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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瘸子,谁派你来的,为什么要杀我?”
碰上这种事情,当然要把幕后黑手找出来,要不然以后再没安生日子过了。不过,对方为什么会派陈瘸子来杀自己,肖林实在想不通。以杀手的标准来衡量,陈瘸子实在太差了,也许勉强能算四流五流杀手,也许根本就不入流。
太不敬业了!肖林审问着陈瘸子,心里却在暗暗生气。不管是谁想杀自己,派陈瘸子来,都是对自己最大的蔑视!
敌人的蔑视是最伤人自尊的,因为他把你当成对手,但偏偏又瞧不起你,只派来陈瘸子这个八流杀手!
陈瘸子,你他娘的……
陈瘸子顶不住肖林的暴虐,终于交待了老底,这趟红差是袁文会派给他的,背后的主使却是梁方。
梁方在郭松龄府上碰了个鼻青脸肿,手里拿着自家老爹写的欠条,自然就想到了肖林身上,这才恼羞成怒找到了袁文会,花了五百块大洋买肖林一条命。
接到这个活,袁文会却犯了难,上次已经踢到铁板,知道肖林背景复杂并不好惹,但是梁大公子也不能得罪。想来想去,袁文会终于想出这么个法子,把陈瘸子扔出来当替死鬼,不管能不能杀到肖林,他都有了退身腾挪的余地。
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肖林不禁暗自沉吟,和梁家父子是结上了死仇,以后还得多加小心,不过,有张学良和李景林两颗大树撑着,谅他们也害不到自己。
“瘸子,我已经放过你一次了,这次怎么办,你自己说。”
陈瘸子捂着右手,两只胳膊都在微微地哆嗦着,肖林往他伤口处一看,才发现他右手的食指已经被打断不见了。
剧痛之下,陈瘸子有点神经质,反倒比上次光棍一些:“肖掌柜,横竖就这一百来斤,我认栽了,你看着办吧!”
说着话,陈瘸子偷偷瞥了邵菊一眼,明显对她非常忌惮。
肖林一时有点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处置陈瘸子。杀了他?不至于,放了他?不甘心。
想了片刻,肖林抬头微微一笑:“瘸子,你伤成这样,应该能交差了。回去吧,以后不要跟着袁文会混了,我给你另指一条明路!”……
当天晚上,肖林在自己的房间里接待了一位老朋友,英国人本斯特。
之所以跑到肖林的房间来,是本斯特特意要求的,今天他提着一口大铁皮箱子上门,神神秘秘地非要找个安静的地方,肖林就把他领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谁也不让进。
本斯特最近可谓风光得意,不仅牵媒拉线,做成了一单飞机生意,还被张学良请到了新成立的华远贸易公司,担任执行董事、副总经理。相比从飞机生意里赚到的那笔钱,本斯特更看重这个华远公司的副总经理,有了这块跳板,他就可以直接和中国最强大的武装势力——奉系,进行直接接触,相比以前的小打小闹,一下子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本斯特甚至开始憧憬,有朝一日能成为中国最大的军火代理商,对于一个中年来华的投机客、冒险家而言,这种美妙的前景无疑充满诱惑。
饮水思源,本斯特对中国成语很熟悉,特意准备了一份礼物,来到鸡肠子胡同向肖林致谢。
来到肖林的房间,本斯特费力地提起铁皮箱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好像在捧着一个初生的婴儿。
放好箱子,本斯特转过头来说道:“亲爱的肖,你是我在中国最好的朋友,为了感谢你对友谊的伟大付出,我带来了一份特别的礼物!”
本斯特的一双绿眼睛瞪的圆溜溜的,歪着头炫耀地看着肖林,脸上的神情既期待又骄傲,显然对他这份礼物非常得意。
肖林笑着走上前,伸手打开箱子:“看你这么小心,应该是一箱子洋酒……嗯,这是什么东西?”
箱子里面被分成两格,左边这格里,孤零零地放着一个黑黝黝的怪家伙,外表像一个打气筒,但却乌光锃亮,神气了许多;右边这格里,码着一排排用油纸包着的纺锤型物件,大小一致,摆放整齐。
这箱东西看着虽然古怪,却显现出一种工业产品特有的质感,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亲爱的肖,这是一具大正十年掷弹筒,还有四十发两用炮弹,你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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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老兵的预感
掷弹筒?!日本货?!
