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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林已经觉得大事不妙!
“我这次来天津,不仅是为了准备南口战役,主要还是为了芳公而来。”张学良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淡淡地接着说道:“芳公,你下野吧。”
犹如一个惊雷炸响在耳边,李景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张作霖父子这就向自己动手了?!
李景林虽然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却没料到对方会在这个场合发难,以至于自己措手不及。张学良为什么敢于上演这一出单刀赴会?他必定是有所依仗,天津城里都是直鲁联军,一定是自己的手下出了问题……
“汉卿,我想知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老帅的意思?”李景林仍然抱着一丝侥幸,如果这只是张学良从中挑拨,事情还可能挽回。
“是我的意思,更是老帅的意思。”张学良面无表情地看着李景林,心中虽有一丝不忍,更多的却是报复的痛快。
李景林默然无语,蹒跚走到椅子跟前,颓然坐下,沉默半晌才缓缓问道:“我交出兵权可以,能不能留着直隶省长?”
“不能,只有彻底退出军政两界,大帅才能保你后半生富贵平安。”
李景林又沉默了片刻,突然问道:“我的部队都交给谁?谁来接替直隶督军的位子?”
“褚玉璞。”张学良回答的干脆利落,然后又大声向门口叫道:“褚玉璞,进来!”
门扇一开,褚玉璞圆胖的身形挤进了书房,上前向着张学良行了个军礼,大声说道:“报告张军团长,我部已将督军府卫队缴械,请指示下一步命令!”
“你!……”李景林腾地站了起来,手指褚玉璞愤怒的哆嗦着。
“李军团长,您不用生气,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您好。”褚玉璞笑嘻嘻地看着李景林,仍然非常的客气,非常的尊重:“我怕您一时冲动做下傻事,冒犯了汉卿,将来再后悔可来不及了。”
李景林又无力地坐回椅子上,低头沉默不语。褚玉璞说得不错,就算张学良没有安排这招棋,他也不敢铤而走险,再次造反,有郭松龄的前车之鉴放在那里,自己其实毫无选择的余地。
“还得告诉您一声,李天宏的第七师也在保定被张宗昌缴械了,很快就会被遣散……”褚玉璞仍在絮絮叨叨,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的老上司,多年以来,李景林一直压在他的头上,对他颇多打压防范,此刻能够亲手送他垮台,实在是说不出的痛快!
听说老兄弟张宗昌也背叛了自己,李景林只觉得一阵心灰意冷,沉默了半晌才喃喃说道:“汉卿,我只求你一件事,把第七师给天宏留着,他还年轻,将来还能为你卖几年命……”
张学良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褚玉璞,点点头说道:“好,我答应你。”
虽然搞垮了李景林,但是直鲁联军仍然游离在奉系的边缘,张宗昌桀骜不驯,褚玉璞也难保不是又一个李景林,留下李天宏的第七师,正好可以互相牵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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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九章合法身份
褚玉璞告了一声罪,转身退出了书房。
听到张学良同意保留第七师,褚玉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表现过于得意忘形了。
以李景林的部将身份突然接手直隶督军,无论军政两界,褚玉璞的根基都嫌太浅,在军中,既有李天宏这样的少年贵胄,也有很多资格比褚玉璞还老的宿将,当初褚玉璞出任镇威军第一军团副军团长的时候,一军团内部就有很多异样的声音。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坐稳直隶督军的位置,一要抱紧张作霖父子的粗腿,二要尽快树立威信,既然李天宏留在了直鲁联军众,他就是一个合适的立威对象……
褚玉璞已经退了出去,屋子里只留下张学良和李景林。
李景林谦恭地低下头,默默地等着张学良说话,现在情势已定,自己再不是直隶督军,也就没了当初的气势。
张学良却显得很是善解人意,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我今天就给张宗昌打电报,让他放第七师离开保定,不过,第七师以后就不能再驻扎天津,得换个地方了,嗯……就去张家口吧。”
“多谢汉卿!第七师一到张家口,我立刻发表下野通电。”李景林连忙应承下来,张学良口头上答应放过第七师,却难保别人不会趁机下手,有张学良的这句话,第七师应该是保住了。
至于驻地选在张家口,李景林倒没什么不满,能够留下这支部队已经是给了天大的面子,自然不会再给第七师一块好地盘;张家口是内蒙和关内的交界处,地方贫瘠,人口稀薄,第七师驻扎在那里,将来的日子肯定非常难过。
“那就这样吧,我先告辞了。”
张学良说着话站起身来,走到门口突然转身说道:“叔白总这么厮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请芳公安排一下,把他送到东北讲武堂进修吧。”
“是。”李景林全身一震,低头答应一声……
一份委任状放在书案上,李景林手捧督军大印,端端正正地盖了下去。
“这是最后一次动用这枚督军大印了!”
