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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派几支搜索队,到处找找看,这草原上有牧民,每家都有上百头牲口……”苏民毅说着话,抬手指向四周的草原,胳膊上的臂章显眼异常——不扰民,真爱民,誓死救国。
“是!”
副官应了一声,转身下去安排,苏民毅心里却有些不安,自从踏上坝上草原,百里内都难见个人影,牧民们不知都躲到哪去了,搜索队能找到吃的吗……?……
草原空旷,查木罕一家赶着牲口大车,在天边匆匆而行。
一阵阵古怪的轰鸣传来,时远时近,好像一头怪兽在咆哮。查木罕四下张望,发现远处扬起一道烟尘,不禁脸色一变,又连声催促着家人,这里离桦木沟已经不远,只要赶到了那里,就安全了。
“走,快走!”查木罕的催促声中,轰鸣声越来越近,几匹蒙古马一阵躁动,明显有些惊惧,
不等他们跑远,一辆卡车从身后追了上来,黑子猛地拉了一把方向盘,拦在了牲口群前面,十几名保安团的士兵随即跳下车来,手里的花机关枪一起指向查木罕一家人。
“¥%%##&&……”
“*#%^&,&¥##%”
蒙汉语言不通,双方鸡同鸭讲,查木罕一家人正在又惊又惧,这群汉人士兵已经冲向羊群,纷纷下手,一只只肥羊被扔上了卡车。
在草原上,羊群就是牧人的财产和粮食,一家人都靠这些牲口过活,查木罕怒目圆睁,奋力甩开女人死死拉着的手,向着领头的汉人士兵冲了上去。不料突然之间,他就像一截木桩般被扔到了地上,脑袋上又被几支枪一起抵住。
连着抓了几十头羊,汉人士兵纷纷跳上卡车,顺手甩过来一只钱袋,然后一阵轰鸣,扬长而去。查木罕捡起钱袋,疑惑地捏了两下,打开一看,眼睛突然瞪得溜圆…………
晚间的宿营地上,篝火上架着一只又一只肥羊,被烤得滋滋作响,油滴直冒。
黑子从篝火上取下一只烤好的羊,用刺刀顺着骨节处一划,一条羊腿就被整齐地卸了下来,割下四条羊腿后,摞在一起送到了肖林面前。
肖林从地图上抬起身来,向着黑子点了点头,转身对白富生说道:“白参谋,吃饭了!刚烤好的烤全羊,正宗的草原风味,来尝尝吧。”
白富生也不说话,举起一条羊腿,闷头大吃大嚼。
从兴隆一路追到坝上,跟着保安团走了两三百里的路程,眼看着国民军节节败退,被杀得落荒而逃,白富生这几天实在太憋屈,心情不好。
一七七章闪电河边
手捧着鲜美的羊腿,肖林吃得兴高采烈,白富生却味同嚼蜡,只是机械地咀嚼着。
身为苏民毅的爱将,魏益三帐下的老兵,白富生虽然当了俘虏,还是替国民四军操心不已,魏长官和苏民毅现在处境险恶,让他忧心忡忡,食不知味。''
魏益三和谭庆在兴隆会师后,渡过沙河继续北上,过滦平,走隆化,一路退到围场县,却始终无法摆脱张学良的追兵。
本来国民四军还不至于如此狼狈,偏偏半路里杀出李天宏的第七师,一直缀在魏益三的身边,不断地骚扰威胁,钝刀割肉慢慢拉,大仗不打,小仗不断,就这么拖着国民四军始终走不快。一旦魏益三派出大军攻过来,他们又迅速脱离接战,一个圈子兜下来,突然又绕到了国民四军的前头。
这个仗打得实在窝囊憋气,身后十万追兵,魏益三没有时间和李天宏纠缠,自顾向后不断退却,但是第七师一直在旁边虎视眈眈,不时扑上来咬一口就跑,国民四军的给养和侦查都受到极大的影响,部队的状态越来越差。
十来天下来,国民四军没打什么大仗,一直在跑路,部队却减员不断,在张学良的追击下,溃兵不断,派出的小股部队也往往一去不回,再没了消息,十之**,都被第七师顺手吃掉了。