肖林伸手提起掷弹筒,看了看后又放下,然后拿起一枚炮弹研究着。
本斯特紧张地连连摆手:“肖!肖!不要乱动!这是两用炮弹,可以当做手榴弹使用,你要是触发了引信,我们就要一命归西了!”
肖林连忙放下炮弹,顺口又问道:“机枪有吗?给我搞两挺,我出钱买。”
“有钱能使鬼推磨,不成问题。”
本斯特笑呵呵地应着,又指着掷弹筒介绍道:“这种掷弹筒是日本最新的军工产品,射程超过200米,炮火半径超过8米,具体使用手册在箱子里,不过都是日文……”
肖林对这些具体参数毫无兴趣,又抱起掷弹筒来回摆弄着,这东西很轻,大概只有几斤重,一只手就能提来提去。
牛头冲一共只有两三百条长短枪,缺乏重火力,碰上坚固一点的工事高墙,总是对付不了。肖林多次听邵得彪他们谈论此事,这才和本斯特打了个招呼,没想到本斯特挺够意思,真的搞来了一具掷弹筒。
有了这个大杀器,什么七里营八里寨的都不在话下,叮里咣当一通乱炸攻进去,把那个胖子新郎赵立德抓出来,让他好好管教管教邵菊……
肖林正在想的得意,本斯特却伸出肥大的巴掌,在肖林的肩膀上拍了拍:“肖,我要提醒你一件事。这里,快要打仗了!”
肖林摇摇头笑道:“怎么会,要打也是在山东打,徐州那边,离这里远着呢!”
“不,不,不,你要相信我的感觉,我就像一只鬣狗,对血腥非常敏感!”
本斯特突然变得非常严肃,举起一只手指晃了晃,用低不可闻的声音缓缓说道:“我经历过残酷的世界大战,在凡尔登的战壕里生活了十八个月,这种大战来临前的预感,是凡尔登七十万亡灵赐予我的能力!”
(注:二战未爆发前,一战被称为世界大战,而其中最惨烈的战役,莫过于凡尔登绞肉机。)……
民国十四年年末,北中国的天空中云气凝聚,一场暴风惊雷即将到来!
11月19日晚,天津国民饭店,郭松龄召集紧急秘密会议。
11月20日,郭松龄以张学良的名义命令部队集结于滦州。
11月21日,滦州车站。
车站里的一间闲置仓库被改成了临时会议室,周围设立了三道警戒线,卫兵荷枪实弹,来回绕圈巡察,戒备森严;会议室里同样紧张异常,靠墙立着两排持枪的卫兵,挺胸而站,目不斜视,一看都是训练有素的精锐老兵。
场中聚集了近百位中高级将领,全是津榆驻军的团级以上军官,大家都感觉到今天气氛不同,互相交头接耳议论着。
十二师师长裴春生和十师师长齐恩铭素来相厚,两个人驻地不同,多日不见,这会碰上了,凑在一起聊着。
“恩铭,郭军长搞这么大阵仗,看样子是要有大动作了!”
这些奉系将领多是‘一三联军’旧部,提起郭松龄,习惯于以军长称呼他。
“八成是要向冯焕章动手了,呵呵,早等着这一天了,我倒要看看是西北军的大刀片厉害,还是我齐恩铭的机关枪厉害!”
“嗯,最好是这样,我也受够那帮老陕了。”
裴春生点点头,又转脸向身边的十八旅旅长刘伟问道:“老刘,今天开会到底为什么?”
刘伟是郭松龄的亲信爱将,一向消息灵通,这会脸上的表情却有些怪,肌肉牵动了两下才摇头道:“不知道。”
裴春生白了他一眼:“神头鬼脸的,有什么不能说!……”
正在这时,随着卫兵的一声报号,郭松龄一身戎装,走进了会议室,跟在他身后的,正是夫人韩淑秀。
11月21日,郭松龄于滦州车站整编全军,准备反奉倒张(作霖),与会大部分将领都在参战书上签字,只有第十师师长齐恩铭、第十二师师长裴春生等人表示反对,被郭松龄逮捕,押往天津李景林处关押。
在会议的最后,郭松龄留下了一句话:“我这样行动等于造反,将来成功自然无问题,倘不幸失败,我唯有一死而已。”……
同日晚间,李景林府,书房。
“伯父,裕秋告辞了。”
郭裕秋站起身来,深深施下一礼,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落落大方,端庄有礼。李景林也站了起来,微笑着说道:“郭小姐慢走,叔白,去送送郭小姐。”
李叔白应了一声,和郭裕秋一起转身走出书房,李景林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很是满意,这二人金童玉女,在一起般配异常,尤其是郭裕秋家教品貌俱佳,堪为李叔白的良偶。
想到这里,李景林的心里突然腾腾跳了两下,就好像赌徒孤注一掷前的紧张,再也压抑不住!
