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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自然不便拒绝,也不敢追问其中内情。’梅山二友说完后,一脸惶然之色。
我从梅山二友前后的话中发现了二处可疑之点,为了慎重起见,又加强语气地追问道:‘二位大侠所见之家祖,可是满头的如火红发?’沈伯母对我微笑道:‘令祖满头如火红发,天下皆知,三十年前我曾见过数次,梅山二位大侠,说得一点不错。’梅山二友点头同意。
我的心情更是踏实了。”
龙虎异丐魏晋诧道:“梅山二友口中的罗老前辈,描述得活神活现,不是他还是谁?不知你发现了什么漏洞?”
罗惜素神色湛然道:“我想了一想之后,并不当场指出我心中的疑点,却想先抑平大家对家祖父恨怨的情绪,于是道:‘晚辈离开家祖父,已经一年有半,在这一年半中,家祖父之言行,因未亲身目睹,晚辈不敢妄言置辩。
但家祖父平日对于沈老前辈一生言行侠骨,至为钦敬,经常告诫晚辈,他日行道江湖,应以沈老前辈作为典范。
另有一事,只怕晚辈未说之前,各位前辈一定不会知悉。由此一点,即可证明家祖父的为人,和对沈老前辈敬佩之深了。’说到此处,我默察沈伯母似在静心倾听,于是放心地又说下去道:‘家祖父归隐之前,曾经暗约沈老前辈在泰山之巅,作了一次印证武学的较技。
听家祖父说:那次较技,家祖父以一柄南明离火剑和沈老前辈一双肉掌,剧斗千招以上,未曾占得半分上风,最后还是胜负未分。家祖父深知沈老前辈掌下留情,回家以后,经常挂在口中,赞佩不绝,毫不为耻。请想,以家祖父那等名望,如非极端敬服沈老前辈,怎会逢人乐道,口服心服。不但如此,家祖父还曾预言,那次比武较技之事,如果不从家祖父口中说出,只怕世间再无第三人知道。’我用求询的眼光,注定沈伯母脸上,希望她一言证实。
沈伯母果然道:‘家翁确未说起此事!’
我信心更增,又道:‘以家祖父对沈老前辈情谊之深,他凭甚么会谋害沈大侠呢!至于“离火令”之事,想各位前辈谅也知道,共有三只,其中两只,目前便在晚辈身上。’我取出囊中‘离火令’,请大家过目,然后又道:‘另外一支,在家祖父赴泰山途中,送给一位曾姓武师,作为保家之用。那时,那位曾姓武师正被一个世仇追杀之中。泰山一会之后,家祖父和沈老前辈一样,不再行侠江湖,于是那面“离火令”,也就未曾收回,事后托人打听,也终无所护。
随沈大侠之死出现的“离火令”,自然就是那未收回的一支了。
还有,梅山二位大侠所遇见的那位红发老人,晚辈可以断言,他绝不会是家祖父!因为家祖父的“六阳罡指”和“离火神功”,经三十年的不断精进,已达最高境界,一头人人熟知的红发,早在一年半之前化红为青了。此事如果不是晚辈说来,江湖之上必定无人知晓。那位化装嫁祸之人,必是真正的杀人凶手。但是,他却不知道家祖父红发业已转青,露出了马脚。
只有一事晚辈无法分辨,就是暗伤沈大侠的功力,明明与家祖父的“六阳罡指”震伤后的特有征象相同。’我这席话,有佐有证,有轻有重,沈伯母和李伯伯虽未完全抛去对家祖父的仇视之心,但也对此事起了怀疑。
之后,我们合力推论研讨,除了一点可疑之外,全体同意我的意见。
并且约定分头密查暗访,在七月十五日,齐集魏老前辈帮中,交换所得,并同赴阴谋者八月十五日黄山紫金崖之约。
晚辈负责追查曾家那只‘离火令’的去处,并转报家祖此事因果,同时知会魏老前辈,暗中维护沈小侠,不要让他遭了人家的暗算。
至于他向家祖父寻仇之事,表面上尽可由他去做,以吸引奸人视听,以沈小侠的功力,自无伤得家祖父之可能,家祖父更不会对沈小侠有所危害。但,有便时,仍请老前辈暗中开导于他,叫他不要把我罗家和武当派肯定为不世仇人。”
罗惜素说完庐山之行,凄容渐去,豪气又生,两目神光奕奕的注视在龙虎异丐老花子脸上。
龙虎异丐魏晋似在用心思维,最后乱鬓一摆,长吁一声,心情也似开朗起来,道:“好!我完全相信。现在咱们各自分头行事。”
老花子有心就走,罗惜素却忽然娇颜微红,道:“晚辈之事急不在一天时间,请老前辈明天仍于时此地相会一次,赐告几句,以使晚辈安心。”
老花子知道罗惜素想知道沈元通的情形,哈哈大笑道:“只要时间许可,老花子决不使你失望!”身形一拔,跃起三丈,右手一抖,发出一道碧光,射向罗惜素,道:“这枝翠玉珠花仍由你善为保管!”
