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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铮回到工商办公楼的办公室,杜小虎便涨红着脸兴奋的来报告,说是刚才执法大队出动,抓到了一名投机倒把的商人。
出现了几次暴力抗法行为后,现在打击办执法监督队以公安为主,工商为辅,执法监督大队队长一职由杜小虎担任。
陆铮接过笔录看了两眼,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
被抓获的商人是广宁本地人,叫万德武,偷偷从深圳那边带过来二十多个电子计算器,在广宁贩卖,面对的对象主要便是个体户和一些单位的会计、出纳。
看笔录,这个万德武就是脑袋活泛点,即没有背景也不是坑蒙拐骗卖假货,但若是罪名坐实了,是必定会判刑坐牢的。
陆铮想了想,说:“我去看看他。”
杜小虎第一次带队抓人,兴奋的不行,“好啊,政委,这人狡诈着呢,我看啊,说不定他身上还有大案子。”
陆铮无奈的摇摇头,走出办公室两步,突然低声对杜小虎说:“虎子,我跟你交个底儿吧,咱这个打击办被撤也就是眼前的事儿,咱们抓的,有部分人并不坏,有时候啊,你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杜小虎愣了下,虽然不大明白,但他对陆铮一向言听计从,便点头说:“知道咧。”
审讯拘留室离陆铮的办公室不远,靠墙暖气管子上,手铐铐着个矮冬瓜似的胖子,胖的就好像球一样,令人见了就生不起好感。
不过陆铮,自然不是以貌取人的主儿。
值班民警见到陆铮和杜小虎进来,忙站起身打招呼:“政委、杜队!”
矮胖子身子就颤了一下,抬头望过来,他鼻青脸肿的,一看就被收拾的不轻。
陆铮走过去拉了把椅子,便坐到了矮胖子面前,居高临下盯着矮胖子打量,椅子腿和水泥地接触拉出长长的“吱”声,矮胖子吓得脸都白了,以为又来人要打他了。也难怪,陆铮的动作,便是高高在上没把他当人看的样子。
其实不怪陆铮,部队出身,在公安干了一年多,经常和穷凶极恶的罪犯打交道,这类罪犯,你把他当人,那根本行不通。对敌人冷酷无情、对同志春天般温暖,也只是一种理想的状态。
“你多大了?”陆铮淡淡的问。
“报……报告,我,我三十二。”万德武身子颤抖着,怕的厉害,就怕陆铮虐打他。第一次进局子,被收拾的想死的心都有,专政机关的恐怖,终于领教了。那是能令他骨髓都感到冰冷的可怕。
陆铮看他眼睛青肿,皱了皱眉,便伸手过去想摸摸,却不想万德武怪叫一声,身子几乎缩进了暖气片洞里,杀猪似的叫:“别打我,别打我!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
也确实,在万德武的笔录里,他年轻时候偷偷看寡妇洗澡都招了。
值班民警小李上去就给他两脚,训斥道:“老实点!”
陆铮摆了摆手,对杜小虎说:“虎子,你重新给他做份笔录,如果他只是帮着牵线,就把赃物没收,叫他领着咱们去抓源头。”
杜小虎想法不多,但并不愚笨,陆铮已经事先打了预防针了,他自然明白陆铮什么意思,便痛快的答应了一声。
陆铮便回了办公室,翻阅着打击办的文件,不时摇摇头。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人轻轻敲响。
随着陆铮的一声“进”,出人意料的,却冒进来一个小圆脑袋,正是万德武。
最开始万德武重新录口供时,说什么都不承认自己只是牵线人,而是按照原本的口供,说他就是卖家,计算器全是他从深圳倒过来的,他就是投机倒把、破坏社会主义经济的犯罪分子。
杜小虎火了,又收拾了他一顿,他才按照杜小虎的引导,一步步的,变成了中间人,并且要戴罪立功,帮执法队抓到“幕后老板”。
等他被撤了手铐,要他明天再来报到,万德武脑袋才渐渐清醒,知道自己多半便是没事了。或许,过阵子抓不到“幕后老板”的话,只是会被拘留几天。
仔细想想,事情的转机就是发生在那位“政委”来了之后,只是,“政委”为什么帮自己?
万德武百思不得其解,站在陆铮办公室外,揉着紫肿的手腕,回思这几天经历,真的便如噩梦一般。
陆铮见冒头的是万德武,也不喊他进来,皱了皱眉:“什么事?”