李景林静静心神,从桌上拿起一份反复研读多遍的文件,一个字一个字仔细看了起来……
11月22日,郭松龄与冯玉祥签订《郭冯密约》,李景林未在密约上签字,但同意采取联合行动。
“甲(指冯)乙(指郭)系同志结合,为达到左列革命目的,公订条约如下:
直隶、热河均归丙(李景林)治理。甲为贯彻和平主义,对热河决不收取。保大京汉线,甲军随意驻扎。但直隶全部收入(保大在内)均归丙军,甲军决不侵夺。山东听其自然变化,但黄河以北各县,由丙军驻扎,收入亦归山东
《郭冯密约》核心是打败张作霖之后地盘如何分配,保证李景林在拥有直隶的基础上再得热河。郭松龄大战在即,为了后方的稳定,对李景林开出了优厚的条件。
《郭冯密约》签当日,郭松龄发出三道通电,宣布主和拒战,要求张作霖下野,并请张学良主政,严惩罪魁祸首杨宇霆。很快,冯玉祥和李景林纷纷发表通电,表示支持郭松龄,三家结成同盟,共同对抗张作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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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不能不管
秦皇岛,张学良临时住所。
张学良从天津出发后,部队运动过于缓慢,刚刚到达济南,徐州已经被孙传芳攻占,不得已,张学良率军暂驻秦皇岛,准备重新部署调整,再与孙传芳决一死战。
此刻,张学良正在研究山东战局,不时用铅笔在地图上点点画画。
“军团长,出大事了!郭松龄反了!”
王一民匆匆的走了进来,手拿一份时报,慌慌张张,满脸焦急。
“你说什么?!”
张学良心中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忙接过报纸一看,上面正是郭松龄的反奉通电。
郭松龄竟然造反了!犹如当头一棒,张学良几乎拿不住这轻飘飘的报纸,长出了两口气,才又送到眼前,一行行细细观看。
“张上将军钧鉴:松龄渥承殊遇,擢长兼师,职在服从,义当报称,虎头食肉,万里不辞……”
这份通电是一份讨伐张作霖的檄文,洋洋洒洒将近两千字,由骈文大家饶汉祥执笔,历数张作霖的诸般罪状,郭松龄的无奈起兵,誓要“清君侧”,请老帅下野,拥少帅上位。
“……人方改弦,我犹蹈辙。微论人才既寡,地势复偏,强控长鞭,终成末弩。且天方厌祸,民久苦兵……”
张学良忍不住苦叹一声,这篇檄文遣词造句如长绳缒日,力逾千钧,饶汉祥果然做的一手好文章。
饶汉祥追随黎元洪多年,曾经担任黎元洪总统府的秘书长等职务,颇具文名,可以说是中国最后一位骈文大家,此时正在天津寓居,被郭松龄特意请来写了这篇檄文。
“昔者祁奚请老,内不避亲;曹彰代兴,下皆效命……”
张学良重重的一拳砸在桌子上,心中恼怒异常!
劝张作霖像祁奚(春秋时晋国大夫,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这句话就来自祁奚)那样自动下台,倒还罢了,把自己比作曹彰,实在是太过分!
曹彰是曹操的第二个儿子,统领大军镇守长安,曹操快病死的时候,召曹彰回洛阳,但是曹彰还没到曹操就死了,曹丕即位,过了几年,曹彰入京面君,暴毙于府中。
张学良也像曹彰一样,一直在外统领大军,几个兄弟渐渐长大成人,饶汉祥拿曹彰比喻张学良,已经是**裸的挑拨了。
“一民,电报记录:……”
这篇檄文不停称赞张学良,最后还说让少帅“总制辽疆”,就好像兵变都是他指使的,这可是千古忤逆的骂名,得赶紧向老帅解释清楚……
三天后,李景林府,书房。
李景林正对着几份前线军情仔细研究。
郭松龄自起兵之后,将所属部队编成五个军,大举向关外进军,现在已经包围山海关,估计几天之内就能攻克。
而奉天张作霖那里,只有张作相的五万人马,为了对抗孙传芳的五省联军,东三省的精锐部队早就派到了关外,奉天现在非常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