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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我特意去买了个煎饼果子,您尝尝。”
二夫人一层层撕去外面包着的粗纸,粗纸透气,煎饼果子还热乎着,并没有变软发绵。
“好,好,还是玉娥有心,知道我好这一口儿。”
李景林接过煎饼果子大口吃了起来:“嗯……这个煎饼果子很好吃嘛!”
大夫人接口道:“这个呀,就是街面上的那个公子煎饼果子。”
“知道,知道,满大街都是他的旗子嘛,那两笔字呀,还真有点像老二写的……”
李景林正在笑眯眯说着话,自觉失言,脸上的笑容立刻僵在那里,李叔白的名字是家里的忌讳,平时谁都不敢在他面前提起。
“老爷,这个公子煎饼果子,就是叔白办的买卖。”
二夫人和大夫人对视了一眼,干脆向李景林挑明了:“您吃的这个煎饼果子,就是叔白亲手做的。”
“这……胡闹!”
也不知道是在骂儿子,还是在骂老婆,李景林黑着脸丢下了煎饼果子,又拿起一个馒头送到嘴边。
“这个馒头,叫公子馒头,也是叔白的买卖。”
二夫人轻声细气的解说着,歪着头直直的看着李景林,眼睛里竟然闪过一丝戏谑的神情。
“不吃了行不行?!他李叔白长本事了呀!”
李景林又丢下馒头,用筷子指着一盘子炒鸡蛋问道:“这也是他下的蛋吧,公子鸡蛋?”
“去,给老爷盛一碗米饭来。”
大夫人冲着佣人交待了一句,又回过头来数落李景林:“您就一辈子光吃鸡蛋得了,没见过这样当爹的,跟亲生儿子置这么大气。”
佣人送上来米饭,李景林接过来,就着炒鸡蛋闷头吃饭,一声不吭,脸色却沉得像能滴下水来。
默默的吃完饭把碗一撂,李景林站起来自顾走了出去,临到门口的时候,头也不扭的喊了一声:“天宏,你跟我来。”
父母斗嘴,李天宏少将劝谁都不合适,正别别扭扭地吃着饭,听见父亲叫他,连忙站起身快跑两步跟上了李景林。
父子俩默默无语的来到偏厅,李景林沉着脸坐在椅子上,又敲敲身旁的椅子,示意儿子也坐下。
“父亲,您别生气,两位母亲也是心疼叔白……”
单独面对父亲,李天宏总算找到话头劝道:“不过叔白的确有经商的天分,这个公子馒头,还有那个公子煎饼果子,现在都是最红火的买卖……”
李天宏添油加醋的夸奖着李叔白的经商本领,他当然不知道这都是肖林的手笔,但是能趁机给李叔白上点眼药,这种机会怎么能放过。
李景林面无表情的静静听着,不置可否,李天宏忍不住试探着问道:“不过,叔白这样打着公子的招牌卖馒头,满城风雨的,好像有点不合适,要不劝他换个名字?”
李天宏虽然恨不得李叔白一辈子卖馒头,却耻于用他李家的招牌,堂堂少将和那个尿布娃娃连在一起,实在让人浑身都不舒服。
“不用管他,公子馒头就公子馒头吧,他本来就是李二公子嘛,也就是想用这块牌子壮壮胆。”
李景林摆摆手,又接着说道:“天津卫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做买卖可不容易!但我李景林的儿子既然开了买卖,就绝不能叫人欺负了!”
“父亲,您的意思是……?”
李天宏有点摸不着头脑,看来父亲还是挺心疼老二的。
“你没事就去给叔白撑撑场面,方方面面也打个招呼,他要是在外面吃了亏,咱们李家的面子上可下不来!”
李景林虽然还在生李叔白的气,但是父子连心,猛的听说儿子竟然卖起了馒头,也不禁有些内疚和自责。当然,让他放下身段去和李叔白和解,那也根本不可能,这才安排老大去照顾一下二儿子,想来堂堂一个师长出手,不论碰到些什么阿猫阿狗,全都轻而易举的打发了。
“是!我一定会照顾好叔白,请父亲放心!”
