第六绝──锁喉枪了?”
“是!”傅玉书承认。
“学得怎样了?”
“已能够得心应手,只是总觉得内力不足,发挥不出其中的威力。”
“难得。”燕冲天点点头。
傅玉书只道是称赞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哪知道燕冲天还有话,道:“难得你肯为婉儿放弃做掌门的机会。”
傅玉书听着实在不是味儿,却居然还能够笑出来。
武当山上的确已很久没有办过喜事,所以消息一传开,立时都哄动起来。
青松也高兴得很,并不反对在过文定的那一天弄一席丰富的酒菜,让大家高兴一下。
最无趣的,相信就是云飞扬了。
酒筵中的欢笑声传出老远。
云飞扬听得并不清楚,他已远离殿堂,但纵然轻微,听入耳中亦难免有刀割之感。
他坐在后院的石阶上,无意识地撕着那片片落叶。
青松来到了他的身旁,他也不知道,一直到看见青松停在面前的双脚。
他这才抬起头来,见是青松,一呆,道:“主持──”青松的脸色非常苍白,道:“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不进去高兴一下?”
云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