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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应敌之际,忽然听得一个极是苍老的声音,“哈哈”一笑,眼前一花,也不知从何而来,室内已多了一个人。
那人的身量,高大已极,烈火祖师本来已算是身材极之高大的人,但是那人在屋中一站,却显得比烈火祖师,远要高大半个头!
那人之出现,来得极是突兀,连烈火祖师也不禁呆了一呆,向端木红顶门拍下的一掌,在离端木红头顶半尺处,停了一停。
而就在他一停之际,那人已然来到了他的面前,吕麟只看见了那人的背影,只见他一伸手,向烈火祖师的手腕托去。
看他的情形,像是想将烈火祖师的手腕托住,不令他一掌下击。
然而,看他的出手,尤其是对付烈火祖师这样的厉害人物,简直像是儿戏一样!吕麟心中,正在大感愕然,忽然看到烈火祖师的手臂,略略一缩,食中双指,向那人的面门,疾戳而出。 这一招,本来是武学之中,颇为普通的“双能抢珠”,以双指取敌人的双目,可是经烈火祖师使来,却是双指才出,便见指影连绵,声势之威猛,又自不同。 就在那人,才一现身之际,端木红手一松,也弃了那一对奇形兵刃,面色青白不定,向外逸了开去,来到吕麟身旁站定。
吕麟听得那人,“呵呵”一笑,身形一矮,猛地一头撞向烈火祖师的胸口!
这一招,又是怪到了极点,简直像是市井无赖在打架一样!
可是,这一招,在此际使出,却又妙用无力!
因为烈火祖师正用那双指戳出,而他头一低间,烈火祖师的那一招“双能抢珠”,自然走空,而低头一撞,却是谁也防不到的!
烈火祖师在剎那之间,怔了一怔,连忙闪身一避,一招“釜底抽薪”,自下而上,向那人的面门拍出,但那人却又“呵呵”一笑,头一抬,身形向外,滑出了两步站定!
只听得他道:“老烈火,你脾气还是那么大,何苦来﹖”
吕麟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那人的一闪之间,双足根本没有离地,乃是硬以本身的功力,足底贴地,向外滑了开去的!
那人滑开之后,烈火祖师“哼”地一声,道:“老赫,你少卖口乖!”
吕麟此际,才看清那人的形容。只见他穿着一件极粗的葛麻短袍。那件短袍,只到他的膝际,并未穿着鞋子,赤着一双其白如玉的大脚。双手极大,每一只手指上,留着寸许长短的指甲。满头银丝,衬着一张红脸,虽然满脸俱是麻子,但也显得他雄奇无此。尤其是双眼闭合之间,精芒四射,简直像是有形之质!
烈火祖师向那人瞪了一眼,手一扬,道:“老赫,你昔年扬名天下的“闪电神梭”,已然到了我的手中,还神气什么!”
那人“呵呵”一笑,道:“老烈火,你莫向自己脸上贴金,那“闪电神梭”我已然送给了这女娃子,你自她手中夺取,已然是失尽了面子,还好意思再自扬臭史么﹖”
烈火祖师面上为之一红,顿时将话头,岔了开去,道:“刚才我出言叫你,你为何自己不现身出来!”
吕麟本来,不知道那人是什么人。一听得烈火祖师如此说法,方知那人,就是刚才,烈火祖师口中的那个“老赫”!
他想起刚才,自己冒他之名,出言恫吓烈火祖师,也几乎笑出声来。只听得那人道:“我离此多年,刚才回来,你的话,我也未曾听到。”
烈火祖师冷冷地道:“那么多年来,你在什么地方!”
那人一笑,道:“天下之大,四海为家,又岂有定踪﹖老烈火,你伤了我两个侍女,本来我绝不能放过你,但一则近二十年来,我早已不愿再和人动武,二则,我以前也曾欠你不少情,算是扯平了,你将闪电神梭留下,离此他去吧!”
烈火祖师两下冷笑,道:“老赫,你莫非怕我么!”
吕麟听到此处,悄声向端木红问道:“端木姑娘,这老者是谁!”
端木红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刚才,我被烈火祖师的掌力撞出,眼看要撞到了墙上,敢情那墙竟是假的,向后倒了出去,便见到了那老者,是他给了我那一对闪电神梭,又教了我通行烈火阵之法,我才又现身的。”
吕麟早已料到,端木红突然失踪,和那老者的突然现身,多半是因为墙上另外有暗门之故,而刚才自己所听到的笑声,和救了自己的那三枚暗器,自然也是那老者所发的了。 .听那老者的口气,像是他正是此间的主人,那未,自己所服的那株七色灵芝,也是他的东西,不知他会不会见怪!
