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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还能搭上这艘豪华巨轮的船尾巴!咱们苍山派除了你,就连厨子都是男的,所以么,师姐的机会简直就是天字号独一份的,我看好你哟!”
我使劲点了他一记脑门,□岁的小孩,思乡怎么这么复杂呢?我扶着额头,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花,这些事情,你从哪里打听来的?”
如花对我眨着眼睛无辜道:“自然是得了师姐的令,一溜烟去三师兄苑子里逮住三师兄问的,后来二师兄来了,还亲自细心跟我解释了的。”
好么,我就知道,这番抱大腿、搭船尾的言论,定然是那月迟一脸良善地给他洗了脑,硬塞进去的。不过也好,这样一来事情便是简单了不少,这个要么不出现,一出现便惊人的二师兄,显然是冲着我红豆来的。
倒也不是我水仙花上身,只是事迹太过明显了些,昨天夜里清风中的细腻擦拭,今天早上的使劲洗脑,就算傻子也嗅出什么来了。
“你见过豪华巨轮么?”
“呃,我从小便被师父抱上苍山,市集都没去过几次,自然是……从未见过。”如花挠了挠头。
“你知道什么叫‘投怀送抱’么?”
“呃,二师兄说,就是表示姑娘特别欣赏某个小伙子的武功,扑上前抱他。话说,等我长大了,一定也让师姐对我‘投怀送抱’!”小家伙握拳,作立志状。
我脑海冲忽然出现了棉白色的羊驼,头上顶着一团乱发驰骋在茫茫草原上,唱着“妹妹你坐船头”之歌。一个个子还没我高的小朋友,一脸信心满满地鼓励我对他投怀送抱!
“如花,这个天字号独一份的机会,师姐决定忍痛割爱让给你,好好表现!”我郑重其事地拍了拍他的小肩膀,屹然一副黑社会带头老大哥的模样。
“可是师姐,我是男孩子啊,二师兄武功再高,我也不想抱他。”
“啧啧,傻孩子,你不去试怎么知道二师兄不适合你呢?听师姐的话,从今天开始,瞧见二师兄便扑上去抱他,总有一天,你会对他心甘情愿地‘投怀送抱’的。”我贼笑着,给小如花支招。
“小爷确然人见人爱。不过么,我这怀抱,只留给女子。”门口传来一声朗笑,二师兄月迟换了一身鹅黄色袍衫缚了一条藤蟒带,头冠白玉出现在了我面前,华丽丽的一柄桃花扇,扇染沉香风自来地在那张平淡的脸孔前那么一展。
“是啊,月迟师兄人贱人爱,人贱人爱!”我嗟叹一声拍了桌,气鼓鼓瞪他一眼。
“红豆。”门口又闪过一道人影,这次却是未有擅自跨过门槛,而是停在门前,大师兄夜长何修长的身影投影在青石地面上,微微一晃,晃得我心痒痒的。他叫我红豆,却从不肯跟其他人一样,叫我小十三。我想着,原来在他眼里,我是红豆,不是什么师门第十三个弟子。
我受他一声告诫,立时收敛了几分,低下头细弱蚊蝇道:“大师兄早,二师兄早。”
夜长何这才跨进我屋里,仍然站得远远地问道:“早课怎地又不去?师父让我和月迟来瞧瞧你,病得如何了。”
我让如花替我请了病假,师父素来对我纵容,也不多问便是准了,却不知为何遣了这两位重量级人物来探病。想起师父慈爱的面孔,我不由扬了扬嘴角,“无妨的,昨夜着了凉,现已好了大半。”
月迟的目光始终落在我身上,我都能感到他此刻笑意颇深,昨夜,可不就在风里吹了半天么。
抢在月迟口无遮拦前,我先说了:“二师兄才到苍山,想来必定要人引路介绍,不如就随了如花去四处转转。”说着,我推了如花一把。
如花也机灵,知道方才惹得我啼笑皆非,见素来严肃的大师兄在此,便也乐得脚底抹油,蹦跶到月迟身边笑嘻嘻:“二师兄,跟我走,我带你转悠转悠。”
月迟眼睛眯了眯,忽而转身对大师兄说道:“长何,不若你同红豆随我们一起走走?师父早上说的‘气’、‘道’,我都不甚明白。小师妹憋闷在屋子里久了,既然病不打紧,便是一起去得好。”他一边说一边香扇轻摇,若不是他长相太素,倒还真有那翩翩佳公子的几分气韵了。