李天宏悚然而惊,老爷子说的不错,要是李家老二被鼠辈宵小欺负了,他李大公子也的确跟着丢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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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说合
“好了,你出去吧。”
李景林向儿子摆摆手,示意让他出去,接着却又揉了揉肚子说道:“嗯,慢着,刚才差那么一点没吃饱,再给我买点什么回来。”
李天宏赶紧站住:“哎,您想吃什么?我这就派人去买。”
这么多年来,李大督军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嗯,就买那个……公子煎饼果子,刚才那个吃了一半,还真挺想的……”
李天宏楞了楞,答应一声退了出去,稍微等了一会儿,佣人就送进来一个热腾腾的煎饼果子。
煎饼果子拿在手里,李景林反倒不饿了,来回打量着那个粗纸袋子,上面赫然印着一个尿布娃娃,还有六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公子煎饼果子。
“哎,这小子,就是胡闹!”
看着儿子熟悉的笔迹,李景林脸上带着微笑,嘴里却忍不住骂出了声音。
“芳公(李景林字芳宸),这是在和谁生气呢?”
门外突然响起一个清越的声音,门帘一挑,一个俊朗的青年人走了进来。
“汉卿,快进来,快进来,快坐……”
李景林抬头一看来人,不由得楞了一下,然后一叠声的招呼着:“你什么时候从保定回来的,也不先打个招呼,我这个地主有失远迎,实在是太失礼喽!”
来人正是东北军津榆驻军司令(津为天津,榆指榆关,即山海关一带),东三省陆军训练处副监,东北航空处总办,张作霖的大公子张学良。
“芳公是军中前辈,一省督军,本该学良登门拜访。”
张学良白衬衣背带裤,一身西式打扮,笑呵呵的坐在椅子上:“我来的确是仓促,这不是刚刚接下了航空处的摊子,急急忙忙的就到天津招兵买马来了。”
东北军几年前从段祺瑞那里缴获了八架运输机和教练机,在这个基础上建立了自己的空军,精心挑选了一批优秀青年送到国外深造,又开办了东北航空学校培养自己的飞行员。今年夏天,第一批六十多名学员即将毕业,东北军正向各国列强大量购买飞机,准备建立一支国内仅有的强大空军。
前几日李景林从公文中知道,张学良新兼任了东北航空学校的监督和东北空军飞鹏队队长,反正少帅身上挂的兼职多得数不过来,李景林当时也没在意,没想到张学良因此来到了天津。
“汉卿,你这次来是买飞机,还是要招聘教官还是学员?”
天津开埠多年,学校林立,人才底蕴远比奉天丰厚,无论招聘老师招收学生都很正常,少帅既然雷厉风行督办诸事,李景林作为地主当然要全力配合。
“都要些,都要些……呵呵,咱们多日不见,今天不谈公事,只谈风月。”
张学良却似乎有些难言之隐,打了个哈哈,轻轻转过话题:“一进门就听到芳公发怒叱骂,能当得起芳公‘小子胡闹’这几字评语,恐怕就只有我那个叔白贤弟喽。”
“汉卿果然一猜就中,犬子不肖,令人汗颜呀!”
李景林面露尴尬之色,在手里掂了掂那个煎饼果子:“这小子将既弱冠,整日里却文不成武不就,尽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这不,竟然还干起了小买卖,卖起煎饼果子来了!”
“哈哈哈,有意思!拿来我尝尝……唔,味道很不错嘛!”
张学良拿过煎饼果子,一边吃着一边点头称赞道:“叔白竟然还会这一手儿,倒真是看不出来。”
李景林的老脸微微发红:“惭愧,惭愧!汉卿见笑了!我这一辈子枪林弹雨没有皱过眉头,到老了却拿这个逆子没有办法,唉……”
“芳公误会了,我可没有取笑之意。叔白品性高洁,不是凡夫俗子可比的,芳公不要太执拗了。”
张学良放下煎饼果子,微笑着说道:“我在奉天就听说你们父子反目,今天想来说和说和,当个和事佬,芳公能否给我个薄面?”
张学良一向和李叔白交好,这次刚一到天津,就上门来为他出头说情了。
“这……”
李景林一时结舌无语,心里却暗暗吃惊,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难道这么点事儿连大帅都惊动了?看来天津的一举一动,大帅全都了如指掌!
“后天正好是农历四月十七,也是我的生日,学良贱齿二十有四,特意备下了一杯水酒,还请芳公父子赏光!”