魏长官这里情况不妙,苏民毅那边却更狼狈。
苏民毅带着一个团绕到沙河上游,从滦平渡河北上,喘息未定,南口前线已经全面崩溃,直系、奉系和直鲁联军从西南两个方向蜂拥而来,苏民毅只好兜了个圈子,又朝着东北方向往谭庆部靠拢过去。
但是保安团和第七师又追了上来,死死卡在苏民毅和谭庆中间,逼着苏民毅穿过浑善达克沙地(离北京最近的一处沙漠,是京津一带沙尘暴的来源),从西面绕向了坝上草原。
但是,这一切好像都在第七师和保安团的算计之中,这也难怪,虽然天大地大,似乎到处都可去得,但实际上,一支部队的行动受到太多客观因素的制约,能够选择的方向并不多。
苏民毅刚刚从浑善达克沙地中走出来,立刻又被保安团盯上了,保安团和第七师励兵秣马,积极准备,似乎要对苏民毅发起最后一击,恐怕,苏长官这次真的是凶多吉少……
白富生正在胡思乱想,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汽车的轰鸣。
白富生神色复杂地抬眼望去,这辆卡车,给苏民毅和国民军带来了太多的麻烦,在空旷平坦的草原上,汽车的高速和机动几乎无法克制,保安团将这辆卡车用到了极致,侦查,机动,运输,几乎处处都有它的身影,这一趟出去,不知道又带回来什么。
傍晚的暮色中,两道雪亮的车灯耀人双眼,直接开到肖林面前,轻盈地停住,车门一开,黑子跳了下来。
“林哥,抓到个俘虏。”黑子笑嘻嘻地报功。
“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开着车不要和敌人交手,万一把车打坏了,耽误我的大事。”肖林却很不满意,数落着黑子。
“没开火,这是个掉队的,又饿又渴,把我们几个的水壶都喝光了……”黑子一边辩解着,一边拉过身后的国民军士兵,这个士兵一身泥土,脏秽不堪,眼窝黑青深陷,充满血丝,木呆呆的有些神志不清。
白富生走上两步,把手里的羊腿递了过去。
俘虏兵一把抢过,狼吐虎咽,不一会儿就把大半只羊腿吞进了肚子,抬眼之际,突然叫了出来:“白参谋,您,您怎么在这?”
“我也是俘虏。”白富生抿抿嘴角,淡然应了一句,又问道:“你是三营七连的吧,苏长官怎么样了?”
“不知道,我在沙漠里就掉队了不过,肯定也不好,全团没水没粮,恐怕撑不了多久……”
正在此时,曲南杰匆匆走了过来:“兄弟,李天宏来电,苏民毅部今天下午渡过吐力根河,与第七师一部发生遭遇战,被击退后转向东北,即将抵达闪电河塞谷上一带,李天宏请我部合力并剿,将其消灭在闪电河河畔……”
肖林一把扯过地图,和曲南杰一起俯下身子,细细看了起来,白富生犹豫片刻,也凑到了跟前。
大比例的行军地图标示得十分清楚,塞谷上正在闪电河、土力根河、百岔河和萨岭河之间,几条河流弯曲交汇,正是一处无处可逃的死境!
“曲二哥,你怎么看?”肖林向曲南杰问道,这次出兵塞北,邵得彪留在兴隆看家,草原上就以他和曲南杰为首。
“苏民毅已经弹尽粮绝,士气不振,没必要再磨下去了,趁这个机会解决他们吧。”曲南杰微微一笑,又接着道:“南口前线的国民军已经溃败,从锡林郭勒到归绥(今呼和浩特),整个蒙古草原上到处都是溃兵,李天宏也等不及了。”
肖林点了点头,曲南杰说得不错,将近三十万国民军犹如羊群般涌入草原,这次盛宴必须尽早赶去参加,不能再耽误时间。
“好!命令部队,立刻向塞谷上开拔,消灭苏民毅!”