吕麟正在患得患失间,已然听得那老者高声道:“老烈火,你自己说,我可会怕你﹖”
烈火祖师怔了一怔,方道:“这也难说。”
那老者微微一笑,道:“老烈火,咱们昔年,也曾会过几次,那时,你以华山派掌门之地位,人多势众,何等八面威风,我也未曾怕过你,何况你此际,华山派已然不敢在华山居住,连你也不敢穿着烈火袍了,我还会怕你么﹖又何必作违心之言﹖”
烈火祖师被那老者一番话,听得满面通红,难以回答。
那老者“呵呵”大笑,道:“老烈火,你这一身武功,老实说,也算是武林罕见,大家有些龃龉,理应捐弃,还是共同商议如何对付“六指琴魔”,方是正经大事!”
烈火祖师面现惊讶之色,道:“六指琴魔之事,你也知道了﹖”
那老者叹了一口道,道:“本来我也不知道,但因为无意中听得一个青城派的人说起,我女儿毒手罗利赫青花,当年和她老公闹翻之后,又已然复合,我最宝贝这个女儿,自然要去看她一看,走到半路,才又听得人说起六指琴魔的事来。想不到多年来,我云游四海,未及中原,武林中竟起了这么大的变化,连峨嵋派那样,傲视武林数百年的大门派,竟也会遣散弟子,隐名埋姓,连水镜禅师也作了游方和尚,明都老人如果地下有知,只怕也要泪洒九泉!”
他一口气讲了那么多话,端木红和吕麟两人,全都听得面面相觑。
他们两人,自峨嵋青云岭上来,全都曾目击毒手罗剎赫青花大闹喜堂的这一幕。
如今听那老者说,赫青花竟是他的女儿,两人全是名家弟子,武林之中的知名之士,他们自然都听得师长说起过。
毒手罗剎赫青花的父亲,乃是正邪各派之外,卓然独立的第一高手,魔龙赫熹,武林中谁人不知﹖那老者如此说法,当然便是了!
端木红和吕麟两人,互望了一眼,对那个老者,不禁又敬又怕!
因为,魔龙赫熹,人尽皆知,为人介乎正邪之间,行事全凭他一己的喜恶,后来最讨厌的,便是什么仁义道德!
遇上投缘的时候,他可以为朋友赴汤蹈火,在所不计,但如果话不投机,则无论对方的来头多大,都可以立时反目!
当下只听得烈火祖师冷冷地道:“老赫,就算是天河四老全在,再加上你我西天双奇,只怕也不是“八龙天音”之敌!”
华山烈火祖而在武林之中,辈份极其尊高,实则和魔龙赫熹等人,乃是同一辈人物。赫熹在西域,他则执掌西岳华山,武林中人,合称之为“西天双奇”,是以烈火祖师才如此说怯。
赫熹浓眉略轩,面色神肃,道:“然则如此说来,你便终生不着烈火袍了么﹖”
烈火祖师想起,自从自己执掌华山派以来,华山派声势日趋显赫。虽然算不上是武林第一大派,但是却也足以与峨嵋派等分庭抗礼,掌火使者,十二堂主,号令一下谁不遵从,何等威风﹖但是如今,为了躲避六指琴魔,却不得不和武林中其它派别一样,离开了根本重地,改名换姓,易服改装,远走他乡!
烈火祖师想到此处,不由得长叹一声,口气也已然不像刚才那样暴怒,道:“老赫,难道你有办法,制服六指琴魔么﹖”
魔龙赫熹来回踱了几步,道:“八龙天音,本是武学中,至高无上之作,实在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制得住它,但是,我想天河四老,除了明都老人,死讯已然确实之外,其余三人未有下落,只怕总有个在世上。后辈之中,如玉面神君东方白。小女。小婿等人,武功也算极高,索性集中十个八个高手,再去会一会那六指琴魔如何!”
烈火祖师一声冷笑,道:“六指琴魔正巴不得如此,方可将咱们一网打尽!”
魔龙赫熹笑道:“老烈火,你一向不是如此长他人威风之人啊!”
烈火祖师只是叹了一口气,并不言语。
吕麟在一边,听到此处,虽然明知道这两个武林前辈在交谈商议这样的一件大事之际,自己插言,显得颇是失礼,但他仍按捺不住,道:“赫老前辈,我知道有一个办法,可以破去那八龙天音!”
