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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避避风头再说。
“肖师长,您稍候片刻,我去请军长出来。”庄少校前倨后恭,转身匆匆而去。
周边十七军的士兵早把枪支收了起来,但还摆出戒备的架势,紧张地看着肖林。目光中有敌意,有畏惧,还有几分好奇。
两边就这样尴尬着,等了片刻,那少校又匆匆转了回来,脸上的神色却是不善,好像受了训斥的模样。
“请肖师长进去,不过这些弟兄可得留在这里!”他一指肖林身后的警卫连。
“不行!职责所在,我们必须进去!”
黑子言简意赅,态度坚决,那少校也毫不退让,随着他两人的争执,其他士兵纷纷靠拢过来,空气中的火药味渐浓。
“没关系,警卫连就留在这里,我们几个进去。”
肖林伸手拦住黑子,又点了包新业和白富生跟着,一起向门内走去。庄副官本想拦住黑子,但黑子眼睛一瞪就把他吓了回去,只动了动嘴巴,没有敢吭声。
进大门,拐过照墙,穿过院落,几个人在庄副官的带领下一路来到客厅。刚到门口,肖林就开口扬声说道:“四十五师师长肖林,求见荣臻副总指挥!”
说完之后也不待屋中答话,直接推门就闯了进去。现在不是讲究礼貌的时候,从杀虎口一直闯到荣臻府上,这一场大闹不论谁对谁错,气势上已经站了上风。
肖林上门拜访,荣臻也不出迎,只躲在屋子里拿架子,无意中却显得有些萎靡软弱。
推开房门,迎面坐着的两人都穿着黄色的将军服,一个是十七军军长荣臻,一个是他的爱将,三十九师师长罗阳。
这两人和肖林原本相识,此时却都黑着一张脸,犹如谁欠了他们两吊钱。
“肖师长,你好大的胆子!私调部队擅离战区,与投敌造反同罪,我现在就可以枪毙你!”一见到肖林,荣臻立刻扣过来一顶大帽子。
二九四章交锋(上)
早有人将门口的一场风波禀报,除了荣臻,左右手下也跟着听到一些。1(1)在他们看来,肖林在大同城里大闹了一场,竟敢又打上十七军军部的大门,是可忍孰不可忍!
随着荣臻的一声怒喝,两旁十余名卫士纷纷抽出短枪,只待一声令下,就要上前拿人,黑子却凛然不惧,两手一搓一扬,左右开弓握住两把驳壳枪,抢步护在了肖林前面。
“不用喊打喊杀的,我既然敢来此,怎么,荣军长难道害怕了不成?”
肖林伸手把黑子拦住,迎着荣臻的目光大模大样地走上前去,自顾往椅子上一坐,神态自若:“四十五师在前线流血拼命,战功卓著,不是荣军长一句话就能抹杀的,所谓投敌造反云云,肖林敬不敢受!”
荣臻能见自己,事情就还有回转的余地,这个时候气势上不能弱了,哪怕心里有些打鼓,硬着头皮也得撑下去。
从荣臻的表现来看,有色厉内荏的嫌疑,他如果真想下狠手,根本不用露面说这些狠话,只需在这客厅中埋伏一队士兵,自己就得束手就擒。
看唬不住肖林,荣臻摆了摆手,命两旁的卫士退下,扭过头来,两眼已如刀子一般向肖林扫了过去,冷冷说道:“就算四十五师没有造反,但接连开枪寻衅,挑起冲突,这是***裸的兵变暴乱!”
荣臻的脸色如寒冰一般,也不再做那些无用的虚言恐吓,只敲钉转角,要坐实四十五师的罪名。
“前线战事紧急,后方的蛀虫却侵占军需物资,将士们自然要讨个公道。”肖林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放肆,在我十七军军部还敢口出秽言!肖林,我怀疑你的部队已经赤化,必须立刻加以整顿。现在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立刻交出部队中的暴乱分子,否则你今天走不出这个大门!”
眼看着肖林自投罗网。却仍然不知死活,荣臻脸上露出了猫戏老鼠的笑容。
令他吃惊的是,肖林竟然回报了一个亲切的微笑,口气也变得平和。犹如聊天般问道:“荣军长,如果我命曲南杰退出归绥,是不是就天下太平了?”
“这个……”
荣臻不由得一愣,这肖林难道是要服软?眼珠一转,正碰上肖林狡黠的笑容。**()心里不由得咯噔一跳,冲口喝道:“那也不行!军纪大事,怎能用来讨价还价?”