人却朝着沈元通等退去方向寻去。
罗惜素看着龙虎异丐魏帮主身形消失后,也同避尘道人走入一座山洞之内,自去休息。
这里一切刚恢复了宁静。
忽然,岩石后骤起一声阴笑,冲破沉寂,使人听了心胆皆寒,接着一条人影冲天暴射,向老花子的去路跟去。
夜幕低垂,壑底更是一片漆黑。
罗惜素自会过龙虎异丐后,回到洞中情绪甚是宁静,她心情愉快地打量着这座曾经住过二晚的石洞四周。
忽然,她的凤目停注在洞顶右侧,一个方圆不过七八寸大小的光滑小洞,心弦一怔,泛起一丝奇念。
站起身来,提起特制风灯,身形微长,扣住洞椽,灯身一转,一道白光顺着小洞直射上去,这个小洞,就像一只圆形的烟,直上无底。 罗惜素回身落地,道:“师兄,我们上去看看如何!”
避尘道人见罗惜素心情愉快,自己也跟着高兴,先是一点头,忽然又摇头道:“愚兄甚是惭愧,自认没有进入的功力。”
罗惜素甜甜的一笑,知道避尘道人确是功力不够,是以措词极为得体地道:“小妹生来骨格瘦小,即使不施展缩骨神功,原可照样进入,有劳师兄稍候。”
随即面容一凝,运转全身收缩之力,身材顿然电般矮缩,一身素服长衫,拖曳满地,就好像是一只白色凤凰,身小尾大。
也不见她点足作势,身形直线缓缓升起,带着飘离的衣袂,钻入小洞之内。
罗惜素这手缩骨神功,何止登堂入室,简直已是出神入化,只看得避尘道人瞪目发呆,不知道这位小师妹,倒底是人还是神。
他由罗惜素想到迭遭不幸的师门,如果将来能够由她接掌本门,本门一定可以复兴光大。
他想到得意之处,不禁心胸一畅,豪气飙发,仰首一声长啸,裂石振天而起,久久才竭,接着又自言自语道:“我这掌门之位继承之权,将来一定要让给她!”
正当避尘道人自我陶醉,神游幻想中的美梦时,忽然,一整恸人心魄的惊呼,从小洞中传出。接着一道火光,特制风灯落了下来,但是却不见罗惜素随之跃下。
避尘道人的心情紧张得无以复加,只恨自己功力不够,无法进入探明真象。
就在他提心吊胆惶急不安之际,陡然,从那小洞中,涌出一股狂飙罡风,力道奇猛,把避尘道人推向一边。
随着罡风,飘下一团紫色衣衫,落地暴涨,现出一个身材伟岸,童颜白发的紫面老者,神态长像威猛至极,怒视避尘道人道:“又是你们武当牛鼻子,竟敢在老夫眼皮底下,暗室亏心,欺辱自己的小师妹。今天,我老人家可不能饶你!”
一步一步向避尘道人逼去。
避尘道人也怒极道:“还我师妹来!”
避尘道人大袖一领,双掌一提,发出天罡掌法三十六式中的煞手“百步追魂”,向紫面童颜老者当胸击去。
紫面老者不停、不让、不接、也不理,简直就当没事人一般,迎着掌风走来。
避尘道人的掌力不弱,碰到紫面老人身上,一分为二,分击在老人身后洞壁上,打得碎石散射。
谁知紫面老人,更是性急之人,心中既然认定避尘道人不是东西,那能任他逞凶,左手五指微曲一伸,弹出五道疾劲罡力,齐向避尘道人胸前五大要穴射去。
避尘道人脚下步走七星,身形一闪,让开紫面老人的杀手。
紫面老人见第一招未能收功,更是气急,左手原式不变,五指再曲再弹,刺耳罡风源源发出,随着避尘道人身形追袭。
避尘道人身形再快,怎能躲得过这种绝世高手的凌空指力,当时但觉乳根穴和笑腰穴同时一颤,已被击中。
只见他浓眉一蹙,全身不住颤栗,似是痛苦已极,伹却忍不吭声。
紫面老人见他倔强不服,伸手在他乳根穴上轻轻一拍,虽未解开他的穴道,但他痛苦之色业已大减。
紫面老人本就生得道貌岸然,再加脸上神色漠然冷酷,看起来更是严肃无俦。他用威棱四射的目光,射向避尘道人身上,用鼻音“哼”了一声,道:“看你长像不俗,为什么暗室欺心?她人呢?”
