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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辛雨哈哈一笑,感到越听这声音越是耳熟,总觉得眼前这人以前见过,但却想不出什么时候见过,便道:“老道士,你从哪里来?”
老道微笑道:“贫道从街上来。”
文辛雨一愣,又问道:“你要去哪里?”
老道莞尔道:“吃完了饭,自然要到街上去了。”
文辛雨哈哈大笑道:“你这道士,说话有趣,有趣”说着倒了杯酒,递到他面前,道:“来,陪我喝酒。”
老道士轻轻推开酒杯,道:“贫道从不沾酒。”
文辛雨对他的好感顿时少了九分,皱眉道:“老子最讨厌不喝酒的人。好吧,你既然是个道士,就给我算算命,先看看我过去有什么,再算算我将来怎么样。算得好,老子付你十两银子,算得不好,我打断你的老腿”
老道士微微一笑,也不生气,只是看了看文辛雨,道:“小兄弟近来想必遇上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今天,你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办。”
文辛雨骂道:“这是什么鬼话?这也叫算命?谁都能这么说。”
老道士道:“施主的心上人离开了,施主被朋友背叛了。施主还要与一个武功不错的人决斗。贫道猜对了吗?”
文辛雨脸色大变,忍不住叫道:“你……你怎么……”
老道士微微抚须,道:“你可相信我了?要继续算下去吗?”
文辛雨从怀中拿出十两银子,道:“刚才是算我过去的。这十两银子,让你算我将来。”
老道士忽然笑了起来,将银子推过去,道:“施主当真信了?”
文辛雨愕然道:“你……”
老道士笑道:“人生难料,岂能一言断人祸福?小兄弟不妨听老道再说一个故事。”
文辛雨对这老道士陡然生出敬佩之心,道:“请说。”
老道士似乎回忆片刻,道:“这是我徒弟告诉我的。”
“话说从前有个张富户,家财万贯。这个张富户什么都有了,但就是缺个儿子,继承他的家产。甚至于,张富户连兄弟都没有一个,只要他一死,张家便断子绝孙了。为此,张富户日日上佛,天天去求教算命先生,家里也纳了十几房小妾,女儿生了一个又一个,但却始终生不出儿子。有一天,他便去求教一个算命先生,问如何才能让张家有人继承香火。那算命先生告诉他,去城外一个庙里上香,便可以如愿,一定会有张家的种来继承香火。张富户便依言去了。那个庙很远,富户去了一晚上才回来。谁知道就在这晚上,富户的小妾居然勾搭上了富户的父亲,两人竟同房了。富户回来后,小妾果然怀上了孩子。怀胎十月,竟真的生下个男孩。富户本怀疑那孩子不是自己的,但滴血认亲后,半点也没错。富户惊喜交加,便给了算命先生一大笔钱。”
文辛雨微一愣神,接着哈哈大笑道:“果然不错哈哈,当真半点也没错张富户那个儿子是他爹生的,确实是张家的种,可以继承张家的香火,连滴血认亲都分不出来哈哈哈哈这故事太有趣了哈哈哈哈”一时间笑得前仰后合,直不起身来。
老道微微笑道:“人生虚渺,一言断人祸福,料人后事,岂不狂妄?”
文辛雨笑问道:“既然老前辈不是算命的,那又是如何猜到我的事情?”
老道淡淡道:“看你满脸愁容,心中非常苦闷难过,但愁苦中又夹杂着愤怒,显然是被朋友出卖了。再看你满心痛苦,却不敢多喝酒,自然是待会有事要办。”
文辛雨皱眉道:“只凭我的表情,就猜出这些事?是不是太牵强了?”
老道抚须道:“不然。若是别人,我自然猜不出,但是凭一点,我就敢肯定自己的推测。你目中神光聚敛,内力修为必定极其深厚,但太阳穴和脸色都与常人无异,又不似内功高深者,说明你气功的修为已经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你在桌上摆着一把刀,说明你用的是刀,你只是随意坐着,但只要一伸手就可以非常方便地拔刀。看你的姿势,似乎全身都是破绽,没有防备,但是只要一抬手,就可以护住全身要害。如此可以看出,你是个内功外功造诣都不凡的人。这样我还猜不出你是文辛雨吗?”
文辛雨陡生警觉,沉声道:“还有呢?”
