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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雪by 水晴光-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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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骖忻再不犹豫,急匆匆绕过曲廊向两人走去,他绝对不许任何人伤害宁骋远,即使是为此赔上自己,他也再所不惜。 
宁骋远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见骖聿,他万分不愿意进宫,但是又实在是推脱不掉,才勉强参加。他不只是怕见骖聿,更不不想见骖忻,所以,皇上刚一退席,他就悄悄的溜了出来,一个人信步走到了金鱼池上的小桥,静静的瞧着水里的金鱼发呆。等他瞧见骖聿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躲避了,只好上前参拜。 
骖聿微笑着,扶他起来,绝美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一丝芥蒂,他微笑着,恍若春风,向宁骋远一拱手。 
“原来是宁大人,真是好久不见了,宁大人最近可好?” 
骖聿的话客气而温和,就象他一贯的谦冲有礼一样,仿佛他和宁骋远从来没有过任何恩怨,也没有任何瓜葛。 
“臣很好,有劳九殿下,哦,不,太子挂心了。” 
宁骋远结巴着几乎语难成句,对面的人带给他无比沉重的压力,让他觉得心脏几乎无法负荷因而跳的越来与快,而随着微风中飘过来的、骖聿身上散发出的幽淡香气,更使的他连呼吸都变成一件痛苦的事情,宁骋远从来不知道自己有如此想逃的时候。 
“那就好,毕竟宁大人也曾是骖聿的老师,骖聿一直很关心大人的。”骖聿笑的适意,“既然遇见了,宁大人就和骖聿一起进去饮宴吧。” 
宁骋远的胃开始绞痛,可是却无法拒绝,正在这个时候,骖忻已急急的走了过来,他担心的先看了一眼宁骋远惨白的面容,才转向骖聿, 
“九皇弟,有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啊?” 
看到骖忻过来,宁骋远不由自主的舒了口气,和骖聿说了两句话,他的神经已经紧绷到几乎,下意识的,他退了一步,隐在了骖忻身后,而骖忻也一侧身,不落痕迹的把宁骋远护在了身后。 
他们的举动一一落在了骖聿眼中,骖聿目光一寒,随即又掩去了那一抹凌厉,和煦的笑了, 
“原来是大皇兄,我正想邀请宁大人一起进去饮酒呢,大皇兄要不要一起来?” 
“多谢九弟,不过我身体不好,想烦请宁大人送我回去,实在抱歉,不能领九弟的盛情了。” 
“既然如此,那骖聿先走了,大皇兄可要多保重身体啊,你可是国家栋梁。”骖聿微笑着,拱拱手,与骖忻错身而过,走到宁骋远身边时,他微微一顿,侧头向着宁骋远轻轻一笑,曼声道,“宁大人,骖聿有一句话忠告,当年是骖聿年幼无知,大人才能马到成功。不过,宁大人这法子可不能多用,小心上的山多终遇虎啊。按时候,怕是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卖。” 
宁骋远的脸色霎时苍白如纸,骖聿的话音轻柔如和风,但是每一字却如重棰般一下下打在他心上,让他几乎立不住身子,骖忻见状大惊,不及向骖聿说话,赶紧扶住宁骋远,也顾不得什么忌讳,半抱着他靠在了栏杆上。 
瞧着骖忻关怀回护的举动,骖聿唇边泛起一个绝艳惊人的笑容,飘然而去。 
着边,宁骋远闭目不语,半天,他睁开眼睛,远远的凝视着骖聿飘逸的背影,喃喃道,“不用多上,只一次,我已经遇到了虎。” 
“你说什么?” 