紫面老人简直把避尘道人看成不值一顾的邪恶小人。他自己昔年虽然声名不好,但从不涉及淫邪之事,自然也最恨淫恶之人。
而避尘道人明明见紫面老人,自小石洞中落地现身,师妹的尖声惊叫,不是遭了他的毒手才怪!这时见他佯装满面正气,含血喷人,显然是绝恶之徒的一贯作风,心恨至极,也大骂道:“老贼,何必装模作样,干脆把我杀了灭口,岂不简单。”
紫面老人更怒道:“妖道,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若不从实说出,莫怪我紫髯神……”
他顿了一下,自觉失言,倏然面容一沉,道:“莫怪我紫髯神魔,杀心又起!”
紫髯神魔唐燧恶名素着,当他自报名号时,避尘道人确为吃惊,继而一想,就凭他昔日为人,足可证实罗惜素是遭了他的毒手,此贼心黑手辣,落在他手中,焉有生路,死意一决,有什么话不敢说,遂又怒道:“老贼,有什么手段尽可施为,我若说出半句昧心的话,就不是武当掌门人的苜座大弟子!”
避尘道人正气泱然,视死如归,垂帘闭目,不再开口。
紫髯神魔唐燧他不由心口想商道:“武当门下弟子多为正直之士,此人长像不似淫邪之徒,前两天在这石洞之内,均能相安无事,莫非有了什么误会?”
老魔头三十年坐关苦修,心性已改,立志要洗刷过去的恶名,所以疑念一生,杀心立止,但是语态神情,仍含着逼人的意味道:“你既是武当大弟子,应知诚坦待人之道,难道你不怕死得不明不白么?”
避尘道人心悸不止,暗骂道:“好老贼,你难道想栽人入罪不成。”同时又想道:“生死事小,师门清誉要紧,一死只有把事弄得更糟。”想到深处,全身汗出如浆,长叹了一口,改用和缓的语气道:“敝派近月来所发生之事,你总有个耳闻吧!”
紫髯神魔唐燧未作任何表示。
避尘道人接道:“我和小师妹为了找寻沈小侠遗骸,在这小洞之中已经住了二夜,今晚小师妹心情较为愉畅,注意到那小小石洞,好奇入内探险,谁知道进入小洞一声惊叫后,却见你飞身下来。我小师妹现在何处?想必是你……”
避尘道人情绪激动,声音高扬,正气凛然。
紫髯神魔先是一怔,疑云微现,接着又敞声大笑道:“好牛鼻子,竟敢在我老人家面前弄鬼,真是自寻死路。”
“武当弟子从不虚言!”
“你开口武当,闭口武当。武当数百年的清誉,已被你们糟塌净尽,还有脸自乐自道么?我先指出你虚言之后,叫你心服口服。
第一,你身为武当首座大弟子,遇事退缩不知振作,偏有脸叫你小师妹只身探险,于情于理均有亏损,除非你另有机心,或是生性险恶。否则,至少也应随同进入,予以维护。
第二、我老人家闻声而出,那洞中全长仅五十丈左右,中途并无分枝侧洞,岂有看不到半个人影之理。由此一点,即可坐实你这个牛鼻子虚言欺人。”
紫髯神魔理直气壮,蚕眉怒剔,右掌举了起来,大有立将避尘道人击毙之势。
避尘道人对紫髯神魔的装腔作势,毫不动心,生死早就置诸度外,冷笑道:“我要有入洞之能,岂容你如此欺人!”
“你是说我老人家,有不实不尽之处?”
“但愿你能令我心服口服!”
紫髯神魔轻蔑地一笑道:“好!我会叫你心服口服!”
说着紫袍大袖一拂,解开避尘道人被制穴道,又道:“我叫你用你自己的眼睛去证实你自己的谎言。”
“我如能进入,早叫你无地自容了。”
紫髯神魔面上泛起一丝神秘的意味道:“快施缩骨神功,老夫自有领你入洞之能。”
避尘道人气急之下,自不量力,默运全力,尽量收缩,身材也迅速短