这厮好狡猾,差点着了他的道。如果刚才顺口答应,等于不打自招,承认是在有意刁难四十五师。
“各退一步多好,真闹开了,怕是荣军长也不好交代。”肖林仍是淡淡的。让荣臻摸不准真假。
“你好大的胆子!难道是在威胁我吗?”
荣臻眼中冒火。嗓门也越来越高,说出来的话却没了刚才的锋芒。吃不准肖林的心思,他有些犹豫不定,只好先装作生气的样子撑住门面,心里却飞快地转着念头。
荣臻本来和肖林无冤无仇,和四十五师闹成这样。说到根子上还是为了绥远,对方既然有妥协的意思。何不顺坡下驴?
问题是,就怕肖林口是心非。下个套等着自己来钻。现在答应得挺好,转过头来却倒打一耙,还是拿他没办法。
以肖林的身份,还有他手下一个师的部队,荣臻也不敢采取过激的行为,了不起把他扣下软禁,然后向上报告,由上峰处理。
但这肖林却是张作相的女婿,背后又有张学良撑腰,官司打到哪里,恐怕都难有结果,最后免不了各打五十大板,息事宁人罢了。
种种念头瞬间在心中闪过,荣臻还没理出个头绪,罗阳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
“军座,这肖林狡猾的很,您可别上了他的当。”
嗯,是这个理!
荣臻猛的一激灵,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这肖林如果有意和解,就不会带兵闯进大同,先狠狠地打了自己一耳光,又笑嘻嘻地伸手来揉,这家伙竟敢戏弄本军长,可恼!可恨!可杀!
罗阳并不是干练之才,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荣臻一直惦记着插手绥远,在利益的诱惑之下影响了判断能力,而且他还要考虑奉系高层之间的派系斗争,所以一时走进了误区。
“荣副指挥,你也是堂堂中将军长,吹胡子瞪眼睛可不好看。”
肖林突然收起笑容,挺直身子正色说道:“我可以负责任地通知荣军长,归绥不会让出,四十五师的供给也必须要保证,如果大同这边再有麻烦,咱们就请老帅来评评理!”
不等荣臻发怒,肖林摆摆手又说道:“明人不说暗话,兄弟们都想奔个好日子,我能理解。不过,十七军不管看上了哪块地盘,就从敌人手里去夺,别在自己人背后搞小动作!”
被肖林戳破心思,荣臻不禁恼羞成怒,刚要发作,一名副官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向他敬礼道:“报告,紧急军情。”
“军座正忙着呢,等会再说。”罗阳向他一摆手。
“这份情报非常紧急,参谋长特意叫我第一时间送到……”那副官说着话递过一封电报,又凑到荣臻跟前低声说着什么,肖林坐得稍远,只听到高维岳、晋商、宁武关几个字眼。
终于来了!
肖林心中一喜,要和荣臻硬碰硬,只凭自己分量稍嫌不够,他来大同之前,特意通知了高维岳,请他仗义执言,帮自己说话。这位老哥哥资历老,人头熟,还是这场通敌案的主角,拉着他一起对付荣臻,算得上一个好帮手。
高维岳和自己都属张学良嫡系,私交也一向不错,自然会尽心尽力。何况他从大同的晋商身上狠敲了一笔,这场通敌官司一出,也会受到牵连,不帮着肖林把事情捂下去,说不好就要把那笔巨款吐出来。
钱帛动人心,在这起案子中,肖林和高维岳可算同谋,自然要共同进退,不遗余力。也不知他在电报中说了些什么,只见荣臻脸色阴晴不定,不时冷冷地向肖林瞟上两眼。
肖林在这边不动声色,荣臻的心里却掀起了波浪。
原因无他,高维岳给他的这封电报措辞极其强硬,一力为四十五师辩护,并号称愿为肖林担保,如果荣臻处理不公,他将率第九军赶回大同,向荣副指挥讨个说法。
“这是怎么回事?都说第九军和四十五师互不统属,两家各扫门前雪,怎么这高维岳如此维护肖林?”