吕麟一言才发,烈火祖师重又面现怒容,“哼”地一声。
赫熹却向着吕麟一笑,道:“小娃子,你不要将事情看得太容易了!”
吕麟忙道:“赫老前辈,我是亲耳听得六指琴魔说起!”
赫熹“噢”地一声,道:“有这等事,你不妨说来听听。”
吕麟正想讲时,烈火祖师已经怫然不悦,道:“老赫,你若是要听这小畜牲胡诌时,又何必与我来商议什么对策!”
赫熹一笑,道:“老烈火,长江后浪推前浪,此子他年成就,只怕远在你我之上!我知你心中不免气忿,叫他们两人,向你陪个不是如何﹖”一面说,一面便向两人招手道:“你们过来!”
吕麟心想,自己固然没有什么错,但烈火祖师,总是武林前辈,向他认个不是,也不算什么。更何况在反抗六指琴魔一举中,烈火祖师总也是一个极主要的力量,若是激得他反去相助六指琴魔魔为恶,岂不是更是如虎添翼了么!
因此,吕麟便踏前了一步,向烈火祖师,行了一个晚辈之礼。
然后,才诚诚恳恳地道:“烈火前辈,晚辈以前,多有得罪之处,尚祈前辈海量包涵,就算恩师有得罪之处,也祈前辈不必较量!”
烈火祖师虽然心中余怒未息,但吕麟已然认了不是,他碍于身份,自然不好再说什么,而且,看赫熹的情形,分明也是在为两人撑腰,再闹下去,只有吃的亏更加大些!
因此,他昂起头来,“哼”地一声,便已经算是答应了吕麟。
而端木红为人,更是乖觉,过来向烈火祖师。跪了一跪,道:“烈火前辈,恕我年幼无知,刚才口没遮拦,你大人不记小人之过!”
她讲得更是委婉,烈火祖师自然更不便发作,又是“嗯”地一声,端木红又道:“祖师武功之高,确是罕见,一照面,便将晚辈新得的兵刃夺过,尚祈祖师赐还,并请祖师指教,以后怎样 防备,方能够不致被人一下就夺了兵刃!” 端木红刚一讲完,赫熹已然“呵呵”大笑,道:“老烈火,这一下,你可逃不了了,华山派有几招空手入白刃功夫,颇有门道,我看你怎么好意思不教给这小女娃!”
烈火祖师也给端木红这一番话,闹得啼笑皆非,但端木红总是在称赞他的武功高强,更是令得他没有法子对端木红疾言厉色。
当下,他想了一想,便道:“这一对闪电神梭,乃是老赫昔年,赖以成名的兵刃,取玄天太白金英打成,极为锋锐,既然赠了你,当然不希望你损了他当年的英名,你还要小心在意方好,如今我先将兵刃还你,华山派几招空手夺白刃功夫,攻守咸宜,但却要等除了六指琴魔之后,你再上华山来,我自会授你!”
端木红的目的,本来就是只求他交还这一对闪电神梭,闻言忙道:“悉凭祖师之意。”
烈火祖师被端木红拿话套住,只得将那一对闪电神梭,还给了端木红,端木红接过了闪电神梭,退后几步,仍然在吕麟的身边站定。
吕麟趁机,打量那一对闪电神梭时,只见梭尖长约尺许,银光闪闪,不可逼观,实是稀世异宝,绝不在自己的紫阳刀之下!
魔龙赫熹回过头来,道:“小娃子,你们两人,是什么来历﹖”
吕麟忙道:“家师玉面神君,家父外号人称飞虎,家母乃是点苍西门一娘。”
魔龙赫熹点了点头道:“果然虎父无犬子,你父母可好﹖”
吕麟一听,眼中不禁润湿了起来,答道:“家父家母,皆因为六指琴魔作祟,而死于非命了,晚辈与六指琴魔,实是仇深如海!”
赫熹叹了一口气,向端木红一指,道:“你定是丘青燕的再传弟子了﹖”
端木红却笑嘻嘻地道:“不是,我就是她的徒弟!”
赫熹面上,颇有惊讶之色,望了她一限,又望了吕麟一眼,忽然道:“小女娃,如果你将来立意离师叛道,可来找我帮忙!”
端木红一听,不由得吃了一惊,暗忖他这算是什么话﹖自来长辈教训晚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