宁骋远声音很小,骖忻没有听清楚,不由追问了一句。 
“没什么。” 
宁骋远站直身子,轻轻推开骖忻,自己迅速的退后了两步,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远,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我感觉你离我越来越远?我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突然空虚的双臂让骖忻焦躁起来,他跨前一步,咄咄逼人的追问的宁骋远。 
“没什么,你别多心,我只是太忙了。”宁骋远很疲倦的靠在栏杆上,望着水中嬉戏的金鱼,叹息着,“你觉不觉得鱼实在是比人快乐的多。” 
“不要顾左右言其他,远,今天我一定要问个所以然,”骖忻急切的抓住宁骋远的双臂,几乎是喊了起来,“你到底是怎么了?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你可以告诉我,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啊。” 
骖忻的焦虑由来已久,近几年宁骋远对他是越来越怪异,若即若离的态度已经让他的心绪烦乱郁闷到了极点,他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他隐隐觉得,他和他之间,的确出了问题,他们早就无法象以前一样亲密无间,水|乳交融了。到底他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难道宁骋远不再爱他了?不安的猜测刺一样扎在骖忻的心头,让他痛不堪言,今天,所有的不安、烦忧一起发作,让他什么也不管了,他可以失去皇位,但是却绝对不能失去宁骋远,对他而言,宁骋远比那个位子重要的多。 
宁骋远被迫转头看向骖忻,他幽幽的视线里满是痛苦,“骖忻,不是你的错,是我,…。。” 
骖忻心被重重的扎了一下,他几时见过宁骋远流露过如此深刻的伤痛,那伤痛,也毫不留情的伤了他, 
“你可以告诉我啊,有什么事有我,我可以为你做一切。”骖忻几乎是把宁骋远箍进了怀中,满含感情的呢喃着。 
“可是有些事我必须一个人承担,原谅我,骖忻,原谅我。” 
推开骖忻的手臂,宁骋远独自而去。留下茫然无措的骖忻凝望着他的背影发呆。 
4 
半年后,皇帝病逝,骖聿即位为帝。登基后短短两个月,骖聿罢黜了左右两位丞相及几位前朝重臣,而且毫不犹豫的杀了几个自认为耿直忠心,对他的做法敢持异议的大臣,一时间,朝中上下心惊胆战,再无一人再敢不顺皇意。此刻的骖聿,终于不再需要那个礼贤下士、谦冲有礼的面具,他的威仪、冷酷、强硬的手腕,让朝中再无一人敢拂他之意。 
但是,骖聿并没有加罪骖忻和宁骋远,骖忻还做他无所事事的安王,宁骋远则很快被封为抚远大将军,奔赴北疆平息那里的叛乱。 
当年的事情人们记忆犹新,对于骖聿的做法,大家纷纷猜测不已,却谁也弄不懂这个少年皇帝的想法,也没人敢擅自揣测这个喜怒无常的男子的心思。 
骖忻忧心忡忡的送宁骋远远行,他知道宁骋远的确是大将之才,但是因为宁骋远从小就讨厌杀戮血腥,所以骖忻宁可让其他人付出多几倍的力气去平定边疆的战乱,也不舍得让宁骋远去面对战争。可是骖聿不是他,骖聿考虑的是如何用最有效的方法打胜仗,他不需要、也不费心去考虑一个臣子的心情喜恶。 
宁骋远安静的领旨而去。不用太多心思,他就完全明白了,他虽然是主帅,是抚远将军,但是真正的实权却掌握在副将凌云手中。凌云对他一直非常尊重,战事安排一切听从他的安排,但是实际的兵马调度,粮草运输、凌云借口琐事不烦主将,一切都自己负责安排布置,不让宁骋远插手。凌云的语气很婉转,但是宁骋远知道,没有骖聿的意思,凌云不会这么强硬。宁骋远太清楚的知道,骖聿用他只是在充分利用他的才能,而兵权,始终掌握在凌云手中,他有的,不过是主帅的名义。 
这才是最正确的做法吧,宁骋远静静的想,现在的骖聿不再是当年哪个冲动的少年,可以为了他的一个微笑得罪天下人,如今,他已经成长为一个真正的帝王,懂得如何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当然也知道如何防止他这个曾经的敌人谋权反叛。 
叛乱很快的平息了,看着满地的血腥和死亡,宁骋远勉强支撑才没有吐出来,他从小就讨厌血和死亡,看到血就会呕吐。所以虽然空学了一身的谋略和兵法,却从来也没有用过。原来他是骖忻捧在手心里疼惜的宝贝,所以他可以逃避面对这些,可是现在,在骖聿眼里,他却只是一个臣子,所以他必须面对一切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他没有选择。 
就在他准备回营休息一下的时候,凌云却取出了一道圣旨,命他单人独骑,火速返京,不得耽误。于是,得胜后的宁骋远,没有任何随从跟着,单骑回京,而回来后,面对的,是骖聿比冰雪更冷的接待。 
骖忻陪着宁骋远回到了宁家,很快大夫来给宁骋远做了检查,宁骋远的腿已经有些冻伤,大夫交代要按时吃药敷药,还必须卧床半个月,这样才不会留下后患。 
“远,我们走吧,离开这里,我就不信,天下之大,没有你我容身的地方。何苦在这里受这份折磨。” 
送走大夫,骖忻心疼的看着宁骋远已经冻成青紫色的皮肤,愤怒之极。 
宁骋远逸出一个苍白飘忽的微笑,却坚定的摇摇头,“我不会走的。” 
“为什么?” 