夜长何在月迟的那一声“长何”上蹙了眉,却也懒得纠正他的师门观念,本来么,月迟才来了一天而已,强用排名、身份去压他未免小题大做,男人间更喜欢以德服人。他略略点头后,转身走了出去,毫无一丝留恋迟疑的意思。
月迟转头冲我眨了眨眼睛,摇着扇子跟了出去。只余了我和如花面面相觑,我本是要支开他,却反而不得不与他漫步山径,幸好还有大师兄同行,算是我心里唯一的慰藉。
我们在苍山派的院落里转悠了几圈,无非是介绍这里住了哪位师兄,性格如何,不过看月迟这摇扇悠哉的样子,想来他也未有听进过半句吧?一路上都是如花在叽叽喳喳,我揪了路边的长茎野花在手里捻着,偶尔跟如花搭搭腔,有时候我故意落下一拍,如此便能与大师兄比肩,十岁的我还只有那么点高,他的影子投在我身上,就像以往早课时一样,排在我前头,替我遮挡朝阳。我知道这种福利全然属于无心插柳柳成荫的范畴,却是心里欢喜又不敢表露,四人走了一路,偏偏连仰头看他一眼的勇气也没有。
我低着头捻花,不知不觉四人转出了山门,向着后山走去,而我身边那人也不知在何时,换成了月迟。
“师兄可是身子骨不好,故而不上山的?”四人走着走着都沉默了,山野小径上绿意盎然,我丢了花,拿手在袍子上擦了擦,看似随意地问道。
月迟依旧扇着扇子,山寨翩翩美少年,听了我的问话语气含笑道:“儿时确然不好,家里替我重金拜了掌门为师,期望习武强身,却是一日都未曾送我上山。自然不是不舍得我远行,而是我病得下不了床而已。”
我诧异地瞥了他一眼,一则惊他竟然真的认真答我,一则便是疑惑,既然身子骨这么不好,怎么还走得这么快,一点弱势都未曾瞧见。
月迟似乎知我在疑什么,继续道:“前几年偶得巡游方士问病,称是家宅风水问题,果然在府内翻新之后不久,我的病有了起色,现下自然是好得不能再好。只是耽误了这许多年习武的时机,如今也只能学个招式皮毛,以敬师蒙。”
这话说得神神叨叨,我将信将疑却懒得去寻求真相。后面半段是对夜长何说的,语气甚是恭敬谦逊,夜长何自然受用,更何况,人家摆明了在说:我功夫不好,没本钱与你争,师父对我好无非是念在我久病而已。
自那天起,夜长何显然对月迟大有改变。起先还是试探和迟疑,在笃定月迟确然只会摆摆功架之后便有所释然,先前那临敌感顿失,反倒多了些微亲厚。
那日我们在后山崖口的花田里仰天躺了很久,看着天空白云缓缓浮动,我一边把手臂枕在脑后渐觉眼皮沉重,一边想着,这样暖人的天气,身边又有夜长何与如花,即使多了个讨厌鬼月迟,却也变得这般喜人,若是就此无忧无虑,便也算幸福美满。很多很多年以后回想起那一天的风,我仍然习惯性地微微闭上眼睛,春日的风,自有其讨人欢喜的地方。
醒来时我的脑袋枕在月迟的肩头,整个人趴在他宽而结实的后背上,双臂交叠在他胸前,双腿被他勾在手肘间,毫无疑问,我最讨厌的月迟师兄正背着我,走在山间小路上。
“唔?怎么是你?”我迷茫地左右看了一眼,不见大师兄和如花的影子。
第三回 不速之亲
月迟略顿了一顿,答到:“你睡觉呼噜声整天,他们俩自然是被你吓走的。”
我一愣,右手握拳狠狠锤了他肩膀一记,“你胡说!”
我趴在他背上瞧不见他此刻是什么表情,想也知道必然带着笑,我又捶他一记,讨厌鬼,就知道笑话我,不晓得有没有在大师兄面前说我坏话!
月迟背脊一紧,似乎有些吃痛,我忽然想起他曾经说过自己幼年身子孱弱,不由心下又有些懊恼,虽然我现在还只是个十岁的女娃娃,但也确然是使劲下的手。平日里对着那几个皮糙肉厚的师兄倒还行,月迟是在病床上躺了十几年的人,自然会痛。
“你赶紧,放我下来。”我扭捏了一番,有手有脚的,怎么好意思叫他背着。
月迟将我托得高了一些,淡淡道:“我有个妹妹,是我爹偏房的女儿,小我一岁,病弱时家中只有她每日来看我,坐在我床沿上与我说外头的人和事,常常说着说着便依着我睡着了,我很想抱一抱她,背一背她,可惜再也没有机会。”
“她怎么了?”话一出口我便后悔了,昨天才认得的陌生人,现下却已开始打听他的家事了。不是想好了,不理他的么?