老道士续道:“既然你是文辛雨,那么还能有什么烦恼?江湖事已经很难扰到你,除非是为了朋友,或是爱人。再看你不敢多喝酒,不久当然是要坐大事。文辛雨会去做什么大事?无非是以三尺青锋,取人项上人头。以你的身份,不会去做杀人,那就只能与人约定比武了。”
文辛雨面如寒霜,突然伸手,按向老道的脉门。老道拿着筷子,恰好去夹一根青菜,居然正躲过了文辛雨这个擒拿手。
文辛雨略微有些吃惊,但心中对这老道士还是有些敬畏,不愿就此翻脸,道:“前辈,你会武功?”
老道士叹道:“孤身一人,不学些武功,怎么打发时间?”
文辛雨定神看去,这道士看来似乎并不是什么武学高手,但气度却说不出的从容,看来确非常人,便道:“那便请老道士给我算上一卦。”
老道士笑道:“既然小兄弟坚持,我便也试上一试。”
第一百四十一章相让三招
第一百四十一章相让三招
文辛雨道:“洗耳恭听。”
老道士掐指一算,微微沉吟,道:“老道不敢擅断祸福,更不敢胡乱教人做事。但以老道看来,恐怕小兄弟你要有大祸了。”
文辛雨皱眉道:“你指今晚的约定?乐晓晨有这么厉害吗?说到内力修为,我确实比不上他的纯阳功,但是动手的经验我却百倍于他。若是临敌交战,我也不一定会落败,更不会有什么大祸吧。”
老道士摇头道:“小兄弟最好能避则避。”他见文辛雨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叹了口气,又道:“罢了,言尽于此。依老道看来,只怕害死小兄弟的,是那颗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心。你已经错了一次,该清醒了。”
文辛雨摇头道:“不。陈谦卫绝不会害我。我为他赴约,倘若我也逃了,岂不是让他被人耻笑?”忽见老道士神色略有异样,忍不住道:“怎么了?”
老道又夹了根青菜,放入嘴中,道:“言尽于此。老道这就告辞了。”说着站起身来。
文辛雨忙道:“老前辈慢走我还有话……”但话未说完,那老道竟然已经不见了。
文辛雨大吃一惊,赶忙追出酒楼。但街上茫茫行人,哪有半个道士的影子?倒是酒楼的伙计见他先点了一大堆酒菜,又召来一个装神弄鬼的算命道人,跟着就狂奔出酒楼,还以为他要赖账,赶紧找了几个高大酒保,将文辛雨团团围住。
文辛雨知道决计追不上老道了,只得返回酒楼,付了银子,向店小二打听道:“刚才坐在我这里的那个老道士,你见过没有?”
店小二看文辛雨付钱爽快,出手大方,顿时换了付嘴脸,陪笑道:“那个老道士,一看就知道是到处乱跑走江湖的骗子,我见得多了。”
文辛雨皱眉道:“他不是本地人,你确定?”
店小二笑道:“我在酒楼里,什么样的客人没见过?这种老道士,一看穿着,就知道是四处走动的。再说了,我从小在这里长大,本地人,我怎么会不认识?”
文辛雨点点头,让他到一边去忙,自己则坐了下来,端起酒杯,细细思量:“那个老道士好像不会武功,但他离去得如此迅速,分明是轻功造诣出神入化。看他随手躲开我那招擒拿手,流畅自然,似乎真的只是去夹菜。陈谦卫素来讲求招式自然柔和,但相比这老道士,也差得远了。”
想到此,文辛雨陡然目中神光现出,喃喃自语道:“张富户那个故事,我是听过的这是陈谦卫讲给我听的,他还告诉我,那个张富户的儿子,小名钵盂,也就是现在的魏忠贤老道士说这个故事是他徒弟讲给他听的,那他岂不是……”
文辛雨一下子站起身来:“我确实见过这个老道士难怪我说怎么感觉面熟,原来我们在岭南就已经见过一面他确实就是天意道长不行,我一定要把天意道长找回来。如今发生这么多事情,阴魔诡计重重,武功忽高忽低,时有时无,若能有天意道长坐镇,对抗阴魔便十拿九稳了”
想到这里,文辛雨又冲出酒楼。他仔仔细细在小镇上搜寻,向别人打听,一路追到荒郊野外,但始终不见了天意道长的踪迹。他在无色庵外的山林里一寸寸搜寻,直到天色渐晚,仍无所获。文辛雨自知武学造诣与这位传奇的宗师相差不小,若是人家躲着自己,那是绝无可能追及的,只能暗暗叹口气,调头回去,赴乐晓晨之约。
这一片树林很是偏僻,黄昏时分,又是秋末,天已经漆黑了。文辛雨不知不觉,竟在树林里迷了路。他加快脚步,但每个地方似乎都一模一样,算算路程,自己恐怕已跑过了四五里路,按理说早该返回无色庵了,但却仍在原地打转转。
乌云密布,遮住了月亮,看来有大雨将至。文辛雨知道已经误了时间,心中焦急,越走越快。不知何时,他低头一看,忽见地上竟多了一行脚印,顿时大吃一惊。
他弯下腰来,仔细观察。这脚印前后间距一般,不像是轻功绝顶之人留下的。但是若非轻功高绝,如何能跟踪文辛雨如此之久?看脚印大小,来人应该身材较高,脚印浅浅,那人应该不是个胖子。文辛雨沉吟半晌,想来乐晓晨不至于跟踪自己,便开口问道:“天意道长?”