万德武本以为陆铮或许有什么意图,自然要主动过来探探,看“政委”有什么暗示,但现在见陆铮神态,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忙说:“没事,没事,政委,您的大恩……”
陆铮打断了他的话,淡淡道:“没事就走你的吧。”
万德全不敢再说话,缩回头,看到有穿着制服的人从他身边经过,心里就是一惊,忙急匆匆下楼,先逃出虎口为是。
过了不一会儿,杜小虎便来找陆铮,问陆铮去不去吃饭。
两人从北京回来后,陆铮觉得长期住招待所费用太高,便在县郊赵庄租了套平房,现在他和杜小虎同吃同住。
陆铮摇摇头:“我去翠红姨家一趟。”从北京回来后,还没去看过养父养母,那次露了一面,就又失了踪,总要给翠红姨个交代,陆铮也准备把自己当兵和现在的工作和盘托出,毕竟,对养父养母,没什么好瞒的了。
第十五章落难的凤凰
令陆铮没想到的是,来到化肥厂家属院,却是没见到马翠红,陆国斌对他态度更是冷谈,理也不理他。
倒是夏天行老爷子,把陆铮叫去了他那屋喝酒。说是喝酒,不过一碟花生米,半斤老白干。
但一老一少却咂的津津有味儿,尤其是夏天行,已经知道多年前那桩案子也已经水落石出,心情舒畅的很。
听夏老爷子说起,陆铮才知道,翠红姨和陆国斌吵架了,而且是因为自己。那天自己冒了个头就失踪,马翠红便觉得都是因为陆国斌,这么多年不见,对这个苦命的孩子还是没有个好脸,稍有自尊的孩子也受不了啊?
于是,被多年压迫的马翠红那天不知道犯了什么邪劲,和陆国斌吵翻了天,把陆国斌气的甩了她一耳光,第二天,马翠红就走了,据说,去青龙投奔大儿子去了,扬言再不回这个家。
夏老爷子说着就嘿嘿笑:“陆国斌他活该,我看他,这次没法收场了,他那大儿子,可是向着马翠红呢。”
陆铮就笑了笑,看得出,夏老爷子多年的心结多少解开了一些,人也变得开朗了。
咂了口酒,夏老爷子抹抹嘴,又说:“要说,咱们大院虽小,可家家都有故事,你就说隔壁吧,本来多硬的靠山,可还不是说倒就倒?”
陆铮愣了下,问:“谁倒了?”隔壁,那就是童素素表哥家了。
夏老爷子摇了摇头,说:“童素素他爸,折了,省里市里现在不整党么?他爸被揪出来了,贪污腐化。而且,说是安排童素素工作时程序也没按章程来,那小丫头被市台开了,回来好几天了,可我也不大见她,每天躲着哭呢吧?”
夏老爷子打个饱嗝,摇着头说:“多大的官,有啥用?还不是说垮台就垮台?所以说啊,偷得浮生半日闲,还是咱平头百姓知足常乐!”
虽然夏老爷子在叹息,但陆铮听得出,多少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市里大干部,尤其又多少沾点渊源,也是说倒台就倒台,夏老爷子应该心理感到平衡了许多。
嘴里嚼着花生米,夏天行这次是真的叹了口气,说:“不过说起来,素素这丫头也够可怜的,本来吧,人人都逢迎着,现在倒好,工作没了,家也被抄,父母现在被关在哪都不知道,整个一无家可归的孩子。而且她那表哥表嫂,以前对她多好,祖宗般供着,现在呢?生怕被连累啊,整天冷言冷语给她话听,我都看不下去!”