“难产死的,孩子也没活成。”他语气平淡,我不知道当世界上唯一关心你的人死了以后,你要花多大的力气去接受,又要多么努力才能对他人说得这般平淡。是他根本不难过么?一定不是的。那便是默默隐忍了。
“月迟,你的病,是因为你妹妹才好的么?”我小心翼翼,生怕扯痛某些已经被掩埋起来的伤口。
“没大没小,该叫我二师兄。”月迟顾左右而言他,从鼻子里哼笑了一声,复又不正经了起来。微风拂面而过,我依旧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从背后看着他乌发如墨,原来,也曾经有个人是他想要去保护的么?
素来走惯了的山路,月迟背着我走得很慢很慢,我不敢催他,倒也并不着急。路过结了野果的树下,我也会伸手摘几只来揣在兜里,挑只最大最红的出来,在袖子上擦了擦,一口带皮咬下去,唔,汁水甘甜爽口,比现代培育的这个有机那个科学的水果要好吃太多了!
“喏,师兄吃果子。”我特意把手里的果子转了转,将未咬过的一面对着他,伸手凑到他嘴边。
他看了看果子,然后毫不犹豫地对着我的咬口咬了下去,在我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扭头对我微微一笑:“真甜。”
我愣愣地收回手,也就着他咬的地方咬了一口,“唔,好吃。”转眼见他还盯着我瞧,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全叫他看见了,立时煞红了脸,将目光扭回了果子身上。
“原来师妹也不爱吃果皮。”
我怔了半晌,不甚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一路啃着果子,很快就回到了苍山派的后门,远远见如花托着腮帮子坐在台阶上,我遥遥挥了挥手里吃到一半的果子冲他喊:“如花!如花!”
如花见了是我立刻来了精神,从台阶上站了起来,也对我挥手:“师姐!”
月迟缓缓把我放到地上,我几步奔出去,将兜里的果子掏出来塞进如花手里,“给,刚摘的。”
如花却是退后了一步,忐忑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月迟师兄一眼,讷讷道:“师姐,你爹派人来接你了。”
我伸出去的手还僵在那里,他刚刚说什么?我爹?
犹记得周岁生辰那日,无痴大师在血流成河的尸堆里寻到我,当时我心口中了一剑几乎没了生机,他将我送到最近的苍山派医治,险险抢回一条命来。大师圆寂前对我说,生亦是死,死亦是生,他不知救我回来是道破了天机,还是顺了天意。
我在苍山派长到十岁,却是从未下过山。谁会知晓我的身份,又将我的下落泄露出去呢?
我狐疑地看住月迟,只有他,是从山下而来,也只有他,一来就对我表现了浓厚的兴趣,我并不沉鱼落雁,相反我身形瘦小,像极了原先世界里幼年的自己,说是容貌引人也太过牵强,十有八/九,他是晓得我来历的。
月迟定定地回望着我,从他眼中丝毫看不见贪念,倒像是一汪平静的深潭,静谧无光,波澜不兴。
“去看看。”他对着我说道。
“师姐,师父叫我在这里等你,就是要拦着你,不让你出去的。”如花一听赶忙一把拉住我的手。
“怎么?”我蹙了眉。
师父应是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无痴大师当年为了保我平安,只说我是山庄仆从的孩子,没有说我是西莲王的女儿。
如花看了看月迟,又看了看我,缓缓道:“师父说,无痴大师捡到师姐的时候,师姐爹娘死在身边,来人衣着光鲜甚是富贵,恐怕有人冒领了去,他叫你躲一躲,先别急着相认。”
是了,师父以为我当年年纪小不记事,怕我心急寻亲吃了暗亏。师父素来把我当半个女儿一般疼爱,自然会替我将来人查清。
月迟赞同地点点头,提议道:“咱们偷偷去瞧瞧。”
如花面露犹豫,“要是被师父发现,定然要被责罚的。”
月迟眼珠一转,嘴角扬了起来,“我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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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上顶着一顶小帽,穿着如花的旧袍子,我甩着袖子跟在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