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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班的诅咒-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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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让他的脸形变得更为扭曲。
是的,鲁一弃看到了,看到了别有一番洞天的情形。这图中有山、有林、有水,还有色彩丰富的文字。这是元代“宫绘彩”才能勾勒出的效果,水晶油脂融和的宫绘彩是浓厚胶粘的,上色中过程中可以堆垒出一定厚度,利用这油彩的厚度,暗藏一副立体的地图并不是什么难事,但这样的图只有利用斜向的光线和合适的瞄视方法才可以看出。
鲁一弃不但看到这样的一副地图,还在其中看到了一条指引的红线,这条红线所贯穿的途径正是红杉古道口到双膝山的峡口这一段。所不同的是,这立体的图上,从红杉林到那峡口前不是起伏的山坡,而是三跌层的落坡,而且一层的坡度比一层大。
是的,这图可以告诉你这里有个大坎,几道坡连接而成,周围山岭树林配合作用的巨大大坎面。但这信息鲁一弃他们已经知道了,也就是说这图发现得晚了些,已经失去了意义。
没有失去意义的是图上的那些彩色文字。这些文字可能都是些大伯死时未来得及告诉鲁一弃的,也可能是连大伯都不知道的。
由中,鲁一弃获知,两千多年前,鲁家子弟为寻凶穴、点吉地、建暗构、藏鲁家所负五宝,可以说是人力财力尽散。其实建暗构藏了前三宝就已经让鲁家丧了元气,所以这最后两宝已经是在勉力而行。东方“地”宝,鲁家倾所有家藏好料,建了一艘不大的牢靠海船,当时鲁家子弟鲁子郎携宝带一子一孙一侄,从扬子江下水,顺流入海,从此不知所踪。最后一宝就是东北方位的“金”宝,鲁家将其最后作为,就是因为东北方多出木料,可以就地取材,完成大业。鲁家余下全部的青壮年弟子九人,携“金”宝奔东北,也从此未归。直到千年以后,鲁家重旺,般门中人才在东北方寻到藏宝护宝的后人,但这些后人已经自成一派,而且人数寥寥,也不愿重回中原,依旧代代相传护宝至今。
大家都盯视着鲁一弃,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惊搅了他。
终于,鲁一弃从查看状态恢复过来,眼神从图上一收,就又马上停留在柴头的脸上:“这图上内容是你派秘密,也是般门秘密。”
柴头将半张的嘴巴合上,砸吧了两下嘴:“你说说。”
“暗图一幅,可至宝处;护宝代代传,不愿回中原。”鲁一弃的话说得很隐晦,但柴头听懂了。他眼中闪烁着狡慧的精光,不自然的脸上跳耀着激动和兴奋。他仔细聆听着鲁一弃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终于,眼中的锋芒黯淡了下来,梗硬的脖子也稍稍低垂下来。
“你很对!你确实是我要等的人。其实我一开始就没有说假话,我真不知道我是不是般门弟子,我师傅从没告诉我是那派的传人,只交待我在这里等待带有弄斧信物的人,并且要确定来人不是冒充,而确定的方法就是能看出弄斧图中的奥妙,或者说出我祖师爷的典故。而你开始没看出图中奥妙,也没提过我家祖师是怎么回事,所以我对你一直是怀疑的。但我看出你的能力,就想着搭你们的伙,寻着宝构凶穴,把那宝贝动了,圆了祖上的愿望。”
“所以开始你总是在装傻充愣,到我们改变路线重新往红杉古道上走时,你觉着有戏了,这才开始出力。”铁匠说的话和他打的铁一样,锤锤都在点上。
柴头扭曲的脸抽搐了一下,不知是想表示歉意还是羞愧,然后不再理铁匠的茬儿继续说道:“这地界我也确实从没来过,坎面就更不清楚,不过师傅曾经多次带我走过红杉古道,所以到这地界锥尖口(进入口)的途径我还是熟悉的。还有我听师傅说,老祖们当年造这块儿暗构时,没想到东北方的恶寒之地可用之材也不甚多,于是只能顺应自然地貌地势加以改造,这就需要很长时间,所以前后花费了几代人的精力。并且随着环境的变化和植物生长,还要不断地修整维护。但是我师傅回天气(去世)时说我不需要做这些事情,他估摸着没几年启宝的人就要到了。”