荣臻在心里暗暗叫苦,四十五师名义上属于第九军编制,他对大同联络处下手之前,也考虑过高维岳的态度。当初想来,高维岳事不关己,最多帮着肖林不疼不痒地说上两句好话,犯不着为此强行出头。不料刚一动手,就像触到了高维岳的禁脔,立刻跳出来为肖林撑腰。
这可算是料敌不明,肖林不过是个少将师长,荣臻并不在乎,但高维岳的身份却不同,真要是撕掰起来,荣臻还真有些气短。
虽然杨宇霆有意照顾,给荣臻安了个晋北前线副总指挥的头衔,但谁都没把这个虚职当回事。他是中将军长,高维岳也是中将军长,还兼着察哈尔的都统,实打实的地方大员,平日里能给荣臻几分面子就算不错,轻易得罪不起。
更何况在恒山会战中,高维岳的第九军是雁门关方向的主力,再加上肖林的四十五师,如果这两支部队都撂了挑子,仗也不用打了。
贻误整个山西战局,这个责任太过重大,哪怕杨宇霆也不会答应。
杨宇霆虽然有心染指绥远,但相比之下,山西却重要得多,如果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该如何选择,根本无需犹豫。
他正在发愣,肖林却突然站了起来:“荣副指挥,该说的话我都说过了,如何处置请你仔细考虑。前线军务繁忙,告辞了。”
“等等!通敌案子没结,你还不能走……”
荣臻连忙拦住肖林,自觉辞穷,又搜肠刮肚地找着理由:“四十五师在平地泉和大同几次对友军开枪,险些造成人员伤亡。这件事,你无论如何都要给个交待,否则手下的将士们闹起来,我也压制不住!”
见他气焰已失,肖林微微一笑:“好,我就留在大同呆两天,把咱们两军之间的冲突好好掰扯掰扯,一定要求个公平处理。告辞了!”
抬手敬了个军礼,不待荣臻有所反应,肖林转身大步向外走去,黑子等人连忙跟上,簇拥着离开了十七军军部。
“军座,就这么放他走了?”肖林刚一出门,罗阳就跳了起来。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慌什么!他要想逃出大同,我就有理由抓人了。”
荣臻瞪了这个不争气的手下一眼,又对副官说道:“快把潘参谋长请来,我要给杨总参拟一份报告……”
“军座,您找我?”
参谋长潘鑫正好走了进来,手里握着一摞子电报。“还真是麻烦了,张汉卿和张作相都发来电报,为那肖林说话。还有,大帅也特意询问此事,命您尽快回电解释……”
“嗯!”
荣臻忍不住重重哼了一声,犹如被掐住了脖子,这真像捅到了一个大号的马蜂窝,麻烦连连。
二九五章交锋(中)
肖林离开十七军军部,当晚又住进了大同联络处——(
今天下午绿脚兵来过大同联络处,重要的东西都被运走,但床铺被褥等生活用品却基本齐全,肖林带着一百多人的警卫连,别的地方也不太方便,干脆又扭头回到了这里。
包新业和白富生熟门熟路,一进门就忙着张落指引,安顿众人休息。留在大同本来就是个意外,肖也不计较住宿条件,随便挑了间房子住下。
身处别人的地盘,警卫连打足了十二分精神,唯恐荣臻使什么阴招。这样的例子自古就屡见不鲜,明面上斗不过,却在背后打闷棍,然后使出流氓嘴脸推个干净。
这一晚,也许不会平静。
黑子不待肖林吩咐,就在联络处周围设下了重重岗哨,肖林的住处更是戒备森严。就算十七军有人想混水摸鱼,也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意外的是,这一晚十七军没来生事,却等到了一个特殊的客人。
忙碌一天,又和荣臻针锋相对一场,最是耗人的精气,肖林顾不上吃晚饭,先泡了个热水澡解乏。
洗漱完毕,神清气爽,穿好衣服来到院中,突然听到大门处传来争吵的声音。
迈步走了过去,门洞里站着一老一少,正在和黑子争执着什么。
“怎么回事?”
借着大门外挂着的灯笼,肖林打量着两位不俗之客。这二人容貌相近。一看就是父子关系,穿着打扮颇为体面,虽在争执恼怒之中,神情之中也带着几分谦和,像是富商模样。
黑子一回头,这才发现肖林:“师长?您快回去休息吧。两个商人在这里闹事,我这就把他们轰走!”
惊动了肖林,黑子越发不悦,虎着脸就要赶人。
那老者反应却快,抢步上前对着肖林深深一揖:“您就是肖师长吧?老朽贱名王惟祖。久仰大名,特来拜访。”
王惟祖?肖林心中一动,包新业今天还提起过他的名字,此人就是通敌案的原告。大同城晋商之魁首。
他怎么会找上门来,难道是荣臻授意?
“这么晚了,王老先生找我有什么事?”肖林按下心中疑惑,淡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