保安团的士兵们停止休息,拔营起寨,开始出发,白富生面色木然地跟在队伍里,犹豫再三,紧走两步,拦在了肖林面前:“肖林兄,事已至此,我想去劝劝苏长官……”……
闪电河,是滦河上游的别称,河床宽浅,水流迂缓,自古以来就是连接承德和内蒙地区的水上交通线,滦河经过长城的地方,就是著名的喜峰口。
一番激战后,苏民毅带着部队一路狂奔,终于在闪电河边甩掉了追兵,回头看看远处再没有敌人,士兵们立刻纷纷扑倒在河畔的草地上,喘息不定。
检点伤亡损失,收拢武器弹药,一群士兵又跳下河滩围坝捕鱼,部队已经断粮了,再不搞点东西吃,实在是熬不过去。
闪电河水清河浅,鱼虾稀少,几十名士兵忙活了半天,才捕到十几条筷子长短的小鱼,苏民毅见了,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吩咐熬些鱼汤了事。
一碗鱼汤下肚,更觉得饥火上升,正在恍惚间,一名哨兵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报告参谋长,白富生白参谋回来了……”
一七八章收编
民国15年7月9日,广州东校场。
会场上人山人海,党政军及各界人士五万余人,正在举行国民革命军北伐誓师大会。''
国民政府代主席谭延恺授印,中央党部代表吴稚晖授旗,新任国民革命军总司令蒋中正谨受宣誓毕,正在主席台上侃侃而谈。
“中正今兹就职,谨以三事为国人告。第一必与帝国主义者及其工具为不断之决战,绝无妥协调和之余地。第二求与全**人一致对外,共同革命,以期三民主义早日实现。第三必使……”
国民军誓师北伐后,随即大举出征,第四军张发奎等部于7月12日攻克长沙,北伐战争正式拉开序幕。而此时,北中国的南口大战正进行的如火如荼,各路北洋军阀总计八十余万部队正在拼死自相残杀…………
闪电河边,苏民毅和白富生一夜未眠,两人并肩坐在河边,默默地看着流淌的河水。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又已经考虑了一夜,天色已经大亮,现在,该是下决心的时候了。
白富生偷眼看了看苏民毅,犹豫了一下,小声劝道:“参谋长,天亮了,要是再不给回信,保安团就要发起攻击了。”
苏民毅身子一震,回头向宿营地看去。
早起天凉,数百士兵又饿又累,歪七扭八地蜷缩在草地上,枪支都枕在脑下,哨兵也在抱着步枪打瞌睡,显得疲惫不堪。这支部队已经弹尽粮绝,就算保安团不来攻击,再坚持不了两天,也要自己崩溃了。
再抬头向四周看去,一切都静悄悄的,似乎是一个平和的早晨,但是苏民毅知道,保安团和第七师的部队就在周围,只需一声令下,就会从四面八方冲上来,将自己这支部队彻底歼灭。
刀已经架在脖子上了,其实没得选择。
“富生,咱们就算要投降,也该向第七师投降,这保安团实在……”苏民毅摇了摇头,话里竟然有了转弯的余地。这可实在不容易,昨晚白富生回来之后,刚一透出劝降的意思,苏民毅差点就把他枪毙了。
“参谋长,咱们不是投降,是接受收编。”
白富生先抠起了字眼,把苏民毅的心理障碍去掉,然后接着说道:“这件事我考虑过,保安团的名字虽然不好听,但实力却不弱,那个肖林和张汉卿关系莫逆,背影很深,能量也很大,第七师好像也要靠他接济给养…”
看了看苏民毅的脸色,白富生又接着说道:“参谋长,老话说得好,宁为鸡首,不为牛后。肖林这股势力刚刚崛起,正是用人的时候,跟着他们,弟兄们不至于吃亏,要是投到别家门下,恐怕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苏民毅不禁皱起了眉头,白富生一番话,终于打动了他。
虽然两败于保安团,苏民毅心底还是看不起这群土匪,要不是走投无路,怎么也不会考虑接受收编。但是,白富生最后一番话却打动了他,身为降将,无论到那里都是杂牌,和人家嫡系出身的不能比,也许,这个保安团才是正确的选择…………
闪电河下游的一处河畔,几棵白桦树下,肖林和李天宏席地而坐,正在扯天说地,聊得兴高采烈。
“这是刚收到的电报,褚大督军命令我固守涿鹿,严防国民军向北京袭扰……南口大战打胜了,褚玉璞生怕第七师去摘桃子,
嘿嘿,他可没想到,我已经跑到坝上来了!”
李天宏抖动着一张电报纸,又笑呵呵地对肖林说道:“兄弟,这还多亏了你呀,机缘巧合,让我逮住了这个机会!”
肖林笑着点头:“嗯,傻人有傻福嘛。”
“你小子!”李天宏重重一掌拍在肖林背上,却不真恼,一扬下巴问道:“你那个说客去了一夜了,怎么样,苏民毅会投降吗?”
肖林摇了摇头:“不知道,苏民毅这个人脾气很拗,我提的条件太苛刻,他也许不会接受。”
军阀混战中,胜者收编对方的败兵,这种事情屡见不鲜,遇到成建制的部队,一般都是先掺沙子再打散。苏民毅的部队虽然不断减员,但还有七八百人,以保安团的实力,就算吃掉对方,也会消化不良,必须将其彻底改编,这就是肖林的条件。
“不接受就揍他,揍到他接受为止,放心吧,这件事我帮你帮到底,苏民毅这个团就归你了!”李天宏得意非凡,气壮如牛。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你在草原上转了十来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