李景林叹了口气,把大印放在一旁,端详了一下委任状上的印章,然后递给了肖林:“贤侄,这是我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如果早料到有这么一天,就该给江湖上的朋友谋个更好的出路。”
“伯父,这个结果就很好了,再高的安排反而受不起,惹麻烦。”肖林捧起委任状端详着,白底黑字大红章,清清楚楚写得明白,委任邵得彪为兴隆县保安团长,中校军衔,牛头冲的土匪们摇身一变,以后就是兴隆县的保安团了。
当然,兴隆县现在还在魏益三的国民四军手里,李景林的这份委任状他们当然不会承认,想要大摇大摆地走进兴隆县,还得等到“讨赤联军”打败国民军之后。
肖林之所以要这么一张空头支票,还是因为自己那点可怜的历史知识。在未来几年中,奉系肯定都是北中国最大的军阀势力,哪怕在北伐中也没有倒下,既然将来都要生存在它的势力范围内,趁早为牛头冲搞到一张合法的身份证明非常必要。
李景林却感到很是过意不去。这次回到天津之后,他本来准备重用肖林,反正肖林擅长经商,政务上有很多职位都可以安排,不说市长专员一类的要职,给个局长参议一类的位子还是最起码的。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转眼之间李景林自己也即将下野,自然无法再安排肖林。好在肖林对此毫不介意,似乎对当官没什么兴趣,只是提出一个要求,想为牛头冲的土匪们谋个出路。
牛头冲的这些土匪不仅多次帮助李叔白,还曾经照顾过两位夫人,说起来李景林还欠着他们的情,自然是满口答应,但是现在直鲁联军已经被张宗昌和褚玉璞控制,李景林一枪一弹也调不动,只好写上几份委任状,只在口头上给了土匪们一个名分。
委任状已经办好,李景林站起身来,和肖林一起向外走去,两人迈步走出督军府,李景林又停下脚步,回头打量着督军府的大门,目光中感慨万千。
张学良果然没有食言,已经把第七师调到了张家口,正摆在和国民军对峙的前线;现在就该自己兑现诺言,发表下野通电了。
“伯父,您下野之后,还打算住在天津吗?”
李景林虽然对下野耿耿于怀,肖林却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坏事,李景林在历史上名声不显,肯定没有什么大作为,能够在乱世中全身而退,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结局。
“嗯,当然,我不会躲到乡下去当地主,想留在天津卫再看看。”李景林回答的非常干脆,语调中隐隐透出不甘。
他的手里还有最后一点本钱,那就是李天宏的第七师。
只要手里还有兵有枪,在军阀混战中未必不能翻身,想当初自己就是靠着一个师起家,通过收编俘虏和败兵,迅速膨胀成十万大军,只要再抓住这么一个机会,将来还能东山再起……
李景林和肖林一起回到了鸡肠子胡同,进了公子麻辣烫,直接来到最里面的雅间,今天要在这里为李叔白饯行,送他去奉天讲武堂从军。
送李叔白去东北讲武堂,这是张学良的主意,但是李景林却不明白张学良的用意。
这个年代,已经不流行以子为质,以家人的安危胁迫政治上的对手,被认为是下作的手段,为世人所不耻;就算把李叔白送到奉天,张作霖也不会动他一根寒毛……
李叔白和郭裕秋正在雅间里等着,乔老板和黑子几个相熟的伙计坐在下手,基本都是火锅店这个小圈子里的自己人,李景林突然倒台,人情冷暖,再没有其他客人上门。
见到李景林和肖林进来,大家纷纷起身相迎,把李景林让到上手落座,然后摆宴开席。
李叔白早已知道自己要去奉天讲武堂,这是从张学良那里压过来的命令,事关家族安危,不容他推脱;既然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事到临头,李叔白反而很平静,并没有什么抗拒心理。
分手在即,席中的气氛沉闷压抑,该说的话早就已经说完,大家就这么默默地喝了一顿闷酒。眼看着肖林几个渐渐都有些醉意,李景林咳嗽一声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叔白还要……”