柴头不用再继续用呆憨来掩饰自己,所以说话间也无所顾及,不断有闯林子人常说的暗语黑话带出。
“怎么着,般门在这地界护宝的,就只留下你这根单脉?”瞎子有些奇怪。
柴头苦笑了一下:“这里人烟稀少,造屋建物也很不讲究,不需要多巧的手艺,所以在这里吃不到手艺饭,像我不就改行卖木材了吗?收弟子就更难了,而且从我师傅往上那些老祖们,还要不断维护坎面,做这些出力无利的活计,除非是像我这样受过师傅吊魂(救命)恩惠的,其他不可能有人愿意做。”
“你这弄斧图,虽然用的彩料是老料,但纸张却是不足百年的,也就是说绘制的时间还不长,是你师傅绘制了留下的吗?”鲁一弃对手中的这张图很有兴趣。
“是的,我师傅说,原先我们护宝的也没留什么图,但是随着钻林子的人日渐增多,这地界的宝构已经被人撞到多次,幸亏是祖师们留下的坎面神奇,这才没有让人撞破暗构。但也有两个高人曾摸到暗构之中,最后还是老祖们出了手拼了命,才把那俩高人灭了口。谁都不能保证哪天再来个什么能人,就把那宝贝现了光。于是百年前,几位师爷、曾师爷索性在这里的通道口种下‘斜插竹篱格’的杂木,封死了通道口,并且将坎面的坎沿也都种上密密的杂木林,变坎沿为坎墙,这首先是防居心叵测的人反复撞坎,同时也可以拦住那些无辜山客,不要在这里枉自丢了性命。等杂木成林后,他们绘了这样一幅图,必须用般门中独有的‘逆光寻刺’,才看得出其中端倪,找到已然封住的坎面。但流传的神奇传说还是让好多人不断冒死寻来,今天从这里的情形来看,有好些人已经寻到这里,不知道那宝贝还在不在了?”
“那么说你早就知道途中路线,这一路是看我们耍子?”女人的语气中有些愤懑。
“不是不是!我知道这图的看法,但我这道行也看不出来,你瞧瞧嗬,我为练这‘逆光寻刺’脸都练歪了。”
听了柴头这话,再看看他那张脸,女人终于扑哧一声笑出来了。
“说半天了,这到底是个什么坎儿?”哈得兴在一旁听得有些不耐烦了。
沉默,持续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鲁一弃开了口:“这坎面不曾有一部典籍提到过,所以不知道应该叫做什么名儿。它是利用自然的地势地貌再稍加修饰而成的,你们看这坡道上的几棵大树,发现出什么异常了吗,它们就是掩饰物之一,也是你视觉感官发生错误的引子。”
“没什么呀。”哈得兴不知道是眼睛不行还是脑子不行,他没看出异常来。
“仔细看,那些数的树冠和树干比例是不是稍有差别,你不要比较邻近的两棵树,那差别太小,你将第一棵和最尾的一棵比较,他们的差别是依次逐渐过度的,很难发现。这树虽然高大,年代却不是很长,应该是后来人为移植的。”其实要不是鲁一弃这样提醒一下,看不出来差别的不止哈得兴一个。
“这是可以看出来的,还有看不出来的,比如从这里可以看到的那些山峦,因为层层叠叠,起伏连绵的林海遮掩,看不到山体的山脚处的态势,如果没有那些林海的遮掩,相信那些山体有同样的风化侵蚀方向,统一向着某个方向变形。这些现象集中到一起,就会让人的视觉造成错位,把下坡当成上坡,等到了以为的坡顶,其实是一个急落的坡度转折。而一路无意识中下坡当上坡,脚步的力量已经积聚了一个暗藏的巨大冲劲,而坡度转折处步法的改变,与实际地势并不相符的,这就让坎面中的人如同失足落空,强行地将自己摔出急落的陡峭山坡。”
鲁一弃扫视了一下大家很专注的脸继续说道:“其实鲁家技艺中也有如此相近的技巧,比如‘铺石’一技中,地砖一边窄二分,铺设时每砖平移半指,这样铺出的地面在光线的折射下或者眼神移动着看,就成了一堵立着的砖墙。这是平面与立体的错觉。还有‘固梁’一技中,横梁依次左三分,右三分地斜开,椽木每档上下端依次交错斜开一分,这样的屋面铺上瓦面后,就会给人波动起伏的感觉,这是动与静的错觉。这趟幸亏夏叔,他是靠脚步感觉分出上下坡的不同,要不然我们都要栽在这自家护宝的坎面上了。其实我们的脚步上也多少感觉出不对,只是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都是行家,再听鲁一弃这样细致地讲解了一番,心中便如同明镜一样,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于是,几种安全过坎的方法都在他们的心中酝酿而成。