陆铮愣了好半天,却没想到也就半个月,发生了这许多事。
想了想,陆铮放下了酒杯,说:“夏叔,我过去看看她。”本来这次来,就想把她留给自己的钱交给翠红姨,再由翠红姨转交给她,现在她家出了这等事,于情于理,都要过去看看。
夏天行愕然,没觉得陆铮和她有什么关系啊,看得上吗?可陆铮已经起身走了出去。
童素素表哥周大伟家是两间半的格局,外面的半间有灶台,厨房加餐厅的功能,里面两间卧室,她表哥表嫂一间,还有一间是专门收拾出来给她住的。
周大伟没在家,表嫂刘淑娜正在厨房忙活,见到陆铮进来,说看看童素素,她冷着脸也没吱声,很明显,童素素已经从天上掉落人间,而且,特不招人待见。
陆铮在童素素卧室外敲了敲门,好一会儿,才传来脚步声,门被拉开,露出童素素略显清瘦的脸庞,修剪的整整齐齐的精致齐眉长发下,她眼圈红红的,可怜楚楚、我见犹怜,兰花蓝白色睡衣睡裤,弥漫着别样的风情。
显然没想到是陆铮,童素素怔了一下,便想把门关上,陆铮却不由分说,挤了进来。
房间典雅整洁,有一种淡淡的清香,墙上,贴着国外俊男美女的海报,露出时尚的气息。
童素素关上门,默默的坐到了梳妆台前。
陆铮从兜里摸出信封,放在了童素素床头。
童素素还是不吱声,就那样静静的坐着。
陆铮看她样子,心中微微不忍,这个善良的小丫头,突然便遭遇惊天巨变,若是没有几分坚强,早就被击倒了。
“地主婆,你没事吧?”陆铮看到没有别的座位,便坐在了床头,轻声问她。
听到“地主婆”的称呼,童素素肩头颤了一下,她轻轻摇了摇头。
陆铮又缓缓的说:“生活是用来抗争的,眼泪只代表软弱。现在这句话,还管用吗?”这是陆铮在童素素小时候和她说过的话,其实陆铮早忘了,是上次见面童素素提起来的。
童素素咬着嘴唇,还是默不作声。
陆铮叹口气,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帮她。
若说通过家里关系过问童素素父亲的事,那绝无可能。虽然省里班子不消说定然有亲近陆系的大佬,但政坛深似水,市级层面的斗争,尤其又是乌山这种沿海开放的发达市,已经牵一发动全身,根本就不是说谁出面就能解决的,更莫说已经落实的案子,谁也不会贸贸然插进来。
陆铮,更不会跟父亲张这个嘴,就算张嘴说,也只会换来一顿训斥,而且,陆铮也根本不会升起这种心思。
陆铮想的帮她,只是力所能及,在自己能力范围内能办到的。
毕竟童素素善良、念旧,不但不嫌弃她眼里落魄的自己,还出钱资助,这真是难能可贵。自己能帮上她的,便一定会帮。
重生后,陆铮觉得自己前世实在太偏激,所以,现在对香火之情,颇为感念。
外面,表嫂刘淑娜絮絮叨叨的声音越来越大,好像在骂她家养的草鸡:“占着坑,你占着坑不下蛋干嘛?白养活你啊?!”接着,就传来草鸡被追打的声音。
童素素俏脸变色,突然回头对陆铮说:“铮子,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儿,我换衣服。”
陆铮点点头,便走了出来,却见院里,刘淑娜追鸡骂狗,忙得不亦乐乎。
不大一会儿,童素素便走了出来,她穿著一件雪白的半截袖紧身衬衫配着一条米色及膝布裙,莲藕般嫩白的胳膊从袖口裸露,一双乳白的高跟鞋衬着秀美浑圆的小腿,苗条性感的高佻身材展露无遗。
“铮子,走吧。”童素素也没和表嫂刘淑娜打招呼,便走在了前面,陆铮无奈,只好跟上。
院门前,看着陆铮那辆略显破旧的水管自行车,童素素轻轻抿嘴一笑,说:“大司令,这就是你的坐骑?”出了门,她的心情莫名好了许多,尤其是看到陆铮弯腰笨拙开自行车锁的样子,怎么都觉得不协调。好像这辆自行车和陆铮应该是两个世界的物体,现在纠葛在一起,给人一种滑稽古怪的感觉。
陆铮骑上自行车,后座微微一动,香风扑来,想来童素素已经坐了上来,但别看童素素身材修长,却轻得很,根本感觉不到重量,就好像,后座上轻飘飘多了一朵羽毛。
“去哪啊?”陆铮无奈的蹬着自行车。其实小杜给他买的是一辆崭新的凤凰自行车,轻便的很,但小杜自己非要骑着这辆水管脚踏车,不管怎么说也不肯换。陆铮便索性每次出来,都用小杜的车,看他能坚持到什么时候才给他自己买辆新自行车。
“随便逛逛吧。”童素素一只手,轻轻捻着陆铮的衬衣,免得自行车颠簸,自己被掉下去。
陆铮无奈下,做起了劳力,骑着这辆不是一般沉重的大水管吭哧吭哧的满县城转悠,童素素先说去看电影,结果电影院今天没节目,接着童素素又说去城关集广场打露天台球,结果到了才发现刚出现不久的露天台球被清扫一空,应该是涉嫌赌博。
童素素直咬牙,尤其是听到陆铮笑她“流年不利”,气得在陆铮后背来了一巴掌,说:“你再说我哭了啊!”
不过被陆铮直接取笑,却也令人心胸开朗,和在家里听表嫂风言风语完全是两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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