正在这个时候,雅间的房门突然被推开了,王一民走了进来,手捧两张大红请柬递给了肖林:“肖林兄,李二公子,张军团长请您两位到梦巴黎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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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零章王状元
肖林和李叔白坐着王一民的汽车,朝着梦巴黎夜总会开去。
“王副官,汉卿大哥找我们什么事?”'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李叔白忍耐不住,向王一民询问着事情的原委,自从听说张学良强逼父亲下野,又命自己去奉天讲武堂,他这几天一直闷闷不乐,非常矛盾。一方面是骨肉至亲,一方面是知交良朋,现在却翻脸成仇,刀枪相向,李叔白对此既无奈又失望。
“李二公子,军团长请你们去是好意,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他想和你们解释一下。”王一民手扶方向盘,从后视镜里瞟了一眼李叔白:“我听他不止一次说过,长辈之间的恩怨是长辈的事情,不能影响了你们之间的交情。”
李叔白轻轻叹了口气,他也知道父亲和张学良父子之间的恩怨,之间还牵扯到郭裕秋的父亲郭松龄,这段公案纠缠不清,牵扯到太多的政治因素,很难说谁对谁错。
也许,张学良让自己去奉天真是出于好意,虽然令人感到很不舒服。
三个人随口聊着,汽车很快来到了梦巴黎夜总会。
离着老远,就看到坤子正站在门口探头探脑,汽车刚刚停在夜总会的门口,坤子就小跑着上来,替肖李二人打开了车门。
“肖二爷,李二公子,你们可来了!”
坤子的眼睛不停地闪动着,既兴奋又紧张:“张汉卿来梦巴黎了,还带着好多大人物,我正担心着呢……”
肖林抬眼一看,夜总会的门口停着一长溜小汽车,不少还挂着镇威军的牌子,三三两两的卫兵和司机正凑在一起聊天抽烟,明显来了一伙子达官贵人。
这么大的场面难怪坤子心虚,当初就是因为得罪了张学良,梦巴黎被李景林封了好长时间,坤子自己也吃了几天牢饭。吃一堑长一智,突然见到张学良再次上门,坤子自然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生怕一不小心又得罪了这位大仙。
“来的客人都有谁?”肖林本来以为张学良只邀请了他和李叔白,没想到却是一个大聚会,当然要先打听一下情况。
“有褚玉璞司令,好像还有一个张司令,样子很凶的……”坤子也说不清楚,这些客人身份尊贵,根本就不会理他,坤子自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是张宗昌司令。”
王一民已经停好了汽车,走过来接话说道:“还有很多重要的客人,军团长想介绍你们认识一下,请吧。”
王一民向着肖李二人微微一笑,点点头示以善意,肖林和李叔白对视一眼,随即迈步走进了梦巴黎。
坤子在前面带着路,却没有进入大厅,反而登上楼梯,领着肖林他们来到了二楼的一个套间,外间里七七八八坐着几个人,看模样打扮都是副官秘书一类的人物,见到王一民纷纷热情地打着招呼。
王一民却不停步,只是对他们笑着点了点头,径自走到里间的门口,轻轻敲了两下门,然后转身摆手,请肖李二人进去。
肖林和李叔白刚刚进屋,就听见一个粗犷的声音说道:“这世道,别说人了,连老天爷都害怕大炮!去年山东大旱,老子在庙里烧了几天高香也没求来一滴雨,最后把大炮架到千佛山上,冲着老天轰了几炮,你猜怎么着,一根烟的功夫就给我下了一场大雨!……”
抬眼一看,屋子里坐着十来个人,首位上坐着的正是张学良,他的左手是个高大魁梧的中年军人,虽然坐在那里也比张学良高了半头,身着镇威军上将军服,光着头没带帽子,正在摇头晃脑,得意洋洋地说个不停。
一片哄笑声中,张学良已经起身迎了过来,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