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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成言。
乐晓晨眉尖一颤,双掌忍不住抖了抖,但随即露出漠然表情,仿佛与自己毫无干系:“好一对奸夫淫妇。可是你的女人死了,与我何干?”
陈谦卫浑没料到,乐晓晨竟会说出这番话,声音一顿,想到乐晓晨心中必然比自己痛苦得多,压住了脾性,柔声道:“莫误会,我只是来救王姑娘的。你也不用太过着急,你是无心之失,我们再试试,或许还有救治的可能……”
乐晓晨凤眼圆瞪,大喝道:“谁说我是无心之失?我就是要亲手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陈谦卫回想起先前塔中人所说的“王雯琴中的蛇毒未能及时化解,反倒被乐晓晨的纯阳功逼入五脏六腑”,惊道:“你真对王雯琴用过纯阳功?”
一支洁白无瑕的手臂抬起,轻轻按在陈谦卫肩上,王雯琴声音依然娇柔,却有些虚弱:“你说的不错。”陈谦卫知道王雯琴无药可救,心如刀割,但此刻也要强作欢颜道:“你醒了!”
王雯琴换了一口气,缓缓道:“这些日子里,我想明白了一件事。陈大哥,你怎么称呼我?”陈谦卫怔了怔:“称呼?我多是直呼你名字……恩,是了,王姑娘,我是这么称呼的。”
王雯琴淡淡一笑,道:“怎么这么生分?你我不是兄妹相称吗?”陈谦卫记得上次王雯琴愤怒离去,没想到才一见面,竟和好如初,甚至当着乐晓晨面说这些亲昵话,但想到王雯琴不久于世,也不忍伤她,只是瞥了乐晓晨一眼,轻轻道:“雯妹。”
王雯琴展颜而笑道:“你从来都这样叫我,你从来不会叫我琴妹的,对吗?”陈谦卫不知其意,只“嗯”了一声。王雯琴死死盯着乐晓晨,眼中泛起泪光:“我们被毒蛇围攻那天,我昏迷了,朦胧间听到了一人唤我‘琴妹’,并对我……动手动脚,我当时只以为是你,如今才想起,那语声,其实是乐晓晨的,‘琴妹’这个称呼,也只有乐晓晨才会说出。”
陈谦卫明白了她的意思,对她伤心欲绝的模样却是不解:“那不是最好,你们已订亲,提前洞房花烛有何不可……”王雯琴泪水滚出,低低哭道:“他根本不是真心待我,他骗走了我身子后,就冷淡对我,甚至还……乱来。我蛇毒入体,就是他强行按住我时,纯阳功压迫所致。”
陈谦卫越听越怒,面如寒霜,拳头渐渐捏紧,乐晓晨漠然看着两人,手掌也放到了剑柄上。群雄见王雯琴在陈谦卫耳畔说了几句,两大高手便有生死立分之势,均都不解。只有武当派的灵冲知根知底,心道:“这姑娘就是王雯琴?可怜乐晓晨为她不惜放弃武当掌门,到头来却是空梦一场。”
陈谦卫抱着王雯琴站起,厉声喝道:“乐晓晨,你们夫妇的事原不该我来管,但你不能伤害王雯琴!哼,这笔账我会跟你算,我们迟早要分个生死!”转身跳窗,从塔外离去。乐晓晨脸上肌肉微一抽搐,身形快逾闪电,几步便要赶上,然而先前那名黑衣男子竟无声无息出现在他面前,挡了他的去路。
乐晓晨更不打话,抬掌击出,两道身影飘忽不定,进退如风,那黑衣汉子转眼接下百招,乐晓晨心中焦躁,越打越快,招式也渐生破绽,先前王雯琴一事,确实乱了他的心志。灵冲眼望场上,心道:“飘风不终朝,如此全力相攻,如何能够持久?唉,也难怪,王雯琴水性杨花,乐晓晨定是心如刀绞。”
正思忖间,乐晓晨一招衔接不畅,黑衣人似乎无心纠缠,趁机脱出掌影,飞身离去,茫茫夜色下,只剩他豪迈的笑声。
乐晓晨脸色铁青,正要追去,灵冲一把拉住他:“若论真才实学,这黑衣人与陈谦卫都不如你,但也只是差之一线。倘若两人联手,你又如何抵挡?”乐晓晨叹了一口气,停步不前。
月光下,乐晓晨的背影透着几分萧索与沧桑。
樊彰看出乐晓晨心头的烦闷,走上前温言道:“乐兄不必担心,看刚才模样,王姑娘未必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乐晓晨摇了摇头,只是望着那扇被打破的窗户,好半天才道:“不知那个黑衣人又是谁呢?”