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怎么,文兄想见天意道长吗?”
文辛雨一惊,沉声喝道:“阴魔,是你?”
树林间走出个修长人影,带着青铜面具,正是阴魔。阴魔微笑道:“怎么,文辛雨,你想见天意道长?”
文辛雨不知阴魔为何会赶来这里,但此时自己不宜与他翻脸,便笑道:“我中午时候见到了天意道长,只是当时没能认出。之后追出来,但我找到现在,还是一无所获。”
阴魔讶异道:“天意道长?他来了这里?是不是别人乔装的?”
文辛雨摇头道:“不可能。天意道长说的故事,是陈谦卫告诉他的,别人学不来。那人一定是天意道长。”
阴魔点点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文辛雨啊文辛雨,你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一个天意道长,就能吓退我吗?”
文辛雨皱眉道:“我吓你?我干什么吓你?”
阴魔冷笑道:“文辛雨,我一再给你机会,让你为我效力。你一边帮我,一边帮陈谦卫,这没什么。可是你不该把那个消息告诉陈谦卫,这是我不能容忍的。文辛雨,乐晓晨已经去京城找陈谦卫了。我今天来找你,就是为取你性命。”
文辛雨一听这话,知道将有恶战,立即退后两步,拔刀在手,冷然道:“杀我?阴魔,我知道你武功很厉害,但是你现在能发挥出古墓下的实力吗?就算能,我固然敌不过你,但要走,恐怕你也留不住。”
阴魔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笑道:“你试试便知道。既然你说你从中午就开始寻找天意道长,想必体力消耗不小。我让你三招。”
文辛雨哈哈大笑道:“让我三招?阴魔,你不要太狂了。这个世上,能让我三招的人,恐怕还没生出来呢”
阴魔摊开手掌,淡淡道:“试过便知。”
文辛雨看阴魔有恃无恐,反倒生出几分担忧:“阴魔不是鲁莽之人,他如此托大,莫非真有必胜把握?”但转念一想,又道:“怕什么。阴魔最近才从轮椅上下来,本事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我试个三招,若是情况不对立即就走,不至于出什么危险。若是能趁此机会除掉阴魔,那就再好不过。”当即点头道:“好。三招就三招,生死各安天命”
阴魔冷笑道:“我知道,你是个喜欢赌博的人。我给你机会,你就一定会试一试。好的,来吧。”
文辛雨见阴魔出奇的镇定,微微担忧,但还是扬起刀来,刀锋一转,疾攻阴魔胸口。阴魔虽然说让他三招,但谁也知道他守不守信,文辛雨还是不敢搁下所有守御套路,这一招寓守于攻,若是阴魔反击,他也能轻松化解。
阴魔果然退开一步,并不还击。文辛雨手腕耸动,单刀横劈出去,刀风虎虎,阴魔退后一步,已经落入不利境地,这一横劈,他已经极难躲闪。
阴魔看出凶险,脚步微移,腰身侧弯,手掌轻轻拍在刀身上。这一拍极为冒险,稍有不慎,那就是断掌之祸。总算阴魔看招准确,拿捏妥当,文辛雨刀势被这么一阻,拖延了刹那时间,阴魔趁机便躲了开来。但他被文辛雨内力激震,也是踉跄后退。
文辛雨看出,阴魔倾尽全力,勉强撑过这两招,凭的是对武技出神入化的理解,并非过人的内力。适才阴魔以手挡刀,虽然逃过一劫,但手掌的力道毕竟比不过兵刃,适才得手,可说已经颇有运气的成分。如今阴魔脚步不稳,别说按约定还有一招,就算允许阴魔还手,他也是山穷水尽,绝无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