(这样由于自然环境而造成人们往上往下颠倒错觉的地势现在依然还有存在,沈阳附近的郊区,就有这样一座“怪坡”,引来好多人前去观光旅游。)
他们采用的下坡办法不大一样,独眼是想先自己攀绳下去,挖出脚窝在让大家下去。铁匠说,还是直接用绳子滑下去。倒是女人说了一个正宗过坎的办法,踩坎沿。
坎沿已经变成了坎墙,密密杂木长成的墙。但是在哈得兴和独眼的连砍带铲下,杂木林的边沿出现了一条一尺宽的窄道。他们就这样边砍铲杂木,边翻过那坡顶,下到坡下。
坡下果然像柴头叫喊的那样,有许多死人。大家刚才都觉得,就一些陈年尸骨,还值得柴头那样大呼小叫的,这柴头有些故弄玄虚,制造紧张气氛。但是下到坡下他们发现不是那么回事,眼前的情形甚至让女人回过头去干呕了好一阵。
坡是覆盖着冰面的冰坡,坡底是整块的冰层,坡底前的岩壁上是层叠的冰挂。下面是有好多尸骨,那些尸骨大都被封在冰面下面,只有少数几根支棱在冰面上,像是怪物的手指直指着灰蓝的天空。但让人不舒服的不是这些干枯的骨头,而是另外些新鲜的尸体。
那整块的冰层表面已经冻结成一片暗红色,那是由人血冻结而成。人血当然是那些新鲜尸体留下的,这些人死得不久,又有冰层和他们身体中的冰凌冷冻着,尸身的确很新鲜。是的,这些人尸体中有冰凌。虽然不知道这些人从坡顶摔到冰面时还有没有死,但让这些冰凌刺穿身体或者砸烂身体,是绝无丝毫生机的。
这里才是三道坡坎面的最后死扣,从坡顶摔出滑下,坡上的冰面让这滑下无绊无挡,只会越滑越快,直到最后撞在岩壁的冰挂上。大力的撞击会让冰挂上的巨大冰凌纷纷落下,尖锐的冰凌能刺穿人体,也能砸烂人体。
可以看出,这地方天暖时应该是个瀑布,下面是个深潭,由于现在天气寒冷都冻结成冰面和冰凌。这样即使是夏天来踏坎面,就算不会摔死在冰面上,要想绕过前面的石壁就必须游过瀑布下的深潭,要承受住瀑布的冲击和深潭的漩涡过到那边,也非一般高手能做到的。
新鲜的尸体鲁一弃他们见过,有“明子尖刀会”的那些黑衣杀手,也有“攻袭围”坎面的那些人扣。但这都只能从衣着和武器上辨认出,而他们的面貌形体已经破烂得无法辨别了。
都说练功的人难死,看得出,这些新鲜死尸也有几个没有一下死去,从他们临死时挣扎状态就可以知道他们死时的痛苦,手指处的冰面都被抓挠出深深的沟槽,而手指的指尖也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
惨象让大家都不忍多看,惨象也告诉大家不能再多看了,对家的人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于是大家小心地踩着厚厚的冰面转过山壁,如此小心不是害怕冰面破裂,而是害怕冰面下设置有坎面。
鲁家的先辈们看来都还是些忠厚之人,从过了冰面一直到双膝山的峡口,鲁一弃他们再没遇到坎面,也没发现曾经布置过坎面的迹象。其实,“依形而置、依形而变”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不但艰苦复杂、局面庞大,而且还要受原有地势地貌等诸多原因的限制。要说那些老祖们不想在这道上设坎?也不一定,而是没有像前段那样可利用的地形了,而做其他一些死坎固扣,时间一长还是得废,起不了作用。
峡口从远处看,有烟雾缥缈,仙境一般。等到了近处一瞧,才知道那里面是雾气蒸腾,几步外就看不清人样,犹如一个妖魔的洞府。扑面而来的还有强劲的暖意,仿佛这雾气是吊锅子烧出的热蒸气一般。
几个人都呆了,谁都不能断言这里是个怎样的地界。刚才过三道坡时,他们就觉察出积雪在变薄,温度在升高。可是等过了最后那坡顶,他们发现不是这么回事,那坡上虽然没有积雪,但是却有冰面,而且连那瀑布深潭都冻结得如此结实,说明温度极低。不,其实也不应该这样说,坡上积雪很快就溶化了,说明温度较高,雪水很快冻结成冰面,又说明温度很低,那里应该是个温度交叉变化的地界。
而眼下单从雾气来看,可以判定峡口处的温度不会低,至于峡沟里面是怎么回事,又无从可知。奇怪,真的好奇怪,难道大家真的进入了一个冰火交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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