李铭圣道:“此人武功精深,招式朴实无华,临敌经验也很是丰富,一定不是无名之辈。”樊彰亦道:“可惜没能看清他的样貌。”群雄互相询问,议论重重,但始终猜不透那黑衣人的身份。空韬最爱出风头,眨眼已乱猜了十几个人物,什么铁面判官、八臂哪吒、江南剑仙,只是都不靠谱。
空明踏上前道:“其实此人身份,贫僧已经大致猜到。”
第二十三章诈尸惊魂
陈谦卫虽然发力奔跑,但毕竟手中抱了一人,不多远便被黑衣人赶上。陈谦卫回头道:“文辛雨,今日要多亏你了。”
文辛雨笑道:“小意思。你往下是什么打算?”
陈谦卫望了王雯琴一眼,她蛇毒在体内,虚弱不堪,此时又已昏睡,不由叹道:“王雯琴的毒,已经不可能用内力逼出,也许针药还有希望。我一路寻找名医,若是不行,就将她送回无色庵。王雯琴的师父一辈有精通医术者,也会尽心救治,她们是最后的希望。”
文辛雨点点头,又忍不住问道:“王雯琴虽然是个小娘们,但武功着实不差,不知道又是什么人将她害成这样?”
陈谦卫摇头道:“一言难尽啊……不过我猜出了囚禁王雯琴的人,阴魔。”文辛雨奇道:“阴魔?不可能,阴魔武功远不及王雯琴,抓不住她的。”
陈谦卫讶道:“不及王雯琴?你见过阴魔吗?我连阴魔一招都接不下!”文辛雨笑道:“你小子上了他的狗当!不久前,我和阴魔一起去取心魔剑,阴魔当时显露出惊人的内功修为,助我们拿下心魔剑,那份功力,可真他娘的吓了我一大跳。不过未有多久,阴魔忽然就倒在地上,真气紊乱,连站起都困难。我替他约束真气,这才发现其实他内功平平,先前情况,不过是练成了百无禁忌。”
陈谦卫沉吟道:“听你描述,阴魔确实是修习了百无禁忌,那到时候我们也不需惧他,只要避其锋芒,消耗一会,百无禁忌反噬之力显现出来,他就是不战而溃。”文辛雨点头道:“早说如此了,就是有人不信。不过说实话,阴魔还真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若非他可能是魔教中人,我还真会帮他做事。”
陈谦卫摇头道:“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善类,还是离他远些。我在密室里听到,他想借王雯琴来胁迫我和乐晓晨,想必又有什么阴谋。”文辛雨沉声道:“阴魔的事尽管交给我,你去为王雯琴疗毒,不用你操心。”说着拍了拍陈谦卫肩膀,两人分道扬镳。
刑部别院
田海旺端坐凉亭中,魏忠贤站在对面,看来倒似乎田海旺才是东厂厂公。
田海旺把玩着手中酒杯,道:“公公想要我对付缪昌期?”魏忠贤忙不迭的点头。
田海旺笑笑道:“缪昌期毕竟是东林党的核心人物,手下不会无兵无卒,岂是说杀就杀?就算我刑部密探勉强得手,到时候杨涟等东林党人上奏皇上,刑部密探恐怕要就此解散。”魏忠贤干笑道:“你放心,皇上那里交给我,一定不会连累到你!”
田海旺微笑道:“既然魏公公有这么大的本事,何不干脆让皇上斩了缪昌期?”魏忠贤愣在当场,一脸讪笑,大为尴尬。
田海旺拍了拍魏忠贤肩膀,冷然道:“钵盂,记着你本来的身份!我加入你,但不会成为你的炮灰!”接着朗声道:“送客!”返身回房,把魏忠贤晾在一边。
无色庵
陈谦卫负着王雯琴,终于赶到无色庵。这一路上,他已经不知道问过了多少神医名医,都说王雯琴毒入脏腑,无药可救,此刻王雯琴更是气若游丝,刹那也耽误不得。陈谦卫顾不了什么礼节,径自闯入,身法快得匪夷所思,一连躲过几名看守的尼姑,转眼赶到无色庵的大殿前。
陈谦卫不知无色庵中哪一位精擅医术,也不知谁是王雯琴的师父,只得高声呼道:“无色庵的前辈,陈谦卫求见!”陈谦卫名头响亮,这一声高喊,立刻迎出了几名师太。陈谦卫双手合十,躬身一礼,道:“这位王姑娘是无色庵弟子,性命危在旦夕,求前辈救治。”
当先的师太看了一眼,惊呼道:“王雯琴?”慌忙跑上,替她把一把脉,神色大变,看着陈谦卫道:“她中的是什么毒?怎么会盘踞到经脉如此深处?”陈谦卫恭声道:“王姑娘所中是一种蛇毒,具体什么蛇恕在下不知。至于毒性深入,是乐晓晨无意造成。”