张学良哈哈一笑,站了起来,又对李景林说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令堂大人在吗?家父再三叮嘱要向令堂带好,我想去拜见一下老人家。”……
半个小时后,李景林送走张学良,独自坐在偏厅发呆。
奉系内部一向分为三派,第一就是元老派,都是些跟着张作霖打天下的老兄弟,比如像汤玉麟,张作相这些人;第二便是日本留学的士官派,都以杨宇霆为首;第三则是军校学生派,都以东北讲武堂的老教官郭松龄为代表,李景林毕业于保定陆军军官学校,勉强也能算做这一派的人物。
李景林当年原是皖系部队的团长,并不是正宗奉系出身,直皖战争被吴佩孚打败后,走投无路才投靠到张作霖手下,在奉系里一直属于杂牌部队,因为作战勇猛才得以提拔。
东北军自去年发动第二次直奉战争以来,风光无限,饮马长江,兵锋席卷了半个中国,几天前奉系邢士廉的十八师刚刚进驻上海,丁喜春的二十师也攻占了南京,直隶、山东、安徽、江苏等津浦沿线地区全部被奉系收入囊中。
李景林戎马半生,总算也有了一块自己的地盘,半年多来大肆收编直系败军,一个师的部队猛的扩编成了三个军十万人马,粮饷充足,装备精良,直隶一省已经隐隐形成了半独立的态势。
“汉卿刚才吞吞吐吐,难道他此次来天津,还有别的目的?莫非……这都是大帅的安排?”
李景林初掌直隶大权,正在雄心勃勃,准备要创下一番自己的基业,这半年来总是有意无意的,保持着和奉天的距离,现在张学良突然回到天津,李景林不由得有些忐忑不安。
唉,疑神疑鬼也没有什么用处,反正汉卿是太子身份,钦差大臣,把他招呼好就是了。
李景林沉思良久,拿定主意,大声喝道:“来人,去把两位夫人请来,就说我有事和她们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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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以貌取人
院子里叮叮当当响成一片,馒头铺子正在大兴土木搞着装修,一块金字招牌已经高高挂起,上面五个大字——公子麻辣烫,正是李叔白的手笔。
过几天火锅店就要开业,小广告已经贴满了附近的街道胡同,铺子里人人都忙的脚不沾地。
两进的院子里面,赵师傅站在人字梯上,大声吆喝着手下的工匠们:“小心点啊,这些玻璃电灯都是上海舶来的高级洋货,打碎了一个,一个月的薪水也赔不起!”
两个工匠站在架子上,一起托起一盏吊灯,耸着肩膀举起来对在天花板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固定安好。
肖林仰着脸正看的津津有味,后院的月亮门吱呀一响,真武贞子走了进来。
“肖掌柜的,你们这边很热闹,我想来参观一下。”
贞子向着肖林鞠了个躬,又抬起头看了看新安好的吊灯:“太漂亮了,我很喜欢这个灯。”
一口中国话流利标准,贞子的口音几乎让人听不出来她是日本人。
肖林点点头,淡淡地说道:“漂亮的东西人人都喜欢,美是不分国界的。”
时不时装酷,盗版两句经典语录,这可是肖林的强项,贞子果然被震撼了一下,呆了片刻,歪着头盯着肖林上下打量:“啊,肖掌柜的,这句话说的真好,你总是能给人惊喜。”
贞子的相貌五官是标准的东方人,一双眼睛却生的有些欧化,眼波只略略一瞟,幽幽荡荡的就直往肖林的心里看去。
“呵呵呵,哪里哪里……真武先生呢?好几天没看见他了。”
肖林觉的有些尴尬,连忙顾左右而言他,这些日子下来,抬头不见低头见,和这对日本夫妇已经很熟了。
“他呀,不知道又去哪里了,反正不是喝酒就是赌钱……”
贞子刚说到一半,乔老板从前院小跑过来,离着老远就大声问道:“肖掌柜的,应聘的都到了,咱们这就开始吗?”
“好,我这就去。”
肖林刚要走,贞子却笑盈盈拦住了他:“能带上我吗?我想去看看。”
“那……好吧,一起去吧。”
几个人来到前院,这里已经聚着好几十人,伙计们正在维持秩序,为了这次招聘店里发了很多小广告,待遇优厚,宣传到位,今天来应聘的人可不少。
这次招聘,是为即将开业的火锅店招收员工,服务行业虽然门槛不高,却讲究一个眉眼高低,牛头冲的人都散漫惯了,干这一行并不合适,今天这次招聘会主要就是招些服务员、传菜、和门迎。
当然,关键位置还要用自己人,王铁胆本来就是伙计出身,正好放在前台负责日常管理,大厨更重要,只好让乔老板先顶上几天,然后抓紧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