骖忻愤怒,不解,宁骋远父母已经逝世,他本是独子,如今在京城里,应该没有任何他留恋的地方了,可是为什么宁骋远却不肯随他离去?难道宁骋远宁想的是这个抚远将军的地位。骖忻迅速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宁骋远不是一个贪恋权势的人,他一直都知道,但是那又为什么? 
“骖忻,不要问了,你回去吧。” 
宁骋远避开骖忻的眼神,轻轻的说道。 
“是不是骖聿要挟你什么了?是不是他对你做了什么?” 
愤怒直冲上骖忻的头顶,他霍然站起来,“我找他去。” 
“骖忻,不要,”宁骋远大惊,伸手抓住骖忻,不小心却把自己拉到了床下。 
“你闲心点啊。”骖忻慌忙把宁骋远抱起来,送回床上。 
“骖忻,这和陛下无关,是我自己不想走。”宁骋远慌忙解释着,手紧紧抓住骖忻的胳膊,生怕他一时冲动,真的闯进皇宫去找骖聿。 
“那好,你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我不听任何借口,给我一个我可以接受的原因。” 
骖忻冷静下来,紧紧盯着宁骋远,执意要从宁骋远嘴里得到答案。 
两人对视半晌,宁骋远从骖忻目光中看出他今天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终于死心的叹口气,垂下了长长的睫毛,半天,才悠悠的说道, 
“骖忻,你从来没有想过吗?我,可能爱上了那个男人。” 
“谁,你说骖聿。”骖忻半晌才反应过来宁骋远在说什么,几乎是呆滞的看着宁骋远。在那一瞬间,骖忻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似乎全部都涌上了他的头部,他的头嗡嗡做响,脑子里象是万马奔腾一样杂乱。 
失望,伤心,惶恐,痛苦,种种情绪齐齐纠缠在一起,让他几欲发狂,骖忻红着眼睛,一把握住宁骋远的双臂,嘶哑着声音大喊着,“不可能,怎么可能,你在骗我,远,你别开这个玩笑。告诉我,你在开玩笑。” 
骖忻使劲摇晃着宁骋远的身体,企望的看着眼前的人,希望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是真的,骖忻,我真的爱上了他。”一抹凄迷的微笑出现在宁骋远唇边,他任由骖忻摇晃着他,却仍旧坚定的说着,“你没有听错,我说的也是我的真心话。我爱他,我爱上了骖聿,爱上了那个男人。你懂吗?我们都错了,当年不该让我遇见他,更不该让他爱上我,最不该是,是让我终于也爱上了他,在他已经不再爱我的时候。” 
骖忻颤抖着放开宁骋远的肩膀,绝望的看着从那自己曾亲吻过无数次的嘴唇里吐出把自己打如地狱的话语,在那一刻,骖忻只希望自己在前一分钟死去,这样,就不用承受如此的痛苦,就不用知道原来世界上有一种痛苦比死亡更让人恐惧。 
“不,我不信,为什么会这样?老天让我失去皇位,我可以认命,可是,可是,为什么连你都要一起夺去?难道就为我做了那一件错事吗?可是,历朝历代的宫廷里那一朝不出这样的事情,为什么老天偏偏这么对我,我不甘心,我不信。” 
怒吼这,骖忻重重推开宁骋远想拉住他的手,疯了一般冲出了房间。 
5 
五天后,宁骋远又披上战袍出征了,他仍是主帅,凌云还是他的副将军。一直到宁骋远走的时候,他都没有再见到骖忻。宁骋远知道自己重重的伤了那个男人,但是,他只能如此。他不愿亦不能,让骖忻再这么无望的为他守侯下去,他已经因为这么一份绝望的感情而心力憔悴,再也无法多承担一份良心的自责。 
这一次,宁骋远面对的是邻国翔凤的军队,翔凤和腾龙相邻而居,边境上一直都是战乱不断,也无法算清楚到底是谁的不是,到最后,几乎是每隔一阵子就要打一仗,都变成了一种习惯了。最近几年来,翔凤自从任命上官隼接掌兵权以来,腾龙就再也没有打过胜仗,只能死守边关不出,任凭翔凤的军队在边境上耀武扬威。 
“上官隼是个什么样的人?” 
宁骋远把历年来的交战记录仔细翻阅过后,叫来了一直镇守在边关的副将汤南。 
“上官隼原是翔凤国的御前侍卫,后请战从军,战功赫赫,不出三年,就升为将军,他为人刚毅,用兵如神,而且治下极严,颇有军威。” 
“是吗?” 
宁骋远蹙着眉头,静静的思索起来。第二天,宁骋远召集所有将领齐齐聚在大帐中。 
“将军,我们什么时候应战?” 
一名统领急不可待的问到。 
“不,我们不出战,从现在开始,我们按兵不动,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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