那师太自然也知道眼下不是说话时机,将王雯琴抱到里屋,替她针灸用药,又对一旁的陈谦卫道:“还需要你的真气来为她续命。”陈谦卫二话不说,竭尽所能,将真气灌输至她体内。
只听那师太道:“我法号心静。王雯琴是我亲传弟子,必定全力救治,只是此事艰难,希望渺茫,更需要你鼎力相助。”陈谦卫忙道:“师太尽管吩咐,我一定帮忙。”
心静师太道:“王雯琴中毒极深,药物难及经脉如此深处,只有冒一次险,用我无色庵独门秘术——割脉法,才有希望。”陈谦卫道:“请指教。”
心静师太望了眼王雯琴,叹道:“这法子极为凶险,我以银针导入真气,切断王雯琴奇经八脉,让药力透入经脉深处,化解毒性。但是奇经八脉俱断,王雯琴身子在十二个时辰中便决不能移动。之后毒性若不能尽去,则还需要你运功除毒。”陈谦卫听得要切断奇经八脉,脸色大变,但这既然已是王雯琴的唯一生机,自然不可阻拦,当下鞠了一躬,沉声道:“请师太救治,晚辈在外护法。只消晚辈一气尚存,便绝不容任何人踏足此地。”
心静师太点了点头,轻轻道:“你出去吧,我要解开她的衣服。”陈谦卫躬身退出,掩上房门。他就坐在屋门口,长剑放在手边,心中苦闷焦躁,却又无酒可喝。枯坐时光最难熬,虽只不到一个时辰,对陈谦卫来说,却仿佛过了千万年一般。
终于,一声轻响,那扇雕了花的木门被开启了,心静师太满头汗水,缓步走出。陈谦卫焦急道:“怎样?”
心静师太静静道:“还算顺利。切记,十二个时辰中她身子不能有半点移动,否则前功尽弃,必死无疑。”陈谦卫重重点了点头,握紧长剑。
一路赶来,陈谦卫实在是筋疲力尽。他遍求神医不可得,心灰至极,岂料才见心静师太,王雯琴便获救有望,心中喜乐无限,似乎万斤巨石落了地,在门口守了不久,竟困意袭来,忍不住地想要睡去。
按理说无色庵中不会有人打扰,王雯琴的屋子根本就不需要看守,可陈谦卫心中总有几分放心不下,此刻头昏脑胀,料得再坐着下去必定沉睡,赶忙跳起,想使一路剑法,驱赶睡意。
猛然,天旋地转,陈谦卫脚下不稳,几乎一跤跌倒在地,不由惊道:“我喝醉了?”只觉自己仿佛踩踏在茫茫大海中的一叶扁舟上,飘落如浮萍,站立不住。
一声巨响,房上竟有根大梁落下,陈谦卫大骇道:“王雯琴还在里面!”想要冲进去,忽然四周重重一震,以他的身手居然站立不住,仆倒在地。
好久,天地终于归于平静,陈谦卫看了看四周,心道:“莫非刚才是一场大地震?”想到王雯琴身体一旦移动便无药可救的教训,出了一身冷汗,但眼看房屋还算完整,心中存了万分之一的希望,几步跳入房中。
王雯琴布衾裹身,此刻已摔在地上。
陈谦卫只觉四肢百骸再无半分气力,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心静师太也已赶到,看王雯琴竟然在地上,面如死灰,慌忙抢入。
陈谦卫回首道:“师太,雯妹还有救吗?”心静手指在她脉门上搭了搭,泫然落泪:“她身体震动太过剧烈,不说中毒,单是经脉尽断,便已没法救治……”陈谦卫但觉胸口空荡荡的,一颗心竟仿佛消失了,悲痛难言,大叫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地震!”猛一转身,伏地大声道:“师太,无论如何,请你再试一次,哪怕是聊尽人事!”
心静哀声道:“王雯琴是我的弟子,乖巧可爱,我怎么不想救她?可是经脉破损成这样,凭我的医术和这里的药物,根本不可能起死回生,就算机缘巧合能补上经脉,也无人能拔出她经脉中的毒素。”陈谦卫猛然跪地,连连磕头道:“求师太再试一次!”眼看王雯琴面如金纸,伸手探她鼻息,几乎已消失,心中一慌,忙握住王雯琴手掌,将真气输入。
心静师太见陈谦卫这般模样,心中不忍,叹道:“罢了,我便尝试一番吧。只是修补经脉实在太难,我从未再任何医术上看到过,今日只能是勉强一试,你别报太大希望。”当下取了银针、药汁等,揭开王雯琴裹身的布衾,一根根将银针插入,再辅以药物。期间陈谦卫坐在王雯琴面前,双目紧闭,手掌按在她百汇穴上,输入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